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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晴
更新时间:2017-11-22 09:14:43
、他的知觉。

    九年来的第一次,他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心脏不止为活着而跳动着;他的心如跳乱的乐章鼓动着。

    “璋云?”韦旭日不知所措地,求助地望向汤定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什么症状――啊――”软绵绵的身子忽然被莫名其妙地抱坐起来,随即又塞进一个宽广熟悉的胸怀里。

    “璋云?”她心跳不已地抬起脸蛋,想告诉他没法子承受这么大的惊,但小嘴才张开,声音还来不及发出,圆眼惊诧地望着他俯下头狠狠地吻住她。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心猛然地撞击着。冰凉的唇任由他粗暴的蹂躏着,温热的舌如蛇蛮地吸吮唇里的蜜汁,几乎要挤压光她所有的氧气。她的脸蛋迅速通红起来,分不清害羞还是缺氧,小手抵着他宽阔的双肩,想用力推开他,他却狠命地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差点没把她的骨头抱断。

    “嗯……”勉强挤出声音抗议,他的吻忽然改为和缓,轻轻啃她的下唇,火辣的舌沿着她的唇形绕行,一圈、两圈……

    “痒……”终于推开他。不是她力量突然变大,而是他自动放开。韦旭日用力咬着红的下唇止痒。

    他漆黑的眼眸呆然地凝视着她孩子气的举动。

    “咳,璋云,这里是医院,多少收些。”汤定桀的嘴边带抹淡淡的笑意。

    韦旭日脸红心跳的,身子还是弱无力,却与先前病的理由不同。她的睫毛如同一排小扇子努力地掀了掀,偷偷瞄着他含意颇深的目光“啊?”她小声地叫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拭去他额上的汗。“璋云,怎么你净冒冷汗?”

    费璋云捉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深的眼勉强移开她酡红羞涩的脸蛋,转至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是细疤满布,也显得涩白些,圆的指甲修剪整齐――他的脸色愈来愈沉,是什么理由让他遗忘了许久以前的记忆?

    事实与假象混乱而教人摸不透。如果他的猜测属实,许多存在浮现的事实将溃碎于那。为百分之一的希望……

    “璋云?”她不安地叫着。

    “我的女人。”偏着头亲吻她白的小手,他的眼闪过一抹深沉的激动,注视粉红色泽迅速爬上她柔软的掌心。

    “璋云?”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的女人。

    无论韦旭日是谁,她的背景如何,这一辈子――他,费璋云,要走了韦旭日。

    这是他永远不变的承诺。

    第七章

    阴雨绵绵的星期三,费氏公司的办公室传出阵阵的朗诵声――“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砂砾般难听的声音认真读着书本上的诗词。小小的圆桌摆在办公桌的正前方,上头摆着一本中文(每日之诗),旁边厚厚一叠白纸,上头写着潦草难办的字迹。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韦旭日悄悄抬起头。坐在办公桌后的费璋云正与费氏公司的会计师研谈年度盈余的图表。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吧?

    那她是不是可以休憩一下?

    “下一首。”冷不防的,费璋云从盈余问题中冒出不相干的一句,四十多岁的会计师显然呆了呆,瞟向韦旭日的眼神充满疑惑。

    一星期前,费氏公司正统幕后老板的办公室里多添了一张桌子、一张舒适的皮椅。从此,那女人每天跟着学习中的老板上班、下班,除了中午长达三个钟头的午睡时间外,不时看见她自修着高中课程,固定的星期三是背中国古诗,往往一首接着一苜,完全看她当天吸收能力决定她必须背起几首古诗来。

    韦旭日轻叹口气,翻过下一。继续念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她心不在焉地边念边抄写诗句。

    算她登上贼船好了。想跟着他、缠着他,可没料到他是个严格的老师啊。

    当初,她病愈的初几天,费璋云是待在阳宅陪着她。而后,他带着心甘情愿的她进公司,一方面他好熟悉公司里的经营业务,一方面顺便督促她念书――“愿意跟我来吗?”费璋云当初软声温语地问她。

    她以为他是有一点点的喜欢上她了,让她黏着他是因为他舍不得她──她是宁愿这样想的。但,事实不然,他怀疑汤宅的成员中有人预杀害她。

    他不下数次地问她究竟有没有看到了什么;而他也没报警,像心底早有个底。

    带着她回至汤宅后,他的脸色始终冰寒如天雪,怀疑周遭的每一个人。

    “咦?”像抱小狗似的,她的身子轻松给抱到方圆的桌上,两片唇瓣又惨遭轻咬。

    “痒啦……”

    “你的唇是凉的。”他的嘴带笑,注视她可爱的果脸。她的脸动不动老红着,不知是被他吻不惯,还是天性害羞使然。

    韦旭日贪恋地盯着他的笑脸。

    璋云――很少笑。

    出自心的笑完全等于零。但,现在他在笑,俊期的五官因为欢愉的笑意而年轻起来,完全没了以往的阴霾、狠辣――她忍不住摸着他微笑的脸庞。他的身材高昂,即使她坐在桌上,还是得举高手才能碰触到他的脸。尤其看见他闭上深邃的黑眸,感受柔若无骨的触摸,她的迷惘加深。

    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最近很快乐吗?”不想打破片刻宁静,又忍不住好奇心。从她病愈回汤宅后,他和她可算是连体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是什么原因让他的心情变得如此轻松,彷去肩上所有的重担?

    他张开眼专注地凝视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快乐?”

    “我……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旭日,言语是人类最有效的通方法,如果你不能清楚地表达出来,是很容易吃亏的。”他深深地看着她。“不论你过去受过什么伤害,都必须学习保护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永远保护另一个人。”

    “我知道。”韦旭日小声地说,脸上有一抹困扰。“我才出来半年,我很少跟人交谈,刚开始……我甚至遗忘如何组合文字,护士要我吃药、我就吃,医生断也不会告诉我的病情……我……我……”她一激动又结结巴巴了。

    “我明白,我明白。”他闭了闭眼,将她的头压进他的胸壑里。

    半年!她才刚出院半年!那么她待在医院多久了?八年?或者九年?他咬牙,熟悉的心痛浮现在知觉中。她浑身上下的药味混合着肥皂味,不能说很好闻,但已经习惯。

    “那家医院是哪所?”

    “嗄?”红咚咚的脸蛋从温暖的怀抱抬起,她迷惑着:“医院?”

    “药,迟早有吃完的一天。必须再拿药,对吧?”他的语气平常,像谈论天气似的。

    “你在关心我吗?”她又露出憨憨的笑容,像是他的一丁点关切慰问就能满足她似的。

    “,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他执起她的小手,细吻遍她的掌心。“你以为我在做什么?每天教一个黄毛丫头念高中的课程是件很轻松的事吗?”费璋云满意地看着掌心泛起攻瑰色泽。

    “我不是黄毛丫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她申诉似的抗议。

    “那就像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动不动就脸红。”

    “我没有。”

    他的眉峰好笑地扬起。“没有吗?”

    修长的指尖徐徐划过柔嫩的脸颊,瞬间她的脸蛋一片嫣红。

    “我……不习惯男人的碰触。”她乖乖吐实。

    “那很好。”因为不会有除他之外的男人敢碰她。

    韦旭日仍然迷惘着。

    “你变了。”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他突然对她那么好?那个花希裴呢?自从她病愈后,她就跟着费璋云上下班,算是掌握他所有的活动,晚上除了共进晚餐外,费璋云几乎没跟花希裴谈上一句话。以往的深情呢?当初坚决的复仇呢?就连录音带的事,他也不再提起了。

    她所认识的二十八岁的费璋云,是会使尽所有的方法来达成他的目的。不该怀疑他,但还是忍不住――他是不是在耍什么戏?最近连看花希裴的目光都相当冷冽。

    “说,医院在哪里?”又恢复那倨傲的费璋云了。

    “我有药单子,前几天汤二哥帮着我配药了,嘻。”她很高兴他的关心。

    他的脸色未变,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你跟他这么亲热?”

    她的身子软软地贴在他的胸前,他的手掌正握着她的肩,只须轻轻一推,她整个身子就能轻易抱起。

    他的眉峰聚起。“你太瘦。我甚至感觉不到女人哺育下一代的部位。”

    韦旭日这才惊觉她是完全贴在他的胸前。她的脸如火烧、心如鼓跳,乾巴的十爪勉强推开他一段距离。

    “你……”她开始结巴。“你……”

    为什么她脸红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反而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很高兴她动不动就脸红吗?

    他的黑眸促地打量她的胸前。“十五岁发育不良的身材。”他下结论。

    “费璋云……”她的脸又红了;不是羞红,而是气红。

    “再说,你的唇、你的手脚始终冷冰冰的。一个男人喜欢的是女人温暖的躯体,很显然地,你各方面都不合格。”他嘲笑她。

    没错,他是在嘲笑她,但他语气中并无恶意,韦旭日当然听出来了。但,就因为她的体温比一般人低上许多,所以喜欢靠近他,分享他火似的体温。

    “说不出话来了?”他扬起眉,俯下头当着她睁圆的眼眸前,贴上她凉凉的唇,低语:“我可以使你温暖,你要怎么报答我?”温热的唇缠绵厮磨她的,热烘烘的气灌进她的口腔里。

    这――算不算是调戏?韦旭日迷糊地想着。他真的爱得十分古怪,压根摸不透他心的想法。

    他吻着她,手指划过热呼呼的脸颊,沿着细颈往下轻刮,探进她的毛衣里,摸到一条细长的链子,应该是纯金打造,花样摸起来很素;以往她的穿着十分保守,链子始终规矩地躺在衣服里头,是以不知道她戴着饰物。

    他的手指再顺着链子往下轻刮,约莫在乳处摸到凸起的――忽然,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唇是被温热了,然而睁大的圆眼写满惊慌。

    “你……你在胡乱摸些什么?”她的小手紧抓着胸前的毛衣不放,像在遮掩什么。

    他的眼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那链子配着什么坠饰?”

    “没有……”

    “为什么不敢给我看?”

    “只是……只是小东西而已。”死捉着,就是不放。

    他的黑眸凝视着她的举动。

    “旭日,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在医院躺了那么多年,医药费从哪里来?”

    “我……爸爸妈妈有钱……”以前他不是漠不关心她的背景,怎么突然逼起供来?

    “有钱到足以负担你多年的医药费?照理来说,是我害惨你,他们应该要求索赔。把电话给我。”他的神色间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对劲,就像一切出自他的口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韦旭日紧张的心猛跳动。“我想……我想,他们不介意……”

    她不是说谎的料子,向来都不是。费璋云冷冷地转着她拚命找着蹩脚的理由圆谎,没打算要戳破她。

    他轻笑,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回到舒适的皮椅上,自己双臂环胸地靠在办公桌前。

    “璋云……”她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

    “上课时间还没结束,我再教你一首李白的古诗。”他突然转开话题。

    “嗯。”她用力点头,悄悄松了口气。现在就算要她背个上百首,她都心甘情愿。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乌似的漆黑睫毛半掩,低沉吟道:“‘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的敬亭山,很好背的。”他的眼始终瞟向她,密切注视她细微的反应。

    她先是惊愕,而后她的圆眼大睁,被吻红的唇逐渐泛白。

    “怎么啦?旭日?”

    “我……我……”她似乎喘不过气来。

    “旭日?”他的眉皱起来,疾步上前及时扶住她的肩。“你想说什么?”

    “我……”她咬着唇,急促的呼吸,圆圆的眼眶里是雾、是水气“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焦距有些散。“我……”她捂着痛心的胸口,低低呻吟着。

    “旭日!”他的手臂及时接住跌落椅子的韦旭日。

    他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即使是半昏迷状态中,仍重复语着。

    费璋云抱起她瘦弱的身子,吼叫外头的人――赫然,他的胸前忽感一片湿意。

    昏沉中,她的泪线珍珠一颗又一颗,像流不完似的滚落脸颊,进他的衬衫中,撞进他的心脏。

    一颗、两颗――直到淹没了那颗逐渐复活的心。

    ※※※

    “我说过,她不能受刺激。”汤定桀的声音隐含着哝哝的指责。

    当韦旭日急送到医院,他委实惊不小。一个星期前才出院,转眼间又躺回病床上。

    “她究竟是受到什么惊?”

    费璋云沉痛地看着他。“她到底有多糟?”

    “何不让她来告诉你?”

    “要我听着她蹩脚的谎言,不如由你来说。”费璋云坐在病床边,凝视雪白的脸蛋,咬牙。“我无意惊她,我甚至无法理解她不肯与我相认的理由。”

    “相认?”汤定桀眼里闪过一抹惊悸。

    费璋云的目光游移至他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曾经爱过一个女人……爱到她如躯壳里的血液一样,一旦被活生生地抽离,就再也无法生存吗?失去,一次就够!再来一次,我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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