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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

作者:沙漠舟
更新时间:2017-10-25 21:07:30
果我能在风雨中战胜风雨/如果我能在死亡中超越死亡/我将归来/用热血和生命/再无怨无悔地/深爱你们/深爱一千次

    “别”――生离死别的“别”,永别的“别”。

    而我不知道,哥哥,我挚爱的哥哥,就要和我,以及这个他深爱的世界,永远地告别了……

    1996.4.19

    10点40分,上车;

    12点40分,武夷山下车;

    1点整,上车;

    5点整,江西上饶白沙下车。

    1996.4.20

    4点多起床,数小鸭;

    6点15分上车,半小时后至上饶;

    10点上火车;

    晚8点,至浙江嘉兴下火车;

    晚10点,至老周鸭场;

    晚12点,喂小鸭后休息,下半夜起来(照看小鸭)一次。

    1996.4.21

    6点起床。

    午饭后上船,经水路半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离家之前,我特意买了一本新的日记本,奇 -∧ 取名为“漂泊日记”。

    它的第一页上,便记下了上面的“行程表”。

    汽车、火车、小船,把我从故乡带到了异乡――浙江嘉兴。

    嘉兴的南湖是中共一大会址之一。这里河流纵横、水网密布,是典型的江南水乡。

    嘉兴又紧邻杭州、苏州、上海。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这人人向往的“天堂”里,迎接我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第十章 欲哭无泪(2)

    今晚咱们是真正的“天当房,地当床”了

    我们一行有四个人:哥哥的合伙人小纪夫妻俩、哥哥的“代理人”――我,以及雇来的一个帮手歪嘴老伍。

    小纪已经不小了,快四十岁了,本身是浙江人,落户在我们下园村,以前经常到这一带“做生意”――养鸭,有赚的也有亏的。这一次,把哥哥说动了心,合伙做了这一次“生意”。

    小纪是哥哥众多的“狐朋狗友”之一。

    哥哥在村里是孟尝君式的人物,为人大度真诚,交游广泛,上至政府领导,下至地痞流氓,都有哥哥的朋友。

    歪嘴老伍曾帮哥哥干过几天活,后来找不到活干,生活不下去时,哥哥便叫他到家里吃饭。

    类似老伍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个,经常把小气的嫂嫂气得在背后骂骂咧咧的。

    我们到达目的地――一座在野外的废弃仓库,从小船上卸下小鸭,关进了仓库里。

    仓库年久失修,门板和窗户玻璃早就无影无踪,蛛网密布,只剩一个破烂的空壳。

    两千多只小鸭,叽叽喳喳的,一下子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黄昏时,小纪夫妻和老伍在给鸭子放水,我被安排当伙夫――做晚饭。

    我在仓库外的墙根下找了个背风的空地,拣来几块石头,把小铁锅往上一架,一个简易锅灶就搞好了。

    我在附近找来一些干树枝干树根之类的柴火,往铁锅里倒进米和水之后,就正式点火做饭。

    尽管我上小学时就在嫂嫂的“监督”下学会了做饭,但这样的野炊却还是新媳妇上轿――头一遭。

    由于火候掌握不好,饭被我烧煳了。

    还好小纪他们并不计较,一碗又一碗地把一锅糊饭都干掉了。

    一连两天没日没夜地奔波忙碌,体能的过度消耗,使大家都有了一个好胃口。

    晚上,小纪和老伍抱来了几捆干稻草,我们一起把稻草在仓库二楼的地上铺开,再放上草席与被子,就是一张“床铺”了。

    尽管已经疲惫不堪,我们还是不能睡安稳觉,每隔两三小时就要起来照看一次小鸭,把因怕冷挤成一堆的鸭子驱赶开,防止它们挤压窒息而死;另外,老鼠也是小鸭的“天敌”,晚上稍有动静,我们就得“呼嘘呼嘘”地大喊几声,以吓唬可恶的老鼠们。

    当然,晚上不可以有电灯――在浙江的那一段牧鸭岁月,我从未点过一晚电灯。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在仓库里睡了十几天地铺,这是我在嘉兴最好的“待遇”了。

    十几天后,小鸭们开始长大,一千多只小鸭子在仓库里关不下了,晚上就分出一部分,关在附近的一个小仓库里。

    这个小仓库其实就是一间三十多平米的破屋,“住”了鸭子后,人就无立足之地了。

    但鸭子晚上还得有人看――怕人偷。

    我提出,由我当看守,就在仓库外面睡。

    小纪不放心,叫老伍跟我一块。

    晚上,我和老伍把稻草和席子、被子从大仓库里抱了过来,在小仓库门前铺开了“床铺”。

    今晚咱们是真正的“天当房,地当床”了。我跟老伍打趣。

    嘿嘿,老伍咧着歪嘴笑道,俺这样睡可睡过多回哩。

    没办法,灯明,你就委屈委屈吧。小纪很客气地对我说。

    在异乡牧鸭的“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早春四月,南方的气候乍暖还寒,我缩着身子躺在星空下的被窝里,一直睡不着。

    一轮将圆的明月在云朵间徐徐穿行,一颗颗星星在天空中时隐时现;田野上,一些不甘寂寞的虫儿们,已经在春风里欢快地鸣叫着。

    我大睁着眼睛,仰望着天上那轮明媚的月亮,心里不住地涌上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和忧伤……

    我在思念华了!

    离家之前,我买了十几个浅绿色的信封,写好地址,贴好邮票,每个信封都放了一篇我从报刊上精心挑选的文章或诗歌。

    我让友人每周帮着寄出一封,这样,即使我在浙江没办法写信,华还是能收到我的信,还是能感受到我的爱。

    到了浙江后,我把汽车票、火车票也一并装进信里寄给了她。

    华正在“备战”成人高考,我希望我的每一份微小的爱都能给她增添哪怕一点点的信心与力量。

    在异乡牧鸭的“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早上天一亮,也就是5点多钟吧,人还没醒来,鸭子就先叫唤开了。

    小纪就会把我和老伍叫醒,赶着鸭子下田。

    只留下纪嫂一人,在“家”中做饭。

    纪嫂做完饭后,就来换我们的班,我们仨轮着回去吃饭。

    从早上直到傍晚,除了早饭和午饭的时间,我们不是在田里就是地里。

    因为怕鸭子糟蹋农民的庄稼,我们得一刻不离地跟着鸭子。

    养鸭一般分为两种:圈养和放牧。

    我以前替家中养鸭都是圈养,较为轻松。

    而这一次,我可是尝到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了。

    没两天,我就感冒了,但我并没有去抓药,硬挺了过来。

    到浙江20多天后,我们“拔营起寨”,离开了两个破仓库。

    第十章 欲哭无泪(3)

    附近田地里散落的谷粒、草籽,以及昆虫等天然饲料,已被渐渐长大的鸭子们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换一个地方。

    这儿地处平原地带,土地肥沃,有丰富的天然饲料。可以节省大量的养鸭成本,这,就是我们家乡不少鸭农每年都不辞辛苦地跑到这里来“赚钱”的主要原因。

    转换营地之前,通常都是小纪先去“侦察”,确定新的“地盘”之后,再由老伍挑着行李,我们一路大声“呼嘘呼嘘”地驱赶着鸭子到新地点去。

    “转移”是一桩很累人的活计。

    我头戴一顶破毡帽,脚蹬快有我三分之一身高的过膝的长筒水靴,穿着溅满泥水的破烂衣裳(那时我穿的“养鸭服”都是破了洞的),手里挥着一竿“破旗”(在三四米长的竹竿末端扎上白色塑料布,用以吓唬鸭子),屁股后面挂着一团塑料雨布,这,就是我当时的“光辉形象”。

    新地点近倒省事一些,远的话可就要命了,一路上要过沟过桥过河过马路,两千多只鸭子的队伍不断会出现一些不听话的“叛逆”,有时你一不留神,它就蹿出队伍之外,而鸭子这东西有一种“跟屁虫”的天性,只要有一只鸭子带头“造反”,其他鸭子就会跟着效仿,它们或是蹿进农民的秧田,把人家的秧苗搅得一塌糊涂;或是一窝蜂地往不相干的方向狂奔而去,有时我为了截住这类“叛逆”,经常是不顾前面是水沟还是烂泥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前去,一头栽进沟里或是长筒靴陷进泥水里或是奔跑溅起的泥水溅了一身,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我体质本就孱弱,跑到最后,常常是上气不接下气,脚步沉重得再也迈不开一步。

    这个时候,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边无奈地看着鸭子们在我的眼皮底下“造反”,心里又恨又无奈――恨自己身体不强壮,无奈是为自己作为一个人却跑不过鸭子!

    一天到晚呆在田里,这滋味可够受的。平原地带风大,要是下起雨来更是要命,风先是拼命撕扯着我裹身的塑料雨衣,一撕开一点,雨水就毫不留情地往你身上灌。有时狂风大雨把鸭群惊吓得四散奔逃,我们就得不顾一切地在风雨中奔跑着阻拦鸭子,尽量不让失去控制的鸭群给农民的庄稼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样的日子,有时一天要湿透两套衣服。

    晚上,我们是鸭赶到哪里,人就睡在哪里。像原来的那两座破仓库,在我们的牧鸭生涯中是一种莫大的奢侈。

    我们的行李中有围网,傍晚时分,我们找一块干燥一些的田地,把鸭子围在中间,这就是鸭子的“宿营地”。

    我们呢,当然没有“特殊化”可搞,在围网旁边铺上塑料布(防潮),再在上面铺上草席被褥,就成了鸭子们忠于职守的夜间“保安”。

    为图省事,我们一般不搭帐篷(也就是几根竹竿加几块塑料布),只在看天气像要下雨的晚上,才搭那并不太顶用的帐篷。

    不管有没有搭帐篷,晚上突如其来的暴雨常常把我们从睡梦中浇醒,帐篷被大风刮到了一边,被褥也湿得一塌糊涂,我们只好披着雨衣,泥塑一般站在无边的风雨和黑暗中苦等天明。

    即使在晴朗的夜晚,野外露宿也并非一件浪漫事儿。

    野外蚊子又多又大,“嗡嗡嗡”地吵得你睡不着;即使睡着子,蚊子一叮,我常会不自觉地“啪”的一下打在自己脸上,蚊子是打死一只,也把自己打醒了。

    在伙食上,我们也极为节省――小纪夫妻俩吃苦吃习惯了。四五月份青菜刚上市,两三块钱一斤,我们买不起,倒是大肥肉在当地几乎没人要,一块多一斤,我们就几乎餐餐吃大肥肉炒腌菜了。

    在家乡(以及后来在北京),我曾有过“三月不知肉味”的日子,现在顿顿吃肉,岂非享受?

    小纪夫妻和歪嘴老伍倒是吃得挺香,但在我就是活受罪了。

    我的胃本就不好,油腻一多,就常常翻胃。一碗饭在我手里,经常吃到最后几口时,“哇”的一下,胃一阵翻腾,想呕吐却又吐不出来,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常常使我泪盈眼眶。

    这些,还不是最难承受的。

    到浙江后不久,一向对我客气有加的小纪夫妻,根本不顾我是“村长的弟弟”,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起来。

    他们经常无缘无故地找我的茬,当着老伍的面骂我这骂我那,甚至我随身携带着解闷的收音机,他们也说妨碍到“养鸭大业”。

    更有一次,我因口渴跑到村口去买一支冰棒,返回田里时走的是另一条小路,小纪就指责我想偷懒耍滑,我气不过,和他争辩,他甩手对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当时,我真想跟小纪拼命――尽管我根本打不过他,但我,除了在牢房里被人打过一耳光之外,又何曾受过如此的侮辱啊!

    我孤独极了――就连老伍也毫无原则地站在小纪一边,甚至把我背后对小纪的不满也向小纪打了“小报告”。

    我闹不明白小纪夫妻为什么会这样。凭良心说,我在浙江很卖力,很能吃苦了――我是在为家里卖力,也是为报哥哥的恩情,根本就没有过一丝一毫想偷懒耍滑的念头。

    两年之后,我在三姐家,见到老伍,闲聊中谈起小纪在浙江对我的态度,老伍一语道破天机:

    第十章 欲哭无泪(4)

    他怕你不听他的话,更怕我歪嘴巴老伍也站在你这边,所以他要压你哩。

    我恍然大悟,却又哭笑不得……

    由于小纪夫妻俩对我隔三差五的“不够尊重”――而不是由于生活的艰苦,我一次又一次萌生了逃回家的念头。

    那时,我身上恰好有足够回家的路费――华在信中夹寄给我一张百元大钞。

    舟:

    怎么样,流落他乡的滋味够你受的吧?我可不同情你,谁叫你欠人那么多,吃尽苦头也偿还不了呢,不过我老想这是不是报答的最好方式。只是,人在世上,有时候很难选择对或错的,是不是?

    即使很苦,想必也该坚持到底的,我想你不希望做一个逃兵吧,当然,不做逃兵的首要条件是照顾好你所挑战鸭子(想必挺可爱的吧,我很喜欢小动物),当然,更要照顾好你自己,不然,我饶不了你。

    “整天愁眉不展”,难道这就是你吗?这让我好开心,原来你也有发愁的时候。

    还是开心一点吧,愁眉苦脸的样子会把自己的信心磨灭掉,有病要看医生哦,对了,你不是会开“药方”吗?你自己弄点药吃。记着没有人照顾你的时候,你就得自己爱惜自己,照顾自己。

    但愿我是看错了。你说你只有15元了,真担心你过不了几天会连信也写不起,我倒不怕你不写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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