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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

作者:乐心
更新时间:2017-11-25 18:00:00
舒渝自己也知道,她太常去耿于怀的诊所了。

    几乎每次素描课结束之后,她都会去。

    最大的原因,并不是要送数据、或是要去跟小姐们哈拉;而是,她实在不想跟赵奕泉打交道,所以只好逃到诊所去。

    赵奕泉继续来学素描,然后每次下课时,都在画室门口静静等候,说要陪她走到停车场。

    “不用等我了。你太晚回家,太太不会有怨言吗?”舒渝曾经很委婉地提醒过他。

    “我太太……”赵奕泉很艰难地承认说:“我们有过协议,她去逛街,我不干涉她;我来学画,她也不干涉我。”

    “那真不错,你们一定很尊重对方。”

    赵奕泉又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十分严肃。

    “其实,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幽幽地说:“为了孩子,我们不能离婚。可是,两个貌合神离的人,怎么继续在一起?我们只好尽量给彼此自由的空间。”

    舒渝不知道该不该说“真开明”之类的话,不过,她确定自己不想被牵扯到任何一桩他人婚姻的空间里面。

    “舒老师,觉得婚姻是个怎样的制度?”赵奕泉问了问题,却自问自答了起来,还愈讲愈激动。“如果问我的话,我会说,这是最不自然、最违反人性的枷锁。人心随时在变,为什么要被这样无聊的东西绑住呢!”

    “婚姻是一种承诺。正因为人心会变,所以固守承诺才特别可贵,不是吗?”舒渝认真地回答。

    “不认为爱情才是最可贵的吗?”赵奕泉看起来很震惊。

    舒渝摇摇头。

    这样的话题太过私人了,已经到令舒渝不舒服的程度。

    所以她小心地不让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

    她尽量避免和赵奕泉单独相处,每每都委婉但坚定地拒绝他陪她走到停车场,以防止他在停车场又继续聊天,不让她上车的行为。

    然而,却依然摆脱不掉赵奕泉。到最后,她只好推说下课后还要送数据过去给耿于怀,然后一溜烟地往耿于怀的诊所里躲。

    她知道太常去不太好,可是耿于怀从来没表现过不耐烦的样子,加上诊所的其它小姐都很爱跟她聊天,让她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事实上,舒渝感觉得出来,耿于怀还满喜欢跟她说话的。有时他还会打她的手机,电召她下课后顺路过去诊所共商大计,结果每次去都是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部份时间都在闲聊、打屁。

    这一点点偷来似的愉悦时光,从舒渝在诊所遇见韩小姐之后,便终止了。

    她决定不再去。

    反正设计方向已经底定,她不需要再跟耿于怀讨论瓷砖花样、原木地板该用深色或浅色,必要时,用电话或传真就可以完成工作了。她和其它的客户都是这样沟通的,从来也没什么问题。

    她并不笨,她看得出韩小姐的不悦与敌意。

    不过还好,她最近有个免费的司机。

    不,不是男朋友,而是她的表姊。

    大她两岁的表姊,从高中时期就从南部北上,借住在她家。大学念护理系时都还住着,直到工作之后才搬出去,不过假日还是会回来。

    两人感情不错,没有姊妹的舒渝一直把她当姊姊,两人常常窝在床上闲聊,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可是,自从表姊和同医院的医师开始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平常都会打扮得很漂亮、性感;但也常常在吵架或矛盾的时候,连脸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地窝在床上动也不动。大多数时候都不见人影,可是当重要节日,如圣诞节或情人节时,表姊总是红肿着双眼要舒渝陪她,无法自己一个人面对孤寂。

    舒渝不了解那样痛苦的恋情。

    最近,表姊因为和男友大吵一架,决定要分手,为了避免纠缠,表姊收拾了行李到舒家暂住,没有值班的时候,她便会来画室接舒渝。

    这成功地让赵奕泉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私下接近舒渝。可是,当舒渝看到表姊在等她下课时,仍不死心地紧握着手机打电话,她会难受得像被打了一拳似的。

    “表姊,要打给谁?”刚结束素描课,舒渝出了画室,走向路灯下背向她正在打手机的表姊。

    表姊吓了一跳,连忙切掉,苍白着脸转身,强笑。“下课了?”

    “打给谁?”舒渝忧虑地重复着问题。“打给黄医师吗?”

    “我……我……”表姊脸上毫无血色,支吾着、笨拙地解释说:“没有啊,我只是……我……”

    “用我的手机打给黄医师对不对?”舒渝愁着脸说:“我今天上班的时候,接到黄医师他太太的电话,她问我是谁?是不是常常半夜打电话去,又不讲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表姊突然提高嗓音,怒气冲冲的说:“我就知道,她就是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

    “那怎么可以这样?”舒渝反问。“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为什么还要一直打电话过去?”

    舒渝完全没料到,表姊竟会就这样崩溃。

    她掩住脸,突然哭了出来。

    “他为了结婚纪念日,失我的约,我不甘心啊……我要问清楚!他明明说不爱他老婆了、他们要离婚了,可是……还去北投洗温泉、过夜。他骗我!他居然骗我!”

    “怎么知道人家去哪里庆祝?”

    “我跟着他们啊!那天晚上,我偷偷开车跟着他的车,一路跟到北投。”表姊嗓音颤抖,几乎泣不成声。“那是他带我去过的旅馆。一整夜,我瞪着那个旅馆门口一整夜,他们都没有出来。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舒渝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热了起来。

    高中时期清纯开朗的表姊,大学时代还联谊不断,青春甜美的外表吸引了不少追求者。可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一段不堪的感情,硬是把她逼成这样。

    身上随便穿着T恤、牛仔裤,瘦了一大圈的身材、散乱的发、完全没有妆点的脸蛋、红肿的眼、散乱的眼神……

    这是她那爱吃、爱玩,就连最魔鬼的医院实习期间,都可以在辛苦值班之后,凌晨拖着舒渝狂飙到淡水去,只为了看日出的表姊吗?

    “不要再想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舒渝环住表姊的肩膀,试图带她往车子的方向走,以避开从画室出来的学生们不断窥探的眼光。

    “我不要回去!”表姊哽咽的请求着,“小渝,打,打给他,叫他出来。我要他说清楚,他到底想怎么样?要他老婆还是要我?”

    “表姊……”答案已经如此清楚,表姊为什么还执迷不悟?舒渝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拍抚着表姊的背。

    好不容易把表姊劝上车,痛苦的抽泣声终于慢慢平缓。舒渝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停车场,缓缓在街道上滑行,深怕一点声响或动作又会触动表姊的痛处。

    在经过那个熟悉的门口时,她忍不住还是转头看看。

    那个修长的身影,果然在。

    还是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闲闲的样子。

    看到她,耿于怀只是面无表情地拾抬手,随意做个招呼的手势。舒渝也反射性地放慢了车速,对他挥挥手。

    他还是很好看。短短几秒钟,却让她嘴角扬起微笑。

    一路上,车内很安静。两个女子心情各异,都没有开口,和以前一见面就吱吱喳喳的光景,有着天壤之别。

    “不要以为,我天生就这么贱,要让人糟蹋。”快到家的时候,表姊才幽幽地、低低地开口。“他之前追求我的时候,也对我非常非常好的。”

    “我知道。可是,他已经没有追求的资格……”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谁都会唱高调。”表姊的语气并没有讥讽,只有浓浓的苍凉和疲倦。

    她手托着腮,看向窗外。“医生是外遇的高危险群,记住我的话,就当是过来人的教训。”

    舒渝有些困惑,且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耿医师,比我所认识的医师都危险,而且,他也快结婚了。”

    舒渝硬是压住不舒服的感觉,没有反驳或解释,只是沉默。

    她握紧了方向盘,表情渐渐转为严肃。

    第六章

    对耿于怀而言,是没有“美丽周末”这种事情的。没有排刀就算了,一排的话,都是连续好几个手术。

    饶是他体力过人,到他离开医院或诊所时,还是常常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别人出去狂欢的周末夜,对耿于怀来说,都是以睡觉度过。因为隔天星期日也不能休息,得要看诊。

    不过今天,他做完一个内视镜额头拉皮后,紧接着又帮车祸伤者做颜面骨雕塑手术,别的医师可能要花上八小时,他只用六个小时就做完了。本应该要累得半死的,耿于怀却脚步轻快、神情愉悦。

    踏出闪亮的银蓝色积架时,他甚至不自觉的在微笑。

    原来大门深锁的房子,此时大门正开着,工人进进出出,门口还停了好几辆车,耿于怀在几辆小货车后面,找到他的目标。

    熟悉的白色小车!这代表车主正在房子里面。

    耿于怀甩着车钥匙,走进正在施工、到处尘土飞扬的战场。

    “舒小姐在楼上啦!”楼下正在撬地板的工人,一看到他便这样喊。

    他顺着已经被拆掉扶手的楼梯走上去,在正在重新装置卫浴设备的浴室外面,找到舒渝。

    她身穿深色的上衣和牛仔裤,小声而客气的和工人们讨论着进度。

    站在几个粗壮的工人中间,舒渝简直像是他们的女儿一样,可是,她专注的神情、从不扬起却很坚定的嗓音,在在都表明了她的专业与认真。

    待她发现耿于怀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旁边看了很久了。

    “咦?”舒渝诧异着,抬腕看看表,“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来看看做得怎么样。”耿于怀随口说。

    他探头看了正在安装的浴缸和还堆在门外的洗手台、马桶后,开始皱眉。

    “这是韩小姐选的,你没有意见对不对?”舒渝察觉到他的质疑,有点担心地追问着。

    “我不喜欢。”他咕哝着,浓眉紧皱。

    “为什么?韩小姐的品味很好啊,而且她已经跟你讨论过了,不是吗?”舒渝耐着性子安抚。

    “这个象牙色看起来不太干净,而且镶金边很俗。”

    舒渝不搭腔了。

    她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不过韩小姐的意思是,“她老公”在医院里工作,看到的都是单调的白色,所以家里尽量不要用白色,这样“她老公”会比较轻松一点。

    她其实觉得有点刺耳,韩小姐开口、闭口都很故意的把“老公”两个字挂在嘴边。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耿于怀会宁愿要雪白的浴室,最好一尘不染、毫无杂物,且不要许多色彩、许多香氛、许多鲜花跟毛巾。

    她就是知道。事实证明,她对他的直觉没有错误。

    那又怎么样呢?她不能泄露出一点点想法,那太危险了。

    耿于怀却没有放过她。“怎么样,觉得呢?告诉我的意见。”

    “这套卫浴设备是意大利很著名的品牌……”

    他诅咒一声。“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个人的看法。”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她温和但坚定地说。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离开他太过强烈的磁场,逃离他令人屏息的存在感。

    耿于怀抓住了她。

    “小心!”他有些下高兴地低吼。“都没在看旁边,注意一点!”

    浴室拆下来的门立在旁边,上面还有木刺和几根粗大的钉子,要不是他及时捉住她,上次在另一个工地发生的破相惨剧又会重演。

    “怎么老是这样!”耿于怀还没骂完,“要是又受伤了怎么办?在这种地方工作,自己要小心一点,真是的!”

    “我知道了。”舒渝一直挣扎,想要脱离他强硬的掌握。“我会注意,我真的会!谢谢你好不好?可以放开我了吗?”

    看着她忙着要逃掉的样子,再加上耿于怀最近因为看不到她,焦虑日渐增长,他慢慢起了眼。

    “很感谢我救了一次对不对?”

    舒渝忙不迭猛点头,他现在说什么都对。

    “很好,那,请我吃晚饭,让我感受的谢意。”

    他松开手,嘴角扯出一个有点碍眼的傲慢微笑。

    一个小时后,舒渝独自坐在一家温暖且充满香气的意大利餐厅里。

    要她请客是他决定,餐厅也是他选,天底下有这么霸道的人吗?

    她很不甘愿。

    木头桌椅、方格桌巾、黯淡的灯光、背景音乐是有点吵的意大利歌剧,空气中充满浓浓的起司香味和用餐客人热烈的交谈声,热闹非凡。

    这家离诊所不远的餐厅,占地虽然不大,里头却是高朋满座。

    她和耿于怀各自开车过来,当然,耿于怀落在她后面。

    她都找好停车位,走进餐厅坐定,浏览过菜单,决定自己要吃什么并点好饮料后,耿于怀才走进来。

    托着腮,她安静地在角落里,看着他。

    忙了一天,他的脸上略有倦意,却还是非常英俊。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胸膛把深色西装衬得十分好看,领带图案则是低调但极有品味的淡黄与暗金色交错。

    雅痞风格中,带着一丝丝离群的孤傲。最难得的是,如此讲究品味,却丝毫不显妖气或脂粉味。

    舒渝下意识地移动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想要躲起来。

    她跟他……如此不搭调,看她一身的灰尘、汗水,因为去工地还穿洗得泛白的旧牛仔裤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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