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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兰晓龙
更新时间:2018-01-21 00:00:00
留你几天好听够马屁。”蒋武堂不客气地伸了一只手,鲍廷野乖觉地把另一份文件递了过去,那上面全是日文。蒋武堂转向龙文章,“沽宁城有会说鬼子话的人吗?”

    鲍廷野径直拿回文件念起来:“兹命你部先期往沽宁潜伏,T日与海军陆战之师会合,海陆夹击予以占领。――廷野粗懂一点日文,团长命我星夜赶来也是这个原因。”

    蒋武堂眉头皱得更紧:“六十七团何时能到?”

    “我部也是星夜兼程,以步军速度该是黎明抵达。”

    “T日是什么日子?”

    “既然此时沽宁还在司令手上,那该是从现在起算的任何时候。”

    蒋武堂沉吟许久:“我部欢迎友军协防。”

    这是一种很正式的表态,鲍廷野又行了个军礼:“团长说随司令两次北伐,快哉壮哉,此次就算是最后一战,也足慰平生了。”

    “陈少堂这家伙倒还够义气。”蒋武堂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看着繁星似尘的夜色,压力越来越重,心也越来越乱,他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海陆夹攻,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战?

    生死线第五章6(1)

    燃烧的火光下,龙文章正向阵地上的士兵传达命令:“掩体加深半米!垒墙加厚半米!别偷工减料!我不会监督,因为你们不会拿自己的命偷工减料!”他看看蒋武堂,蒋武堂点头,继续道,“干活吧!你们新来的别跟那发呆,挖土这种活没人教也会!”

    一堆锹把子扔在跟前,新丁们开始干活,忽然来临的剑拔弩张让他们无所适从。几个军官风风火火地走开,简陋的阵地上忙碌起来。

    “海上来的是大头,滩头交你们应付成吗?”蒋武堂在高地上边走边交代着,身边跟着龙文章和鲍廷野。

    鲍廷野答道:“司令放心。团长说他多少年前就是司令的下属,这次也还是司令的下属。”

    “如果六十七团先开打,蒋某人不会死在守备团阵地上的。”蒋武堂看看龙文章,“龙文章,你阴着个鬼脸干吗?”

    龙文章答:“司令,您最近那个字说得太多了。”

    “那我说什么?你我都不会死的,弟兄们都不会死的?我干脆说这仗就没开打,咱不过是一块儿做了个大梦?明儿早上醒来咱还在沽宁占山为王,兵不兵、民不民地做土皇上?”

    龙文章看看鲍廷野:“参谋官请帮我照应一下右翼。”

    鲍廷野很知机地笑笑走开。

    蒋武堂瞪眼:“你支开他干吗?怕我说出格话?”

    龙文章苦笑:“在下水性杨花,这六年倒换了七个码头,最后跟上司令,只因为司令的率真。”

    蒋武堂大笑:“原来你小子不说死字就改说最后,那真不是我这大老粗能比的。放心,你想到最后也到不了最后,我一总说死是因为老了,你年轻得很,我保证蒋某不是你跟的最后一个人。”

    “谁知道呢?”龙文章忧心忡忡地看鲍廷野,鲍廷野正和阵地上一帮军官打得火热。

    “有话就说吧,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淡。”

    “我不喜欢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他。”

    “你是说你不相信他。”

    “不是,我是说莫名其妙的……一股憎恶。”

    龙文章用的这个词让蒋武堂皱了皱眉:“你们是细瓷,我这粗瓦罐子搞不懂那门心思。”

    华盛顿吴匆匆过来,龙文章拿枪托在他屁股上杵了一下,这小子早习惯这种戏谑,瞪龙文章一眼向蒋武堂敬礼:“司令,跟总部核实过了,六十七团确实伤亡惨重,已经撤防修整。”

    龙文章讶然地看蒋武堂。

    蒋武堂看着华盛顿吴:“我要更确切的消息。”

    “查不到,前边几十万人裹着打,一个打散了的团就跟沙粒一样。”

    “那份鬼子文件?”

    “我让城里懂日语的商人看过,是鲍参谋官说的那个意思……我还跟总部核实了文件印章的样子,总部说没错,是鬼子陆军军部的印信。”

    蒋武堂点点头:“你很细心,这么下去你能活得比他长。”

    被当做反面教材的龙文章咧了咧嘴,对华盛顿吴作势要打,华盛顿吴搪一下跑开,龙文章转向蒋武堂:“你不相信姓鲍的?背后搞这些花样?”

    “我不信姓鲍的,可我信姓陈的,当年我被发配到沽宁,他那边险些兵变,我没让他动,死定了的人不该再拖人下水,你没跟我打过仗,不知道什么叫过命的交情。”

    龙文章有些不满:“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蒋武堂苦笑着拍拍龙文章的肩:“我搞这些花哨,因为我只想这事情是假的,假了,沽宁就兴许还能保住……我多希望这事是假的。”

    龙文章听得出蒋武堂语里的沉重,他不再说话,苦笑一下,往阵地的另一端走去。

    那里,老馍头正钻在单人掩体里不见头尾,洞穴里的泥土装了自动挖掘机一样飞撒出来,小馍头扒着洞口对里边叫唤:“爹,人都是竖着往下挖,你怎么横着挖?”

    老馍头的声音闷闷地从里边传来:“我来教你,竖着挖炮弹片照打得到,横着挖,它就打不到。”

    “可你整个全猫在里边,怎么照鬼子开枪呢?”

    “开你个球的枪!你当是打畜生呢?照死了两鞭子它也不咬你。”

    “鬼子就是畜生。”

    “对,鬼子就是疯畜生,你没招它惹它也能给你村里甩个炮,你请它吃饭它拿你家房子点火。这种疯驴我招它干什么?趁早躲远远的。”

    “爹,真不能再跑啦。这都海边了,要不咱直接跳海得了。”

    “谁说要跑啦?”

    “爹……”小馍头有些惊喜。

    “没瞧出来吗?这要打大战!丘八太爷怎么对逃兵的我知道,要跑等打输了再裹乱跑,这会儿死了都不管收尸,你跟我一路飘回承德去?”

    小馍头气哼哼地在掩体边一躺:“他妈的,反正一开打你也管不到我。”

    龙文章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新来的,现在你躺着,等开打你也永世不用起来了!”

    小馍头忙钻进了自己的掩体,吭哧吭哧地挖。老馍头想起什么,土猴儿一般爬了出来:“刚想起来,枪一响你小子保不准又毛手毛脚,得看住了。馍头,你也给我往横里挖,给两个洞挖通了。看我干什么?”他往小馍头的洞里砸了个土坷垃,“快挖!”

    龙文章晃过去,拍拍老馍头的肩:“真卖力气,大叔。”

    老馍头笑笑:“军爷……长官好,咱家世代就是挖土为生的。”他往旁边蹭两步,拦住自己的掩体,等龙文章走开,他又往坑里砸了个土坷垃,小馍头的坑里终于往外甩土。

    生死线第五章7(1)

    四道风拉着欧阳在漆黑的巷子里拐来拐去,于无路处又走出一条路来。欧阳心情如此爽利,以致四道风有些妒忌:“那么高兴干什么?是不是又给你配了个匪婆子?”

    “不是,哈哈!”

    “有那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有福同享好吗?”

    “没什么,你不会爱听。”欧阳微笑着。

    “你是教女学生吧?是不是女学生特好糊弄?说说你怎么糊弄女学生吧,算是有福同享。”

    “我不回答你关于匪婆子和女学生的任何问题。”

    一声大响,四道风毫无预兆地把车扔下,欧阳险些摔下车来,他纳闷地看着四道风:“你怎么啦?”

    “我不拉你了!”

    欧阳下车:“本来就不用你拉,是你逼我上来的,要不我拉你?”

    “别碰我车!跟我聊女人丢份吗?打刚才到现在一直阴着乐。”

    “什么叫阴着乐?”

    “就是你那么乐!”

    四道风的欢喜与愤怒都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欧阳努力适应着:“我从来就没有什么身份,所以也没什么丢份,至于女人,”他苦笑,“在下虚度二十九的光阴,实在是一无所知。”

    “胡扯!我看你脸上包了天大的心事,其实就两个字:女人。女人跟喝酒一样都是上头的,你看你看,现在你额头上都是那两字。”

    欧阳让他说得有点发毛,讪讪一笑,还真摸了摸额头:“我哪来的心事?我是在记路,你走的这拐弯抹角路我都没走过,这我能跟你比吗?我得记路,要不天亮了回不来。”

    四道风其实也并不需要一个太坚实的理由,立刻就前嫌尽释:“上车上车!我跟你说,这些巷子我要说第二熟,没人敢认第一。嗳,你也别记了,咱们回去吃点喝点,聊聊天下大事,天亮我送你回来。对了,你还回来干啥?”

    欧阳忽然想起自己是个天亮就要走的人,立刻正经起来:“老四,我跟你说个事,是关于打鬼子的事,你有这个心,我们很欢迎。”

    “你们是谁?”

    “就是我的党。”

    四道风闷声闷气地哦了一声。

    “我们有很多人,我是说人才,比起来,我确实是不合适你想我干的事,我以后给你引见个人,比我有胆识,比我点子多,要说我是鲁肃鲁子敬那人就是诸葛卧龙……”

    当的一声,车又被撂下了,欧阳这次有所准备,早扶住了车把。

    四道风气哼哼地转身:“跟你讲古你就拿古事来糊弄我?门儿都没有!老子看中你是给你面子,就算你姓蒋名干也还是你!找个人来糊弄我?四道风是女人家踢的毽吗?你直说什么意思!”

    欧阳很认真地看着对方,无论四道风如何浑,总是个值得人认真的人:“天亮我就要走了,我不希望你那样去跟鬼子斗,我想告诉你,我背后有一些人,有组织和头脑,也有经验,他们欢迎你这样的人,他们一定会……”

    “你背后的人?赤匪吗?我见过,前些年他们脑袋挂在牌坊上的时候见过,没什么了不起的,惹事惹到丢了脑袋,那叫不会惹事。”

    欧阳有些蹿火:“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党如果跟别的党派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它相信它跟苦哈哈穷哥们儿一样,没什么了不起,而且也没人会为了惹事把自己的脑袋挂上高处,那是为了理想。”

    四道风挥了挥手:“别跟我说虚的,一句话,跟我,上车。跟你那什么,爱上哪儿去哪儿。”

    “真是对不起。”欧阳几乎不用犹豫地走开。

    四道风瞪着走得轻松的欧阳,他比刚才更加恼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仗义?”欧阳头也不回:“我不知道什么叫仗义,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我不大懂你的义气。”

    “去死吧!全城都在搜你,你等着吧,没我帮忙你的脑袋明儿就挂得高高的,你们这号人都是一脸死相!”

    这话让欧阳很恼火,他转身,鞠了个很欧化的躬:“那是不可能的。委员长几年前已经用枪刑代替了砍头,我们从那时候已经成了现代的文明国家!”他沿着长巷走开,四道风瞪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角。

    离天亮还早,欧阳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独行,他进了一条断头巷,巷子尽头堆着居民们的破烂家什。这种地方照常不会有人来,欧阳在杂物中清出个巢,拿个半边破桶当枕头放在身后,又拿出药瓶,倒出几片咽了下去,然后躺下休息。

    窄巷的天穹隔出了一条流动的星河。带着一个期待,欧阳睡得就像在家里的温床上一样。

    生死线第六章1

    沽兴车行的门都被砸得快倒下来了,砰砰的砸门声在寂静的深夜传得很远。皮小爪匆匆过来开门,四道风莽牛一般撞进来,他裸着上身,衣服搭在肩上,额上冒着热气,看起来像头愤怒的豪猪,对整个世界支棱着自己的尖刺。

    “找着啦?”皮小爪不知趣地问。

    “找他干吗?我逛窑子去啦!”四道风嚷嚷着进了屋里,灯下放着今天的鸡和酒,四道风抓起酒瓶狠灌一口,酒瓶立刻被古烁拿过去了:“没找着是好事,他跟咱们不是一条路。”

    四道风瞪眼:“我对你们怎么样?”

    古烁咧咧嘴:“你就我们这几个弟兄。”

    “我对他怎么样?”

    “就没见你对人这么好过。”

    “我干吗对他这么好?”

    古烁喝了口酒:“不知道。”

    四道风愤怒地抢过酒瓶又灌下一口酒:“我他妈也不知道!”

    六品从一旁焦急地过来大声问:“找着没有?”

    四道风冒火:“别跟我吼!我没聋!”

    古烁一旁道:“你都说他像大风,就该对他好一点。”

    四道风顿时有些后悔,把酒瓶塞给六品,拍拍他的肩。六品喝酒,四道风越看越喜欢:“这也好,该走的总算走了,该留的还是留下来了。”

    他终于对眼下有些满意,可是六品放下酒瓶翻身爬起来,铺盖卷早打好了,他把刀往里边一塞,扛起来就要出去。

    四道风大喊:“干什么去?你小子现在跟的是我!”

    “找欧阳!我又不拉车,跟欧阳能杀鬼子,那一天我就杀了三个鬼子,”六品伸出手指比画着,“还有两个半个!”

    四道风横眉怒目:“给我待这儿!再动我掏家伙啦!”

    六品不理那茬,照旧往外走,他立刻让古烁和皮小爪摁下来了。四道风狠灌了两口酒,摔了酒瓶子跳起来:“不行,我受不了啦!”

    古烁还摁着六品,看着正欲外走的四道风问:“你又干吗去?”

    “找王八蛋!”

    “不说算了吗?”

    “刚想起来,他走的时候我没揍他!我非得找到他,才好狠狠地揍他!”他把两支枪掖进腰里,在六品面前狠狠地拍了一拍,出去。

    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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