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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孙梦
更新时间:2017-11-17 18:00:00
姐姐进门并不难!”

    公冶子明道:“胡说,以你爹的身份,娶媳妇还能不让人知道吗?你哥是殿下卫队的掌印,能不声张把人娶进门吗?你呀太稚嫩!”

    公冶娇一时没话说,直生闷气。

    公冶勋道:“爹爹心意孩儿明白,儿刚进宫,许多规矩都不懂,顾不上私事,请爹娘宽限些时候,过一阵子再说吧!”

    夫人叹道:“爹娘何尝是势利小人,只是情势如此,有什么办法?娘知你二人心中悲戚,也不会逼你二人立时与人成亲,娇娇年纪还不算大,过两年再议也不迟,可勋儿老大不小,早该是成家的时候了……唉,天有不测风云,谁知柳家会遭大祸呢?唉,不说了吧,一说就叫人伤心,这是命中注定的呀!”

    娇娇流出了泪,道:“大哥,你有没有把柳姐姐和万大哥冤情对皇太孙说?要是他也同情柳家,以后继了皇位,不就可以昭雪了?”

    公冶勋摇摇头:“娇娇,事关重大,愚兄虽不曾提起,皇太孙却是提了万兄弟的……”

    他把那天与殿下的谈话说了,末了道:“从殿下的谈话中不难看出,他虽对柳家等人的案子不置一词,却对柳妹妹刺杀皇上一事反感,所以愚兄不便谈起此事,只有等以后再说。”

    公冶子明道:“柳小姐也太任性,出狱后就该躲藏起来,不该以血蝴蝶之名震动京师,干那杀人劫财的勾当,更不该去刺杀皇上。”

    娇娇道:“她要报父母被杀之仇,她恨皇上无辜降罪柳家,铁了心要对抗到底!”

    公冶子明叱道:“这还了得!圣上曰: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纵有冤情,也决不能反叛,柳锦霞这般无礼,不过是害人害己。”

    娇娇不服气,还想跟爹顶嘴,被夫人以眼色止住,公冶勋也忙转了话题。

    他道:“爹,娘,孩儿今日专程回来探望,回宫后又要许多天才能回来。孩儿虽在东宫卫队任掌印,但对皇太孙的警卫却让同知方宏大人专管,孩儿受皇太孙殿下之命,查清太监和宫中各卫所头目与各地藩王的亲疏关系。这事极为难办。据现在所知,各藩王都有专人与宫中各卫头目联络,一些有权势的太监,也是各藩王争相笼络的主人,是以宫中情形,事无巨细都会传到各藩王耳中,皇太孙的一举一动,他们也了如指掌。殿下说,忠信卫前任指挥使何骐,就与晋王爷有来往。如今儿接掌忠信卫,就得先把不忠的官佐侍卫调派到其他卫所去,把忠于殿下的头领提携上来。总而言之,事务繁忙,还请爹娘原宥儿不尽孝道这罪!”

    公冶娇道:“啊呀,宫中竟这般复杂,你这个指挥使的官敢情也不好当哪!”

    公冶子明道:“皇上春秋已高,皇太孙离登基不远,我儿定要保护好殿下,以防不测!”

    公冶勋道:“正因为如此,孩儿不敢有丝毫疏忽,若皇太孙有三长两短,孩儿虽万死不得辞其咎,那将背上千秋骂名!”

    夫人道:“啊哟,这一说让娘也为你担心起来,我儿千万要小心啊!”

    公冶娇道:“我大哥武功超凡出世,又有几大箱的文才,做个指挥使游刃有余,爹娘担什么心?大哥若是需要帮忙,自有我助阵!”

    夫人道:“阿弥陀佛,你就别再帮你大哥添乱了,他忙正事还忙不过呢,你……”

    娇娇跺足道:“娘,你怎么总是小看娇娇,娇娇也是文武双全,武功出众,文才……”

    公冶子明笑着接嘴道:“文才也是几大箱对吗?没听说过谁的文才会装在箱子里……”

    娇娇道:“人家是比喻嘛,有什么不妥?”

    这一来,大家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说说笑笑,直到吃完午膳,公冶勋才走。

    娇娇饭后回房歇息,不久,教她琵琶的乐女徐元红来了,徐元红是教坊司的乐工,是公冶子明派人去要来的。教坊司头儿听说吏部侍郎大人要个琵琶高手教侍郎小姐,哪里敢怠慢,便派出最好的乐工,每一旬来一个下午,派车接送。徐红元二十来岁,生得还算标致,她规规矩矩在客室坐着,丫环翠喜进内室把公冶娇叫醒。公冶娇夜间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被翠喜吵醒,十分不快:“人家刚睡着,你喊些什么,要急着去救火不成,真是的。”

    翠喜噘起了嘴:“教坊司的徐姑娘来了,小姐既是要睡觉;那我打发她回去吧!”

    公冶娇伸个懒腰,道:“啊,是徐姑娘来了,那我就起来吧,谁叫你不说?”

    翠喜道:“还说呢,敢说吗?人家好意叫醒你,落不到半句好话,反招来埋怨!”

    公治娇道:“谁埋怨你啦,我不是起来了吗?”说着掀开被子,伸足去床前找鞋。

    翠喜道:“早知如此,我打发她回去!”

    公冶娇整整衣服,道:“得了得了,去沏茶吧,别慢待了人家,你唠叨起来就没个完。”

    翠喜道:“茶早沏了,不劳吩咐。”

    公冶娇走出内室,徐元红站起来请安。

    娇娇道:“请坐请坐,先喝茶吧,待我把上回的曲儿弹一遍,你再指教!”

    翠喜不等吩咐,把琵琶递给了她。

    娇娇接过弹了起来,徐元红边听边看。

    一曲弹完,徐元红赞道:“小姐聪慧,非但指法不乱,曲儿弹奏得也极有韵味。”

    接着,她教公冶娇新曲。半个时辰,娇娇就已学会,留徐元红说一阵闲话。

    翠喜插言道:“徐姑娘,你们那儿一定很热闹,吹拉弹唱都有,好玩极了。”

    徐元红叹道:“贱妾身为乐户,操声色娱人之贱业,往往身不由己……”一顿,旋又笑道:“不过,贱妾确也喜爱琵琶、喜爱音律,大家合奏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翠喜道:“听说你们常在大酒楼演歌舞,只可惜我不曾见过听过,我家小姐从不带人家出门,所以什么都未见识过。”

    公冶娇道:“咦,诉苦哩……”

    徐元红笑道:“翠喜姑娘,侍郎大人家不常常宴客吗?哪里会缺少了歌舞呀!”

    翠喜道:“说起这事来,恐怕你不相信,我家老爷是清官,一向很少宴客,就是请了几位爷来吃饭,也从不到教坊司叫乐户来。”

    徐元红讶然道:“是吗?这当真少见。”

    公冶娇道:“好啦好啦,小翠你就别唠叨了,我带你去酒楼见识见识就是了!”

    翠喜大喜:“真的吗,小姐不哄人?”

    公冶娇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徐元红道:“正好,我们下午在福喜楼演,二位但请光临就是,贱妾这就告辞!”

    送走徐元红,翠喜道:“小姐,夫人不让我们去怎么办?”

    公冶娇道:“我这就和娘说去。”

    半个时辰她才回来,喜滋滋道:“成啦,娘被我磨得没有法子,只好答应。”

    翠喜高兴得跳了起来:“好极好极……”

    公冶娇找出两套男装,叫翠喜穿一套,两人打扮完毕,径自从家中出来。

    公冶娇边走边道:“知道吗?我为何不带你出门?你武功太差,带到哪里都是累赘。”

    翠喜不服道:“又不是去打架,出门玩玩有什么要紧?成天让人家呆在屋里,闷得慌!”

    公冶娇道:“哼,你知道什么?大街上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不会武功,遭人欺负。像你这样的人,遇事派不上用场!”

    翠喜道:“哟,小姐也未免把我翠喜看轻了,你教的拳脚我不是练会了吗?整个府中的丫头,连夫人房里的凤喜在内,数我最高明!”

    公冶娇撇了撇嘴:“不害臊,府里总共也只六个丫头,只有凤喜和你跟我学过功夫。我一来是闲着没事干,教你二人练拳解解闷儿,二来是把你们教会了,有事可以保护爹娘。可你二人没心思练武,我气也气死了!”

    翠喜道:“怎么没心思呀,那是你没耐心教,教不上半个时辰就不干了。这半年来你天天走得没了影儿,我和凤喜不照样勤练吗?”

    公冶娇道:“真的?这我倒忘了问。”

    翠喜道:“小姐心头装着别人,哪把我们这些当丫头的放在心里呀!”

    “胡说,我心里只装着爹娘,别嚼舌!”

    “哼!别当我不知道。自打那位万公子来过之后,我就悟出小姐天天往外跑的原因了……”

    “咦,你人小鬼大,胡诌些什么呀!”

    “得了,小姐又何必瞒着我?”

    “有什么可瞒的,他早走啦!”

    “啊哟,走啦?怪不得小姐老实了,再不往外跑,我心里还奇怪着呢,怎么变了……”

    “得了吧,你什么都不懂,给我住嘴!”

    主仆二人年龄相仿,自小一块长大,无话不谈,但万古雷的事,公冶娇从不提起。

    翠喜不甘心,想打听,道:“小姐不说给人家听,人家怎么懂,万公子去哪儿了?”

    “他上哪儿我怎么知道?”

    “呀,这么说来,他是个负心郎!”

    “咦,小小年纪,郎呀郎的,也不害臊!”

    “啊哟,论年岁,人家还大小姐几十天哩!”

    离进晚膳的时间还早,两人信步走着,东张西望,上街来只为了散散心,解解闷。

    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承恩寺广场。

    翠喜有好长时间没来过,杂耍百戏让她兴奋不已,这里也想看,那里也想看。

    公治娇却兴致不高,由着她东走西游。

    广场的一些店铺墙上,贴着通缉万古雷的文告,罗斌等人的姓名也一一列出。公治娇看着刺目,心里灼痛,不由又牵挂起来。这会儿他一定在北平城住下了,可通缉告示也会在北平城张贴出来的,他只有再跑,可这一跑会跑到哪儿去,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天啊,这不是见不着了吗,她该怎么办哪!

    想着心事,脚随翠喜走着,翠喜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转悠了一阵,看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和翠喜前往福喜楼用膳。

    福喜酒楼在承恩寺西侧,气派不亚于丰乐楼,来这里用膳的也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公冶娇和翠喜上得楼来,只见宾客已上满了六成,便找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那东端靠墙处,分两边支了几个锦凳,中间铺着块红毯,是奏乐唱曲的地方。时辰不到,乐师们未上场。

    要了酒菜,公冶娇四处打量,梯口不断有人上来,小二来回奔跑引座。忽然,她见一个小二飞快跑向梯口,对上来的人又是作揖又是躬腰,比对别的客人更为殷勤,便仔细打量来人,没想到竟是认识的。走在最前面的是史孟春的儿子史杰,据哥哥公冶勋说,史孟春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皇甫楠,这史杰自然也是假名,只不知叫个皇甫什么。走在他身后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美艳妇女,神态极是高傲。再后面是粉面太岁曾玉麟和辣手太岁许亮,最后是四男四女。这伙人一露脸,立即就引起楼上食客的注意。有的呆瞧着他们,有的交头接耳。

    公冶娇听见邻桌有人轻声说:“兄台,知道这几位贵人是谁吗?大概不知吧。”

    另一人道:“小弟初来京师,望兄指教。”

    “那打头的公子,是现任锦衣卫掌印皇甫楠大人的公子皇甫玉,跟在后头的两位夫人,稍高的是皇甫大人的二夫人张香妹,娇小的这位是三夫人尚美凤。跟在后头的是京师衙门府丞的弟弟曾玉麟,人称粉面太岁。另一位公子爷是后军都督同知的少爷许亮,人称辣手太岁。走在最后的是侍从和丫环。原先京师有三位太岁,还有一位是黑心太岁武忠仁,他老子是前任锦衣卫掌印,被皇上以反叛罪灭了门,三太岁只剩了两个,如今这位皇甫玉公子爷正好补上了空缺,号称玉面太岁。听说这绰号是曾玉麟给取的,皇甫公子觉得不错,认可……”

    “啊,三位公子爷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啊!”

    “那还用说,放眼京师,只有无尘公子公冶勋的名头盖过三人,除此外,无人能及。”

    “可小弟未到京师时,曾听江湖传言,还有个江南神剑万古雷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嘘,兄台轻些,万古雷已成钦犯,休提休提。说起无尘公子,他妹妹金陵娇凤公冶娇也不含糊,听说人既生得美,武功又高……”

    “啊,真的吗?小的极想见上一面。”

    公冶娇听得大有兴味,原来不仅万大哥连她都有了名声,只不知这两人是干什么的,便斜眼往邻桌瞟示,见是两个衣着光鲜的年青人。一个三十来岁,粗眉大眼,一个二十多岁,五官不俗,眉宇间有一股勃勃英气。

    此时那三十来岁的人说道:“公冶小姐乃吏部侍郎家的娇娃,其兄公冶勋是皇太孙卫队的掌印,这般高的身份能轻易见得到吗?”

    那年青人道:“可惜是官家小姐,自是不易见到,如果是江湖儿女,小弟就不揣冒味,登门造访,相信不会受到冷遇,兄以为然否?”

    “那是当然,凭着庐州府飞虎堡在江湖上的名头,少堡主申兄当可通行无阻,就是到各大门派登门造访,也会受到隆重接待,就别说是到一家一户去了,会有哪一个武林人不长眼,把少堡主拒之于门外?可官府人家,又当别论!”

    公冶娇心想,好大的口气,这庐州府的飞虎堡,不知在江湖上究竟有多大名声。

    旋又听申少堡主道:“张兄过奖,飞虎堡别无长处,只是好客而已,故人缘较好……”

    张兄道:“申兄未免过谦了,申家堡两代老堡主,仗着九九八十一路流光剑法称雄江湖,与襄阳府一剑震武林方家不分轩轾,但人缘比方家好得太多太多,因此倍受武林同道赞誉……”

    申少堡主微笑道:“不敢不敢……”

    公冶娇心想,那方天岳确实有些讨厌,只不知这位少堡主为人如何,但我与他并不相识,他听说我生得美就想认识我,这般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东西,我要是生得丑些,他大概就没有结识的胃口,哼,这些男人!

    又听那姓张的道:“小弟说的是实话,京师武林对飞虎堡也十分尊崇……”

    申少堡主道;“多谢张兄赞誉,但小弟有自知之明,这是江湖朋友对敝堡的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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