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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5

作者:于晴
更新时间:2017-10-29 08:00:00
后宫如花美眷如此之多,才情高的也大有人在。那女子无非是因为不在后宫,得不到的便是好的了,皇上才痴心着巴望着。可时间久了,就不一样了。只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吴氏之女竟出现的这么快。看来先前应是有意引得皇上的注意了。趁着皇上兴趣正浓,此时入宫,一定可以得到隆宠。而太后,看来也是知道了,才一下就给了那么高的位份吧。

    贵人……柳婕妤苦笑了一下,自己当初因救驾有功进来,也不过是个贵人啊。

    “吴薇……吴薇……”柳婕妤反复自语着这个名字,面上满是不甘与怨恨,完全没有注意到慢慢走进来的孟昭仪。

    “妹妹这是在看什么书呐?”孟氏走进来时就听见了柳婕妤的低语,心中自然也是明白她想着什么的。毕竟后宫里她们三个得宠的妃子里,柳婕妤的心还是狭了点,过于计较了些。而人又清高,与大部分妃子算不得合拍。只是没有在沈羲遥面前表露而已。若论起心性,那还是冯淑仪最沉稳端庄,自己的性子急躁,甚至沈羲遥都说过的。

    此时见柳婕妤的没面色,孟昭仪便知她心里吃起味了。自己当然得做不见,便说了句话将柳婕妤的思绪拉回来,与她商量要事要紧。

    柳婕妤乍听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差点站起身,不过算是抑住了。见是孟昭仪,因自己的位份稍低,忙站起来,浅浅行了一礼:“昭仪姐姐怎么来了。”

    孟昭仪像是没有在意柳婕妤的态度,灿烂一笑:“方才看到那位新进的贵人,不知妹妹是如何想的啊?”

    柳婕妤故作轻松的说道:“皇上年少,虽不爱美色,但毕竟是帝王,有才有德的美人自然该是选在君侧的。”

    孟昭仪心中知道柳婕妤这话是应对之词,也知她性情孤傲,定是不会承认表露心中不悦的。于是便浅浅笑着道:“妹妹隆宠在身何必自然不会将这样一个美人放在心上的。看那女子容貌并不十分出众,想必也是因为太后一时喜欢,这才一步登天了。”

    柳婕妤倒没有回话,只是盯了面前一卷书沉默不语,孟昭仪讨了个没趣,便不自主地环视周遭缓解尴尬。目光便落在了那幅“轻雪浮枝”之上,微微一愣旋即道:“皇上这新作还真是绝妙啊。”

    柳婕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鼻里“哼”出一声,似下了什么决定般站起来走到孟昭仪身旁,轻轻道:“哪里是皇上所做,昭仪姐姐再细看看吧。”

    孟昭仪目光细细看去,便见那篆写的“薇”字,笔画清逸,见得出上乘功力。心中一惊,略带了诧异道:“这画……”

    柳婕妤此时已站在画前,淡淡地点了点头:“是的,正是那新近的贵人所做。”

    九城高高的城墙上,一队人远远垂手立着,夜风将他们身上的袍子“猎猎”吹起,在不时被浮云遮挡的疏淡的月色下反出薄薄一片浅光。

    城堞上还带了白日里留下的余温,并不暖,却也不让人觉得冰冷。因着地势,风猛烈起来,掀起他明黄色的大氅,“扑扑”翻飞在无边无尽的夜色里。脚下的万顷繁华灯火,渐渐模糊成无数的星,每一颗在眼中都划出迷离的弧,摇摇曳曳,璀璨不尽。

    他想到远在靖城的羲赫,心中压抑难平。奏报今早传来,依旧不算得好消息,毕竟兵力太少,难免危急。只是,凌相依旧力阻出动援兵,自己还未掌了实权,即使心中焦急,愤恨,怨怒,依旧无法。沈羲遥闭上眼,送羲赫出征那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还能看见那个金甲加身的男子,带了比艳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对自己说:“皇兄,臣弟定保得江山永固。”他还记得在湖边,自己说过的话,“待为兄掌了皇权,定不让你去那等瘠地受苦。”

    如今,怕是没有那样的一天了。

    想到此,沈羲遥攥住微凉的城堞,生硬的边角深深地陷入掌心,已经不是痛,而是迟钝的麻木。难道,真的就再等不到那样的一天了么?

    番外--此情可待成追忆二十三

    张德海小心地抬头看了看疏朗的星空,有浓云在天际间翻涌,风紧起来,九城城阙本就高峻,最是吃风。站得久了,头皮渐渐发麻起来,不免生出些寒意。他略有忧心地看了看前方不远处那个明黄身影,知道沈羲遥定是为了刚刚送来的急报才在此的。虽然自己不知道报的内容,却清楚定是和西南战情有关,他自沈羲遥幼年登基起便服侍身旁,对沈羲遥是有所了解。看沈羲遥当时的神色,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了。但这心中横了下,还是走上前去。

    “皇上,风大,时辰也不早了,吴贵人已在杏花春馆等候了。”

    张德海见半晌没有回应,微探了头,只见沈羲遥皱起冷峻的眉眼,抿起不甘的唇,目光久久凝视在那一城灯火之上,许久,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随后沈羲遥的声音响起:“也罢,也罢……”那是自语,却充满了无奈之情。

    沈羲遥回过头来时,天际间闪过一道白光,接着“轰隆”一声响,便有密集的雨倾泻直下。张德海慌了神,出来时并没有带伞,这雨来得太急太快,若是淋到了皇帝,可是担不起的罪责了。

    “皇上,这……”张德海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沈羲遥却摆摆手:“不妨事,回去吧。”说着自顾自走起来,一队人跟在后面,各个心中担忧。

    果然,沈羲遥回到养心殿便打起喷嚏来,张德海命御膳房熬了姜汤来,方送进殿中,便见沈羲遥已经和衣睡下,一对金烛还燃着,被从半开的窗中漏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曳曳。

    张德海叹了口气,取了锦被轻手轻脚上前要帮沈羲遥盖上,忽听见他轻轻一声梦呓,只两个字,却深深刺入人心。

    “羲赫……”

    凌相府邸是先皇御赐,本是一处皇家别院,为前朝最得势的王爷所有,那王爷极爱园林美景,在府宅的建造上花费了大量银钱。因此整个宅邸内遍植佳木,亭台楼阁掩映在流芳飞榭之中,甚是巧夺天工,精致非凡。

    府内有一处极宽广的水域,更有白玉亭飞架水上,正对着对面岸上一院花影婆娑。凌相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那院落,面容平和,看不出心中波澜。

    凌府二管家刘福站在一旁,目光却一直盯着凌相手中握的一团素白,那是前日夜里信使送来的两封书信,很巧,是在江南的小姐和在西北的三公子同时来了书信,按理说老爷该是很高兴才对,可是他在看过信后却皱了眉头,想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刘福,大公子呢?”凌相的声音传来,如往常一般的平和。

    “大公子昨夜在鸿胪殿当值,此时还没有下值回来呢。”刘福答道。

    凌相点了点头:“按这时辰应该回来了。你去大门口等着,回来了让他到书房见我。”

    凌鸿渐(凌家大公子)下了夜值,正往宫门处走,便见张德海笑吟吟走了来,老远见到他便说道:“凌大人,皇上请您去御花园。”

    凌鸿渐小时被选作沈羲遥的伴读,因此与皇帝的关系与其他臣子不同,沈羲遥也并未因着他的凌相之子而有疏远。毕竟凌鸿渐虽是凌家大公子,但在朝事上,却并非完全站在父亲一边的。再加上他是三榜题名的金科状元郎,诗词书画的造诣非凡,沈羲遥也常邀他一同赏花观画,品茶对弈。

    御花园因属内廷,因此为了皇帝与外臣见面,有不会逾了规矩,便专修了一条通向皇帝见大臣的水榭花都的碎石旁道。此时凌鸿渐跟着张德海穿过一扇垂花门,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雕刻了朵朵莲花的青石路,不是自己平时走过的那条。再看两边,红色高墙蔓延开去,皆是五色琉璃瓦配金色屋檐,连绵不绝。他心中一震,看向身边的张德海:“张总管,这似不是通向水榭花都的路啊。”

    张德海转头笑道:“皇上命奴才带大人去栖凤台。”

    凌鸿渐点了点头,忽闻墙那边传来婉转女声,低低唱着一曲菱歌:“竹疏月淡狭路逢,一曲清歌层林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秋月春风弄残红。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他身子一顿,站住愣了片刻,有些惊诧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德海:“这词……”

    张德海没有直视凌鸿渐的眼,目光越过高高红墙,不在意的说道:“皇上近来喜闻江南小调,这是新得的一首词,便常有宫人在吟唱。”

    凌鸿渐却摇摇头:“我是说这首词……”他迟疑了片刻道:“是我妹妹所做。怎么……”

    张德海没有说话,只是笑起来,指着前面说到:“凌大人,转过前面那扇门,便是栖凤台了。此处,已是皇宫内廷

    番外--此情可待成追忆二十四

    栖凤台坐落在飞龙池畔,先帝在时仅是一处赏景的高台,名曰“临”,湮没在御花园众景之中,更因全贵妃之故,先帝赏景也多在烟波亭,故而此处几乎被荒废。而沈羲遥登基之后却颇喜爱此,因其正对一池浩渺碧水,远望无边,十分大气,便拆去“临”,以刻了莲花的青石筑起高楼广殿,以雕了芙蓉的白玉围起层层栏杆,红木廊柱下是悠悠碧水,映照着殿顶片片金叶。那金叶蜿蜒连绵,辗转成一条金龙,从水面看去,仿佛游龙潜底,极是壮观。殿内置通臂巨烛,炯炯明火彻夜不熄。建成后沈羲遥亲题殿匾,却赐名“栖凤台”。取龙凤呈祥之意。

    此时飞龙池上的荷花已略显颓唐之势,荷叶却很好,总有鲜红金黄的锦鲤游荡其间,也有白鸟停驻其上,轻盈得不似凡间之物。有在宫中的久留的老人讲,那是从蓬岛而来的。

    穿过垂花门,栖凤台便在眼前,金碧辉煌在耀目阳光之下。张德海带着凌鸿渐穿花拂柳走过一带筑于水上的青竹栈道,曲曲折折,不时有垂至水面的柳丝随风打在袍子上,不似暮春,却更如茂春一般明媚。

    凌鸿渐第一次进入御花园内廷,自然被眼前美景吸引,却也因是内廷,便不敢四处张望。有女子娇俏的浅笑声远远传来,偶尔远处的花木间闪过绯红碧绿一片,还有钗环反出的光泽,一闪,却直晃人眼。

    凌鸿渐心下想,沈羲遥找自己定是为了西南前方之事,前日里他已听说了战事似乎不妙,裕王死守康城。皇帝和裕王兄弟情深,怎可能眼看着兄弟危难,自己能救却无法救。这在一般百姓家都是必然,更何况一国之君。

    只是,自己也多次劝了父亲,却根本无效。如今,只希望身在江南的妹妹能想些办法了。不然,若是裕王平安归来也就罢了,可是皇帝心中十分不满。若是裕王出了什么事,依沈羲遥如今年少气盛,恐不是要凌家来陪葬?

    凌鸿渐越想便越怕,心中思掇着该如何应对,却忽闻一曲萧音,婉转清奇,听着耳熟,细听下不由吃了一惊,那分明是妹妹常在府宅中吹奏的曲子,流水浮灯。这曲子是早年清流子在凌府做门客,为贺凌雪薇及笄所做。清流子喜爱凌雪薇极甚,该曲既是为凌雪薇所做,便再未演奏过。倒是凌雪薇常常与凌望书萧璜合奏,引得家中众人侧耳倾听,抚掌称妙。

    此时凌鸿渐听着这曲,又想起方才那首词,心中疑惑而不安起来。

    这皇宫深深似海,那女子间争斗险恶甚过朝堂,自己的妹妹那般静好,不喜争斗,不爱权术,是万万不能适应其中的。

    “凌大人,到了。”张德海走在凌鸿渐身边,一路上不时偷偷打量。凌鸿渐这短短一路表情千变万化,惊讶、诧异、疑惑、不解、担忧……不过,那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如层峦的青山叠嶂了。

    凌鸿渐闻声一愣,随即抬头,只见眼前一十二阶白玉台阶,尽头一阙高耸殿阁,金色大字“栖凤”高挂,却因了檐角的轻轻扬起而在宏伟中透出轻盈。

    凌鸿渐进入栖凤台,便见沈羲遥站在凸出的露台上,露台为乌木搭建,此时摆放了栽在金盆之中的各色早菊,却有一盆粉嫩小花,看起来似金线重瓣樱花,可是却不可能,毕竟一来此时节早过了花季,二来樱树不会生得如此精致小巧。

    “臣参见皇上。”凌鸿渐行礼下去,那地上是光可鉴人的黑色巨石,两边垂了金色幔帐,天光在此收敛了去,倒是有了清凉之意。

    “不必多礼,起来吧。”沈羲遥声音淡淡的,人却还是望着那一池碧波,并未转过身来。

    凌鸿渐见他如此,并不敢上前,只是恭敬站在一旁,虽礼制不允,但他仍是忍不住四下看着,栖凤台正殿很宽阔,没有放置什么。金色幔帐因风微微撩动,有清淡醒脑的香气漫延其中,四处殿角均置了青铜镏金螭兽扭耳香鼎,地面上荡着薄薄一层青烟,使这诺大的栖凤台犹如仙家殿阁一般。

    “朕幼年时,与羲赫常常在临玩耍。因父皇不喜此处,便少有人管,玩得就尽兴些。”

    沈羲遥的声音远远传来,带了疏朗的笑意,极是念旧的口吻:“只是,这样的时光,怕是难再有了。”

    凌鸿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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