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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

作者:[俄] 基尔·布雷切夫
更新时间:2017-10-25 13:16:22
欢欢乐乐地看日出。我们带上太太,雇了马车……天哪,莫非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昨天刚刚发生?”

    “到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柯拉问。

    尼涅利娅在做着记录。她写得很快,字写得很小。她从墙跟下一垛胶合板中,扯了一块垫在纸下面。很显然,在这些外来人到来之前,这里曾打算进行房屋维修。

    “什么时候?”茹尔巴问尼涅利娅,他试图跟她套套近乎。

    “我来了两天之后,茹尔巴,我同你一起算过,也就是两个星期之前。”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茹尔巴固执地说,“我记得从拜达尔大门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谁说要领我们看看古堡垒。于是,我们就向堡垒爬去,我喝醉了酒,就在断崖边的栏杆上跳起舞来,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喝的――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地喝……我就像小鸟一样在晴朗的天空中飞翔……”茹尔巴哽咽着,眼泪流了出来。

    当茹尔巴擦去了眼泪,柯拉问:“当你坐马车,包括四轮马车、轿式马车……的时候,您不是一个人吧?”

    “绝对不是!”警察局长说,“当时的雅尔塔市参议会的因诺肯季・伊拉里奥诺维奇……”

    他一下子中止了自己的话,目光里流露出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回答完了问题的中学生精疲力竭的样子。

    “别费时间了,柯拉,”尼涅利娅说,“该下一个了,要不到晚饭的时候也弄不完。”

    柯拉走到一位姑娘跟前。

    这姑娘蹲在地上,这种姿势使得尼涅利娅认定这个姑娘是个东方女人。因为尼涅利娅充满信心地说:“该那个鞑靼女人了。不过,这些人……他们同她谈过,他们叫她帕拉。对了,她听不懂俄语。”

    “你叫帕拉?”柯拉问。

    姑娘轻盈地站起身来,来到柯拉跟前。她是个黑皮肤黑头发的姑娘。她的头发乌黑发亮,披散着没有梳理,一把骨头梳子别在头发中。黝黑的皮肤,细线条的面容,低垂的眼睛,不知怎的,使她的面色显得白一些,变得不惹人注意。浓密的黑发遮盖着她的面颊。姑娘十分年轻,她的双手纤细柔弱,不由自主地垂在大腿两侧。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细细的金戒指。

    柯拉一下了明白了,这个姑娘和她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这个姑娘来自久远的过去。也许,这个姑娘就是第一个化成鸟的那位古代公主。

    “您听得懂我说的话了吗?”柯拉用希腊语问。柯拉因为迷恋古希腊神话,曾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希腊语。这还是在孤儿岛时的事情。

    帕拉抬起了眼睛,她的眼睛是深棕色的,而她的面孔则在一瞬间闪现出一种真正的、含蓄的美。随即,姑娘的睫毛又垂下了。帕拉什么话也没有回答。

    “她是哥特人的公主,”卡尔宁说。这个人不仅见多识广,而且,还知道一些似乎不该知道的东西,“哥特人,是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民族,这里指的是克里米亚哥特人。俄罗斯古代名著《伊戈尔公军队的故事》的作者,在这本书里提到过哥特人。”

    “她也是不久前才到这里的吗?”柯拉问。

    “她不可能早就来到这里,我已经跟您说过了。”戴着厚厚的眼镜的人回答。“当加尔布依的装置开始积极运行时,所有的人就掉到这里了。而这个装置就开始把所有在两个世界接触点上死亡或失踪的人都弄到了这里。”

    “那样的话,这姑娘多大岁数了?”

    “大概五百多岁了。”当帕拉明白人们在谈论她时,她对柯拉说了一串话。她的语音很美,也很响亮。但柯拉没有全听明白。

    “那你就记下来,”柯拉说,“是哥特人公主。”

    “我已经写下来了,”尼涅利娅回答,“还应该说的是,这个女公民与波克列夫斯基有关系。”

    “在这之前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柯拉问。

    柯拉还不知道,在场的人中,谁是波克列夫斯基。现在,只剩下一个脸上带有可怕的伤疤的年轻人。

    “我们应该掌握一切情况。”尼涅利娅说,“我和您就是国外同胞管理委员会。我们同志的道德水准应该保持在高层次上。要知道,我们不是呆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而是处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社会的眼皮底下。当我们返回家园后,人们会问我们:你们表现如何?有没有损害俄罗斯人的尊严?”

    柯拉本想开口回答这个思想不变质的美人的问题,但她还是忍住了。她的职责是:观察、记住并搞明白发生了什么。而至于谁同谁争论,谁关照过谁,这些事情与她无关。

    “哪位是波克列夫斯基先生?”柯拉问,并且,还微微一笑,似乎她已经站在波克列夫斯基一边,认为波克列夫斯基完全有权力同任何一位哥特公主友好交往。

    “我就是,”脸上带有可怕的伤疤的年轻人说。他依旧眯缝着眼睛,岔开穿着靴子的两脚,躺在地上未动弹。

    “我不喜欢这个人,”尼涅利娅说,“欠揍的坏蛋。”

    “我也不喜欢你,小姐,”年轻人回答,“因为你是一个肮脏女人。”

    “听听,你听听!”

    “请给我们讲讲你的情况吧,”柯拉请求说,“就讲你认为需要讲的。”

    “我认为什么都不需要讲。”年轻人回答。

    可当尼涅利娅大喊大叫起来时,年轻人显然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他睁开了右眼。

    “只是你别碰我,”年轻人说,“否则的话,我会采取行动的。”

    “我可以动他吗?”尼涅利娅问,她对自己缺乏信心,她已经承认柯拉的领导地位。当自己处于人们关注的中心时,尼涅利娅认为最好是扮演一个服从的角色。

    “住手!”柯拉大喊一声。

    “是,住手,”尼涅利娅马上服从。

    “请讲讲你的情况。”柯拉请求说。

    “我正在做梦,这个梦怎么也摆脱不掉,”波克列夫斯基说,“我不知道别人怎样看,对于我来说,发生的这一切,就是死亡和死亡后的事了。我甚至认为,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炼狱这个地方,混杂了各种不同的灵魂。比如说,我们聚集在这个地方的,既有牺牲品,也有刽子手。既有昨天的,也有明天的。假如我是一个信教的人,我就会躲到一个角落里祈祷,祈求宽恕自己的罪恶,并请求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恶魔的权力。”说着,波克列夫斯基用手比划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

    “好,”柯拉赞同地说。

    “我们现在都别争论――我们要明白我们的处境……管它这是炼狱还是地狱。”卡尔宁插话说。

    “我的履历,”波克列夫斯基说,“在人事档案里也就两行字全概括了:1915年,在梯弗里斯近卫军里服役,曾两次负伤,后以陆军中尉的军衔转入科尔尼洛夫将军的部队服役,跟随将军参加了冰上大行军。将军去世后,加入到德罗兹多夫的部队。没有得到升迁――又负伤了……”说到这里,波克列夫斯基用手摸了摸伤疤。一后来,我又患了斑疹伤寒……战争结束时,军衔升至骑兵大尉,指挥一个骑兵连。当布尔什维克进入克里米亚后,我们陷入埋伏,我逃走了,从断崖上跳了下去……就到了这里。很可惜我的那匹战马,这匹马多次救过我的命……而至于说到这位姑娘,她是很不幸、很孤独的,我请那些肮脏的手不要伸进她的心里。”

    “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尼涅利娅说,她的话音是那样的狠毒,以至于连空气都有苦味。

    “这么说,这是1920年发生的事?是秋天的时候吧?”

    “是11月。”骑兵大尉回答。

    “你记下来了吗?柯拉问。

    “记下来了。”

    下一个轮到工程师托伊了,他正伸着长腿坐在地上。

    “你什么都知道,”工程师对柯拉说。

    “请讲吧,”柯拉要求说,“讲讲都知道什么,好让大家也都知道。”

    “那好吧。我叫弗谢沃洛德・尼古拉耶维奇・托伊。是个工程师。2094年,在一次乘坐扑翼机飞行过程中,失事掉到这里。还没有全搞清楚……”

    “请原谅,是哪一年?”听得出,这是卡尔宁的声音。“我们好像听说过这个日期。”

    “他说得对,”柯拉说,“我是在他之后第二天来到这里的。”

    “这是不可能的!”突然,富有战斗精神的尼涅利娅大声嚷起来,“你的工程师在这里已经是第二个星期了,他是紧随着我之后来的。”

    “这没什么特别的,”戴着厚厚的眼镜的男人说,“在两个世界之间的时空隧道里,起作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时空连续统定律。至于是谁、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这并不那么重要。当加尔布依的那个装且开始运行时,你们就开始往这里跌落了。这个装置是从空间点里往这里拉入,而不是从时间点里往这里拉入。为什么工程师早一天还是晚一天来到这里的问题让你们那么操心,而对帕拉公主显然是在五百多年前离开地球却和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的问题,你们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呢?而尊敬的弗拉斯・福季耶维奇从‘A’点飞到‘B’点可是在我之前半个世纪。”

    柯拉耐心地等待卡尔宁一讲完,马上向他提出了一个标准的问题:“现在,请您讲讲自己的事情。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您是干什么的?”

    “我叫爱德华・奥斯卡罗维奇,”他回答说,“我是物理学家,理论物理学家。1949年10月,我休假没有回去,就来到了这里。原因并不完全跟你们的一样,但很相似。”

    “爱德华・奥斯卡罗维奇,您的姓!”突然,柯拉那位好战的女助手提出了要求,她似乎有点不爱听物理这个词。

    “我的姓是卡尔宁,”这位戴眼镜的人平静地回答,“不过,这对您来说,一点也说明不了问题。”

    “这会告诉我一切的,”好战的女助手说,“我还关心的是,您是不是那位卡尔宁・奥斯卡尔师长的亲戚?他因为国防工业军事破坏分子的案件,于1938年月10月受过56次审问。”

    “您怎么知道的?”

    “这些问题我知道。”好战的女助手说。

    这时,柯拉忽然担心起来,她的女助手篡权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因此,柯拉决定打掉女助手的傲气。

    “来,让我看看,你都记了些什么。”柯拉说。

    “我的字写得不好。”

    “快给她,快给她看吧,都跟你说了,”警察局长站出来支持柯拉,“应该核对一下。”

    她写的几行字歪歪斜斜,并且,还有许多明显的错误。

    “待会儿我重新抄一遍,”尼涅利娅说,她觉得,柯拉的沉默就是对她的责备,“请您不要着急,我会把一切都搞好的。”

    “你看,”柯拉严厉地说,忽然,她发现卡尔宁在微笑。似乎他一切都明白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已经完全称得上是个老头儿了。

    柯拉把名单还给她的女助手,尼涅利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会有组织的处分结论和责骂了。

    “请告诉我们,您是什么人?”柯拉转身问米沙・霍夫曼。

    米沙一拨楞脑袋,就像是要把耳朵里灌进的水甩出来似的。

    “他们惩罚了他,”尼涅利娅说,“他们怀疑他从事间谍活动,就把他给打伤了。”

    柯拉感觉到,尼涅利娅最喜欢站在那些能够整顿秩序的人的一边。

    “您不能讲话?”柯拉问,她想帮他摆脱窘境。

    “够了!”尼涅利娅生气了。“别人都报告了,而这个人却游手好闲?不行,去他妈的!”

    尼涅利娅高颧骨,眯缝眼,是乌果尔人的面型。这样的面型需要有小巧的翘鼻子相配,但尼涅利娅的鼻子不知为什么却长得很大,并紧紧地靠到了上嘴唇上。平缓的额头前卷曲的头发,没有好好地梳理,就像一串串冰溜儿一样挂在两耳边。

    “我不反对谈谈,”米沙急忙回答,“我会回答问题的。连他们提出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我是谱写歌曲的,你们明白吗,我只会写曲子,对你们所说的什么敌人不明白!’,”

    “米沙,”柯拉向他跟前走去,“别着急,我是理解你的,谁也不会欺负你。”

    “柯拉,亲爱的,”工程师说,“当地的当权者就在欺负他。按照我的理解,他们有能力对我们在两个世界接触点的行动进行观察,他们已经看到了米沙,也看到了你,还有我……但是,他们怀疑米沙并不是他自称的那种人……”

    “我只是个写歌曲的!”米沙・霍夫曼喊道,“你们想让我给你们写首歌吗?我可以写一首欢乐的、生活快乐的歌……”

    “不必了,”柯拉说,“得了,审问结束。当然了,这里也没有别的来自地球的人了。”

    “这里没有了,”弗谢沃洛德说,“我们在这里呆两个星期了,要有的话早就认出来了。”

    “下面,”柯拉说着,把手伸了过去,而善解人意的尼涅利娅马上把记录的纸片递到柯拉的手心里,“让我们来总结一下本来就很清楚的东西。噢,这里记下了这么多的名字。我们总共是8个人,我说的对吗?”

    “是的,卡尔宁肯定地说,“我们这里就8个人。”

    “我们都想回家。”柯拉说。

    “我不知道。”波克列夫斯基回答。

    “怎么会这样呢?”柯拉感到很吃惊。

    “我怎么能回家呢,”骑兵大尉波克列夫斯基说,“红军正在追赶马赫诺匪徒,他们也会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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