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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卫风无月
更新时间:2017-11-21 12:00:00
看该怎么处置?”

    “问我没有用。”盛宁吁口气:“这事儿该去问杜姑娘自己,她是想怎么样?反正她……她怎么也不可能嫁给先生吧?既然我们想不明白她的来意,那么不妨直接去问她,想怎么样?若是我们能帮上忙,那,就帮帮她也没关系。”

    盛心没说话,忽然伸过手来摸了一下他的头,“你别太愁了,总之,我会帮你的。”

    盛宁看着他稚气犹存的面容,曲起手指在他额角弹了一下,“行了,小大人。好,先顾眼下的事,你去找杜姑娘,我呢,到先生那里去看看……昨天的事,盛安他们,知道吗?”

    盛心慢慢摇了摇头。

    “你别……别告诉他们了。”

    盛心低头说:“我当然不会乱说,不过……你的药,我帮你换了吧?”

    换药?

    盛宁摇摇头,已经糟到底的心情,却也有一点甜甜的快乐:“不用,先、先生他适才帮我换过药了。”

    盛心抬起头来看他,那表情好像极为不快。

    盛宁被吓一跳,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盛心已经飞快的扭头走了。

    盛世尘睡的很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容。

    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形呢?

    好诡异,想不透。

    但是,但是,这种情形……似乎也不坏吧?

    盛世尘睫毛那么浓密,又长又漂亮,看上去在上面挂根火柴也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盛宁笑了一下,这时代还没火柴呢。

    要不,改天教一下盛安火柴的作法,原料应该可以找到,做法也不难。

    那漂亮的睫毛颤动一下,盛世尘睁开了眼。清澈的眼神,叫盛宁突然心虚起来。

    “先……先生。”

    盛世尘的手抬起来,在他耳垂上掸了一下,“说过了,喊我尘。”

    盛宁两眼发直,恍惚的喊了一声:“尘……”

    “是了,这就对了。”盛世尘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盛宁小心翼翼的问:“先,呃,尘,杜清若姑娘……你还有印象吗?”

    盛世尘点一下头,“当然,我怎么会不记得?”

    “杜姑娘……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前天来了庄里,挺落魄的,那个,盛心说,她好像是身怀有孕,而且,似乎手头很拮据。”

    “有这回事?”他眉梢一动:“没有弄错吗?”

    “不会的,盛心的医术现在也很精湛了。”

    盛世尘问:“那么她说了要求没有?”

    “还没有,盛心去问她了。”

    这个年月大姑娘未婚生子,可不是件小事情。被人知道的话,可能命都保不住,整个杜家也要抬不起头。

    “那,尘,我们怎么办?”

    盛世尘微笑着把他的头揽近,在他唇边轻轻一吻,“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的。”

    盛宁惊愕至极,僵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

    第十章

    那时候林与然没有说他会去多久。或许十天八天,或许是一年半载。

    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盛宁想了一想。

    从他离开,到他回来,一共是五百二十一天。

    五百二十一天够做很多事情。

    但是五百二十一天过去的很快,快的让人抓也抓不住。

    那天清晨醒来,什么都与往常一样,或者说,与过去的五百二十天一样。

    盛宁轻手轻脚把盛世尘的手臂从腰上拿开,赤着脚下床,一路悄没声息的把散落一地的衣裳捡起来穿上身,但外衫肯定是不能穿了,卡在书斋的门缝里,一半拖在屋里,一半垂在屋外。晚来应该是下了场雨的,衣裳已经被水和泥沾的很脏,不能再穿了。

    盛宁低头弯腰去捡外衣,单衫已经一路捡一路穿,只是带子没有系严。

    有一只手先伸过来,捡起那件满是泥水的衣裳。

    “少爷起来了。”一个头上扎两条小辫的男孩子站在台阶下,穿着件桃红的对襟短褂,脸蛋儿红扑扑的,笑的彷佛一朵早开的山茶花,让人见就想抱起来咬一口。

    盛宁抬起头:“早,摇光。”

    “早,少爷。”摇光腮上一对酒窝特别的可爱,用稚嫩的腔调中规中矩的说:“还以为少爷不会起这么早呢。”

    “晚上好像下了雨。”

    摇光回答说:“下足了约莫一个半时辰,雨不算大。”

    盛宁再看看那件外衣。糟了,那不是他的,只是盛世尘昨天包着他抱回来的,是盛世尘很中意的一件衣裳。“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

    “少爷放心,一定没问题。”摇光说:“玉衡他就算把布搓破了,也一定会给洗的点污不存。”

    “洗破了,哪还能穿啊?”盛宁哭笑不得,“好了,要是不能穿,就扔了吧。反正……玉衡的手艺也满巧的,再绣件一样的不成问题。”

    摇光拎着那件衣服站在檐下,“其实如果不是少爷交代,您和庄主两人独处时不让我们靠近,昨天雨起的时候我就会来把衣服拾……”

    “行了行了,”盛宁赶紧着挥手让他打住,“你去练功吧,我去做早饭。”

    “庄主还没起身?”

    盛宁摸摸酸痛的腰,微笑着说:“不要吵,小声些。”

    从那一天起,盛宁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离的梦境之中。

    若说是梦,却又如此真实。

    可若是真实……真实中又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幸福快乐?

    盛世尘几乎很少走出房门,最多不过是在庭院中消闲,他也不想见外人,只愿意接触盛宁一个。盛心一门心思在钻研着如何能医治好盛世尘现在的内伤,但是这种练功造成的奇怪状况实在难以捉摸,无从下手。

    别人的大概印象,就是盛世尘在修身养性,深居简出吧?

    盛宁有意无意间隐瞒了大部分盛世尘现在的境况,他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假如林与然不再回来,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过下去,也不坏啊?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快活,是没有办法用话语来述说的。

    盛世尘完全是一个温柔而浪漫的情人,儒雅风流,处处妥贴。

    时日久了,有时候早上醒来,盛宁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要用一年的寿命来抵,也是划算的很。

    “少爷,面和好了。”玉衡慢吞吞走过来,眼睛似睁非睁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好。”盛宁活动了一下手臂,“回来给你尝尝蟹黄灌汤包。”

    摇光马上说:“我也要。”

    盛宁笑笑:“都有,反正馅预备的多。”

    少年的身形在厨间忙碌,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水气腾腾的冒出来。玉衡在一边打下手,把笼屉铺好,包好的包子一个个精致非凡,像是一朵粉白的花朵,小巧玲珑,整齐的摆在笼里,然后架到大锅上。

    “少爷。”

    “嗯?”

    “你将来会不会娶媳妇儿?”

    盛宁正在捏面折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熟练的包他的包子,“问这个做什么?”

    “他们都说……”

    盛宁扫了他一眼,玉衡下面的话就自动又吞了下去。

    “就是奇怪……”玉衡小声嘟囔:“这庄里好像都是光棍……没一个娶老婆的,奇怪,也没有媒婆到咱家来说亲。”

    盛宁拍拍手上面粉,笼里的包子在等待变熟。手在围裙上蹭蹭,盛宁斜眼看他:“你别闲着,把盛下的馅儿都包出来,这个不能搁的。”

    玉衡答应着:“知道啦,少爷。”洗了手过来@皮。

    盛宁把已经蒸好的第一笼端下来放进托盘里,盛了粥,备了醋碟,吩咐他:“好好看着火。偷吃可以,小心烫嘴。”

    玉衡头也不抬:“知道啦,保证出不了错儿。”

    端着托盘的盛宁一路步子走的又轻又稳,轻轻推开房门。把托盘放在桌上,将靠后的一排窗子打开,窗子底下是一池水,波光粼粼映上墙来。

    盛宁掀起帘子,内室纱帐低垂,长长的幕穗半挑半斜,完全是一幅现成的闲逸倦起的卧云图。透过纱帐可以看到榻上睡的人,盛世尘侧卧着,一只手臂露在被外,长长的青丝散了一枕,呼吸细沉,薄唇如蔷薇花瓣般,带着晶莹的微光。

    盛宁一手掀起帘子,坐在榻边,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尘,起身了。我做了灌汤包呢,不趁热吃可不好吃了。”

    盛世尘没睁眼,懒懒的说:“你天天都不肯多睡,就为了弄这些……我不想吃。”

    “不一样的。”盛宁好气又好笑,拿筷子挑破一个汤包的口,鲜香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你闻闻,馅料完全不一样对不对?”

    盛世尘鼻翼动了两下,那姿态只有可爱二字可以形容。“你用什么油调的?”

    “蚝油。”盛宁顺势把他拉起来穿衣服,“好,起来梳洗,吃了早饭,我陪你一上午,别的什么也不做。”

    盛世尘软软的靠在他肩上,捏了一撮头发轻搔盛宁的耳朵,“昨天不是说今天吃鹿肉?”

    “那个晚上再吃。”盛宁笑着把他拉起来,腰带围过来,把玉扣扣好:“一大早的吃烤肉,你不觉得腻?”

    “不觉得。”

    “那也不成。”盛宁替他草草挽一把头发,卷起袖子,“好了,先洗脸。”

    先漱口洗脸再梳头,最后才是吃早点。摇光站在门口看着,只要盛宁在,那么盛世尘的一切都是他来打点,贴身的活计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盛世尘也是如此,别人靠近他,便会被冰冷的眼光刺得又缩回头来。可是盛宁却一直让他注意学着如何服侍,怎么样才更让人妥贴舒服。

    “我学这些做什么?”摇光曾经私下里不满,向盛宁抱怨:“天玑他们学的东西比我要有用多了。我也想跟着小少爷去学医术的。这些鸡毛蒜皮似的事情,我学来做什么用呢?少爷,难道你让我一辈子就当个贴身小厮吗?”

    盛宁摇摇头,又发了一会儿呆,才跟他说:“是我想的不周到,我觉得我一心喜欢做的事,别人也会喜欢。好,等过一阵子盛心不那么忙了,我去跟他说,你也去当他的学徒吧。”

    他脸上的神情那样黯然,摇光一下子就慌了。“不是的少爷,我不是……我就是,你看,我的意思不是说……”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盛宁说:“不说这个了。”

    那件事摇光后来没有敢再提过。盛宁也没有再提,不过盛心也因为南方的一片镇子爆发瘟疫的事情,一直没有在府中。

    盛宁仔细的把一把头发刷顺挽好,从盒中抽了一根玉簪打横别好,看着镜中的人一笑:“还行吗?”

    “不错啊。”盛世尘眼波流转,脸色有些晕红,“你手轻重正好。”

    盛宁细心的上下看一眼,捏掉落在他肩上的两根头发,“好,先吃饭。”

    汤包已经放了一会儿,可挑开一个破口的时候,还是热气腾腾,香味一点没跑。

    “慢点吃,小心汤滴下来。”

    盛世尘夹了一个包子放在盛宁面前的碟子里,“你也吃。”

    “我不饿。”盛宁微笑着说:“我喜欢看你吃。”

    盛世尘丢给他一个白眼,“肉麻的很,一大早给人灌什么迷汤?”

    “不是灌迷汤,是灌汤包。”盛宁笑着替他吹凉,“不过今天的粥是你说的配料熬的,好不好喝你都得认下,不能怪在我头上。”

    盛世尘一笑:“不怪你头上?那我还能怪谁头上么?要我说,你就乖乖……认了吧?”

    盛宁只是笑。

    看着盛世尘吃了几个汤包,喝了半碗粥,就停箸不动,说:“饱了。”

    “再喝点粥?”

    “不要。”

    “那含口茶漱一漱。”

    盛世尘眉梢一抬:“怎么,嫌我有气味?看我呵气熏你……”

    两个人在桌边嘻嘻哈哈,盛世尘抱住盛宁,细细密密的吻住他,良久分开,问道:“还嫌不嫌我了?”

    盛宁怪叫:“一股螃蟹味儿!腥死了。”

    两个人低声又说了两句话,盛宁唤摇光进来收拾碗碟。

    “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我给你点上香。”

    盛世尘摇摇头,“不睡了,衣服刚穿好,头发也是梳好的,一睡又都揉皱了。”

    盛宁想了想,“要我找天璇来,陪你打棋谱么?”

    盛世尘还是摇摇头。

    “那,你弹琴给我听?”

    盛世尘狐疑的看他,“你听得懂么?前天你就听着琴睡着了,睡的那叫一个香。”

    “没有。”

    “有。”

    “就没有。”

    “就有,”盛世尘咬着唇吃吃笑:“还流口水儿来着。”

    盛宁的脸有点红,“那,是你弹的那曲调太慢太软了,就跟催眠曲啊瞌睡虫叫一个调。今天你弹个清亮的,我保证不睡着。”

    盛世尘揉揉他的脸,“好,那我今天弹一曲提神儿的。”

    盛宁说:“哎,且慢,我去把果脯端来。”

    “什么?”

    “正好一边听曲儿一边儿压压整齐,下午正好就茶。”

    盛世尘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又怕睡着?”

    盛宁理直气不壮的说:“自然……不是了!等我啊!我马上回来。”

    盛宁转了两个弯子,放茶果的房里面掏了一小格果脯,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炒好的松子,一起装在碟子里捧了拿回来,两个碟子里装的都是松散的东西,步子就慢了些,怕把手里在的东西颠散掉落了。

    摇光在房角遇着他,问:“少爷,我帮你端?”

    盛宁摇摇头,“不用。嗳,你帮我拿根圆杖来压果脯。”

    “涂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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