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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四十七章 凛冬至

作者:河汉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0:11
    转眼数月过去,北边战事如火如荼。(百度搜索 赢Q币,读看 看)请使用 访问本站。

    漠州的凛冬来得比中原早得多,也猛得多。寒风如刀刃般割在脸上,冰渣卷进口中,说话时都带着股铁锈味。

    旌旗猎猎。

    打打撤撤的游击战过后,双方战意都已达到顶点。

    金戈原上两军对垒,这是两方大军初次正面9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 k">" target="_blank">交锋,是一场丝毫讨不得巧的硬仗。

    对面是北凌王蒙苏答亲率的军阵,蒙苏答信心满满,誓要拿下夜郎、阮曲两城。而周棠想的是将北寇彻底逼出金戈原,重创其军势,让他们退回北境。

    蒙苏答命人叫阵:“大承皇帝一代比一代昏庸无能!如今那坐在龙椅上的黄口小儿,恐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大承分明气数已尽!我北凌有数万勇士、无尽神兵,此次便要直捣黄龙,换了这天下的主子,取而代之!”

    “放肆!”周棠怒骂,“我大承国运昌盛,盛世太平,岂是尔等蛮族可辱!哼,什么数万勇士无尽神兵,若真是那么厉害,何以三个月都未能踏进我漠州一步!”

    “休得狂妄!”叫阵那人从阵中出来,“我乃北凌铁羽大将军达鲁巴!对面谁来出阵与我较量一番!”

    池廷被激,神色愤懑,对着周棠请愿道:“我来……末将愿与之一战!”

    周棠抬手制止:“不用。此人辱我皇族,便由本王亲自来会一会,撕了他这张嘴。”

    “可、可你是万军之首,万一要是……”

    周棠瞥了他一眼,池廷噤声。

    池廷知道,此刻周棠不再是那个和他打闹嬉戏的师兄了,而是统领大军的将军,而他,只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棋。

    “廷廷,”方晋道,“且看着就是了,我教出的徒弟,绝不会丢人现眼。”

    周棠策马上前,寸雪缓缓出鞘:“当朝七王爷,定北大将军,周棠。”

    “原来是个草包王爷!”达鲁巴语气轻蔑,但眼神十分警惕,他没料到敌方主将然会主动出战。

    周棠沉稳自若的态度,还有唇畔那抹自负的笑意,都带给他无形的重压。

    达鲁巴握紧玄铁刀,暴喝一声向前冲去。

    周棠一夹马腹,正面相迎,临到兵刃交接之时,倏然轻身起于马上,足尖踏在达鲁巴横劈而来的刀刃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一划,寸雪没入对方颈中,生生削下一颗人头。

    达鲁巴一招未过,便已命丧黄泉,脸孔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寸雪的反光里。

    周棠一手拎起人头,抛向北凌军阵之中,冒着热气的血滴洒在金戈原的雪地中,烫出一路殷红——北凌鸦雀无声。

    相反的,定北军已然叫嚣起来,“将军威武!北寇懦夫!”地吼个不停,吼得人热血沸腾,士气大涨。

    周棠睥睨战车上的蒙苏答:“本将军早说过,孰强孰弱,我们沙场上见真章!”继而他高举天子赐剑,朗声号令,“儿郎们!彼方便是荣光所在!虽死无惧!随我来战!”

    “杀!”

    “杀!!!”

    洛平手抵额头,那一跳一跳的疼,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当年周棠与北凌一战,势如破竹,锋芒毕露,“戍边王”的威名瞬时响彻大江南北。朝中不少武官对他大加赞赏,更有年轻小将不惜降级也要去辅助越王抗敌寇。

    宁王屡次想要压制这股尚武尚将之风,奈何战事打得实在漂亮,他也寻不到破绽。之后不知他听信了哪位幕僚的谗言,竟要与北寇勾结,里应外合,陷周棠于不义。

    寻了个运送军粮的由头,他派出了一名盛京副尉做奸细,一路上与蒙苏答暗通消息,最终前线正值酣战时,运粮车队莫名延误,定北军将近四天为吃上一口粮食。

    适逢蒙苏答步步紧逼,周棠于金戈原一战损失惨重,不得不弃了夜郎城。

    而今……

    “洛卿,这些都是今早送来要参你的。”

    洛平看着面前厚厚一沓折子,眉头深锁。

    小皇帝道:“洛卿啊,这件事是你做得急躁了,二皇叔的党羽大可以慢慢剪除,那个什么盛京副尉,不过是想送趟军粮,朕派人多看着点就是了,你何必非要治他越职之罪,还为此触怒二皇叔?”

    “陛下,此人不除,恐有大患。”

    “会有什么大患?难不成他还能把朕的大将军废了?”

    “他……可能通敌……”

    “通敌?!洛卿,这话可要慎言,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没有证据。”

    “这真是让朕为难了。”小皇帝叹了口气,“参你的折子朕可以不理,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样的事,着实难办啊。”

    洛平敛目不语。

    “原本洛卿你要西昭进贡来的那瓶药,朕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可现在你让那名盛京副尉无辜受了一百军棍,据说腿都要断了,二皇叔怎么也不肯罢休,非要朕给个说法。朕不得已,只得把那药给了二皇叔以示安抚。所以这药已经不在朕的手中,只能跟洛卿说声对不住了……”

    “陛下切莫自责,都是臣考虑不周。”

    小皇帝道:“不过话说回来,洛卿你的母亲病重,朕遣位太医去看看就是了,为何一定要那药呢?贡品清单朕没有仔细看,只知道这药在西昭送来的那批贡品中似乎是最贵重的,真有那么好吗?能起死回生?”

    洛平摇首苦笑:“天命不由人,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过这药是西昭国师亲手所制,据说能接断骨,护心脉,治肺腑,总归是能起到些续命的功效的。臣的母亲久大承西境,常听闻西昭国师的传奇事迹,心存景仰,臣就想,出自那位国师之手的药,就算无用,也能让母亲定定神。”

    “唔,这倒也是。但现在可怎么办呢?二皇叔恨你入骨,断不会把药借你的。”

    “臣何德何能,竟让陛下如此为臣担忧,此事就不劳陛下挂心了,容臣再想想吧。”

    金戈原上,整片的荒原被皑皑白雪覆盖。

    定北军那日大胜之后,蒙苏答便率领北凌军队退入了荒原北部的旧城中,任周棠如何叫阵挑衅,就是不肯出战,但也没有继续撤兵。

    凛冬已至,如此酷寒的气候让习惯于温暖湿润的大承男儿难以适应。不少人练兵时生了冻疮,手脚肿痛不堪,连握兵器都握不住。

    好在后方粮草供应充足,还不至于让士兵饿肚子,定北军的士气还算稳定。

    这种时候,敌方的城攻是不攻,周棠一直有些为难。

    池廷说攻,要一鼓作气。方晋说等,要等待时机。

    这些周棠都好好想过,可作战方案一套套拿出来又一套套被舍弃,他就是定不下心来。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脾气有些偏激暴躁,近侍对着他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尤其入夜后,有时他对着寸雪一发呆就是一整夜,有时火气上来,又想叫人立刻把寸雪熔了让自己再也看不见它。

    这样反复无常,全因为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在身边的话,自己也许就能静下心来了吧。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

    洛平去求见宁王。

    宁王府的人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让他足足在大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秣城的雪虽然没有北境来的大,但很是湿冷,冻得人身子骨都僵了。不一会儿洛平的裘袄上就落了细碎的一层,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正要第四次请求通报的时候,大门终于为他开了。

    洛平抬腿时才发现,各处关节都在刺刺地疼。他很能忍受严寒,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麻痹,但不代表他的身体能抵得住这般折腾。

    微晃了晃,他缓过一口气,看见宁王拥着上好的貂裘袄子,冷眼看他:“不知洛大人驾到,本王有失远迎了。”

    洛平连忙行礼:“是下官唐突了。”

    口中呼出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坐到堂上,洛平捧了杯茶暖手,冻得通红的手指捂在瓷杯壁上,好一会儿才感觉出温度。抿了口茶,却是温水冲的陈茶,并不好喝。

    “不知洛大人有何事?”

    “回王爷,下官想跟您讨一颗药。”

    “什么药?”

    “余算。”

    “余算?”宁王皱了眉头,回忆了下,“就是上回皇上给我去医治盛京副尉的那瓶药?说是什么西昭圣药来着的?”

    “正是。”洛平道,“听皇上说那瓶药共有三颗,下官母亲病重垂危,想问王爷您求一颗,以医治顽疾。”

    宁王高临下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半晌,他道:“洛慕权啊洛慕权,本王真没想到,然能看见你低声下气的时候。平日里那些目中无人、那些飞扬跋扈呢?怎么,有事相求,便转了性子了?”

    “下官做事莽撞了,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海涵。”

    宁王冷哼一声:“你得罪本王的事情细数起来还真是不少,不过本王向来不是无情之人,念你一片孝心,这药也不是不能给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爷请讲。”

    “本王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讨得父皇和衡儿的信任的?父皇刚死,你便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要复官,你这样一个爱权如命的人,根本谈不上忠诚可言。真不知道当初父皇为何对你青眼有加,甚至为你独设一次殿试,特意给你升官的机会。”

    “是先皇抬举了。”洛平垂首。

    “那小皇帝呢?你跟他有过什么交集?他凭什么把你这么个半路冲出来、死皮赖脸要官做的人扶上高位?你到底用什么蛊惑了他们,嗯?”

    洛平终于抬眼,语气淡淡:“王爷以为呢?”

    他眼中隐有怒意,又似乎只是无所谓的一句反问。宁王被这双眼盯着,竟有些茫然了——这个洛平,究竟是个清高文士,还是个奸佞官迷?

    他以为?

    他以为……

    “若说是你的才学,翰林院比你有才学的人多得是;若说是家世,你家在西境偏远小城,于朝政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若说是你的模样,”宁王扳着他的脸看了看,“啧,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皮囊。还是说……”

    宁王攥着他下巴的手顺着他的颈项缓缓下移,指尖划过喉结,划过锁骨,止住。

    “还是说,这具身体?”

    洛平轻震了下,冷冷看他:“王爷慎言,您这是在议君。”

    宁王笑得自负:“议了又如何?你敢做出这等蛊惑君王的下作事,还怕人议么?本王倒是真的好奇,你这种贪权又偏要假清高的人,是用什么姿态服侍帝君的?”

    虽说来前已做了心理准备,但被如此折辱,洛平终究觉得不堪,便抿唇不语。

    “不如这样吧,用你的身体,换一颗‘余算’。”

    面对宁王的故意羞辱,洛平静默了好一会儿,忽而笑了起来:“对下官来说,这倒真是很划算。王爷愿意换,那便这样换吧。”

    洛平放下茶盏,起身理了理衣襟,唇畔牵起一笑:“王爷,请。”

    这颗药,他必须拿到。

    这是周棠的救命药。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小夫子,你当真不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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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言碎语:

    本章献给同看欧洲杯结果被一场雷雨中断比赛忽然觉得又喜感又悲催的朋友们。

    ——记2012-乌克兰vs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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