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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话情语,草原晚歌

作者:碧海思云
更新时间:2018-11-13 04:38:08
    沙漠的夜,朔风渐厉,浸入肌骨。

    冷风刮得石灵慧俏脸生疼,秀发杂乱着和凌云雪发交织一起,难分难舍,恰似两人的心,此生不再生就隔阖。

    两人于湖边相依相偎,没有话语,然而他们心里火热一片,两颗年轻的心跳着同一节奏,走越近;风,虽冷,却打不凉温馨的情景。

    李清荷于远处悄悄望着两人,唇角绽着一丝苦涩、无奈,然而更多的祝福,她知道凌云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奇男子,文才武功,俱臻上品,若说女子不动心那是假的;然而她没有怪他,因为他冷酷无情的表面上隐藏着仁慈的心,他对朋友的义,亲人的情都来得至真至诚,要说他最大的缺点无疑就是不懂得拒绝和伤害爱上自己的女子。他就是夏夜中的烛火,众多女子明知飞蛾扑火,却也图那凤凰涅磐;正是因为他尊重女性,从不严厉对待爱他的女子,不为别的,一切只因他爱她们。而李清荷也知道,他对她们总是有着若有若无的歉意,因为他的心已经分成了很多份,不能给任何一人完整的爱,这是他今生的遗憾。相处越久,她了解他越深,所以她从来没有说什么,只要呆在他身边那就够了。当下摇头叹息,回帐篷休息。

    ……

    夜深星沉,凌云将熟睡的石灵慧送入帐篷,见翠羽红扑扑的小脸甚是可爱,不由在她的俏脸上亲腻的捏了一下。将石灵慧放好,转身离去。

    待到帐中,见李清荷和衣而睡,脸上尤挂着泪痕,不由一怔,心中蓦然一痛,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温柔的擦去玉人脸上的泪痕,步出帐篷,贮立风中,呆呆出神。心神混乱,自己真是混蛋,一次次的把她们姐妹的深情宽容当成纵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们的感情,心下愧疚不已。心里阻得慌,真想仰天长啸,然而他不能,他怕惊醒熟睡的众人,颓然的撕扯着凌乱的长发,飘向远处一个沙包。抽出玉箫,箫声呜然,如泣如诉,呜咽宛转,凄恻苍凉。

    李清荷根本没有入睡,待凌云出去后,睁开双眼,凌云萧瑟的神情让她心中很痛,如此无奈的他是自己从未见过;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他的心,很乱、很愧疚、很迷茫……清泪再次滚滚而落,不是因为他的风流,而是因为他无助的态度。她知道他此刻是孤独的,然而不知如何去安慰,唯有呆望着他发愣。

    箫声迷茫,恰似他的心;萧声低迥悠扬,静夜中传出老远。一滴泪珠流入了她的嘴角,苦苦的,涩涩的……叹息不声,走向远处的他,她知道他的心结,如果不及时化解,他将步入心灵的死角,难再潇洒,颓废的他不是自己之所愿。

    箫声越来越小,终至消失……

    凌云捧着玉箫,无语凝望黑暗的无处,眼神中没有焦距,李清荷到来他尤自沉在自己的迷茫中。

    李清荷心中大震,这还是豪气干云的他吗?海中惊魂都不能击毁他心里的斗志,然而他却倒在了那一滴清泪中,说出来谁能相信,一时间,李清荷不知是喜是悲。

    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凌云微微发抖的身躯,她不要他怯懦的模样,她宁愿他风流多情,浪荡不羁,也不愿他就此失去神采。此刻的他哪里还是人所传颂的“邪帝”?他不过是失路之人。

    凌云一惊,身子紧绷,待闻到熟悉的幽香,松驰了下来,无须回首;他知道是她。轻轻的道:“清荷,我是不是很混蛋;一次又一次的伤了你们的心,把你们的宽容当成了纵容。”

    李清荷娇泣道:“不,你不是;我不要你这样,都是清荷想多了。我讨厌你现在的模样,我不许你如此,你是我的伟丈夫,而非一个失意之人。”

    “可是我觉得自己欠你们太多太多,辜负了你们太多深情。”凌云转过身,将李清荷紧拥入怀,喃喃的道。

    “不要这样,真的,我不怪你;明知自己无法独自占有你的爱,却不禁奔向你的怀抱,正是因为你不羁的风采、多情性子。在清荷心中,你是一阵风,天下没有值得你驻足之处;我们姐妹都是风中的树叶,因风而起、因风而落,如果无风,叶将失去依存。喜新非你本意,只不过是你不懂得拒绝,不愿伤了爱着你的人的心。不过清荷知道你对谁都是一样的,为了我们任何一人,你都可以舍却一切,我说得对吗?”

    “清荷,我……”凌云哽咽的道,话到嘴边却无法道出,心因为她而收缩,我是风吗?我真的能如此潇洒吗?

    “凌云,什么都不要说。静静的抱着你的清荷,好吗?你什么都不用想,清荷永远都不能没风的抚慰。”李清荷紧紧的偎入凌云怀中,细数着他的心跳,感受他对自己的爱。

    ……

    天色微明,两人于风沙中相偎而睡,直到远处传来说话声,两人才相继醒来,相视一笑,心结尽去,唯余绵绵情意。爱就是如此简单,无须刻意,只待那知心的感觉。两人相携着飘身而回,在湖边洗漱的众人不由呆望,而虚若无则暧昧的打量着二人,似乎两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而两人则直接过滤不理,经过这个小风波,两人了解更深,岂怕如此善意的眼神?

    待众人准备妥当,再次上路,一路上倒也没什么不长眼之人前来挑衅。如此数日,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而石灵慧神情日渐欢悦,远非早先忧郁之状。

    这日黄昏,凌云一行人来到昆仑山下,一片辽阔无比的草原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草原千里,漫无边际,风吹草低,散见牛羊。

    众人不禁欢呼,多日在沙漠中行走,早已失去了刚见到沙漠的兴奋,此时,人人眉灰土脸,见到草原,都高兴不止。一路上偶尔可以看见有人在赶着牛羊。

    凌云极目四望,胸襟不觉大畅,忍不住豪放纵声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众人纷纷叫好,直接此语道尽草原之美,而李清荷、石灵慧更是美目连顾。

    苍茫雄壮的景物,低沉雄浑的歌声,健马如龙,奔驰在千里无边的青青草原之上……

    这是何等壮观的图画。

    虚若无微微一笑,道:“此时正是藏人游牧最盛之期,各位兄弟,你们看了前面的景色,只怕更要目眩神驰了。”

    凌云长叹道:“江南景色,虽然秀丽,但却只配美人名士,把酒低咏,以你我这般男儿,才能领略这草原风光……”

    陈剑锋豪爽的朗笑道:“不瞒二弟说,到此间,我心中也只觉豪气顿生,恨不得纵马高歌一番,才对心思。”

    凌云遗憾的道:“可惜我们无马,论速度骆驼远逊于马,不然你我此刻就试上一试!”

    虚若无笑道:“这还不容易,牧民好客无比,到此之人皆成他们的客人,赛马更是他们平时喜好的风俗,说不定赶上他们的节日也不一定呢!”

    众人见帐篷遍布草原,虚若无随即指点着道:“这些便是游牧人家所居的帐蓬了,这些人四海为家,最是好客,我们今夜不妨投宿一宵。”

    陈剑锋笑道:“好,我也早已想这异乡风味了。”

    突听一阵嘹亮的号角之声,直冲云霄,在这辽阔无际的草原上听来,更是雄壮悲凉,令人热血沸腾!

    段凌风问道:“这号角乃是为何而发的?”

    虚若无笑道:“时已黄昏,放牧将归,这便是归牧的号角,奇景便将发生,你等着瞧吧!”

    众人心头大喜,极目望去,只见远山已自浅蓝染成了深碧,薄雾渐落山腰,顶上天空灰黯――已是黄昏了!

    ……

    西方的天畔,却染着长长一抹朱霞,夕阳返照的余光,穿云而出,流露金黄,苍苍茫茫地笼罩着这一片苍苍茫茫的辽阔草原。

    草原上突地远远传来各种苍凉的声浪,四面八方,自远而近,有如战场上万鼓齐鸣,动人心弦。

    随着这苍凉奇异的声音,四面八方,波浪般卷来了一重重黑影――这便是归牧时草原的群兽。

    只见数万只牛羊,数千匹马,排山倒海般合围而来。

    十数匹骏马,领导先行,马上人直立马背,呼啸而来。

    马群的奔驰,整齐迅快,一色深黄,昂激奔放,一泻千里,有如长江大河之水,自天边倒泻而下。

    牛群的奔驰虽较散漫弛缓,但进程间不断格斗,黑色的牛毛奔窜横逸,看来亦是惊心动魄。

    白色的羊群,却在温柔而迅急地起伏波动着,在黑尘黄浪中看来,另见一种别致的情调。

    黄马、黑牛、白羊……马嘶、牛啸、羊鸣……混合成一种苍凉悲壮的音乐,宛如十万大军挺进。

    凌云看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己,忍不住撮口长啸起来,啸声穿云,混合在那苍凉然悲壮的原野之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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