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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骆沁
更新时间:2017-12-09 12:00:00
这个玉环是非卖品,它是设计师首次尝试以中国文物所设计而成的配饰,虽然实质价值比不上在场的任一展示品,但它所涵盖的意义对设计师而言却是重大的。所以在她佩戴之前,设计师不住叮咛,不管任何人出任何价都不能出售。

    面对不住道歉的模特儿,沈关月谅解地笑笑,示意没有关系。

    喜欢又如何?她也没有能力拥有。她下意识地摸摸为了戴袖套而取下银双镯的手腕,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而这一幕,完全落入一直注意著她的谢武司眼中。

    “沈关月!”一句尖锐的中文突然出现在这个洋腔洋调的会场,显得突兀且格格不入。

    沈关月转身,视线对上的是一名身著火红紧身礼服,脸上带著不确定的年轻女子。她的脸有点面熟,沈关月忆起与这女子高职同班,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姓名。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见沈关月转身,那名女子脸上的迟疑转?坚定,像只自信的孔雀走到沈关月面前。“自从毕业后就没见过你了。”

    沈关月微微地皱眉,不知该怎么跟她聊天,她的盛气凌人,让她觉得有点压迫感。

    “你跟谁来的?”那名女子左右张望,而后伸手指著远远一群聚在一起谈话的男士们。“我的伴在那里,群联实业的小开,你应该听过。他已经帮我订下了一只钻石戒指,很贵的,有五克拉哟!”

    沈关月举起酒杯轻啜,用来掩饰不感兴趣。她明了她所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过是炫耀她的男伴罢了!

    “这种宴会好无聊,要不是因为有珠宝首饰可以看,我才不来呢!”感觉到沈关月的冷淡,那名女子讪讪地改变话题,企图诱她答腔。“怎么不见你的男伴,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沈关月微蹙的柳眉更加聚拢,正想开口致歉、离开这名无趣的女子时,谢武司沉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怎么了?”

    “同学。”沈关月表现不愿多谈,用微小的动作暗示谢武司离去。

    “武司?”那名女子一见到谢武司,立即迅速睁亮眼影涂得厚重的双眼,惊讶得合不拢嘴。“是你!”

    扶著沈关月的腰正要离去的谢武司微微一愣,终于对眼前的这名火辣女子给予正视,他思考许久,但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我是徐丽薇啦!”见他一脸陌生,那名女子很热络地自报姓名,努力唤醒他的回忆。“我们高职同班过,你待了不到一学期就走了,让我们班上女生难过了好久呢!”

    “是吗?”谢武司依然对她完全没有印象,只能礼貌性笑笑,心中略感不悦。

    与他相处久了,沈关月已经大约熟知谢武司的个性。就如现在,虽然他脸上依然挂著淡淡的微笑,但由身上散发出的不耐,已令她深刻感受到了;偏偏眼前这名叫做徐丽薇的不知趣份子,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己,滔滔不绝地发表她的“久违论”,她两眼绽放仰慕的光芒,简直跟见了偶像的年轻女孩没两样,只差没尖叫了。

    沈关月摇头笑笑。也难怪,在遥远的异国突然见到从前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哪有不兴奋之理?

    “丽薇。”一名气质斯文的男子朝他们走来,轻声叫唤。

    见了谢武司微微一怔,随即热切地向他伸出手。“谢先生,久仰久仰。敝姓聂。”

    “群联的聂羽先生吗?”能在受邀名单中的华人不多,谢武司马上就确定了眼前男子的身份。“你好。”

    “你不是姓武吗?他怎么会叫你谢先生?”不管他们两人是否还在交谈,徐丽薇发出疑问。音调尖且高的她引来四周宾客的注视,但她却不以为意。

    “丽薇!”聂羽低斥,脸带苦笑对谢武司介绍。“宏源电子总裁的女儿,从小娇宠惯了,刚好到米兰来,听说有珠宝展就吵著要来。虽然要来之前已经事先交代过,没想到还是让您见笑了。”

    看著眼前带著无奈的男子,谢武司露出谅解的微笑。“没关系。”

    “我哪有!”徐丽薇发出不满的抗议,眼神愤怒地飘动,停留在谢武司搂著沈关月的手上,发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亲密,涂著艳丽口红的唇张得大大的。“你们……一起来的?怎么会?”

    “沈小姐是我的女伴。”谢武司听出她话中含妒,替沈关月表明立场。

    “沈小姐让在场男士眼睛全为之一亮。”聂羽真诚地赞美,看向自己的女伴,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单身前来可能还好些,至少可以不用贻笑大方。

    “谢谢。”不习惯当面接受他人的称赞,沈关月略微发窘地点头致谢。

    不满锋芒被人夺去,徐丽薇再度插话。“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记得沈关月一直没离开过家里啊!她爸不准嘛,那你们……”

    “擎宇与磊新有生意上的往来,在一次会议上遇见关月,刚好磊新有意拓展海外市场,所以由我带她出国考察。不多说了,我还得帮她介绍一些人,失陪。”谢武司扼要简明地编著说词,对聂羽点了下头,与沈关月转身准备离去。

    沈关月有什么好的?闷不吭声的,不过是个个性阴郁得像鬼的女人,居然还能被谢武司看上?徐丽薇被谢武司的冷淡激怒,却将所有的不悦全都转移到沈关月身上。

    “你怎么还会愿意跟沈关月在一起?我记得在高职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呀,她小时候被人──”徐丽薇语气带著不屑,想唤起谢武司的记忆,可在对上谢武司射来的冷冽目光时,喉头像是被急速冰封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想起来了!高职的同学……谢武司脑海中终于有了这名女子的影像。她就是当初在教室抢著渲染关月过往的那名女生。

    谢武司感觉扣在掌下的腰肢浑然一震,握在手中的柔荑温度急速猛退,隔著袖套,那股迅速转寒的手温毫不留情地刺痛他的掌、他的心。

    “丽薇!”聂羽气急败坏地喊,在这样异常紧张的气氛之下,就算是不知原委的事外人如他,也明白了丽薇未竟的话语是多么禁忌!

    原本吓呆了的徐丽薇被这一喊,失神的自尊再度涌上。

    “我又没有说错,是事实啊!我不想武司被骗,跟一个残花败柳在一起!”

    没想到身著名牌服饰、打扮美艳的徐丽薇会吐出这种话,聂羽来不及阻止,只能拽著徐丽薇的手,强行将她拖离。

    “你干什么拉著我的手,我还有首饰没买啊!你这样对我,我要告诉世伯!”徐丽薇沿途不断叫嚣,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宏源是吧?我记住了。”谢武司不怒反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危险深沉的。

    一个盛了八分满金黄色液体的高脚酒杯递到眼前,沈关月顺著修长的手指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谢武司黑如深潭的眸子。她这才猛然惊觉,不知何时,人已置身于会场角落的贵妃椅中。

    原以为来到了国外,就什么都可以遗忘;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鸵鸟心态。平心而论,那个没有得逞的伯伯并未伤她太多,最多只不过是当时吓到她而已;最让她无法面对的,是为说纷纭、是周遭人暧昧的态度。每个人射到她身上的眼光,像一次次为她烙印,烙下罪无可这的记号。

    “还好吗?”谢武司在她面前蹲下,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

    沈关月将脸枕靠在他的掌托中,闭上眼,感受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突来的悸动让她禁不住想哭。

    好一会儿,心中的激动平复,她才抬头,雅致的丽?带著微笑。他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全然护卫她的行动,已将一切不言而喻。

    她该知足的。

    “想回去吗?”谢武司握著她的手,指示玩弄著袖套上的触感。

    “如果可以的话。”她踌躇一下,淡道;不想再隐瞒感受,委屈自己。

    “好。”谢武司发觉她些微的改变,定定地看著她,而后起身。“到门口等我,我去跟主人说一声就走。”

    沈关月点头,看著他的背影走入宴会里,才起身往大门走去。

    寂静的房里傅来敲打键盘的声音。

    “关月,过得好吗?”

    “对不起,哥,没有跟你说一声就离开了。”

    “没关系,属于你的生命该由你自己决定。武也真有办法,马上就弄到了机票。”

    “我们隔了两天才走的,武司带我到南部去看他妈妈。”

    “他妈妈?”

    “去灵骨塔。”

    “他有没有说什么?”

    沈关月顿住,想起当时的情景,谢武司只是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那里上了香,就在她犹豫著该不该开口说些什么时,他突然狠狠地抱住她,抱得好紧好紧,压迫得她快不能呼吸,而后倏地放开,迅速掉头走出。塔外的艳阳射来,戴上墨镜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察觉出任何讯息。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他怎么会突然叫你跟我通话?”

    沈关月又是一顿。今天下午他突然把手提电脑搬到她面前,荧幕上出现的是沈智渊的殷切呼唤。她望著谢武司走出房门的背影,一股甜意直上心头;她知道他是为了昨晚的事,所以想使她的心情好些。

    “我也不知道。”

    “还有,擎宇怎么会无缘无故垄断了宏源电子的欧洲市场,害得对方在欧洲投下的资金血本无归。听说,与你有关?”

    沈关月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谢武司居然为她毁了宏源?歉疚感油然而生,不知该如何对大哥说起,只有推托。

    “商场上的事我不懂。”

    “算了,碰上你们两个,我一点辙也没有。你们下一站去哪里?”

    “威尼斯吧!”

    “一年快到了,关月,合约就要期满了。”

    沈关月原本微笑的表情倏地僵硬,停了半晌后,她才打下。“我知道。”

    “记著我第一次跟你在网路上说的话,武心结太重,无法改变,这次该内你来拯救他,像他在高职时对你一样。”

    沈关月咬著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关月,我不逼你,自己想想吧!”

    “好。”

    她怔怔地望著跳出交谈室的电脑荧幕,累积的愉悦在一瞬间完全消散。

    离别的时候,就要到了。

    在米兰逗留数日后,谢武司与沈关月来到水都威尼斯,徜徉在波光潋滟中。

    在游船河时,沈关月舒适地斜靠在谢武司怀中,沉迷在两岸上的异国美景里,突然,谢武司的一句话让她心头一震。

    “这里是一千万台币和回台湾的机票。”谢武司将一本以她之名开户的国际通用存折与欧航机票递到她眼前“合约期限快到了,我想先交给你。”

    沈关月完全僵住,低垂的眼眸紧盯著他手中的东西,像会螫人,迟迟无法伸手去接。

    她以为她可以自欺欺人再久一点,只去感受目前的和谐甜

    蜜,不去面对伤人的事实。

    她以为,他的爱怜神态,是因为他已经破除了心头的魔障,愿意沉溺于恋海之中。

    她以为,他会开口要她留下来,与她续约,以纯素的婚戒?

    价码,期限直至川生。

    她以为、她以为……眼看著约满之日就在眼前,眼看著酬劳近在面前,她明白,奢望不过是奢望,梦想不过是梦想,虚幻也只是场虚幻,永无实现之日。

    谢武司明显感受到她的僵硬,他的脸上闪过痛苦犹豫,却迅速转?冷硬无情。他转头对立于舟尾的掌舵者交代了几句后,小舟缓缓往岸边滑去。

    “我待会儿要去参加一场会议,这艘船会将你带回饭店。”谢武司无视于内心的呐喊,拉过沈关月的手,扳开她毫无抵抗的掌,将存折与机票置于其中,再紧紧将她的掌握合。

    小舟靠上岸边的停靠点,谢武司将她推离,然后利落地跨上石阶,头也不回地招来计程车。

    沈关月抬头看他,直至车子扬长而去。

    威尼斯的水仿佛迅速升涨,将四周湮没,淹上楼阁、侵上拱桥,将一切泛上水雾,什么都化?模糊……一眨眼,她才发觉,威尼斯的水位依然,决堤滥的是她的泪。

    日子一天天地过,沈关月的心随著日渐逼近的期限,越加揪紧。

    这一夜,在浪漫多情的维也纳,是合约的最后一天。两人都意识到离别的气息,却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

    “来下一盘吧!在这种地方能找到象棋不容易。”在房内用过烛光晚餐后,谢武司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制棋盘置于床上,开始布子。

    沈关月愣了一下,远离已久的高职生活仿佛又回到眼前。

    她不懂为何在这最后一天,他会想找她下棋?心中虽然充满不解,她依然顺从地盘腿坐在他的对面,看谢武司排好棋子,斜躺在床上,单手支颐,眸中闪著轻松戏谑的光芒。

    “只是纯粹切磋棋艺的话,有点无聊,我想,加个赌注会比较刺激,也比较会尽全力。不知意下如何,Winner?”谢武司斜睨著她,笑道。

    “随便。”

    “那好,你说的,不可反悔。”他眼中带著得逞的愉悦。

    紧迫的心情让她没有余力再去思索其他,沈关月点头。

    “很简单,每输一盘,脱一件身上的东西。”谢武司耸耸肩,满不在乎。

    她看向衬衫、西裤、领带,皮带俱在的他,再看向只著一件薄绒连身洋装的自己。

    “你的机会太多了!”被扣上不可反悔的这顶高帽子,沈关月只能针对起跑点的不同提出抗议。

    “难道你对自己的棋艺没有把握?别忘了,你曾把我杀得无路可退。”这点不公平谢武司当然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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