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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3

作者:书海沧生
更新时间:2017-10-31 10:00:00
在说,我还能消化。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生着星点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眶很深,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

    顾伯伯。

    男人看到阿衡,惊喜了眉眼。

    你总算是醒了,丫头。飞白,喊医生了吗,让他们帮阿衡全面检查。

    顾飞白语气不咸不淡,头皮虽然磕破了但是脑子没变聪明,胳膊虽然骨折了但是她睡觉时我睁眼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儿。

    男人笑骂,格老子的,让你看顾着你媳妇儿,还委屈你了,不就两天没睡吗,老子执行任务时几天几夜没睡的时候海了,什么时候跟你一样了,就不该让你爸带你,早些年跟着我,也不至于一肚子酸腐书生气了。

    顾飞白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关键我没日没夜的熬,也不见得有人感激。

    阿衡歪头,笑,把枕头堵在他的脸上,我感激你,我感激得不得了,我以身相许成不成。

    顾家大伯笑,这个感谢不诚意,做我家的媳妇早就板上钉钉,丫头太狡猾。

    笑闹总归笑闹,顾伯父还是让那少年亲自去了医务室一趟,和医生商讨阿衡的病况和出院日期。

    顾家大伯很久未从军中回来,和阿衡拉了很长时间的家常,无非是顾飞白有没有欺负你,钱还够用吗,在学校学习吃不吃力,要是吃力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工了。

    话语含蓄,却说了个明白,顾氏未来媳妇,如此寒酸拮据,看着不像话。

    这话,大抵是从顾飞白的父母口中传出。

    阿衡点头,我知道。

    顾伯伯叹气,其实你不必介意花我寄给你的钱,那些……

    欲言又止。

    阿衡想起了什么,低头,有些话还是说了,伯伯,您同我妈妈爷爷他们联系过吗。

    联系过,你妈妈爷爷身体都很好,你不必挂心。

    阿衡额上微微沁了薄汗,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却带了认真,伯伯,我给我爷爷织了件毛衣,还有妈妈的一件披肩,能不能……

    男人拍拍她的肩,无奈,一声长叹。

    好,凑到我给你爷爷元旦备的礼单中,一起寄过去吧。阿衡,不要怪温家做得绝,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到的,等到以后,你就清楚了。

    阿衡抬头,看着白色空洞的天花板,没了意味地微笑。

    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我怕整晚睡不香,我怕做不得理直气壮之人,我怕……偿命。

    与人无尤。

    与温家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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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跺跺脚,褐色的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鞋印。敲了敲保姆车的玻璃,哈气中,有人推开了窗,探出头,看到这少年,纳闷,言希,你怎么不上车,不是最怕冷的吗。

    言希微微抬头,笑,楚云,帮我个忙成吗。

    楚云惊吓,你先说什么忙。

    言希说,没什么,就是元旦那天,跟我一起吃顿饭,别人要是问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说什么,你别否认就行了。

    楚云恍然,哦,你让我扮你女朋友。

    言希弯了眼睛^_^,这姑娘,真聪明。

    楚云眼睛溢了水色潋滟,托腮,凭什么呀,我一黄花大姑娘,落你身上,名节都没了。

    言希= =,Chanel的冬季套装,Fendi的皮包,干不干,不干拉倒,我找别人去。

    转身,长腿迈了一大步。

    楚云哎哎哎,言先生,你怎么这么不懂幽默,不就吃顿饭吗,做朋友的一定两肋插刀。

    言希叹笑,扭脸,围巾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楚云,你真是见风使舵的极品,前些日子,还有人跟我说,让我注意你呢,说你精明得太狠。

    楚云拨拨黑发,眨眼,我不精明吗。

    言希鄙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靠脸和34D混的。

    楚云假笑,DJ YAN过奖了,我哪有DJ YAN实力派,DJ YAN您从来不靠您那张脸混,您和我们这些靠胸混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言希= =,最近这年头,女人嘴都这么毒吗。

    楚云抚额,你了解女人吗,别拿你那双大眼睛瞪我,好吧,我换个说法,你从小到大接触过同龄的女孩,喜欢过接吻过守望过失恋过吗。

    言希从厚厚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平淡转移话题,快录节目了,我先走,元旦那天,我开车接你,十点钟,期待楚主播的美女风范。

    一月一号。

    当言希的跑车开进园子,楚云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言希,我们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这里不是,不是我上次采访军界要人们的地方吗????

    言希说,你上次采访的谁。

    楚云啃指甲,辛云良,孙功,越洋电话的言勤,还有,呃,温慕新。

    言希哦,我们就是去温慕新家吃饭。

    楚云TOT,你千万别告诉我是温慕新的什么人。

    言希淡淡摇头,我不是。

    楚云拍胸脯压惊。

    言希说,我是言勤的孙子。

    楚云继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狗仔死哪儿去了,平常老娘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黏得比502还2,为毛这么大的一个地雷没本事排查出来……

    言希踩刹车,看着眼前的白楼,眯了眼,到了。

    楚云很受打击,不用你说,我上次采访来过。言希,我还是走吧,我上次得罪这家的丫头了,这次上门不是找打吗。

    言希笑,你对温思尔干什么了。

    楚云泪,我就说她长这么凶,和她妈妈一点也不像。

    言希关车门,拔钥匙,低头,淡道,有什么可恼的,像了,才有鬼。

    他已经有近两年没来过这里,平常回家,宁可绕一大圈,也不从温家经过。

    圣诞节那天,温思莞打电话,掐了,又打,继续掐,继续打,最后烦了,接通,问,你他妈想干什么。

    温思莞说,言希,我爷爷让你元旦去我家吃饭。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温思莞沉默了几秒,轻轻开口,不止你,还有陆流,达夷,孙鹏。

    那又怎么样。大联欢?抱歉,你找错对象了。

    对线,那人顿了顿,也冷漠了语气,那就拿回你忘在温家的东西。如果有可能,带个女人,我不想看见我妈如坐针毡的样子。

    忘在……温家的东西?

    他怎么不知道。

    楚云拽着他的袖口,小声嘀咕,喂,我去,真的没关系吗,妈呀,你让我骗革命先辈,我不敢TOT

    言希抽搐,楚云你他妈可以装得再无辜点,chanel,fendi,一二三,站直,气质!

    于是,某人扮观音圣女状,笑得如沐春风。

    摁门铃,半天,才有人开门,是思莞。

    容颜俊美,眉眼清朗,还是以前的样子,无甚大变化。

    他看到言希和楚云,手插到裤兜中,颔首,让身。

    进来吧。楚小姐是吗,上次见过了,请进。

    言希换了鞋,取下围巾,搭在臂上,身后跟着楚云,走了进去。

    客厅还是照旧的热闹,老人们下象棋,年轻的打麻将算点数,厨房里,不甚清晰的女性的交谈声,想必是温母和张嫂。

    恍惚,什么都没变过。

    楚云戳他,喂,你抓围巾抓这么紧干嘛,快破了。

    言希低头,向日葵早已经不清晰,明灿灿的色,比回忆还让人难堪。

    “言希,来了。”陆流笑,推了牌,走了过来,看到楚云,表情淡了三分――楚小姐,这是?

    言希说,哦,忘了跟你们说,我和楚云谈了,趁着大家都在,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孙鹏转牌,似笑非笑,辛达夷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瞪大了一整圈儿。

    楚云不说话,得体羞涩地笑。

    温老和辛老停了动作,站起身,审视这姑娘。

    温老温和问言希,你爷爷知道吗。

    言希摇头,得体回答,还没来得及告诉爷爷,先带给温爷爷辛爷爷看看。

    辛老点头,是个伶俐的姑娘,很好。

    说完,无了话。

    一帮小的,各怀鬼胎,也不作声。

    登时,气氛有些尴尬。

    温母听到言希说话的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言希,眼圈红了。

    你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久,没有……

    言希拥抱了温母,笑,上了大学,做了一些兼职,时常抽不出时间,来看阿姨。

    温母点头,说阿姨都知道,小希长大了,开始懂事儿了,是好事。

    转眼,定睛在楚云身上,看这姑娘容颜明媚,活泼跳脱,和……完全不同,只道言希定是放开了,身上的重负也减轻了许多,和蔼地拉着楚云问长问短。

    思尔坐在麻将桌旁,冷冷喊了一声,妈。

    温母却像没听到,十分欢喜楚云的模样,忙着招待楚云。

    思尔站起身,默默,上了楼。

    思莞替了思尔,继续和三人打麻将,呼呼啦啦,恢复了热闹的气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希坐着陪楚云看电视,楚云低声,你和陆流他们一早就认识?

    言希嗯,电视上正在播广告,他却聚精会神。

    这姑娘觉得屁股咯得慌,起身,原来坐在了一件蓝色披肩上,针脚细腻,干净温柔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身为言希的女友,为了对得起chanel,fendi,必须拍马屁了,堆了笑脸,阿姨,您的披肩真漂亮,在哪儿买的,眼光真好。

    温母扫了一眼,轻描淡写,朋友捎的,不值什么钱。

    言希眯了眼,指尖僵了,想要去触披风,楚云却转手递给了温母,只余他,抓了满手的空气。

    吃饭时,一帮少年郎为了逗老人开心,装傻的装傻,装乖的装乖,什么顺耳说什么,楚云乖觉,顺着老爷子们的意思讲朝鲜越南战场,一段段往事回忆得热血沸腾,二老被灌了不少酒。

    温老红了面庞,比平时的威严多了几分和蔼――“甚好,这姑娘比我家姑娘强,说话做事极周到,小希眼光很好。”

    言希面无表情,是,很好很好。

    思尔却插嘴,打断了言希的话,爷爷我怎么比不上楚主播了。

    温母拍拍她,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吃你的饭。

    桌上,有一盘红烧排骨,言希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又放下。

    他们几个,也喝了不少酒,推杯换盏,少年心性,总要比出个高下。

    言希借口逃了出去,透气。

    枯伶的树枝旁,那个窗口紧紧闭着。

    他曾经仰着头,日复一日地大喊着,似乎,下一秒窗就会打开,探出一个脑袋,趴在窗台上,笑容温暖。

    她微笑,你……吃饭……了……吗,言希。

    除了他的名字,那个人多强大,从未说出完整的句子。

    再仰头,却再也没有,那样的人。

    散了酒意,又走了回去,楚云看到他,笑容一瞬间变得安心。

    她趴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你去了哪里。

    似乎,借着酒意,一瞬间就亲近了很多很多。

    言希笑,就是出去走走,你不要喝太多,等会儿我可不负责把你拖回家。

    她挽着他的臂,小小的可爱,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赖着你。

    于是,这番情景,又落入了谁的眼中。

    思莞说,你的东西,在楼上,张嫂前些天,险些当垃圾扔了。

    言希看他,说,我跟你一起去拿。

    身后,赖着那个喝醉了亦步亦趋的楚姑娘。

    曾经藏在树荫下的那个房间,原来这么干净整齐。

    桌上的每一本书,都掖得那么平。窗台上的仙人掌,经年已久,养在室内,正是个颓靡欲滴的姿态。

    哪比他,回国时,人去楼空。

    思莞从柜子中抱出一个方纸盒,递到他手心。

    我也是,打开了,才发现,是……你的东西。

    他轻轻叙述,楚云却好奇地看着这房间――这是谁的房间,怎么除了笔墨纸砚,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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