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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乐心
更新时间:2017-10-30 14:21:50
而忿怒,何岱岚很惊恐地发现,那种陌生的感觉,已经愈来愈深、愈来愈重。

    “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何孟声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死命瞪着开始显露些许慌张神色的何岱岚。“是谁告诉的?”

    “你不用知道这些!家里没人管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自己注意一点就对了!”何岱岚心慌意乱,只想赶快离开现场,她丢下这一句便转身想离开。

    “汪!”结果一个不注意,便踩到趴在门边的大狗,小开很冤枉地哀号一声。

    “笨狗!你就不会闪开吗?”何岱岚恼羞成怒地骂。

    小开只是很无辜,用那双圆亮的眼睛看着何岱岚。

    “小开,进来!别在那里挡路!”里面传来还犹有怒意的小主人呼唤,小开很高兴地起身奔进去。

    然后,何岱岚心神不宁了好几天。

    在议会、在饭局、在洽公或乡民服务、拜访的路途中,她偶尔想起那双年轻而忿怒的眼眸,就觉得一阵心慌。

    在家里,和她相依为命的只有何孟声,她隐约无法接受侄子长大成人、甚至要离开的念头。对于何孟声的抗拒态度,更是惊慌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他一向很听话的,他们一向处得很好的。

    公私两相煎熬下,她每天都筋疲力尽。夜里辗转,她居然几次都梦到一个宽阔的胸膛、坚强的双臂,轻轻拥着她,低沉笃定的嗓音,温和地告诉她,一切都不会有事。

    多美的梦,多么不想醒来。

    不过醒来以后,她自己倒是红了耳根。因为知道梦里那个人是谁。

    项名海。

    好感从第一眼开始便已经偷偷萌芽,只是她始终不敢承认。小心藏在心底,让它不见天日,却日渐增长。

    她也很累了,虽然她有父有兄,也交过男朋友,生命中却始终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放心依靠的男人。她一直都是那个带着笑脸排解纠纷、为人解决问题的角色。

    谁来帮她解决问题,让她可以卸下公事上必须戴的微笑面具,真正打心里开心笑出来,或是放心流泪呢?

    在忙完一天,累得喉咙都几乎没有声音,坐在助理开的车里,数度睡着又醒来之际,何岱岚望着车窗上自己浓妆已残的倒影,怔怔想着。

    如果有一天……

    尖锐的手机铃响划破寂静,也让何岱岚从冥想中惊醒。她连忙对一面开车一面忙着找电话的助理说:“没关系,我来接。”

    电话接起来,居然是家里帮佣的杨太太。

    “小姐?要回来了吗?”杨太太口气有点慌张,让何岱岚很惊讶。杨太太在她家帮佣有十多年了,除了很紧急的事情,否则不会随便打电话找她。

    “我在回去的路上,大概再二十分钟会到家。”何岱岚陡然紧张起来:“怎么了?是阿公有什么事情吗?”

    在杨太太面前她一向称呼自己的父亲“阿公”。年近七十,也中风好几年的父亲,平常都由杨太太照顾。她本来以为是父亲临时出状况,不过杨太太立刻推翻了她的猜测。

    “不是阿公啦。”杨太太苦恼地说:“是孟声。晚上孟声吃过饭带小开出去散步,然后就没有回来。七点出去的,现在都十一点了。”

    “孟声?出门就没回来?”何岱岚的心沉下去。“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还是就……”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他还穿著拖鞋就出去了,说是绕一圈就回来。我也没有注意。可是刚刚我要把他明天早上吃的面包拿上去,楼上就没人啊,我打电话问管理员,他说孟声七点那时候出去,可是没看到他回来……”

    何岱岚愈听愈心惊,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从小到大他们最深沉的恐惧--绑架。

    她的指尖开始发冷。

    “喔,对了,何小姐,晚上孟声有打电话来过。”他的助理听着,突然插嘴:“快八点的时候打的,我说在忙,问他有什么事,他没说什么就挂了。”

    “什么?”何岱岚吃惊地转头瞪着自己的助理,追问:“他什么都没说?”

    “我那时也正在忙,有几个记者在跟我讲话,所以匆匆忙忙就挂了。”王助理有点担心地望望何岱岚:“有什么事情吗?”

    “他到现在还没回家。”何岱岚挂了电话,秀眉紧锁,开始搜寻来电纪录。“你说是八点的时候打的?”

    她找到纪录中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毫不迟疑地回拨。

    “中海兽医诊所。”没想到十一点了还有人接电话,接通之际,何岱岚吓了一跳。不过她立刻定了定神。

    “吴医师?您好,我是何岱岚。”这是小开的兽医,也算是何家服务的选民之一,一直都有交情。四年多以前,小开就是从这家诊所认养来的。

    吴医师打个呵欠。“何小姐啊?小开的事情……我实在已经尽力了。不过伤势真的太严重,送进来就已经没有呼吸,你们不要太难过。钱的话,等有空再过来结清就可以了,不用急……”

    何岱岚愈听愈心惊。“等一下,吴医师,请问你在说什么?”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原来……还不知道吗?你们家的小开今天出车祸,是孟声带着来诊所的。我看孟声很难过的样子。”吴医师也诧异地反问:“我以为是要打来跟我说医药费的事情。难道不是吗?”

    “我明天会请人过去跟您结清。”何岱岚无暇管那些了,她急忙问:“孟声呢?他现在还在那边吗?”

    “走喽,九点多就走了。他有打电话联络,我是跟他说,过两天再算钱也没关系……”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何岱岚也顾不得有没有礼貌了,立刻打断吴医师的话,匆忙问。

    “没有啊,我以为他就回家了。”

    何岱岚挂了电话,只觉得全身发冷。

    小开。小开被车撞了。

    小开是何孟声的狗,以前功课再忙,他也都会在晚饭后带着出去走走;假日更是亲手帮洗澡,一人一狗把阳台玩得到处都是水和泡泡,那种时候,才会听见何孟声罕见的、年轻稚气的笑声。

    每天晚上,小开都要等到的哥哥回来,才肯从大门离开,然后跟着何孟声走来走去,陪着他读书或看电视,最后一定要在他卧房门外的狗用大枕头上,才能安然入睡。

    四年来,是何孟声最亲近的“家人”。何岱岚常常看见,一向话不多的何孟声跟小开絮絮低语;小开用圆亮的黑眼睛乖乖看着哥哥,让哥哥摸的头、顺着的毛……

    “何小姐?没事吧?”

    被助理这样一问,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握着手机,用力得指尖都已经发白了,全身正无助地微微颤抖着。

    她无法想象,孟声现在的心情。

    恐惧如巨浪般卷来,初夏夜里,她的手脚却都冰冷。

    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项名海已经准备要就寝了,他的作息一向是很规律的。

    不过午夜前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规律作息。

    “说什么?”细长的眼睛倏然睁大,他在没开灯的客厅里呆立片刻,顺手拈亮了立灯:“不要急,慢慢讲。”

    “反正他就是到现在还没回家。你有没有李宗睿的联络方式?我想问问他,孟声有没有跟他联络?”何岱岚强自镇静,握着手机的手却依然微微发抖。她站在自己家楼下,让助理先回去了,才打电话找项名海。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求援。

    而且这样的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她只能想到项名海。

    “李宗睿住宿舍,我打去问问看教官好了。”项名海两道浓眉也锁了起来,他用肩膀夹着电话,开始更衣:“现在人在哪里?”

    听着何岱岚的回答,削瘦却精壮的上身随即套上干净整洁的衬衫,他也换了长裤,穿鞋、找车钥匙。到他走出门口时,才对何岱岚说:“在那里等我,我十五分钟就到。”

    “你要来?为什么?”

    被她惊诧地一问,项名海也突然愣住。

    对呀,他去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把学生找到吗?

    为什么一听到她急得好象快掉泪的嗓音,就毫不考虑地换衣服、出门,准备要去……

    他要去干什么?一向行动深思熟虑,从来不冲动的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反正等我一下就对了。”带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心境,和心事被窥见的微微尴尬,他简单交代,随即挂了电话,改打宿舍。

    宿舍负责值夜的教官一听见是他,立刻哇哇叫了起来:“项主任!我正要打电话给你,李宗睿啦!李宗睿晚上跑出去了!他晚点名的时候还在,现在不见了!”

    “你确定?”项名海一面开车,一面问。

    “确定。李宗睿因为之前表现太糟糕,老是点名不到,所以我们规定他晚上就寝前,都要来教官室报到签个名。可是今天,他没有来,问他室友,结果说他晚点名之后就出去了!”教官很震惊:“我们刚刚查过所有房间,确定他不在宿舍里。项主任,我们要不要通知他的家长?”

    如果之前没有接到何岱岚的电话,项名海可能会这么做。不过现在,他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李宗睿绝对不是回家去了。

    他一定跟何孟声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先去休息吧!”项名海沉稳俐落地掌握住状况:“我会找到他。”

    虽然还是很焦急,不过既然训导主任都这么笃定地出面负责了,他一个教官还能说什么呢?叹了一口气,教官说:“好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再告诉我。”

    接近午夜的天空,有着浓暗暧昧的天色。云层厚厚,映着城市似乎永远不夜的光害,彷佛永远不会晴朗。

    路上车子已经减少,他一路顺畅地开到何岱岚家附近,只花了十二分钟。

    一个娇小身影,在已经关灯的大厅焦急地走来走去。车子一开到门口,她就奔了出来。

    她大概刚刚上楼洗过脸,脸畔的短发还湿湿的。干干净净的脸蛋上,满满的焦虑神色,平常总是含笑的大眼睛,此刻都是慌张与绝望。

    她一冲出来,就忘形地抓住刚下车的项名海。她仰脸,急急地问:“你打过电话到宿舍了吗?怎么样?怎么样?”

    “别这么急,慢慢来,冷静一点。”他轻斥。右掌握住那紧紧攀着他左臂、紧到指甲都刺进他肘间肌肉的小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

    本来只是要让她放开自己的,却是心念一动,他握紧了那只温软的手。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一迭声问,急得快要跺脚:“你到底有没有打?结果呢?李宗睿在不在?孟声有没有跟他联络?他会不会知道……”

    “喂,喂。”项名海看她这个大失常度的模样,深深感受到什么叫“关心则乱”。平常很有大将风范的她,此刻只是个着急的家人。

    “你说话啊!”

    “我打了,李宗睿也不在宿舍。我想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在一起的。”项名海轻易便制服对他慢条斯理的回答极不满意、急得像要咬他一口的小姐:“先别急,冷静一点!深呼吸!”

    在他沉稳笃定的命令下,何岱岚依言深深呼吸了几口;温暖的大掌紧紧握着自己,也让她感受到一股安定的力量,源源传了过来。

    “好,我冷静了。”何岱岚在极短的时间内,压抑住焚烧似的焦虑,仰视在夜色中,宛如雕像般英俊的轮廓:“我真的冷静了。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们学校定时有驻警巡逻,他们应该不会待在校园里。”项名海推论着:“平常他们活动的范围,不是学校,就是家里。照所说,何孟声是出门遛狗发生事情的,身上应该没有带很多钱,连兽医那边的帐都还得让去结,所以他应该是让李宗睿下山去跟他碰面。”

    “可是你们学校那边,交通又不方便,李宗睿也没车,要怎么下山来?”何岱岚急急插嘴。

    项名海看她一眼,眼神中示意她别急。

    “朋友。”他笃定地说。外表和语气看似平静,其实脑筋已经从他接到电话开始就运转不停,到现在,可以胸有成竹地做出大胆假设:“一定是靠朋友。我想,只要找李宗睿的室友来问,应该可以问出一点头绪。”

    “那你刚刚打电话去宿舍的时候,干嘛不顺便找他室友来问!”何岱岚又急了起来,她忍不住埋怨。

    项名海听了,浓眉一锁。

    “我……不过十分钟前才打过宿舍,现在再打,也不算太迟吧!”他不太自然地回答,放开紧握着的那双小手,清清喉咙。“何况,我也是想了一下,刚刚才得到这个结论。”

    “我以为你像计算机一样,资料放进去,答案马上就出来了。”

    听着她若有嗔意的抱怨,项名海简直想苦笑。

    他刚刚一路上心心念念着要先看到她,再做打算。现在想起来,还真荒谬。

    “那你现在打啊!”何岱岚没有太注意他的沉默,只是连声催促:“快点打嘛,赶快问问那个室友,看他知不知道!”

    “好,好,我现在就打。”项名海温声安抚。

    那个在教官面前什么都不愿多说的室友,在接到冷面训导主任亲自出马打的电话之际,终于认清事实,那就是--事情真的闹大了。

    “我……我借了他一点钱。他说明天就还我。”那个平日也爱笑爱闹的高中大男孩顿时变得小老鼠一样,嗫嗫嚅嚅:“他说……何孟声出了一点事。可是……可是他平常都……不喜欢人家问他那个……关于何孟声的事情,所以我不……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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