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7

作者:于晴
更新时间:2017-11-15 14:58:13
我的腰骨子岂不真要被你给撞断了?”

    “我……”她抬起脸,直觉要反驳几句,却瞧见一双黑眼深邃而幽幽地注视着她,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你出去吧。”他摆了摆手。

    璇玑垂首,福了福身,规规矩矩的退出上古园。

    聂封隐沉思了下。

    “少爷……”一向沉默是金的元朝生忽然开了口,却教他给打断。

    “你不必说话。”顿了顿,脸色不变的说道:“外头夜黑,你去确定她回去了,再回楼子来。”

    “是。”元朝生静静的出去。

    上古园陷入一片静默中。聂封隐坐在床上,方才几乎是被她摔上来的。她的力道不够,缺乏运动是显而易见的。她的身躯柔软而娇弱,倚在她的身旁心神凝定,被她抓住的手掌………

    他摊开右手,酥酥软软的触感尚在上头,凑近鼻尖并无任何味道,他的嘴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在做什么?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他轻轻哼了一声。

    第4章

    “你们在这里做啥?闲着没事不去伺候三少爷,在这里纳凉玩乐偷闲啊?”斥责的男声响起,在上古园走动的璇玑跟怀安同时抬起头。

    怀安张嘴动了动,却不知该喊什么。

    璇玑福了福身。“元总管。”

    “元……元总管!”怀安急忙跟着叫,奇怪地瞄了眼璇玑。方才她喊不出来,是因为认不出眼前的年轻男子究竟是元夕生或者元朝生,璇玑怎能看得出来?“

    元总管,不是我们偷懒,是四少爷一早忽然过来,好像在跟三少爷谈什么机密要事,连咱们都被赶出来了呢!“她急急澄清道。

    “是这样吗?”他思考了下,看看天色,离晌午还早。身为聂府的总管,他有责任让任何一个下人都尽忠职守而不偷懒。他摸摸下巴:“既然如此,四少爷会找三少爷肯定是有重大事件,一时半刻是出不来了……

    怀安,你留在这里候着好了,省得三少爷临时要人要不着。璇玑,你识字,就跟我去搬点东西好了。“男人嘛,部喜欢赏心悦目的女人,留怀安下来可能较合三少爷的意。

    一决定,便当着怀安的苦瓜脸将璇玑带离上古园。

    “元总管,我们要去搬什么东西?”

    “倒也不算是搬,纸坊那里出了一些瑕疵货,四少爷见没用了,就让工人们搬来聂府,让我挑着合适的纸糊仆房的墙。我想你多少亲近过笔墨,叫你来帮忙是最好不过的。”循着回廊走过小桥流水,再进双层回廊的下方时,墙上写满论语。

    元夕生瞧见她放慢脚步轻念墙上的句子,他得意而骄做地解释道:“十二少爷不爱念书,所以四少爷在府里回廊的墙上写满四书五经,让十二少爷走动时也能念书。”

    “四少爷真是好兄长。”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上头的行书,唇畔含笑。

    “那可不。这边是四少爷写的,另边回廊是三少爷写的。唉!”元夕生重重叹了口气。

    “以前三少爷哪里是现在这模样,他儒雅俊朗,虽然比四少爷少了一份斯文味,但能文能武能谈商,是南京城里有名的人物,但瞧瞧现在……”

    一谈到聂封隐,心神就难以自制地被吸离了墙上的论语。她快步跟上,认真问道:“元总管可了解当初三少爷出事的原因?”

    “咦?你有兴趣?好,我就告诉你,以后你在三少爷面前说话也可以注意点。”难得有抱怨的机会,元夕生摸摸下巴,话说当年:“是的那年六月初三吧,三少爷是在赴官大人约的途中中了埋伏,好像是不肖书商请江湖人士来对付三少爷,到现在还找不到是谁。哼,明的赢不了三少爷,竟然玩暗箭!幸亏三少爷懂武,掉下崖时缓冲了坠势,才只赔上一双腿……唉!”

    元总管摇摇头,继续唠叨道:“能记得那天是六月初三,是因为柳苠正巧那天拿了(孽世镜)手稿本来,你既然识字,应该也知道那本(孽世镜)吧?那一本书是三少爷受伤后,唯一看过的手稿本,也是三年来唯一写过跋的书呢。”他将话题愈扯愈远,从(孽世镜)再扯到现下的书商分布,最后开始谈起当总管的苦……

    璇玑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原来是那天受的伤……她之所以仰慕聂封隐,并非只因他所经营的书肆分布全国上下,是文客们赞颂的人物而已。他在经营之外,还在他所认定的小说里写跋,不管是演义小说、传奇小说或者言情小说,都会在书内介绍其书的作者或编者,说明过去曾经有过哪些版本流传于市面,而他所刻印的版本又有什么优点。若是更得他青睐的小说,他在内页以他的看法作一个短文式的导读,有时候他的导读在文字上、辞句上比起内文更引人入胜。

    而这样经他手的小说有限,往往限量发行,也就显得更弥足珍贵。曾有远从云南来的书商只为求得一书,也有贵族专从北京慕其名而来。

    他不写任何可以成书的文章,至少不曾公布过。据传闻,他曾经说过他只是民间读者跟撰者之间的桥梁及接缝点。在读者能理解的范围内,保有了撰者文章的原形,互取均衡。

    也曾有书商尝试走上他这一条路,学着写跋,却始终没有聂封隐来得一针见血及文笔上的精练。

    这是她集来的消息,而真正目睹过其面貌的只有一回。那一回短短的谈话。

    让她永生难忘。

    走了一阵,来到熟悉的大通铺。里头简单的家具暂时移到院里,几名壮汉将一叠一叠的纸搬进来。

    “璇玑姊!”刚从大通铺出来的如敏正提着水桶,一瞧见是璇玑,立刻又惊又喜的:“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伺候三少爷吗?还好吗?有没有受到欺负?“

    “她是我找到的闲人,来帮忙的。”元夕生翻翻白眼,插上一嘴:“把房里都清得乾乾净净了吗?”

    “是,保证元总管找不到一点灰尘。”如敏甜笑道,跑到璇玑身边。“璇玑姊,你做得惯吗?我听其他长工说,三少爷的脾气坏得跟阎王爷一样,谁要惹他不高兴,日子便会水深火热的呢。”

    元夕生瞪眼。这丫头!正要叨念几句,忽然听见璇玑开口:“如敏,你瞧过阎王爷吗?”

    她怔了怔。“没,我要瞧见了,璇玑姊就可以到我坟上烧纸钱了。”

    璇玑淡淡地微笑道:“既然没见过,你又怎么知道阎王爷的脾气坏呢?”

    “咦……旁人……旁人都这么说的啊。”

    “事情总要眼见为凭,是不?”

    如敏应了一声,总觉得璇玑姊话里含意好深奥。她没念过书,自然比不得璇玑姊了解一些大道理……但,动了动脑,小声问道:“璇玑姊的意思是……我没见过三少爷,所以也不能断定他的脾气坏?”

    璇玑点头,点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孺子可教哦,如敏。”

    “那……那是什么意思?”

    “是指你很聪明。”她的赞美让如敏红了脸,元夕生用力咳了咳,差点咳得得内出血!

    可恶!她当这里是什么?学堂吗?还现场教起丫鬟来呢,若不是看她为三少爷说话,他早出面阻止了。

    “你们别净在这里说闲话。如敏,快去把屋里几个丫鬟叫出来,自个儿统合一下,看看是要挑哪种纸。”他没好气地说,见如敏匆匆跑进去,才又道:“我说,璇玑丫头,聂府的丫头们一向少说话、多做事。你虽然读过书,但可别灌输些奇怪的思想给丫头们……咦?你在做什么?”

    埋首纸堆里的璇玑头也不抬地问:“元总管,这些纸都没用了吗?”

    “是啊,我是瞧府里都打扫乾净了,才想这大通铺也顺便清一下,正好有瑕疵货来当壁纸,乾脆一律更新好了……”

    “那多余的纸是要丢了吗?”她打断了他的德政。

    “不丢,难道当床睡吗?”

    “那我可以拿几张吗?”

    “可……可以啊,只要你有地方摆,你爱拿几张就拿吧。”元夕生大方地说。看她翻着那些瑕疵货,似乎很入迷的样子。奇怪的丫鬟,在聂府里,他可以捉住每一个丫鬟的心思,偏偏就抓不到这个秦璇玑的……

    危险、危险!他的本能在高呼,却不知危险在哪儿?她对他绝对是有害的,究竟是哪里有害,也不知情。她的身分虽是私塾之后,但看着她时,总觉雾里看花,不知花是何花,是否有毒性……

    曾经,在三少爷出事当天,他的胸口也不太舒服,起了不祥的征兆,而现在不祥之感更严重,究竟是谁会因她出了问题,会是谁呢――

    ※※※

    “笔墨借来了,借来了!”翠玉兴匆匆地跑进来。

    已经过了大半天,大通铺的墙上贴满了加工过后的壁纸。元夕生留在这里的丫头只有四、五个,过了晌午才大致都贴好了。

    荷珠磨着墨,不解说道:“这样已经很好啦,乾乾净净的,要笔墨干嘛呢?”

    “是啊,璇玑姊,我家都没这间大通好看呢。我们又不懂字,借笔借墨有什么用?”

    璇玑露出笑容。“我们不须懂字。”她执起稍嫌粗劣的毛笔,脱了鞋爬上通铺。这是如敏的床吧?“

    “是啊。本来璇玑姊是睡在我身边的,但现下换了荷珠……啊,璇玑姊,你在做什么?”

    屋里的丫鬟们张大了眼睛,见她在壁纸上下了笔,不像写字,倒像在……画画。

    “你猜猜,我在画什么?”她回头瞧了一眼如敏,再专心于画上。笔触随性而自然,画完了脸,如敏忽然轻叫一声:“啊,那是我啊!”

    “对……对耶!好像如敏呢!”翠玉惊叫。虽然还不至于出神入化,但就是能瞧得出那是如敏了。“璇玑姊,你也会画画吗?”

    “只懂一点,要谈深就不行了。”以往也尝试学过一点版画,不过事实证明她的双手并不灵巧,刻出来的版画粗糙而好笑,便放弃了。

    回忆从前,不见得所有的记忆都是不好的,只是进了聂府后,便很少回想过去了。在聂府里,她忙着应付所有丫鬟该做的一切,应付那个暴躁的聂封隐,应付应付着就少想了。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中午他有没有用过饭?

    虽然服侍他只有一、两天而已,但也注意到他吃得并不多,泰半时候都在发脾气。

    “画完了吗?好……好像我呢!”如敏兴奋叫道,但又迟疑了下:“可……

    可我没拿着梅花啊!“画里可爱的少女拿着一枝梅。

    “在我眼里,你们年纪尚小,却为家里兄弟姊妹而卖身聂府,像极小小梅花,看似不起眼,却能守过彻骨寒冬,散发自己的香味,”难得地,璇玑羞涩地笑了笑:“这是理由之一。而另个理由是我只会画梅花,别的花我老画不好。”

    如敏的眼连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璇玑姐……”

    “嗯?”她走到翠玉的床位,翠玉立刻跨上床,端坐在上头,让她仿着画。她轻笑,沾了墨汁提笔往壁纸上画。

    “我……我觉得……”觉得你好漂亮呢,虽然只是侧面,但那一朵羞赧的笑容让她失了神。璇玑姊真的不漂亮,至少在第一眼里是如此。她们是同一批进聂府的丫鬓,在马车上大伙都窝在一块,那时只觉怀安漂亮得教人羡慕、教人自惭形秽,而璇玑姊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不多话,但看起来就舒服,一靠近更觉她有种教人舒畅的气味,但现下看璇玑姊认真地画画,就是教她移不开眼神――“怎么啦?”璇玑没等到话,侧脸瞧她。

    “没……没什么啦。”如敏的脸一红,要说出去她只看璇玑玑姊的脸,心头也会噗通噗通地跳,岂不教人笑话?“我……我是说,璇玑姊跟咱们一样,不都卖身到聂府来的?我们为家里的肚皮,你为卖身葬父,咱们都是一样的苦,你怎么只说我们像梅,却遗忘了你自己呢?”

    笔停了一停,修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眸里的讯息。过了会,璇玑才淡淡笑道:“

    我都把这年岁了,就算是朵梅花,也是朵老梅了。“

    你把自己说得好老唷,如敏差点脱口说道,却及时收住了口。即使她不识字、不懂画画,也隐约明白这话题不该再下去,至于为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璇玑姊的脸色虽然未变,却没了方才画画时的醉心神。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她二十二岁,过了适婚年龄吗?她今年才十六岁,自然无法体会璇玑姊的心态,但无法想像会没有人要璇玑姊。也许她没有怀安的貌色,但就是教人想亲近,也许她的年岁是过大了点,但就是因为璇玑姊二十二岁的年纪,才有这样的智慧及教人舒适的态度,不是吗?

    男人爱幼苗,却遗忘了智慧是随着年纪增长,璇玑姊这样很好啊……如敏一古脑儿地开始筛选了聂府里的长工。她虽只来月余时间,但也多少与一些长工熟识了,怎样的长工才能适合璇玑姊呢?

    午后,窗子是打开的,风吹了进来,大致画完了一排床铺上的丫鬟相貌,璇玑便开始教们用豆绿云母戋撕成小纸不规则地贴在上头。

    遥远看去,几名画中女孩像在水纹之中。

    趁着翠玉她们打打笑笑地贴上小纸时,她在纸叠里翻出几张高丽纸来。

    “璇玑姊,你又在做什么?这样已经够好了呢,瞧起来像是许多仙女在水里游呢。”如敏离开那群丫鬟,走近她来,好奇问道。璇玑姊好像一块大磁铁,总是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

    “我在做笺。元总管说这些纸是要丢的,既然要丢,我就拿了几张来。”璇玑将纸裁剪。

    “有什么用呢?”如敏的眼睛张得圆圆的,看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