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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6

作者:[日]渡矿草一郎
更新时间:2017-11-11 02:00:00


    *

    赫密特被留置在神域之街的桑克瑞得贸易分公司。

    说书人戈达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

    他们平安地避开了神殿骑士们的追捕,预计看状况如何再溜出神域,找机会往王都移动。

    赫密特就暂时被当作是客人。

    他已经把信交给了威士托,达到了旅行的其中一个目的。虽然他很在意拉多罗亚本国的状况,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未来三、四年内应该都会待在这个国家。

    赫密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位菲立欧王子以及他的随从、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菲立欧似乎是跟他一样较会使刀的剑士,而习自威士托的步法也跟拉多罗亚的剑术步法很相似。在这个意义上,菲立欧是个与赫密特很相像的剑士。剑术如何则还不确定,但听说内乱时他打前锋作战,而且从体格一望即知他并非泛泛之辈。

    问题是那个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她似乎是菲立欧王子的护卫,但赫密特却对她的名字和容貌有印象。

    当赫密特还在拉多罗亚时――

    他在自己的房间挂了一张画,那是他在家里的仓库发现、由埃鲁家的始祖埃尔西翁所绘并遗留下来的。

    画作名称就叫做“丽莎琳娜的肖像”。

    画中的女子和身为随从的她非常相像,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相像了。

    但是,那幅画是将近一百五十年以前的东西,两者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关连。

    不过,或许――身为那幅画模特儿的少女,与身为菲立欧随从的她之间,带有某种血缘关系也不一定。

    就像威士托和赫密特自己一样,离开拉多罗亚来到这个国家的人当然也有过去,就算在这个国家有子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赫密特很在意她的来历,今后如果有机会再跟她交谈,他也想要问一问她。

    在隔壁房间,戈达正在与名叫安朱的猎人少年谈话……

    就算隔着门,也可以稍稍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那么你无意出仕是吗?”

    “那并不适合我。就连遣词用字都必须一板一眼,这我最不擅长了――还有,光是看着菲立欧王子,就觉得当官很辛苦。”

    “当官是很辛苦没错啊――我也是看了威士托后才深深地感受到这点。不过正因如此,才有这么做的价值,也可以帮助辛苦的伙伴,年轻人会这样希望是很自然的事。”

    “我没有学识,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我是因为喜欢菲立欧王子和丽莎琳娜,才会帮助他们。要当臣子就得接受俸禄吧?这类的事好像会绑手绑脚,我不喜欢。不,与其说是绑手绑脚――我并不是因为希望有所回报才帮忙的,我也没有自信能够收取俸禄且当之无愧。”

    隔壁房间响起了戈达的笑声:

    “你还真是有洁癖哪!要是有报酬,接受下来不就好了?”

    “不能这样。我只是依自己的意思跟在来访者身后而已。”

    来访者――赫密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指从其他国家来的人吗?)

    赫密特解读成如此。他非自愿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虽然无意偷听,但自然而然就听得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吗?那就照你所能理解的去做就好了,反正我顶多只要收集说书的题材――咦?”

    戈达发出疑或的声音。

    赫密特对此有所反应,也从床上站起身来。

    “――安朱,如果是我看错了,希望你明说……窗户外的御柱上方是不是发出模糊的光芒?”

    可以听见戈达正在说话,还有两人走近窗边的脚步声。

    赫密特走向隔壁房间,戈达与安朱背对着吊灯的光正看着窗外,赫密特也站在他们身后。

    朝天垂直而立的御柱,在最接近天边的附近,发出极为淡薄的光芒。

    刚开始还让人误以为是月光的反射,不过天空乌云密布,根本看不见月亮。

    那光芒跟火的明亮又有些许不同,像是从黑色的柱子内侧渗透出来的一样――淡淡的,不注意还看不见。

    “是赫密特吗?你看了有什么想法?”

    戈达边眯起眼边回过头问道。赫密特点点头说:

    “戈达大人,那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发光。以前有发生过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第一次。真是奇妙啊――”

    光亮像摇晃般略微增强了。

    赫密特的胸口因莫名的不安而悸动不已。

    凝视着御柱的安朱,发出小小的呻吟声:

    “你们看。刚刚――虽然只有一瞬间,那侧面看起来像不像是‘人脸’?”

    赫密特凝神望去。虽说柱子发出模糊的光芒,但因为夜晚外头很暗,加上柱子又距离很远,应该是看不到那么小的东西才对……

    可是――

    下一个瞬间,他感到毛骨悚然。

    柱子稍稍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在那一瞬间,柱子的侧面就有如生物的肌肤般开始蠢动。

    在淡淡的光芒中,平常是无机质的黑色柱子,看起来就像布满了鸡皮疙瘩一样。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对这维持一秒钟左右幻觉般的光景,戈达在一旁也绷紧了脸。

    安朱说: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

    “喂!该不会是――”

    戈达呻吟道。安朱点点头:

    “在我看来,‘那’就像是一张一张的脸。虽然没有办法确认表情等细节,也或许是眼花看错了……但有时不是会有‘来访者’从那柱子跑出来吗?”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等一下!那个柱子真的会跑出人来吗?”

    安朱歪了歪头: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我见过自称从里头出来的人,而且王子他们也承认了!神殿好像把那些人称为来访者,对世人隐瞒他们的存在并加以保护。从好几百年前开始,来访者就有时会来到这儿……”

    赫密特哑口无言。

    他在探寻父亲死亡真相时,听说过许多在拉多罗亚进行的研究。

    虽然其中几项的内容脱出常轨――但他想起了其中一个特别像是白日梦的研究。

    他心想:“不会吧?”不过――如果那个研究真的成功――

    全身冒出冷汗……

    非加以确认不可!

    戈达不知赫密特在想些什么,低声说道:

    “好――我去通知威士托刚刚的异常状况,然后再到神殿附近看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你们呢?说不定会有危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邀你们来的喔!”

    “我要去!”

    赫密特立刻回答。令人不快的预感填满了他的胸口……就这样放着不管去睡觉,他是办不到的。安朱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戈达快步走向门口:

    “我知道了。到时再看情况,说不定让菲立欧大人他们暂时离开神殿会比较好……”

    戈达的眼神变得危险得不像是个老人:

    “看到刚才的光景,我有预感要大难临头了,等到真的发生什事么就太迟了……关于那御柱的事――就连蒙受其惠的我们都完全不了解。那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而制作的,为什么会一直生产辉石――谁都不知道。尽管神殿将它当作神一样地崇拜――快一点!我去叫威士托来,你们在楼下等我。”

    戈达几乎是快跑起来,朝向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威士托那里冲去。

    赫密特将手放在腰间的刀上。

    在旅途中,这把刀也救了他好几次。不只是保护自己,他也靠这把刀守护了周围的人们。

    在王都榭拉姆,他救了一位像是佣兵的王宫骑士;而在这分公司,他也曾为了戈达而挥刀。

    赫密特握紧了刀柄,他有预感今晚会再度挥舞这把刀。

    安朱也从房里取出弓箭:

    “要是没事就好了――”

    赫密特听着安朱的这句话,心里也是如此期望――但他也知道,这期望并不一定会实现。

    御柱似乎只是暂时发出淡淡的光芒,现在已经停止了,柱子再度沉入夜晚的黑暗中,俯视着神域之街。

    赫密特应该要对变化停止感到放心,但却反而感到不安。

    第六卷 二十七.来自御柱的人

    乌路可正睡得安稳。

    凉爽的风从开启的窗口吹入……

    照亮夜空的月光是天蓝色的,那蓝色衬托得风更加凉爽。

    “乌路可……乌路可,起来!”

    有人在小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被呼唤的乌路可稍微睁开了眼睛……

    在月光的背景中,她看见了某人的身影――

    那正在眼前窥视着自己的少年。

    月光太过耀眼,让乌路可眯起了眼睛。她看不清少年的脸,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你是哪位?”

    乌路可以尚未清醒的声音问道。

    “是我。乌路可,你应该知道吧?”

    少年小声地回答――想要压在躺着的乌路可身上。

    乌路可惊讶地停住了呼吸:

    “呀……你、你要做什…………”

    就算在月光下,她也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她看见了他紫色的头发,并感到困惑不已。

    她还躺在床上,被少年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少年在挣扎不已的乌路可耳边低语:

    “这可是你邀我来的喔!还是你到现在才感到害怕?”

    “你胡说……!我才没有邀你来!不要!放开我……”

    “……要是你真的不喜欢,那就不要好了……”

    听见少年的话,乌路可吓了一跳,肩膀微微发抖。

    “既然乌路可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这样比较好吧?”

    乌路可听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抵抗。

    她想不起这个少年的事,不过,她知道他的名字。

    在丧失记忆后,乌路可照依莉丝等人所说的,向他告别。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她并不讨厌他,只是――

    少年的手轻抚她的脸颊,乌路可闭上了眼睛。

    胸口好闷――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她没有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却把手环上他的背……她竟然会对不太熟悉的人做出这种举动,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从上方将乌路可抱紧。

    ――好重。

    (……咦……?)

    乌路可呻吟了一下,睁开了眼。

    某种黑色的东西就压在她仰躺着的胸口上。

    少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无踪,而窗口也没有照进多少月光,这是当然的,因为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

    她听见轻微的鼻息――

    压在她胸口的黑色物体,其实是来访者西亚。她的睡相似乎不太好,有时甚至还会从床上掉下去。不过,今晚西亚不是掉下床,而是睡到乌路可身上来了。

    乌路可被她的重量惊醒,脸上泛起红潮。

    都怪刚刚那个梦,让她的心跳好快好快。

    (……这是什么梦――真丢脸……)

    乌路可不禁对自己感到厌恶起来,按着自己的额头。

    她身为高尚的神官,竟然会梦到如此下流的事。

    身体好热。

    她觉得喉咙发干,把西亚推到旁边,慢慢坐起身来。

    西亚平稳地发出鼻息,乌路可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叹了口气。这样的孩子睡在身边,自己竟然还作那样的梦,真是丢脸。

    她起身打开窗,让凉爽的空气进入室内。

    然后喝了一口桌上水瓶的水,润了润喉咙。

    新鲜的空气和冰冷的水,让乌路可火烧般的身体冷却下来,心跳也恢复平静。

    ――这都是因为她的精神不安定吧?

    依莉丝也说了,突然丧失记忆的人是不可能保有平常心的。乌路可自己虽然想保持平静,但刚刚之所以梦见那种奇妙的情景,一定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感到困惑。

    (对,困惑――)

    乌路可如此想着,目光微敛。

    自己忘掉的事,失去的记忆……

    在那之中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然。

    她的心情变得很糟,沮丧地坐了下来。

    头好痛――

    与疼痛同时浮现在脑袋里的,是出现在她梦里的少年身影。

    在梦中,乌路可没有拒绝他。

    那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说不定――)

    乌路可叹了口气,以舒缓头痛。

    说不定自己以前跟他真的是相互爱恋的关系……依莉丝说,那个少年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乌路可,而乌路可则是对此感到困扰。

    那该不会是谎言吧――在作梦之后,乌路可浮现这样的疑问。

    或者是恰恰相反,说不定正因为她打从心底感到这种怀疑,才会梦到这种情境的……如果是后者,那就对依莉丝很过意不去了。

    不论如何――现在的乌路可都无从判断。

    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后,乌路可回到了床边。

    她帮睡得正熟的西亚盖好被子,躺在她身边。

    正当她想再次入睡的时候――

    房门发出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乌路可吓了一跳,她的身体又想起了刚才所梦见的内容。

    ――难道说刚才那少年――

    虽然这念头一闪即逝,但她心想,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吧!所以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乌路可想跳起身来,但这次不是梦,而是现实。她因而惊恐得缩起身子。

    她抱着身边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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