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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晴
更新时间:2018-01-13 00:00:00
历经数百年,短暂的投胎不是阴错阳差的错身而过,就是神眼封起,让他平白错过机会。如今,这一世他权贵加身,死后复活后重回记忆,他的神眼也已开启,所有的时机都轮转到他身上,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世啊……

    可是,等他复生的那一刻起,灵魂中夹杂着独孤玄的思想与回忆,毒咒便再度开始重现了。

    这样的日子将永无止境,就算胤玄死了,还是会再回到地府里再被折磨。

    冰冷的气流从间滑进,一点一滴的,开始降温。

    他的耳从听见僻哩啪啦烧着肉的声音到水声……水声……

    可不能让拈心瞧见现在的他!

    好不容易亲近她的心防,若是吓坏她,要再接近势必又要再花一番工夫。

    他强力调整自己扭曲的面容,张开痛苦的双眸,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浪子的笑。

    笑容却僵化,盯着她的小脸放大。

    她身上随意包着放在石头上的披风,披风下当然……什么也没穿,因为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颈子都是湿的。她的指尖触在他腕间,认真地为他把脉。

    月光下,认真的小脸完全看不出来有芸娘的影子,而他的心口……充满了柔情。

    就算柔情溢过火焚之苦,他也不会感到讶异。

    她皱起眉头,为他。“你躁火过旺,吃两帖药就好……”脉象是这样告诉她的,但他痛苦的神色却像是热到痛不欲生。如果世上有人烧死之后还会有表情的,大概就是像他这样吧。

    简直吓得她惊惶失措。

    “你真的很热吗?”她小声问。

    “我热的绝不止一辈子这么久。”他虚弱地说,黑眸仍然锁住她的。“我以为一个女人最诱人的莫过于赤裸胴体,现在才知一个女人为男人所露出的神色最是惑人。”

    “你热到胡说八道了。”

    他想举起手抚平她打结的眉褶,无奈气力不足,她见状,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真的在担心我。”他轻轻扯动嘴角以示笑,随即靠向石头,合上眼休息。“不碍事的,你快换上衣服吧。”

    他的呼吸不似先前的沉重,胸口却仍然有些发热。有一回,他被火烧得受不了,直奔进府用的人工湖泊,哪知道身体所浸的水化火,烧得更透。

    额头轻轻地被贴上,冰冰凉凉的,几乎要满足地叹口气。

    他又张眼,瞧见她的眉鼻近在咫尺,她的额靠在他额上。

    “我现在很凉。”她轻声说道,仍在担心他。“你常这样吗?”

    “偶尔,在我转过身的时候。”他自嘲道。

    “那么,你该给好一点的大夫看。”

    他望着她郁闷的圆眸,只要他的下颚微微扬起,就能佛过她的唇。

    他不得不承认,想要得到曾是天女之身的她,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形容的;毕竟在前世,他也是毁掉天女元神的罪首之一。

    “我这是心病,说过不碍事的。以后倘若有什么人想要自焚,就叫他尽管来找我吧,看了我,就知道自焚有多可怕。”

    “胡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什么自焚!”她微斥道。

    他的回忆恍恍惚惚地。“我身上的每一寸都出自于他们,可除此之外,我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爹娘该对子女的;我这样做,是苦了点,却从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

    他微微眯眼,身上灼热交错着那年代自焚的痛,焦距渐凝在她脸上。他咧嘴笑了。“我还是不后悔,因为你是个凡人了。”

    “我不懂。”

    “不懂最好。”

    见他又合起眼来,拈心迟疑了下,将胸前的玉佩拿下来,改挂在他的胸前。

    “你这是什么?”他被惊动,又醒来。

    “是姐夫送我的。”她笑道:“是见面礼。可以保长命百岁的。”

    听是博尔济送的,胤玄差点要拿下,但眼角瞧她担忧无比,于是忍下冲动,决定稍后再丢也不迟。王佩呈不规则的状形,鲜翠之中有一丝血红,不像是普通玉铺买得到的。

    “他亲自送你的?”

    “嗯,姐夫说既然我跟着金大夫学诊尸,玉佩刚好能护我元神,不让小鬼窃了去。”

    他笑了一声。“博尔济看起来不像是迷信之人。”

    “姐夫确实不是啊。”

    可是博尔济却因担心她,而信了。胤玄没有说出口,也不打算说。在爱情的世界里,仁慈只会害了自己。

    “拈心,其实要保长命百岁……有一个方法比玉佩护身更实际。”

    她讶异。“你快说。”

    “这个秘密我只让你知道,你过来点……再过来点……”她再近时,他直接仰起下巴,舔着她的唇。

    她吓了一跳,连忙退开,他虚弱的脸让她不敢妄动,微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欺我。”

    “不是欺你,确实你比玉佩有用太多了。”他合上眼,喃喃道。

    火烧之感渐渐褪去,他有些困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她的掌心柔软清凉,气流涌进四肢百骸。

    起初,眉间微微的发热,他没有注意,只当是火焚尚未褪光,后来当剧痛袭进他的朱砂痣时,他猛然一张开眼。

    “胤玄?”

    她的声音像在千里远之外,他的眼前变了,变成未来。

    谁的未来?

    血溅红他的眼前,那表示有人要死了。他心里不甚在意,就算是死吧,人生谁无死……黄色的裙尾……博尔济……八贝勒,这两人会碰头,他不会意外。黄色的裙尾似乎是个女人……会是谁?拈心她姐姐?不,他可不打算认识她姐姐,不管她姐姐前世是谁,都不必再知道了……

    “胤玄?”

    不对,是拈心!

    血从拈心背后飞喷,溅满了他的长袍。

    “胤玄!”她高亢的声音拉回他的预知。

    他盯着她。

    “我扶你进屋。”她认真说道:“可是我要先穿衣服,你放开我的手。”

    他全然没有听见,脑海不停地重演方才的景像。

    如同在前世,他唯─一次预知了芙娘的未来,却只能眼睁睁目睹她的死亡。

    而这一回,他仍旧目睹了她未来的死亡。

    拈心拉不开他的手,没办法,只得紧紧系住披风,想要扶起他。

    他却死命地将她抱着,不顾她的披风一直往下滑。

    “就算再一次逆天而行,我也绝不让你再次在我眼前香消玉殒!”他咬牙起誓。

    「第八章」

    数日后。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她。

    拈心揉眼下床,咕哝道:“谁啊……”

    本想披上外衣的,但来人的敲法太过急切,她细白的脚丫子落地,忙着绕过屏风去开门。

    “这么晚了,是谁……”门开,庞大的身躯迎面倒下,惊吓震醒她的睡意,直觉伸出手要揽住,但他的重量让她支持不了,节节后退。

    “姐……姐夫,别压我,我快跌倒了!”

    博尔济费力撑开他的眼皮,勉强用最后一点力量站稳,靠着她一半的扶持,狼狈地倒向她床上。

    “你……以后没有问清楚,不准开门……知道吗?”他气若游丝地说。

    “不开门,姐夫你要怎么进来?”她疑惑道。见到他黑衫上湿答答的,她刚才扶住他时的手……沾满血,是他的。

    “别怕,你经历过的,不是吗?”博尔济注意到她的脸色与白色的单衣一样地苍白,不由得心生怜惜。

    想要搂着她安慰,却也心知就算他今天无病无痛无伤,也断然不敢碰她一下。

    “那……那不一样啊。”

    “哎!”他惋惜地叹道:“当年果然是你救了我。你先去穿上衣服吧,若是让别人瞧见了,有损你名节。”

    她迟疑了下,点头。抱起叠放好的衣服移往屏风后头。

    他缓缓合上眼,没有偷窥的打算。事实上,他也无力偷窥了,耳边传来布料细碎的摩擦声,当他费尽力气张开眼的时候,发现她已将长发扎起,利落地割开他胸前染血的黑衫。

    “我没有止痛的药,也没有烈酒。”她皱起眉,见到那一刀让他胸前的血肉翻起,她怀疑再割深一点就能瞧见他的心脏跳出来,看来他的伤势比起当年更严重。

    “没关系,我的如意算盘中没有安然无恙活下来这一项。”

    “姐夫会活下来的!”她强调道。

    “你在关心我吗,拈心?”虽然胸口剧烈的疼痛已转麻木,但他的视线仍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凝视她的半侧面。

    她搬来小凳子,将油灯移到上头,以便照亮他的伤口,却不知微弱的光打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形成淡黄的光晕。

    那让她像极……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是啊,打从一开始瞧见她,心里就有莫名的感受。不敢冒犯她,除了身份上的关系,尚有其它微妙的因素。

    宁保她的天真单纯,也不愿强拉她进红尘里,就让他在一旁默默地守住她,看住她到老死,便能……勉强地心满意足了。

    直到多罗的出现。

    “拈心当然关心姐夫。”

    “那么,多罗呢?”他忆起他因公事繁忙,隔了两天才回都统府。一回去就听下人窃窃私语,说她一夜未归,还是隔日多罗送她回府的。

    她皱起眉,没有注意他的问话。“要是姐姐在,就多了一个帮手了。”

    “别惊扰她。”

    她点头。“拈心明白。姐姐大病初愈,受不得惊吓的。”言下之意是以为他怕骇到俞拈喜而来到她这里求救。“我……对,还缺热水,姐夫,你忍住点,我马上去烧水。”

    不等他说话,匆忙地跑出房去。

    博尔济微合目,唇畔溢出苦笑。他连拈喜病了都不知情,伤重之余会来拈心这里……

    是出于直觉,甚至忘了她还懂得几分医术,他只是想……至少能见她最后一面。

    也许是因伤重,也许是因这是拈心的闺房,一时让他安下心来,伤口已麻痹,没有知觉,他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张开眼时,见到拈心正缠着线头。

    “姐夫,你醒啦?那可不好,我要缝伤口了呢。”她忙得满头大汗。

    “我不怕疼。”他沙嘎道。

    “胤玄说他也不怕疼,可上回他擦过木头屑,痛得哇哇大叫。”像个孩子一样的让人小心照顾,要她亲自照料,他才忍下来。

    当她没有警告,第一针缝在他的皮肉上时,博尔济发出低低的嗤鼻声,她以为他在痛,连忙安慰道:“我轻点,不痛不痛的。”

    “我忍得住。”他咬牙道。麻痹的感觉开始褪去,没有麻药,他确实开始感到自己像破布一样,每一针每一线缝在肉上头的痛感。

    汗从额间冒出,心里极端不齿多罗谚骗她的心态。

    “为什么你不去叫大夫?也不问我堂堂的都统为何三更半夜受了重伤?”

    拈心知他要藉着说话来减轻痛楚,只得分出一半的注意力,说道:“姐夫若要找大夫,就不会静悄悄地来我这里了,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闭目叹息。“是谁说你不懂世事的?”沉默半晌,忽脱口而出:“我是半个汉人。”

    “拈心也是。”

    是啊,他曾立誓不娶满人之女,也确实娶到一名汉女,却忽略了汉女何其多。

    “我的体内流着杂乱的血,父是满人,母是汉人,但我的心是属于汉人的。”他不感疼痛,轻声说道:“如同我身为都统,私底下却打着反清复明的主意。拈心,你懂什么叫反清复明吗?”

    拈心停顿一下,点头。“我懂。”

    “你却不惊讶。”

    “姐姐知情吗?”

    “不,整个都统府里除了我,现在只有你知情了。”如果她说溜嘴或有心告诉多罗,那么此命休矣。

    她皱眉。“你该让姐姐知道的。”

    博尔济怎能说──他不了解拈喜,如何信任她?

    “我明白你跟姐姐之间出了问题,可是姐姐她是个好人……”

    “你知道?”他精目倏张,灼灼望着她,“谁告诉你的?”那么,她知道他的心意了吗?

    “我不小心听到下头的人说的。”拈心小声说道:“如果姐夫真是怕生出的孩子会像我一样……”

    “如果我说,我另有所爱呢?”他打断她的揣测。

    她吃了一惊,差点落了针线,黑色的圆眸傻傻地望着他。

    “姐夫,你真的……”

    “是,我是真的另有所爱了。”他激烈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娶姐姐……”她的眉头几呈八字眉,不解他的做法。

    “因为我在婚后才遇见她!我多懊恼,懊恼命运的捉弄!如果一生不遇她,便也罢了,为什么要往我娶妻之后才遇见她?你知道我多痛苦吗?只能看着她投向他的怀里,而自己只能默默地强忍着心痛!”

    她的圆眼里充满迷惑,没有注意到她正缝到尾端的伤口。

    “拈心,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痛苦道:“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里只有反清复明。成家是为传承,每个男子迟早都该有的,我却没有料到原来人世间还有所谓的……

    爱。“而竟然还降临在自己头上!

    她的嘴半张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满人、汉人,不都是人吗?”

    他怔了一会,才知道她指的是反清复明。“满清入关,强占我们的土地,强夺我们的妇女。朝中虽有汉官,却只是做做样子以安抚天下汉人。没错,都是人,却有了差别。”

    她抿着唇,想了下又道:“是人,本来就有差别。娘说,我跟姐姐的爷爷在大明朝末过得极苦,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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