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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美]大卫·肖宾
更新时间:2017-11-22 12:52:35
锁住目标的飞弹一样,它已到达它的顶点。现在它开始下降,对准它的座标加速直冲,而在轰然一声坠至地面时,它便将改变命运的轨道。

    第十九章

     

    布强生几度尝试说明他的实验发现,却遭致拒绝,虽然他不知目前该何去何从,但他绝不肯中途而废。

    束手无策,最后使他如痴如狂地埋首于有关的医学典籍中。

    经过三天三夜的苦读,他带着满腹假设而一无所知的离开了图书馆。每一学说都是千绪万端,但在许多方面,各项学说却也息息相关。布强生最后断定,他根据荷尔蒙作用所做的假设应适用于姗曼莎的病情:一种由她体内某部分泌出的物质对别处施以影响。或许,这种恼人的物质起自胎盘,或许,是来自胎儿本身,而他发挥影响的场所是姗曼莎的脑皮层。

    假如他的任何一种假设都要想获得证明,那答案都须由迷你电脑才能提供。他必须使姗曼莎回来,再做几天睡眠研究。一想到让胎儿有机会对她加大控制这个念头,他就毛骨悚然,可是,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第二天晨早,布强生和卢里太太告诉了姗曼莎他们的计划:此后,要一连几天再次让她加入睡眠研究。姗曼莎的奇特反应同样也使卢里太太吃惊,她不明白这女孩为何为表情漠然。先前,姗曼莎对这主意是十分热衷的。她的态度实在难以理解。

    之后几晚,他和姗曼莎“分了居”,独自在家中构思他将如何为电脑程序输入参数。他希望通过那部机器揭露胎儿控制母体的根本――控制方法。假如这项秘密得以剖开,他和卢里太太或许就能采取对策,说不定是使用药物,或是催眠、对抗。什么方法都行。

    经过四天平稳的复习和分析,这时已是周五下午。装备着全套计算,布强生在两点进入了实验室。至于姗曼莎,她在四点才会抵达,他的心神飘摇起来。他记得实验初期,她曾要求除了每日的研究外,再增加周末的睡眠时间。布强生当时以为她是缺钱用。现在,他才明白那是胎儿为了不与“老梅”中断联络而做的要求,不过,她因害怕引起怀疑,并未加以坚持。除了与布强生共处的日子外,姗曼莎每周完全专心于长跑,练习耐力。他开始担忧她究竟会不会恢复她的本貌。

    他在贮藏室内花了将近一小时的工夫,才重新编对程序的适当顺序。由于室内光线暗淡,他因而未能发觉落在机器后面地板上的一堆描图。卢里太太循例打开贮藏室,擦拂迷你电脑和手推车上的灰尘。并用手擦拭机器箱盖,忽觉盖子不知何故竟暖呼呼的,他们谁都没想到有人在夜间进入过实验室。

    午后4 点,卢里太太帮助姗曼莎进入了睡眠室。姗曼莎再一次的、不关心的态度使她噤若寒蝉,也不欲多谈。不过几分钟,准备工作即告完成;而在睡眠室的门关上之后不久,姗曼莎便进入了梦中。

    布强生迅速展开工作,并在姗曼莎沉睡时静待答案。不一会儿,迷你电脑哔哩剥喇一阵风似的打出了资料。布强生迅速扫描报表,一面念着,一面加以评论。

    “它似乎想知道坠胎的事……方式、程序等等……羊膜穿刺术对以后妊娠过程的影响……胎儿受伤的危险性,老天,假如我们怀疑过胎儿会有知觉,现在也该相信了。”

    迷你电脑继续滴嗒打个不停,然后,将近六点,姗曼莎两小时的睡眠期快结束时,对话中出现了有关痛苦的短句。布强生仔细的察看起摘要报表,那胎儿似乎想知道痛苦究竟是如何引起的。布强生凝视着最后一行:痛苦,痛苦……

    姗曼莎脸色显得相当平静。她一面懒洋洋的打着呵欠,一面走出了睡眠室。

    “待会儿打电话给我,好吗?”她问布强生说,“我会在家。”

    他在七点打了电话给姗曼莎。她说她已经做好晚餐,请他过去。于是他开车直驱她家。

    她打开大门,紧紧搂住他,说:“你这一个礼拜很忙哟!”

    “可不是嘛。”他含糊其词的回答。

    一阵怜香惜心之情顿时涌上他的心头。和他说话的这个女孩是真正的姗曼莎吗?天哪!他多希望她恢复原来的样子。

    “晚饭吃什么?”

    “灵魂菜。(注:美国南方黑人嗜食的廉价食品,如猪肠、猪足等。)”

    “开玩笑。”

    “是真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走,我们先去散散步。”

    他们漫步到公园。回到家时,天已漆黑。仿佛那是世上最自然的事一般,她为他脱下衣服,把外衣整整齐齐褶好。然后,她扒光自己的衣服,打开浴室水龙头,要他帮她洗澡。她说这句话的语气既非请求,也不是命令,而是平铺直叙,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用柠檬香皂为她擦身。她先将肩膀置于蓬头的水花中,然后转身冲洗面孔。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些刮痕。

    她整个背部都是指甲印和伤疤,可是,看来全像是自己弄的。

    “你的背怎么了?上面全是抓伤。这儿。”他说着轻轻摸起她的皮肤。

    她扭头看看她的肩膀。“我不知道,”她满不在乎的说,“替我洗干净,好吗?”

    “疼不疼?”

    “一点也没感觉。”

    他们互相擦干了身子。姗曼莎挽着他走到床边,两人并肩躺了下来。

    布强生在她撩弄他时,侧身凝望她紧闭的眼睛,心想,尽管她的身体状况极佳,她仍然显得多愁多病。她的两眼凹陷,皮肤虽细嫩,但稍嫌苍白,像似串黄疸病的色泽使他疑虑她真正的健康。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手指动作既粗鲁又呆板。布强生觉得自己像是她的一个玩偶。他们根本没有柔情蜜意,而是像畜牲似的在山头撮合。这份勉强使他心冷半截,垂头丧气,昂奋之情也减弱下来。

    “姗,我们不能――”

    “闭嘴。”她打断他的话。

    “我不能像这样跟你――”

    “那就我来。”

    事后,布强生羞得无地自容,但也无可奈何。这整个行动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他心想,但这对她或那胎儿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深爱那个女孩。但她现在却被迫做些违背心意的事。不久之前,这都还只是些怪诞的念头和冲动而已。而如今,她已经整个被接管了。虽然她并不愿意如此。”

    “不要说了。”

    他看见她眼睛微微一亮,足证她已渐渐明白他所说的话,这套策略果然收效了。

    “我知道你能懂我的意思,”他继续说,“你并不是傀儡,姗,你能抵抗他。那个孩子是在利用你、伤害你,再使你操纵别人――我。但它不会成功。听我说,姗,你只要――”

    猛不防,忽的一脚踢了个他措手不及。她的膝盖撞上他的下体,力量之大,疼得他差点失去了知觉。随后,她又站在床边,目光如炬,龇牙咧嘴的尖声狂叫起来!

    “下体之痛是人类所知最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的结构至今仍不明确,但一般认为,它所以剧烈,是与生殖腺密麻的血管神经丛有关。”

    她逼视着看他扭成一团,继续大放厥词:“此一方面的近期研究受限于……受限于……”她的颈肌开始颤抖,并因两颊紧张抽绞而扩充面部。

    然后,她完全止住了话,似乎什么东西见势穷力竭,向后溃退了。接着,她泫然涕下,先是低声啜泣,渐而高声号啕。她砰的一下倒在他肩上,紧紧抱住他。

    “喔,强生,强生!”她哽咽着说,“我非常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他伸手搂着她,摩挲她的头发,不知不觉竟也热泪盈眶。

    “我了解,姗,我了解。”他忍住处己的痛苦,悄声安慰她。

    “请你阻止它,”她抽抽搭搭的哀求说,“我再也受不了了!他快杀死我了!”

    他们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隔了多久,他被床单的沙沙声惊醒过来,看见他醒后,她的表情一下变得柔和起来:“起来吧,去吃饭去。”

    她穿上一件睡袍,牵着他走进厨房。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盛着灰色胶物品的盘子,而每样东西看来都像是长了恶性毒瘤的鱼肉。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告诉你,是灵魂菜。”

    “这一点也不像我见过的灵魂菜。”

    “这只是双关语,笨蛋!你听说过鱼补大脑这句俗话吧?灵魂菜就跟大脑菜的情形一样,会补灵魂。”

    “把我搞傻了。”他说,然后又指着一个盛满像是黑色、白色钮扣的碗,“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新鲜鱼眼。”她说完把那东西扔进嘴里面,用力猛吸,就好像那是块硬糖似的,然后,她整个把它吞了下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

    姗曼莎又拿起一个,一下子咬开,使得一股胶汁喷载桌子,溅到布强生脸上。

    “老天,姗!”他急忙把脸抹干净,说,“你疯啦?”

    她又捏起一个,举到他面前,揶揄说:“要不要尝一个?”

    “恶心死了。”

    “你知不知道,海水鱼的生鱼眼是蛋白质成分最高的一种食品?另外,它还有别种东西缺乏的黏多糖,以及丰富的天然维生素 A,以色列最近有一篇论文说,它的视网膜色素之中一种视紫质,可能有极高的营养价值。”

    不一会儿,她嘴中塞满了鱼眼,以至两颊鼓了起来,而嘴角还流出一道黏液。她被噎得咳嗽了几声,然后用手抹了抹嘴巴。这动作实在太过份了,恶心得布强生面色在变。姗曼莎又慢慢摇动鱼碗,从中再拣起一颗眼珠。布强生不作声的呆望着她,只见那玻璃似的圆球在她口水中上下漂动,好像也在回瞪他。

    第二十章

     

    在所有的问题当中,最使布强生担忧的就是姗曼莎外貌的改变。她那原本光滑、颇富弹性的皮肤却开始皱了起来――说皱,并不是一般所说的那种皱,而是象干旱之初缺乏水分的植物那样渐渐枯萎。

    此外,她的体态也开始起了变化。她的衣服似乎再也无法合身,虽然大小尺寸没错,但接合处却不知怎么总是斜向一边,而布料的折缝出随着她身体重心的转移,永远偏离中心。

    总之,只要这位母亲愈形容枯槁,那胎儿益旺盛。怀孕仅仅半载,姗曼莎已大腹便便的看来象是怀胎八月。

    一看见她的模样,布强生就柔肠百折,心痛不已。她在当天早晨稍晚抵达实验室时,神思恍惚得仿佛是在梦游一般,使得卢里太太也为之难过。还有那抓痕。此时看见她,他又想起了那些无疑是她在她自己血肉上造成的擦伤。这些伤口一定极为不适。而这是为什么?那胎儿伤害滋养它的寄主会有什么好处?

    当天下午,他们让姗曼莎重新开始睡眠研究。她满不在乎却又有点担忧的答应了。在她入睡后,布强生一直留心报表中全无关连的两个部分:她的电脑对进行中的对话,以及对胎儿控制方法的评估。起初,传送中毫无新事。但在中途,他们的电脑――在犹豫不决、吞吞吐吐了半刻之后――冲口说出了他们所寻求的资料。布强生拿起那张拉拉杂杂的冗长报表,消化了几分钟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老天爷!”他说。

    “怎么回事?”

    “前列腺素,那家伙在玩弄前列腺素。”

    “真是恶心。那是种荷尔蒙吗?”

    “差不多。”

    原来,胎儿是利用前列腺素控制姗曼莎。

    “假如足量的前列腺素被排到她血液内,就会使她的子宫收缩分娩。”

    “假如足够的前列腺素集中于她头脑某一部位,结果会刺激大脑排出另一些称为神经导体的东西。改变姗曼莎的行为。它使姗曼莎头剧痛,呕吐,全身不适,不得不尊从某种意念办事。”

    “是不是有办法控制前列列腺素?”

    他说:“幸好有。在这个问题上,我终于用完了假定。我告诉你,那孩子对它母亲非常不高兴,其实是怨气满腹,我已经开始认为他在生化上能读她的心,甚至当时就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那孩子打算怎么办,以及我们该怎么办。”

    “你刚刚不是提到有办法控制前列腺素吗?”

    他前后来回踱着步,久久后才说:“我不晓得。它似乎不会有用,但我想总值得一试。是阿斯匹灵。”

    “你意思是说,她只要每隔四小时吃几片阿斯匹灵,就没事啦?”

    他点了下头。

    “那你还等什么?”

    “但是,首先,她得愿意吃它才行,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卢里太太两眼一亮,说:“谁说你非得把药放到她手上的?”

    “你总不能把药硬塞到她喉咙里吧!”

    “平常,你一直说我泡的咖啡怎么样?”

    “他恍然悟出她的用意,不禁莞尔一笑。

    当晚,布强生在回家路上买了几百颗阿斯匹灵和一公斤的蒸馏水。他以一汤匙对十粒阿斯匹灵的比例调制了一种溶剂。第二天晨早,他把混合剂交给了卢里太太,而她把玻璃烧杯藏在储藏柜里面。平常,姗曼莎的咖啡本来就是由她泡的,另外因为咖啡壶就在柜子附近,所以,障眼法也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第二天早晨,在姗曼莎抵达之后,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共饮咖啡。布强生故意扮了个鬼脸,叫道:“我的妈呀你今天在这壶泥巴里面放了什么啊?”

    姗曼莎尝了口她自己的加啡,跟着呀了一声。

    卢里太太一本正经的用餐巾擦了擦她的嘴唇。“这是种特别配方。除非你们两位白吃客想自己泡咖啡,否则,恭维就到此为止,谢了。”

    姗曼莎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然后收拾起睡眠常态的论文,走到实验室的一个角落开始工作。卢里太太跟布强生眨了一下眼睛。

    在这一周当中,姗曼莎有了惊人的改变。她的身体突然停止恶化,而心理不平衡的迹象也大部分――虽然不是全部――消失了。在许多方面,她已恢复为布强生早先所认识那个只会偶尔胡思乱想和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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