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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57章

作者:终葵沐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1:55
窒息……闷热……潮湿……疼痛……

    丁大叶闷哼一声幽幽醒来,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落入酸涩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四肢无力动弹,如有块大石头压着她似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呼吸艰难。

    意识由混沌模糊越来越清晰。

    当丁大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钻心疼痛渗入她的神经末梢。她突然发现恢复意识是件叫更痛不欲生的事情,真宁愿就这样沉死过去永不醒来。

    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烛台,尖头没入她的肌肤里。

    丁大叶凄惨地嘶喊,以为自己一定喊得很大声,可她被点了哑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眸圆睁瞳孔紧缩,张大了嘴有一股腥热隐在喉咙处,紧绷的身子因为痛苦痉挛扭曲,剧烈的痛似要撕裂了她的身体,徒劳地抽搐挣扎,试图逃离这一切痛苦,但是她无能为力,此时对她来说,活着就是一种煎熬,从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死去。

    何家福有些不耐地看着相拥哭泣的陈家兄妹,心里焦虑万分涌起一丝绝望。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争的是时间,他有强烈的预感丁大叶遇到了大麻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场雨下得人心里更为烦躁,心神不宁。

    他头抵着摆放在院子里空棺材,雨水浸湿了他的身子,额头重重地磕在棺材盖上。他深呼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此刻一定要冷静,声嘶力竭地痛苦道,“丁大叶,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快出现吧!”

    丁大叶就在这最绝望时,居然听到了何家福的声音。

    四周万籁俱静,唯听到何家福那低沉的声音穿透了这黑暗的地狱弥入她耳。

    她想呼喊,可却已毫无力气。她想挣扎,换来的只是钻心刺骨的痛。

    丁大叶的眼泪决堤一般自眼眶里喷涌,肆意地爬满她的脸颊。

    她这辈子从没像哭得这么惨过,哪怕是得知斐东玉将娶丁墨醉,哪怕是漂泊在外活不下去,她都有咬紧牙关强吞眼泪挺下去。

    可是现在,哭不是因为她痛,只是她突然没像此刻这么怕死过,不想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她还有美好的日子没有过,何家福正在外面,心中与他还有千言万语,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不要死!

    何家福,快来救救我!丁大叶在心中呐喊。

    陈悠云哭累了,楚楚可怜亭亭而立道,“让我们都忘了这一切,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好吗?”她一手挽着陈写诚,一手挽着陈写义,“这女人已经搅和得我们整个陈家家宅不宁,搅和得我们人人生不如死,就让这一切随着那女人的死都结束吧。”

    陈写义握着陈写诚的手痛苦低低唤道,“大哥……”

    陈写诚仰脸长叹,大手一伸便将陈写义和陈悠云搂在怀里,“人是我杀的,我明日就会去衙门自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有着一种复杂的哀伤,抚摸着她的发,“你们终究是我最亲的人,罢了,罢了!又何苦为那贱人背负上整个陈家呢,让我一个人承受一切吧。”

    陈员外看着大雨中的三兄妹,似一下子老了许多,矍铄的眼黯淡下去如干涸的沙漠,一脸的平静,岁月赋予了他面对一切困苦的冷静,但是胸口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内心的钻痛。

    “都回屋吧。”陈员外剧烈咳嗽,在家仆地扶持下颤颤巍巍地回屋,浑身湿透的陈家三兄妹跟着老父亲进屋,陈悠云回头望了眼站在大雨中的何家福,只见他衣发尽湿,苍白的脸在大雨中显得更为的俊逸出尘。

    夜深,何家福换了湿透的长衫,赤着胸膛双手枕头躺在床上。

    他明早便要离开陈家,丁大叶是在陈家失踪的,看来明晚他还要潜回陈家再细细翻查一遍。

    这时,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隐隐有个女人的身影倒影在青砖上。

    “丁大叶!”何家福一个跃起翻身下床,匆匆跑去开门,惊喜的在看到面前的人又失望地逝去。

    “何公子。”陈悠云微低头垂着眼站在门口不敢看他。

    何家福有一些尴尬,这样的深夜一个姑娘家敲开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实在不太妥当,何家福转身去衣架上拿起长衫想穿起来,一个香软的身子颤抖地贴着他的后背,陈悠云僵硬地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他,“何公子,何公子。”她暧昧地轻唤他,纤纤葱手抚摸着他如玉的胸膛。

    何家福沉了下,转身拉开陈悠云的手,冷冷道,“陈姑娘,请自重。”

    陈悠云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眼含泪水看着他,“我如此放下女儿家的尊严眼巴巴地投怀送抱,你非要这么冷冰冰地对待我?”

    何家福疲惫地捏捏眉角,“陈姑娘,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若是叫下人看了,成何体统。”

    陈悠云轻颤着,纤手解开自己衣裳的系带,薄衫从她身上滑下,白嫩婀娜的胴|体露出,一览无余,窗外大雨倾盆打在窗纸上,屋内一片静谧,陈悠云少女青春的身体在烛光下纯洁无暇引入遐想,羞赧地低头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何家福扭头叹一声道,“陈姑娘……”他话还未说完,陈悠云已经扑入他的怀里,主动地仰脸捧起何家福的脸,踮起脚尖就吻上他的唇,缠绵带着少许的轻颤,她美眸迷离,红腮似火,手朝着何家福的欲望处伸去。

    何家福本想给她些脸面,终是不耐烦,手轻轻一甩,光|裸的陈悠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她双峰轻颤,唇咬得发白,眼含恨意,“何家福……你……”

    何家福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稍有不忍,毕竟也无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捡起地上衣衫披在她身上,“多谢陈姑娘错爱了。”

    陈悠云忽地啪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何家福冷漠地盯着她,他允许丁大叶打他巴掌,并不代表他允许别的女人也可打他巴掌。

    陈悠云咬唇挥掌还想打他,何家福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扭,陈悠云脸色苍白如死,瘫软在地上,绝望痛苦地看着何家福,“丁大叶到底哪里好,为何你的眼里只有她!”她说这话时眼里射着深深的恨意,这恨意让何家福都寒了背脊。

    何家福沉默地放开她。他没必要同她解释。

    陈悠云掩面跑了出去,何家福疲惫踉跄退了几步,身后又有声音,他以为是陈悠云跑了回来,刚欲开口,身后一道寒风逼来。

    何家福眸光一凌,蓦然回袭,一张鬼面具近在咫尺!

    仅露出面具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却尖锐得犹如一支离弓的箭。

    “你是谁!”何家福抬手挡开她的袭击。

    那鬼面具冷冷道,“有人出钱买你的命。”

    “谁出钱买我的命?”

    “你不必知道。”

    “你抓了丁大叶!”何家福愣了下道,他的话是肯定的,他有强烈的预感,面前的这个鬼面具同丁大叶的失踪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鬼面具显然是个女人,窈窕的身材,纤细修长的手,她的利器是十根葱白细指上的钢套,白惨惨地闪着冷瑟,光看着就觉得尖锐的肉疼。

    “她在哪里!”何家福在那顷刻间已经同她对了数十招,

    那女人并不开口,十指如风袭击何家福。

    “侗歌,还不束手就擒!”突然一道声音由远处传来。

    那女人虽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整个僵硬的身子泄露了她的惊慌,她收回了袭向何家福的十指旋身飞出窗外。

    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立了四个裸足女子,蒙面白纱,长裙随风飘摇,手执佩剑迎风婷婷而立,沐浴在皎洁月光下,雨水不落她们身上,纯净清澈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妖娆。

    那鬼面具的女人如是没瞧见她们一般,脚蹬地越是树借势刚要飞出院子,那四个裸足女子袖中|共展开银网将那鬼面具女人牢牢兜在网里。

    鬼面具女人挣扎着撕扯着银网,手指上的钢套噌噌全部崩裂,十指鲜血直流。

    为首的裸足女子挑剑劈开了鬼面具女人脸上的面具,一张布满斑驳疤痕的脸暴露在茫茫月色下。

    何家福遥遥站在屋里,抱胸淡漠地看着屋外的争斗。

    治住了那鬼面具女子,那四个裸足女子在何家福的面前虔诚地跪下,“属下捉拿叛徒,惊扰了少主人,还请见谅。”

    何家福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缓缓走至鬼面具女子面前,徐徐低下头来。

    “丁大叶在哪里?”他的声音温柔而亲切。

    闻者不寒而栗。

    何家福如疯了一般,一掌一掌地砸开停放在院子里的一口口的棺材。很快的,他的手上的皮肉都绽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知何时天上又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

    院子不知不觉聚满了陈家的人,小张也打着伞跑到何家福的身边,他从没见过温文尔雅的何公子像现在这么失态过,拉着何家福的手臂,“何公子,外面雨大,咱们快回去。”

    何家福推开他,大喝道,“丁大叶在其中一副棺材里!”

    小张愣了下,蓦地甩掉手里的伞也一同加入了砸棺材中。

    只剩最后一口棺材,何家福摇摇晃晃地站在大雨中,雨水浸湿了他全身,脸白如纸,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手坠落在地上绽放出一片片的血莲,他的心都颤了,缓缓地走到这最后一口棺材前。

    一掌将棺材盖推开。

    何家福看着棺材里的情景倒吸一口气。

    丁大叶无血的唇无声张阖,虚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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