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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曲波
更新时间:2017-12-08 10:00:00
‘栾警尉’,等一会儿一定会有另一个匪徒走来。一块打两个不好办,还是得各个击破,这是战斗要领,来个有把握点的。一定要捉活的,绝不要死的。”想到这里,他将身一跳,从两丈多高的树上噗咚一声跳下来,一溜下坡,朝那个人猛扑过去,大肚匣子翘着机头,提在手中。

    那人听得声响,毫没惊慌,扭身回头张望一下,没看清楚,便站气身来。一见向他飞奔猛扑过来的是个解放军,这才知道坏了事,慌了手脚,但是他还想沉住气,高声喊:“哪里溜子?老大贵姓?”

    刘勋苍哪懂这些鬼鬼道道的黑话,只管冲来。那人看事不好,刚要拿枪,刘勋苍已经靠近了,只二十步远,扬起大肚匣子一指,高喊一声:“别动!”那人手握了枪也不示弱。向刘勋苍一扬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刚要射击,却被刘勋苍狠狠的一石头,正打中他的右手,大枪掉在地上,他哎哟一声,回头就跑。

    刘勋苍见他手里没了武器,心中一乐,“我要像捏小鸡一样的捏你的脖子!”自己更不要打枪了,他牢记剑波的指示:

    “要活的,问情况。”他把枪插进皮带,撒腿撵起来。

    那人是跑惯山道的,跑得飞快,嗖嗖!像只猴子。而刘勋苍一步不让,喝道:“别跑!

    再跑我开枪了。”

    那人吓急了眼,回头喊道:“你后面来人了!”刘勋苍听他喊过栾警尉,信以为真,急忙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知道被他欺骗。就在回过头来的这一点时间里,那人已跑出几十步远,刘勋苍性起力勇,加足了劲,猛追直下。

    那人看看迫近了,又边跑喊道:

    “来人哪!来人哪!”刘勋苍心想:“来人老子也不怕,非捉住你不可。”又追了一程,并不见来人,刘勋苍知他是虚张声势,心更宽胆子更大,晃开了膀子,像赛跑一样的猛撵。

    眼看就要追上,只差三十多步远,那人突然又回过头来威吓说:“好小子有种你再追!

    我们前山有人,再来要你的命。”

    刘勋苍叫道:“我就不怕要命,来吧小子!”说着大步迫上。那人见诡计不成,回头拚命地跑。

    只离二十步远,刘勋苍抓起一块石头,猛掷过去。正击中那人的脚后跟,他歪了两歪,倒下了。刘勋苍抢上去,刚要伸手,那人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这是土匪最后一着,每个匪徒都备有一把――准备最后挣扎厮杀。那人咬牙瞪眼,握着匕首,朝刘勋苍的胸上刺来。

    刘勋苍向旁边一闪,躲过匕首,飞起一脚,向匪徒还没收回的右手踢去,正中匪徒的右腕。那把匕首发出铮铮的哨声,向一旁飞去,正刺在一棵树上。

    刘勋苍掐住那匪徒的脖子一甩,那匪徒滚了两三个滚。待他就势顺坡爬气来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央求:“老大饶命!三老四少,孩子不知好歹!”那副可怜相真叫人恶心。

    “这里还有什么人?”刘勋苍瞪着凶猛的眼睛,大肚匣子直对着匪徒的脑门。

    “只有我一个,我专干接捻的活计。”

    “胡说!”

    “有一点胡说,叫枪子专打我的脑盖。”那匪徒用食指往自己脑袋上一指。

    “你刚招呼的那栾警尉在什么地方?嗯?……”刘勋苍唰地抽出了大战刀,向匪徒头上一晃,吓的那匪徒又一连磕了几个头。口口声声:“饶命!……饶命……我说……是这样……栾平在九龙汇后屯。每十天,我们俩接一次捻子,今天他还没……没来到。”

    刘勋苍心想:“现在二○三首长最需要的是舌头。这家伙是匪徒的联络人员,正合用。还是先送回去,摸一下全面情况,那时再行动,更减少了盲目性。”他果断地决定了自己的做法,便马上把战刀入鞘。

    “起来!”刘勋苍厉声说道,“好好跟我走,栾警尉从哪来?

    领我迎他去,你要是调皮,我就劈了你。”

    那匪徒连称:“是!是!小子效劳。”一说三鞠躬。

    刘勋苍这时才细看了这个匪徒的长相,真是好笑,长得像猴子一样。雷公嘴,罗圈腿,瞪着机溜溜两个恐怖的猴眼。

    脸上一脸灰气,看看就知是个大烟鬼。

    刘勋苍为了多获点“战利品”,多捉个舌头,所以一面带着这人往馒头石跟前走,一面盘问他:

    “再说一遍,那个栾警尉到底从哪来?”

    “九龙汇!九龙汇后屯!绝不说谎,扯谎您毙了我。”

    刘勋苍嘟噜了一句:“王八日的,送上嘴来了。”接着命令那家伙:“背上包,给我走!”

    “是!是!”那家伙乖乖地背上那帆布包,瘸呀瘸呀走在前面。

    刘勋苍背着缴来的“九九”式步枪,手提着大肚匣子走在后面。在这个猴子样的小干干人面前,刘勋苍显得更加魁梧健壮。

    正文 第六回 夜审

    深夜,冷月孤灯,犬吠寒星。

    一间小屋,少剑波在审问杨子荣捉来的小炉匠,这屋里的气氛非常紧张,少剑波要情况,要匪徒的巢穴,心急如火。

    小炉匠却狡猾多端,一字不说。

    高波和李鸿义急得怒目切齿,恨不能撕开这个匪徒的肚子,从里面扒出情况来。

    少剑波从耐心的审讯中,已认识了这个匪骨头的坚决和狡猾,也看到了他确实有些老练的伎俩,怪不得连老练而富有侦察经验的杨子荣,在侦察中对他的判断也曾动摇过。现在审讯他是第二次了。少剑波已经有些焦躁。两只威严的眼睛向这家伙一瞟:“现在你再说一遍,什么职业?”

    “告诉你多少遍了,小炉匠。”

    他倒装出不耐烦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地方人?什么名字?”

    “和尚屯。名叫王安。”

    “九龙后的王因田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姐夫,姐姐。”

    “许大马棒在哪里?”少剑波对这狡猾的家伙提高了嗓音。

    “一字不知,一字不晓。我是手艺人,不过为了生活,犯了点法,捣卖点大烟土,怎知他的下落?你们不要硬逼我个国民党、土匪。”

    少剑波不耐烦了,厉声道:“告诉你,宽大是有条件的,不说实话对你是不利的。这一点你要放明白。你三舅舅,还有其他……”

    小炉匠对他三舅舅这个怕死鬼却在担心。加上少剑波问的严厉,他显然在开始不安。他的眼中露出了又恐慌又犹豫的神情,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的内心是在激烈的斗争中。可是他的眼一翻:“如果你们一定逼我说,那我就说,不过对我说的,我不能负责。”

    少剑波差一点就要拍桌子,但他努力镇静下来。

    外面狗咬,杨子荣和白茹气喘面红地闯了进来。

    白茹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兵,一迈进门坎,就合着手,眼睛笑得像月牙,腮上的酒窝愈显得深,脚一跳一跳地嚷道:

    “成功!成功!大功告成!”

    杨子荣笑嘻嘻地咧着嘴,进门就想报告什么,但一看见那个他捉来的小炉匠,话又收回去了。

    少剑波的眼睛一瞅白茹:“看你……别把灯忽弄灭了。”

    白茹脸一红,吐了一下舌头,头一歪,藏到高波后面的灯影里,坐在炕沿上。

    少剑波已意会到杨子荣和白茹的意思,命高波和李鸿义把小炉匠押下去。

    少剑波向杨子荣微笑道:“谈谈吧,成功到什么样?”

    杨子荣刚要开口,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三人内心不约而同地都有点紧张,便一起向门外走去。

    一迈门坎,迎头碰上二小队副董中松,他高兴地嚷道:

    “参谋长!参谋长!”

    “又忘了,叫二○三,叫队长嘛!”白茹半开玩笑地纠正董中松,意思是对剑波说的,因为他曾多次地纠正过她。

    董中松嘿嘿一笑道:“急了!叫什么都行。”

    “什么把你急的,小家伙快说!”

    小董喘息未定,说道:“刘勋苍回来了,捉了一个宝贝,进门就磕头:‘三老四少讲个情,孩子无知,饶命!……都是一家人……’”小董滑稽而活泼地表演着那人的可怜相,逗的大家笑起来。白茹笑得都止不住了,推了他一把说:“再演一回。”

    笑声未定,刘勋苍满头大汗,几天也没洗脸的样子,闯了进来。

    “嘿!坦克!你可把人急坏了!”少剑波上前用力握着刘勋苍的手。大家一面开玩笑说:

    “坦克回来了!”一面上前同他亲切地握手。轮到了白茹,刘勋苍那大而有力的手,故意用力一握,握的白茹“哎呀哎呀”,痛得乱叫,脚下乱蹦,手往外挣。刘勋苍好和她开玩笑,他一面同她握手,一面说:

    “小白鸽!看看又跳起舞来了!

    我在大山里就听见你笑。”说着,一大步跨上炕去。

    白茹揉着被握痛了的小手,嘴一噘,头一歪:“你的耳朵有多长?”

    刘勋苍蹲在炕上,一五一十地讲了他的经过。大家静静地听着,仿佛觉得他的勇猛和力气已经传播到每个人的身上了,大家的精神都异常焕发。愉快中,少剑波命令:“好!现在连夜审问,免得夜长梦多。日子长了,匪徒必然警惕。而且容易暴露我们自己。我们要攻其不备。时间就是力量。”马上回过头向刘勋苍问道:“这家伙有什么特点?”

    “怕死!”刘勋苍很肯定地答道。

    “是的,侦察不能老一套,审讯也不能老一套。小炉匠就被我审讯夹生了。他利用咱们的宽大,一意狡猾。对付这些匪徒中的骨干,要用不同的手段,对死心塌地的反革命,要有镇压的威严。小董!把他带来!”

    小董应声:“是!”迅速地跑出去。

    刘勋苍拿起一把日本式的大战刀。白茹点上一块松树明子,火光闪耀,非常明亮。在火光照射下,大家的英武明亮的眼睛,显得格外威风。

    小董抓住刘勋苍那“战利品”的衣领,提进来。这匪徒缩着头,弯着腰,两个猴眼吓的直瞪瞪地眨巴着。一进门坎,趴下就磕头。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三老四少求情。”

    小董扯着他的衣领,一把拉了起来,甩了他个踉跄,前晃后荡,浑身乱抖。

    少剑波一声不响,眼中射出森严的光芒,一直瞅了他有两分钟。那家伙越加颤抖的厉害,几乎站不住了。

    “你愿死,还是愿活?嗯?”少剑波恶狠狠地张口就是直追急逼。

    “愿活!愿活!……长官饶命!

    饶命!”那家伙喉头干哑哑的,不住地点头弯腰。

    “那么说实话!有一点假――”

    少剑波看了一下刘勋苍,刘勋苍早已会意,明晃晃的战刀一举,眼一瞪喝道:“我马上割掉你的脑袋!”

    吓得这个家伙妈的一声,手一握脖子,又要跪下,被小董一把扯起。

    少剑波朝白茹一噘嘴:“记录!”回头瞅了一下这家伙,厉声道:“什么名?”

    “罪该万死,小人刁占一。”

    少剑波和杨子荣对视一笑。因为正碰对了,杨子荣侦察小炉匠时,听到他对他三舅谈到“刁猴头”。

    “刁猴头是谁?嗯?”少剑波问这一句,就是进一步给他个下马威,好叫他少扯谎,或不敢扯谎。

    “正是我,正是小人。我每十天出来一次送大烟,是我们在山里种的。我送给栾警尉,他再下山卖。他把买回的咸盐、药品和情报递给我,我带回去。

    我们俩接捻子的地点是分水岭下的河流点,石簸箕上面的馒头石。今天我拿三十斤大烟土,栾警尉还没到,就被那位……”他眼撇着刘勋苍。

    “你认识栾警尉?”少剑波插了一句。

    “认识,认识,剥皮认识他的骨头。”

    “许大马棒的匪窝在哪里?”少剑波以最严厉的神气等他答复。内心期待成功。

    “奶头山!奶头山!”

    “你能领进去吗?”少剑波急追一句。

    刁占一手足无措地答道:“这个,我可不能!”

    “什么?”刘勋苍眼一瞪,厉声喝道。

    刁占一又慌又怕,连连哀求道:

    “唉!饶命……听我说,……是这样:从奶头山里到外边一共是三站,第一站是卫队营长丁疤拉眼,他是许大马棒的亲信,专跑寨里;第二站是我,因我能走能跑山,来回传递。一不让我进寨,二不让我出山,我要是没有这口累。奇#*网收集整理”用手朝嘴边比划了一下,“谁给他干这个?第三站是栾警尉,他是许大马棒的副官,管这一路卖烟搜情报。许大马棒怕透了风,所以两头不让过线,过了线就对我不客气。奶头山我没去过,所以不知怎样。这是实话。小人不敢扯谎。饶命……饶命。”

    “他走的路标记号?”

    “他的道我不识。”刁占一急忙打断剑波的问话。“我的道是树皮一刀。”

    少剑波看了看表,下一点了。心想:“这家伙身上的油水也就这些了!”便在小董耳边低语几句。小董押着刁占一回身走出去。刁占一不知道带他出去是什么意思,急得边走边喊:

    “饶命!饶命……”直至走到门口,还听得他哼哼唧唧地哀告。

    少剑波回头对杨子荣和白茹说道:“轮到你们的啦!现在初步可以断定,这个自称王安的小炉匠,就是栾警尉。”

    杨子荣答道:“一点不错,正是他!我们的成功也证明了这点。”

    少剑波又跟问一句:“咱们叫他们对质,有十分把握吗?”

    白茹插嘴抢上一句:“放心吧,队长同志!一点错不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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