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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

作者:草袋爷爷
更新时间:2017-11-06 12:00:00
到这话,脸上阴晴不定。李一铲轻轻笑着:“为了这个破面具,有人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是呢,最后又功亏一篑。”青珠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两粒止血的丹药给叶有德喂下,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药粉,拿布给缠上了。她冷冷地看着李一铲:“要是我今天搞不明白这鬼面的秘密,你们都得死。”

      李一铲看了看手里的面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明显是要在自己身上做试验。谁也不知道戴上这鬼面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是大福,就是大祸,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祸的可能性更大。

      他拿起鬼面,慢慢地放到脸前,鬼面的边缘在灯火的照耀下闪出了一道金边,那金边滑过面具的眼睛,眼神似乎活了一般。李一铲心里一愣,这还真是有些邪门。他看了看青珠,青珠用刀架在叶有德的脖子上,撅着小嘴十分可爱地看着他,只是眼睛里的目光冷得像冰一样。

      李一铲闭上眼睛慢慢地戴上了鬼面。

      那面具一接触到皮肤,就好像活了一般,一股冰凉的感觉开始在李一铲的脸上蔓延,仿佛要吞噬掉他一样。那股冰凉从皮肤直入脑部,开始肆意横行。李一铲就感觉整个脑子像爆炸了一样,里面乱成了一锅粥。眼睛开始失明,他使劲睁大了眼,可眼前依旧灰蒙蒙的一片。

      李一铲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不断地吼叫着,可是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只留下一点意识在这虚空中飘荡。

      突然眼前出现了变化,他看见自己正在一间黑暗狭小的屋子里打铁,旁边的火炉子里燃烧着熊熊大火,炉子旁边是一缸浑浊不堪的水,水里漂浮着许多草药。水面慢慢荡漾着,映着那红红的火。李一铲此时的感觉就像一个看客一样,进入了别人的身体,借助这个人的眼睛来看周围的事物,这个人一定是个铁匠,那双粗糙的大手把已经烧得发红的铁钳子伸进火炉里,夹出了一个黑色的面具,正是鬼面。

      李一铲感觉特别惊讶,这鬼面重量极轻,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木质,现在居然能从火里拿出。那人夹住这面具浸在水里,只看见“哧啦”的一声水响,面具上冒着烟。草药在热浪中上下翻滚,边缘很快就烧得卷了起来。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挂在对面的铜镜,李一铲这才看清楚,自己附身的这个铁匠居然金发碧眼,和那皮特李倒有几分相似之处,一看就是外国人。

      他突然看见自己大口吐着血,翻身栽倒在地,眼前就开始发花,迷迷蒙蒙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慢慢地拿起鬼面:“西域第一炼铁高人鬼手,呵呵,谢谢你花了这么多年为我打造了这个面具。”

      李一铲随即就感觉这个铁匠的喉头阵阵发响,随即自己眼前就是一黑,那迷蒙蒙的黑暗又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他大口地喘着气,脑子一片眩晕。

      眼前逐渐有了光亮,他看见一双手把一个黑色的面具慢慢地从脸上拿开。李一铲暗想,这次又附到了哪个人的身上?看这双手,厚重但极为细腻,估计是个达官贵人。那人直直地看着屋子里的墙,半天没有动。李一铲好奇心上来了,这个人怎么了?他这么长时间视线定于一点,肯定在想什么问题。

      这时,屋门一开,走进来一个小个子军尉,浑身甲胄,只是帽子都歪了,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王……王爷,不好了,老王爷耶律岩……他战……死在幽州了。”

      李一铲就看见眼前场景上下颠倒,显然那个被称为王爷的人栽倒在了地上。军尉赶忙扶起那人,眼泪都流出来了:“王……王爷,咱们赶紧跑吧,金兵马上就要大兵压境了。”

      王爷长叹一声,颤巍巍地问:“我哥哥耶律大石呢?”

      军尉说:“跑了,领着一部分军队向北去了,估计被金兵赶进了大漠。王爷,现在已经国将不……国了,咱们还是走吧。”

      王爷苦笑着:“往哪跑?”

      军尉声音低沉:“王爷,我们往南下到云南去。那里群山峻岭,适合藏身。”

      王爷长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李一铲最后看见的是桌子上的鬼面。

      眼前再次有了光亮的时候,是在一间竹屋里。夜已经深了,月光下,屋子外随风乱颤的竹叶上,流淌着异样的金色。王爷坐在竹椅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山林,缓缓地说:“陈师傅,我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了。”一个一身灰袍,只有一只左手的中年汉子走到他的身边:“王爷,你放心吧。”

      王爷咳嗽一声,缓缓地说:“陈师傅,你说人死后到底有没有魂灵?”

      那灰袍汉子笑了一下:“这个说不好。我只会下葬立墓。”

      王爷颤巍巍地从身子下边拿出鬼面,递给那灰袍汉子:“陈师傅,每次我戴上它,都会有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我变成了一个魂灵。”

      附在王爷身上的李一铲就是一惊,怎么回事,和自己的感觉一样?

      灰袍汉子接过鬼面,很仔细地看着:“我听说过这个面具。据说传自西域。王爷如果放心,能否把这面具借给我看一晚上?”

      王爷“哈哈”大笑,由于病入膏肓,气很短,笑起来断断续续,可是依然能够听出里面透着无尽的豪情:“陈师傅,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让你来给我做穴下葬了。”

      灰袍汉子淡淡一笑:“我给许多人处理过身后之事,能如此笑谈生死的人还真是少有。王爷不愧是王爷。”

      王爷长叹一声:“好心情,也是拿经历磨出来的。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什么也都看淡了。”随着王爷的一声叹息,李一铲眼前又是一黑,黑暗像一张大嘴把自己整个给吞噬了。关于这鬼面的奇异之处,他似乎琢磨出一点味来,但具体是什么,还是抓不住重点。

      眼前再亮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铺在一张长桌上有些发黄的麻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楷体小字。纸张旁边是一豆油灯之火,油灯的灯座上放着一支毛笔,笔尖饱满,显然刚蘸上了墨。

      李一铲一眼就看见那个鬼面就扣在油灯旁,在昏黄的灯火下,鬼面的边缘精光流转,似乎要活了一样。一只手把鬼面拿了起来,鬼面之下露出了一本书,李一铲借着灯光看见书上题着两个红字:墓诀。

      李一铲马上就明白过来,自己现在附身的这个人就是刚才的陈师傅,而这个陈师傅必然和自己师父陈驼子大有关联,说不定就是陈家的先人。想到这,李一铲心里就是一喜,师父陈驼子的身世之谜可能就这样歪打正着地给解开了。

      陈师傅拿着鬼面来回颠倒看着,慢慢地又放了回去,操起那支毛笔,在麻纸上奋笔疾书。李一铲异常兴奋,很仔细地从头开始看着:“唐元和元年,吾祖陈小孩拜杨均松为师,杨赐小孩《墓诀》一书……”但这里笔迹很模糊,涂抹得很严重,似乎是犹豫着写上去的。李一铲心下起疑,刚想往下看,这时候陈师傅翻页了,又在新的空白纸页上写着:“鬼面者,直透人心。凡佩戴者,心中一切尽收于其中……”

      李一铲心里就是一动,隐隐地又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总是触摸不到实质,心里痒得厉害,想看看陈师傅怎么往下写的。这个时候眼前陡然又是一黑,他暗叫一声“坏了”。

      陈师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鬼面放进了棺材里。刚刚死去的老王爷脸上的威严还没有褪去。

      他慢慢地走出了灵堂,对军尉说:“找人看护灵堂,我怕有贼。”军尉匆匆地下去安排了。陈师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自己在厚厚的麻纸上写的家史,沉默不语。他在想什么?好像心事很重的样子。

      陈师傅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右手天生残疾,五个手指全部畸形,张不开。他喃喃自语着:“真的是天谴啊。”随即,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重新把麻纸给铺开,从第一行开始涂抹修改,娟娟的小楷跃然纸上。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竹帘一挑,刚才那军尉走了进来,显得很慌张:“陈……陈师傅,来了个人偷入灵堂,偷盗王爷的面具,很……邪门。”陈师傅合上麻纸,站起身来,跟着军尉走了出去。

      脖子上刺着青龙配菊花的邪降族降头师被许多拿着武器的契丹武士团团围住,他手里拎着鬼面,脸上带着笑容,视这些人为无物。众武士只是紧紧地围着他,但谁也不敢靠前,降头师的身边爬满了毒蛇,一大群扇着近乎透明翅膀的蜈蚣在周围盘旋。契丹武士们来到云南时间也不短了,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大家都在叫喊着,手里的火把在夜空下熊熊地燃烧着。这时,人群分开了一条路,陈师傅走了进来,看了看那降头师,平静地说:“放下鬼面,让你走。”

      降头师“嘿嘿”笑着:“听说这鬼面能给人带来奇异的力量。这次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陈师傅一笑:“这样吧,你现在戴上,我就把鬼面让给你。要是不敢戴,那你也没资格要这个鬼面。”

      降头师心跳得厉害,他低头看看鬼面,面具边缘在火光下闪出一道金色的边缘,仿佛有强大的力量召唤他一样。降头师舔了舔嘴唇:“此话可当真?”陈师傅叫过军尉,让众人闪出一条路来,对那降头师说:“我陈某人向来说话算话。”

      降头师也是鬼迷了心窍,还真就把面具给戴在脸上。李一铲在旁边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面具紧紧地扣在那降头师的脸上,他那散乱的长发披在鬼面之上,还真是诡异至极。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那降头师突然一声大吼,面具“噗”的一声从脸上掉了下来,他脸色绯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颤抖。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李一铲的眼前又模糊了起来,再次清晰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山顶之上。这次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一个真实的身体,而不是一团意识。他不禁疑惑起来,我是在鬼面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里?

      这时,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响,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红色小袄扎着一对小辫子的女孩正站在他的身后。女孩尖尖的下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足以融化一切。李一铲一把抓住她肩膀,嘴唇颤得厉害:“苗……苗花。”

      田苗花手里拿着许多的野花,她把花递给李一铲,脸红红的:“一铲,你这个死胖子,我找了你好久。”李一铲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苗花,你还没死。我太……太高兴了。”田苗花柔柔地笑着:“傻胖子,你把我抱得太紧了,你想勒死我啊?”

      李一铲松开手,嘴唇颤颤地看着她:“苗……苗花,我……我这是做梦吗?”田苗花笑着拉住他的手:“你的手这么热,怎么会是做梦呢?”李一铲紧紧地把女孩的手握在手心里:“就算是做梦,那我也要一辈子不醒。”

      两个人手拉手从山上走了下来,山风徐徐地吹着,吹在人脸上,暖暖的,痒痒的。翠绿的枝叶在山风中瑟瑟响动,李一铲还搂着个美人,整个人都高兴得快飞起来了。

      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可以看见远处滚滚的绿浪,无尽的稻田,一行大雁在天上滑过,一派生机盎然。两个人走到一片空地前,令人不舒服的是,在这片空地中间,不知谁盖了个坟,发黄的墓碑上写着两个红色的大字:天墓。

      “轰隆”一声巨响,墓门陡然大开,一股强风从里面刮了出来,吹得两人站立不稳,眼睛眯得厉害。李一铲紧紧抓住田苗花的手,眼前什么也看不清。突然手里一滑,田苗花的手一下挣脱了出去,在迷乱的大风中,李一铲就听见田苗花的一声惊呼:“一铲!”随即声音变得异常惨烈,在风中久久不绝:“一铲,救我。”

      风势稍小,李一铲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田苗花整个身子都被抽进天墓里,只有一双手把在墓门上,他看见苗花一双俏眼满是泪水:“一铲,救我。”

      李一铲刚要跑过去,田苗花一声惊叫,“呼”地不见了。

      墓门重重地关上。

      李一铲跪在天墓旁哭得特别伤心,冲着天一声长喊:“为什么?”

      李一铲的肩头突然被人重重一拍:“一铲,你怎么了?”他抬起头看见自己师父陈驼子正微笑看着自己。李一铲紧紧握住他的手:“师父,你没事吧?”

      陈驼子“哈哈”大笑:“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了?”李一铲哭着说:“苗花被困在天墓里了。”陈驼子眼眉一挑:“天墓何在?”

      李一铲四下看着,周围空空荡荡,根本就没什么墓地。他心里陡然一震,难道自己还在鬼面之中,看到的都是幻象?他问陈驼子:“师父,你知道鬼面吗?”陈驼子愣住了,轻轻地摇摇头:“好了,一铲,最近你总是精神恍惚的,我们马上就要去陵山寻找养尸之所,你这样可不行。”

      李一铲一把抓住他的手:“师父,千万不能去陵山。你会……”陈驼子皱着眉看着他:“我会怎样?”李一铲最后的“死”字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吐不出来。陈驼子轻轻地拍拍他的肩:“一铲,是不是身上的尸毒发作了?”

      李一铲紧紧地把住他的手:“师父,总而言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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