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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倪匡
更新时间:2017-11-04 12:00:00
想,看他那样的情形,一定事出有因的。

    我向他望了一眼,他也向我望了一眼,喃喃道:“想不到,真想不到!”

    他的语音之沮丧,当真使人有世界末日之感,不禁令我毛发直竖。

    我不知道他在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甚么,但事情的焦点则在木村信的身上,因为是我提到了木村信对不同天体的不同时间观念之后,方天才突然发狂来的。

    所以我想,只要方天见到了木村信,那么,他的神经激动的现象,应该可以平复下来了。

    我不再向他多说甚么,只是拉着他的手,向升降机走去,上了升降机,不一会,我们便已在“总工程师室”门口,停了下来。

    我向方天看去,只见方天的面色,更其发青。他突然从身上取出两张十分薄,几乎看不见有甚么东西似的网来,交了一张给我,道:“罩在头上。”

    我奇道:“这是甚么玩意儿?”

    方天道:“别管,这是土星人类百年来拼命研究才发明的东西,我想不到地球上也会用到它!”

    他一面说,一面自己罩上了那张网,那张网一罩到他的头上,立即将他的头的上半部,紧紧地罩住,鼻孔之下,则还露在外面,网本是透明的,一贴紧了皮肤,甚么也看不出来。我也如法而为,只觉得那张网箍在我的头上,紧得出奇。而且那张网,像是通上了电流一样,使我头上,有微微发麻的感觉。方天又道:“你尽量不要出声,由我来应付他。”

    第十七章 地球人的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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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举手敲门,木村信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谁啊?”我道:“我,卫斯理。”

    我一面和木村信隔门对答,一面向方天望去,只见方天的面色,像是一个蹩脚侦探,将要冲进贼巢一样,又紧张,又可笑。

    木村信道:“请进来。”

    我一旋门柄,推开了门,只见木村信坐在桌旁,正在翻阅文件,我道:“木村先生,我带了一个朋友来见你。”木村信抬起头来,道:“是么――”

    他才讲了两个字,我便觉出方天在我背后,突然跨前了一步,并且,粗暴地将我推开。我向他看去,只见他面色蓝得像原子笔笔油一样,望着木村信。

    而木村信也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他们两人,以这样的神态对望着,使我觉得事情大是有异,如果不是一个事先相识的人,是绝不会第一次见面时,便这样对望着。

    我忍不住道:“你们――”

    可是,我只讲了两个字,方天便已经向木村信讲了一连串的话来。

    那一连串的话,全是我听不懂的,那时候,我心中真正地骇然了!

    方天向木村信讲土星的语言,那么,难道他也是土星上来的么?这的确令人惊异之极。但木村信的脸色,却并不发蓝,和方天又不一样。

    那么,木村信究竟是甚么“东西”呢?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望了望木村信,又望了望方天。只见方天不断地大声责骂着,他在讲些甚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但是我从方天的神态中,可以看出方天正是毫不留情,以十分激烈的言语,在痛骂着木村信。

    我不知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但是我却怕方天再这样骂下去,得罪了木村信,事情总是十分不妙。

    因此,我踏前一步,想劝劝方天,不要再这样对待木村信。

    然而,我才向前踏出了一步,便看出木村信的情形,大是不对,只见也身子摇摇欲堕,像是要向下倒去,终于坐倒在椅子上,接着,只见他面上陡地变色。

    就在刹间,我觉出似乎有甚么东西在我的额上,连撞了几下。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事实上我的额角上既不痛,也不痒,可以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我却觉得似乎有甚么东西,想钻进我的脑子来,那情形和我在北海道,和方天在大雪之中,面对面地僵持着,方天竭力地要以地强烈的脑电波,侵入我的脑中之际,差不许多。

    只见方天立即转过身,向我望来。

    而我的那种感觉,也立即消失,方天又转向窗外,叹了一口气,道:“他走了!他走了!我必须先对付他,必须先对付他!”

    方天将每一句话都重覆地说上两遍,可见他的心中,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我叹了一口气,方天一定是在发神经病了,想不到土星上的高级生物,也会发神经病的。这间房间中,一共只有三个人,他、我、和木村信,如今三个人都在,他却怪叫“他走了”,走的是谁?

    我正想责斥地,可是我一眼向木村信望去,却不禁吃了一惊,只见木村信脸色发青,看那情形分明已经死去了,我连忙向前走去,一探他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而且身子也发冷了。

    我立即转过头来,向方天望去,我心知其中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古怪在,我的目光十分凌厉,但方天的神色,却十分沮丧。

    只见他摊了摊手,向木村信指了指,道:“他早已死了。”我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这魔鬼,你以甚么方法弄死了他?你有甚么权利,可以在地球上随便杀人?”

    我一面怒吼,一面向他逼近了过去。

    方天连连后退,直到背靠住了墙壁,退无可退之际,才叫道:“他早已死了,他是早已死了的!”

    我一伸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喝道:“他死了,那么,刚才和你讲话的人是谁?”

    方天的面色,蓝得可怕,道:“那不是他,是――”他在“是”字之下,是那句我听了许多遍的话,音语诘屈赘牙,硬要写成五个字音,乃是“获壳依毒间”。那究竟是甚么玩意儿,除了方天之外,怕只有天才晓得了。我又问道:“那是甚么?”

    方天道:“那……不是甚么。”

    我越来越怒,道:“你究竟在捣甚么鬼?我告诉你,若是你不好好地讲了出来,你所犯的罪行,我一定要你补偿的!”

    方天的面上,顿时如同泼泻了蓝墨水一样!

    他几乎是在呜咽着道:“你……不能怪我的,地球上的语音,不能表达‘获壳依毒间’究竟是甚么?”

    我看他的神情,绝不像是在装疯作颠,而且,看这情形,他自己也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我呆望了他半分钟,道:“你总得和我详细的解释一下。”

    他点了点头,道:“在这里?”

    我向已死了的木村信看上了一眼,也觉得再在这个工厂中耽下去,十分不妥,因为只要一有人发现了木村信的死亡,我和方天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而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如同梦境一样,几乎令人怀疑那不是事实,如果我和方天两人,落在日本警方手中,谋杀木村信的罪名,是一定难以逃得脱的了。

    我退到门旁,拉开门一看,走廊上并没有人,我向方天招了招手,我们两人一齐竖起了大衣领子,向升降机走去。

    我们刚一到升降机门口,便看到升降机中,走出一个拿着一大叠文件的女职员,向木村信的办公室走去。那女职员还十分奇怪地向我和方天两人,望了一眼,那大致是我们两人是陌生人,而方天的面上,又泛着出奇的蓝色的缘故。

    我知道事情不妙了,连忙拉着方天,踏进了升降机。升降机向下落去之际,我和方天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那位女士的尖叫之声。

    方天的面色更蓝了,我则安慰他,道:“不怕,我们可以及时脱身的。”

    方天叹着气,并不出声,要命的升降机,好像特别慢,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为了避免人起疑,我们又不能快步地跑出,只能尽快地走着,幸而出了工厂的大门,那辆摩托车还在。

    我们两人一齐上了车,我打着了火,车子向外冲了出去,冲过了几条街,已经听得警车的“呜呜”声,向工厂方面传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如今,我只能求暂时的脱身了。至于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和那女职员,可能认出我们,这件事,我们已没有耽心的余地了!

    车子一直向前驶着,方天的声音中仍含有十分恐怖的意味,道:“我们到哪里去?”

    我反问道:“你说呢?”方天喘了一口气,道:“佐佐木博士,你说佐佐木博士是怎么死的,他身上有没有伤痕?”

    我道:“有,佐佐木博士是被凶徒杀死的。”

    方天“噢”地一声,道:“那和‘获壳依毒间’无关。”我紧盯着问道:“你那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方天道:“我们能找一个静一些的地方,仔细地向你谈一谈么?”

    我想了一想,道:“佐佐木博士死了,他的女儿失踪了,他家空着,我们上他家去吧。”

    方天窒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也好。”

    我将摩托车转了一个弯,向佐佐木博士的家中,直驶而丢,不到半小时,已经到了他家的门口,我想及上一次来的时候,佐佐木博土因为季子和方天之间的事,求助于我。

    然而,事情未及等我插手,便已经急转直下,佐佐木博士为人所杀,季子失了踪,我在博士生前,有负他所托,他不幸死了,季子的安全,是我一定要负责侦查的。我在博士的住宅门口,一面跨下车来,一面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花园的铁门锁着,还有警方的封条,显然警方曾检查过的现象。

    我探头向园子内望了一望,一片漆黑,绝不像还有警员在留驻的模样。

    我跃进了围墙,又将方天拉了进来。

    我们并不向正屋走去,而来到了我作“园丁”时所住的那间小石屋。为了怕引人注目,我弄开了锁后,和方天两人走了进去,并不着灯。

    石屋内一片漆黑,我摸到了一张椅子,给方天坐,自己则在床沿坐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详细说一说。”

    可是方天却并不出声,我又催了一遍,他仍是不出声。在黑暗中,我看不出他在作甚么,但我却隐隐听到了他的抽噎声。

    我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为甚么哭,但是在地球上,不论发生了甚么事,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作兴哭的。”方天又沉默了半晌,道:“就是在这里,季子曾经吻过我。”我呆了一呆,道:“你不必难过,我相信掳走季子的人,一定是怀有某一种目的,他们一定不会怎样难为季子的。”

    事实上,掳走季子的人,是不是会难为季子,连我也没有把握。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却不能不这样这劝方天。

    方天叹了一口气,道:“卫斯理,地球人的心目中,来自其他星球的人,一定是科学怪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事实上,我却比你们软弱得多。”

    我忙道:“你不必再说这些了,且说说那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我和方天,是以纯正的中国国语交谈的,正当我讲完那句话之际,忽然,在屋角,最黑暗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生硬的国语口音,道:“你那么多日不见我,又是甚么意思?”

    我一听那句话,便知道是纳尔逊先生所发出来的,因此并不吃惊。

    可是方天一听得屋中发出了第三者的声音,却疾跳了起来,向外便逃,我疾欠身,伸手将地拉住,道:“别走,自己人。”

    我的话才说完,“拍”的一声,电灯已着了。

    纳尔逊先生正笑嘻嘻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一面拉着方天,不让他挣扎着逃走,一面道:“你出了医院之后,到哪里去了?”

    纳尔逊伸了伸双臂,道:“活动,我一直在活动着!这位先生,大约便是著名的太空科学家海文?方先生了。”

    方天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却望着我,我脑中感到了他在向我不断地发问,那是谁?那是谁?

    我并没有开口,但是却想着回答他:“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国际警察的高级干员,虽然如此,我也绝不会向他透露你的秘密的。”

    方天的脸色,突然缓和了下来。

    天晓得,我绝未开口,但方天却显然已经知道我的思想了,由此可见,土星人不但有着比地球人强烈许多倍的脑电波,而且还能截取地球人的确电波,不必交谈,就可以明白地球人的思想!

    我向纳尔逊先生笑了笑,道:“你自然是在活动,但你的成绩是甚么?”

    纳尔逊先生笑道:“你这样问我,那么,你几天来一定是大有收获了?”我道:“不错,抱歉得很,有许多事,我不能向你说。”

    纳尔逊先生摊了摊手,作出了一个十分遗憾的姿态来,道:“我的却可以毫无保留地向你说,我已经知道在我们手中抢走箱子的是甚么人了。”

    我道:“我也知道了。”我一面说,一面心中对纳尔逊先生十分佩服。

    他是用甚么方法知道的,我不知道。但是“七君子党”行事何等缜密,他能够在那座短的时间中侦知,自然是了不起的本领。他向我笑了一笑,道:“七。”我接上去道:“君子。”纳尔逊的大手在我肩上拍了一拍,道:“抢回去的东西,也取回来了。”

    我几乎不能相信,只是以怀疑的目光望着地。方天也已经听我说起那只硬金属箱子曾到过我和纳尔逊先生手中一事。他连忙焦急地问:“在哪里?在哪里?”

    纳尔逊先生道:“保管得很好,大约再也没有甚么人可以抢去的。”

    方天欲言又止,面上的神情,十分惶急。我试探着纳尔逊先生的口气,道:“那你准备怎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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