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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6

作者:香小陌
更新时间:2017-11-22 15:09:12
划。

    到了这份儿上,一句废话都不用说了,话多还容易暴露。

    邵钧带路,二人顺着旋梯和管子爬下,取道小树丛,溜进食堂后门……

    心理监控室有探头监视,监控录像让人提前做了手脚。

    大致的点子是罗强想的,但罗强不懂电脑程序操作,动手实施的人是邵钧。监控系统里的视频一直停留在某一个固定的时间,罗强侧身在小床上睡觉,睡得呼哧呼哧,鼻子冒泡,事实上,屋中人早已金蝉脱壳。邵钧赌的就是周末管教换班,管理会有些微疏漏,没人会细察这些蛛丝马迹。

    外人不知这中间的门道,邵三爷是内行人,他知道怎么钻空子,巍巍高墙从内部打开一道突破口,简直易如反掌。

    半小时之后,外面的公司给清河监区运送肉类蔬菜罐头食品各类原材料的厢式大货车,开进监区大门。

    邵钧跟开车的人闲聊:“张师傅,辛苦。”

    司机师傅伸手打了个招呼,笑眯眯的:“邵警官,不辛苦!您签个验货单!”

    配送公司开车送货的张师傅,是三监区的老熟人。监狱为保障安全,每次都用同一个师傅送货,知根知底,不会轻易换生面孔。

    厢式货车是带冷藏库的,一箱一箱货物迅速搬空,车厢中冒着缕缕白气。

    这冷藏库的温度大致相当于冰箱冷藏室,只有7摄氏度。

    邵钧特热情地递给师傅一颗烟,还帮对方点上火。

    邵钧说:“师傅,正好顺路,我搭你个车出去。”

    司机痛快地点头:“成,没问题啊。”

    老张师傅稳稳地开车,在监区内墙第一道岗哨前停下。

    这种进出拉货的车,尤其要接受严格检查,避免夹带“私货”。

    况且,哨位上站岗的都是武警,与监区内的狱警不属一个系统,不受同一个上级统辖。武警平时也不跟犯人直接打交道,与犯人绝无私情私交,由这些人把门,紧急时刻镇压暴/乱,就是为避免警匪串通内鬼作案。

    邵钧掏出他的证件门卡,在电子识别仪上一扫,绿灯闪亮,大门缓缓打开,武警一看是每个周末都出入监区的运菜货车,就没当回事儿。

    货车缓缓通过,车身后那道铁门合拢之后,紧接着面临从内墙通往外墙的二道岗。

    一名武警班长胸前挎着微冲,伸手示意停车。

    邵钧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头,帽子歪戴着:“嗳,食堂送货的车。”

    小班长像没听见似的,警惕地来回扫视十米长的车厢。

    这车厢的尺寸,装运好几十口子人轻而易举。

    邵钧下意识的,掏出烟盒,递对方一颗烟,想让这人放松些,甭那么紧张。小班长虎着脸,一摆头,站岗值勤呢,不接受递烟贿赂!

    小班长问:“车里装的啥?”

    司机师傅答道:“给三监区食堂送食品,都已经搬空了,我这车是空的。”

    小班长:“后厢里没人没东西了?”

    邵钧插嘴道:“这是张师傅,每个月都他送货,老熟人了!”

    小班长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就没打算为老熟人开绿灯,公事公办,上红外线探测仪。

    邵钧坐在副驾位上,屁股挪了挪,极力让自己肌肉放松,其实他下面的小腿肚子都他妈快转筋了,抖得厉害着!

    他看着那几名武警战士打开红外仪,仔仔细细扫过整条车厢各个角wωw奇Qìsuucom网度位置。这第二道门禁,就是利用红外线热源探测器,识别进出车辆内部有没有藏人。人的身体是发热的物件儿,仪器只要发现异常热源即刻鸣叫示警,谁也甭想夹带。邵钧以往每次开着自己的私车出门,按例都要被红外仪扫一遍。

    小班长查了半晌,除了司机师傅与小邵警官这两块明晃晃的大热源,没查出其他活物。

    邵钧正了正警帽儿,斜眼笑道:“可以走了吗?麻烦你把大门打开。”

    小班长正要打开电控大门,突然顿了一下,回头问:“你们这车,运食品的?”

    邵钧点头:“嗯。”

    小班长:“运食品的,不是一般车,都是冷藏车吧?”

    邵钧:“……嗯。”

    小班长:“你们这车厢里有冷藏库?冷藏库是三层金属外壳还带涂料,干扰红外线,我们这仪器不就失灵了吗?”

    邵钧:“……”

    邵钧一条手臂搭在窗棱上,敲烟灰的手指略微不自然地抖了两下。如果仔细看,能看出他的手指在出汗,汗把烟卷都洇湿了……

    邵钧抬手把烟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用焦油的烧燎味道拼命压住心头翻滚汹涌的波涛,眼角瞥视着那些人。

    小班长手持冲锋枪,枪口小心翼翼地警戒。众目睽睽之下,司机师傅拉开销栓,用力拽开后车门,一股子寒凉的白气扑面涌出来,寒气令人鼻翼酸涩!

    冷库里空荡荡的,连个线头都没有。

    邵钧从车窗探出头来,嘴角递过一丝轻笑:“放心吧,冷库才几度,能把活人冻成大冰棍儿!”

    小班长按开大门,拿枪头一挥:“过!”

    邵钧唇角划出一道弧度,向小班长报以一记明快迷人的笑容,坐在车里两腿一岔,轻松地抖了抖,车子缓缓通过最关键的这第二道岗哨。

    第三道门禁,邵钧用他左手食指和中指指纹打开了铁门。

    第四道门禁,邵钧把脸贴上电子识别仪,让仪器扫过他双眼的虹膜……

    货车拐上高速路,在通往县城的辅路边停下,车轮与粗糙的路面发生剧烈摩擦,拖拽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趁着这记刹车声的掩护,车底夹层的水箱中,冷水中浸泡多时的人猛然从箱中跃出,大口大口疯狂地吸氧,颈上青筋因为缺氧而凸显,黑金色的额头镀了一层水膜,在黑暗中泛出摄目的光泽……

    邵钧轻松地跃下车,夹着烟的手指朝司机挥了挥:“师傅,多谢,回见了您!”

    张师傅问:“邵警官,不用我把您送家去?”

    邵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车就存在那边的修车铺,修好了,不用麻烦您。”

    货车轰轰地开走了,高高的货厢挡住司机的部分视线,看不到车后“掉落”的人……

    邵钧急匆匆跃过高速护栏,向不远处一个废弃停车场跑去,钻进早已备好的车子。

    他跃入驾驶位的同时,后视镜里闪进湿漉漉的人影,车厢里呼吸沉重,粗喘声和水声充斥耳膜,后镜里那双漆黑浓重的眼凝视着他,眉宇和肩头燃烧着大战来临前夕浑身迸发的强烈欲/望和气焰。

    他们俩出狱了。

    邵钧调整后视镜,在镜子里与罗强对望:“没事儿吗?冷吗?”

    罗强用力抹了一把脸,甩掉水珠,脖颈上还有一道道湿痕流过,这时候突然趋前,一胳膊肘钳住邵钧的脖子!他长时间泡在冷水里,血液循环减慢,手臂肌肉像冰块一般僵硬,浑身凉透,只有呼吸是炙热的,冷热交加激得邵钧后脖子一抖,心跳加速……

    罗强声音里带了夸奖和宠溺的口气:“小孩,手脚还真挺利索,老子稀罕。”

    邵钧吊梢眼一瞥,揶揄道:“憋了多久?没憋死在水里?”

    罗强冷笑:“你当我还真憋着?就那帮人没完没了地查,幸亏老子没跟小武警拼憋气!”

    武警小班长还是遇事经验不足,或者说,没有这两个越狱的家伙更精明老练。他们检查完冷藏库,只需要弯腰蹲下看一看,就会发现这货车底下另有一格运送河鲜海货的水箱,水箱很大,在底盘附近,罗强蜷缩在里面,刚好容身。罗强口里叼了一根极细的吸管,吸管另一端伸出水面,缓慢地吸气。

    水箱坚固的厚壁以及冷水的温度,掩盖了罗强这个大热源,把高科技摆了一道。

    邵钧没开自己的车,车子是他临时租的。

    罗强是做活儿的老手,筹划谨小慎微,行动步步警觉,烦得邵钧都嫌这人罗嗦,心忒细,事儿忒多。按照罗老二的指挥,邵钧租车还特意用了一张假/身/份证。他是警察,懂得识别真假证件,也正因为如此,他手头有一堆现成的假证。

    罗强伸手在邵钧胸前胡噜了一把,低声哄道:“刚才吓坏了?”

    邵钧发动车子,没好气地哼道:“我忒么怎么想得到,他们还真查后厢!”

    罗强:“冷藏车避红外线,谁都知道,武警肯定查。”

    邵钧:“妈的,幸亏没让你披着大棉被戴着棉帽子躲冷库里,回头冻个半死,再让武警提溜出来,亏大了。”

    罗强咧嘴笑道:“听老子的对不?说,输我个啥?”

    邵钧从后视镜里斜眼瞪人,撇嘴不认:“我什么时候输了?”

    罗强用手臂钳住人,缓缓勒紧:“小崽子,昨晚上才打得赌,今儿就敢他妈跟老子翻脸不认账?说好了的,武警不查冷藏厢,我给你舔;武警要是真查了,你给我舔!你输了没?!”

    邵钧拐上高速路,嘴里嘟囔着,骂道:“我舔你个蛋!!!”

    “要不是你三爷爷的眼珠子和手指头管用,一路畅行无阻,你丫有本事自己混出四道门吗?我还给你舔……哼,等着我咬你的!!!”

    69

    69、第六十九章二哥扁太狼

    对于罗强来说,他这趟做活儿最大障碍,就是无法事先得知程宇被囚仇家藏身的地点。以往做活儿,他都有充分时间和机会设计线路,甚至提前勘察现场,下套设局。

    罗强想了想,跟开车的人说:“盯着小三儿的动静就成。”

    邵钧边开车边皱眉:“被劫的又不是你弟弟,你这时候还盯你弟弟有个屁用?”

    罗强:“我不盯他盯谁?老子反正不知道姓谭的在哪。”

    邵钧:“那我们咋样才能找到程警官?”

    罗强粗糙的手掌从后面攥住邵钧的脖颈,没有使力,轻轻地玩弄细致的颈窝,像是在思考,缓缓道:“谭老头子想暗算三儿,所以我就盯三儿,姓谭的只要一露头,我就灭了他。三儿现在也一定满世界在找,找他们把那小条子弄哪了,我只要盯他一个,看他去哪,就是顺藤摸瓜,一摘摘一窝。”

    邵钧脸上不由自主浮出恋慕的小情绪,从后视镜里深深望了罗强一眼。

    跟着罗强办事儿,听这人指挥,心里特有谱,踏实。

    他是警察,他现在做的就是断头的买卖,可是他从来没这么爱过一个人,为了罗强,他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从清河飞速进城这一路上,罗强可也没闲着。

    邵钧在前头开着车,不时从后镜里扫上一眼,眼瞧着车后座上那位爷剥掉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几乎剥个精/光,然后乔装打扮,改头换面。

    罗强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儿,不仔细看,连身旁最亲密的人都能唬一跳。他这两天故意没刮脸,蓄了胡须。他的毛发厚重浓密,胡茬刺刺拉拉地布满嘴唇四周和下巴,还特意用白色颜料渲染出须发凌乱花白的效果,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他换上一身电工装修工的工作服,再扣上安全帽。这衣服一穿上,车厢里立刻充斥一股子浓重的烟尘味儿、汗味儿、石灰粉味儿、油漆味儿,熏死个人,呛得邵钧忍不住掩住鼻子,想离这人一丈之外。这也是罗老二特意要的,说,你甭给老子上商店买一套新衣服,老子就要旧衣服,工地工人穿过三个月从来没洗过的衣服!

    邵钧给罗强准备的装备填满了一只大号编织袋,罗强低头翻检一遍,挑眉问:“没枪?”

    邵钧开车目不斜视,故作平静,反问道:“你要枪干嘛?……需要那玩意儿吗?”

    车厢里蓦地陷入一阵沉默,俩人心里确是各自波涛暗涌,各有各的盘算。

    罗强眼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面无表情:“馒头,停到派出所附近就成,你甭过去了。”

    邵钧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却透着执拗:“我为啥就不能过去?”

    罗强:“让人看见你……老子自己去,不会拖累你。”

    车子猛然往路边一拐,窜上人行道,车轮因为急刹车而发出尖锐的抗议。

    邵钧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瞪着后视镜,半天说不出话。

    罗强敞着大腿坐在后座上,也不说话。

    邵钧终于忍不住,问:“老二,还能有别的路数吗?……不杀人成吗?”

    罗强:“谭老五必须灭。两家结仇到这个地步,这人不死,将来永远是个祸害,老子也没办法成天守着小三儿,护着他和他身边的人。”

    邵钧提高了声音,忍无可忍:“你手上沾血,攥好几条人命,就为了你们家三儿能过上太平日子?!”

    罗强冷冷地说:“老子手上不是没沾过血。”

    邵钧:“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儿吗?”

    罗强:“你这辈子第一天认识老子吗?”

    车子停在后海派出所胡同口,隐蔽在几棵老槐树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流掉的都是深深的煎熬。

    两个人一前一后,都看着窗外,都不说话,手指不停抖落的烟灰暴露着凌乱飘散的情绪。

    做这么大一个案子,邵钧不是没挣扎过,不是没想过。对于陷入这个局的所有人,这就是一个无法逃开的劫。程宇一身正气,嫉恶如仇,残废的一条手臂和所遭遇的一次次劫难,就是这人为感情付出的终生的代价。就冲这一点,邵钧佩服程宇,甚至难得对一个人生出某种惺惺相惜的情绪,都是爷们儿,都是为了自个儿心里那个人。

    罗战这么爱程宇,为了救程宇他可以送掉全部财产,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为了这些年最让他在乎的小程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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