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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

作者:惜之
更新时间:2017-10-19 16:00:00


    对,这种说法才公道。

    长久以来,她总替庚禹找借口。他考不好,是因为题目太烂:他作业没写完,是因为社团活动太忙;他被女生缠,原因不是他的桃花种太多,而是女生闲过头。所以这回,错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随父母亲搬家。

    那么接下来,她该如何让自己站到他面前,做一个猪头手势,提醒他,两人之间的约定,也许他还她一个骄傲孔雀,那么他们就可以接起一大堆说不完的话题。

    想到这里,飞散的魂魄附回本体,她精神奕奕。

    追踪大明星对她而言不困难,困难的是,Dam只在台湾停留两星期。

    然,天下无难事,再难都逼退不了有心人。

    在躲躲藏藏,演足FBI间谍战后,她总算进入饭店楼层。

    她手提水煎包,那是中学时代的杜庚禹最喜欢的点心。

    国中时期,他们下课后,常到学校对面摊贩买两颗水煎包,一面吃一面回家。冬天,刚起锅的水煎包,抓在掌心暖呼呼的,咬一口,那滋味极棒,他们相视而笑,接着一二三,比赛开始,先吃完的是赢家,输的人下次付帐。

    她是一个钱打上二十四结的吝啬鬼,要她付帐?没门儿!於是她次次赢,回回要他俯首称臣。

    微笑染上,她看一眼手中的水煎包。

    这家水煎包店是她在无意间发现的,口感味道和学校那间很像,第一次买到时,她高兴了一下午,从此每个星期,她都走上几遭,用同样的香气、同样的滋味,怀念从前。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书青沉醉在回忆中太开心,居然没发现眼前走来的男子。

    “是杜先生要我送水煎包过来的。”书青强自镇定。

    对方看她一眼,想确定她话里的可信度,“哪位杜先生?”

    “杜庚禹先生,他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每次回台湾,都要让我们送来几颗水煎包。”书青态度自若,说谎第一要素――不能脸红心跳,自露痕迹。

    男子心想,没错,Dam的中文名字是杜庚禹,若非熟识,没人知道,而且他对水煎包的狂热让人受不了,但大伙儿买来买去,老买不到他要的口味。

    也许她的话是真的。只不过,她的外表实在缺乏说服力,哪个卖水煎包的女生会长得那么窈窕漂亮?纤合度的身材、精致细腻的五宫、水蜜桃般的水嫩肌肤,说她是模特儿,可以,但说她是摊贩妹妹实在说不过去。

    真要说她在卖东西,那么她卖身比卖水煎包更合理。

    随着对方的怀疑眼光,书青只好继续编说词。

    “水煎包是我爸妈卖的,这时候家里正忙,所以我爸叫我外送,要我顺便问问杜先生,回美国的时候要不要替杜奶奶带上一些冷冻包。”

    她晓得杜奶奶?那么他们之间的确有交情,点头,他说:“我是Dam的经纪人,许佑嘉,请随我来。”

    过关了!好险,书青吐吐舌头,因为她并不确定杜奶奶是不是在美国。

    书青跟在对方身后,他敲两下门,听见里面的回应声,推开门,庚禹正坐在沙发里,对着电脑敲键盘。

    书青看一眼电脑萤幕,又在玩股票!这个人,想当一辈子股神?

    抿唇,她轻笑。

    “Dam,你订水煎包是吗?老板送来了。”许佑嘉说。

    庚禹抬眸,眼光接触到书青。

    蓦地,熟悉感闪过,他愣了足足三秒钟,然后起身,走到书青面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拚命在记忆里搜寻她的影子。

    “我们……认识?”尾音往上抬,他不确定她曾经存在。

    居然问出这么过分的话?!难不成短短四年时间,她的容貌大变,从美丽变成天仙,美到教他认不出她是谁?

    书青伸出食指,用力顶上自己的鼻头,猪头、死猪头、蠢猪等於杜庚禹,若是他再认不得她,她就要把他的头扭下来喂狗。

    “你觉得呢?杜庚禹?”她满脸的怒气。

    看他们的互动,许佑嘉笑笑,没问题了,他们是旧识。

    “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他离场,没人在意,庚禹还在记忆中搜寻她的身分。

    “你说你带了水煎包?”庚禹问。

    只想到吃?该死的男人!她在肚里骂他一顿后,还是乖乖地把水煎包递过去。

    不过,短短几句问话,书青确定他将她遗忘彻底。

    酸涩翻进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晾在胸口,多年交情算什么!转个头就忘得一乾二净,人家是大明星,多少美女在身边围绕,了不起得很,谁在意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哥儿们交情?离开这片土地,他的人生自是不同,何必回头遵守什么约定?

    庚禹接手水煎包,咬一口,不敢置信的笑容扬起。

    “没错,这就是我要的口味。”

    “这不是学校门口那家,是我在台北另外找到味道相近的店。”书青没好气的回答。

    够没志气对吧?等了四年,居然等来一个陌生人!干嘛啊?几时开始,她的乡音无改鬓毛衰,还要他笑问客从何处来?

    “学校门口?”他又望她,眼光里再次带着研判。

    “对,学校对门,一颗五块钱,每次我们买两颗,吃输的付钱,你就是那个老吃输的倒楣鬼。”

    白痴,干嘛跟他提往事?说不定那是人家刻意要忘记的部分。

    “所以,我是让你占尽便宜的男生?”他好笑的问。

    这会儿,他确定了他们是旧识,确定他的熟悉感其来有自,他们是好朋友,在过去,在他遗忘的那段曾经。

    “占便宜?把话说清楚哦,我出卖精力教你功课,虽然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好歹没让你留在倒数三名处徘徊。你没本事考上好学校,我放弃第一志愿,陪你读烂高中,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说我占尽便宜?!”

    庚禹大笑,他高兴自己的心电感应没出错,他就晓得这次回到台湾必有收获。

    “不要用你的桃花眼对我笑,你的笑容只能迷惑心智不成熟的小女生,要是她们教过你数学,就会理解你的大脑没有逻辑这类基本配备,若是她们陪你背过英文,就会清楚你的记忆力和黑猩猩相差无几。你说,谁会喜欢一个头脑空空,只有碍眼笑容的男性?”她诋毁他,原因是――她实在太生气。

    “很多人说我的头脑很棒。”

    “对啦,你对投资股票是有一套,不过这和头脑无关,这叫天分、本能,你前辈子肯定是钱鼠,哪里有钱哪里去。”

    “我有几十万个粉丝,她们都没嫌过我的笑容碍眼。”

    他说得很无辜,这表情、这口吻、这态度,他分明是当年的杜庚禹,都几年了,长进度看来是零。

    “这叫作识人不明,倘若她们知道你有多花心,好不容易交到校花女友还心神不定,直说恋爱太麻烦,就会明白像你这种没耐心的男人,谁喜欢谁倒楣。”

    原来他交过校花女友?

    “你漂亮还是我的校花女友漂亮?”

    庚禹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她头脑出现空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须臾,她讷讷回答:

    “我们各有春秋,想找她吗?上星期,我回台南老家,听说她结婚怀孕了,你恐怕已经失去机会。”

    “当时,我没考虑过追求你?”

    “你说我是林旺,没人会想和林旺谈恋爱。”女人够小心眼吧,一句批评,让她记恨多年。

    “我怎么会笨到说你是林旺?”

    嗯,真的很笨,她不单单美丽,她充满生气的眼瞳、她红润光泽的脸庞,吸引多少男性目光,就是盛怒中的她,都教人忍不住心动,不自主地他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

    “做什么?”书青退后两步,被哥儿们轻薄,还真有那么一点类似乱伦的思心。

    “以前我怎么喊你?”他凑近她的鼻尖轻问。

    分明没有暧昧,她就是听见淫欲,仿佛他正用眼光一件件褪去她的外衣,直透……底层。

    “正常的时候喊我书青,火大的时候叫夏书青,起肖的时候,叫我小青。”她努力维持正常的呼吸频率。

    她被他的眼光性骚扰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也许他不是杜庚禹,只是一个很像杜庚禹的替身。

    “小青……很好,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叫你小青,”

    “可不可以……”书青吞口口水,“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好像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记忆。”

    他笑了,笑出满口白牙。

    “我是啊,三年半前一场车祸,撞掉我一部分记忆,医生用过很多方法都补不起那段空白。小青,你肯帮我吗?”

    她恍然大悟,难怪他失联,难怪他忘记自己,忘得一乾二净,难怪啊……

    四年,她空等了四年,天天猜、天天想,她任由思念盘踞,她臆测他为何奇#*收集整理将自己排除,她的若干疑问总是自问自答,没想到,他忘记她,情非得已。

    “我又不是医生。”

    “医生对我没用,我不要你当医生。”他魅惑人的话语,一句句把她逼到墙边。

    “我可以做什么?”她退一步,因为他有窒人气息的威力。

    “陪我回到过去。”

    他和四年前不一样,他有了偶像魅力,眼睛一勾,会勾掉女生半条魂魄;嘴角一扬,会扬开女孩子心门,然后长驱直入。

    “我不是小叮当。”

    “我没叫你当小叮当。”

    他又笑开,额头顶上她的,亲昵相触,恍若这举动他们已经练习过无数次;她的心跳加速,她的呼吸变得紊乱,他佣懒的笑容像高浓度醇酒,为她染上薄醉。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时光机……”

    她变蠢了,正常的夏书青不会说这种白痴话!天,真是物以类聚,近朱者赤,近他这块墨,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染了个通透。

    无视她的徘红羞涩,他大笑,拉起她的手走到衣柜边,随手抓出一些证件、金钱,笑说:“我们去冒险。”

    未走出门,门扇已传来几声敲叩。

    “Dam,江纪萍小姐来了。”是许佑嘉的声音。

    听见她的名字,庚禹猛转身,扯过书青,将她推到墙边,在她耳边低语:“我们从阳台离开。”

    为什么?来者是鬼?

    话未出口,庚禹急着将她往外推,指指邻房阳台,二话不说将她抱起,跨过栏杆,再将她轻轻放下。

    他环住她的腰准备逃跑时,像想到什么似的,折回房间,拿走书青带来的水煎包,再走出阳台,一个俐落翻身,跳到邻房。

    “动作快点,被那个女人发现的话,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书青在他的连声催促下,没有多想随着他进入邻房。

    三分钟后,他们偷偷摸摸离开饭店,搭上南下的自强号火车。

    第5章

    几天前,她才搭火车回到台北,没想到短短几日,她又搭南下火车,往台南跑。

    书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疯,但她知道,庚禹坐在身旁,她好安心。

    这份温暖窝心很久没出现过,似乎他出国时,也一并将她的安心带走。

    是一封封往来书信,勉强维系自己的感情,足从未改变过的沟通口气,让她有一切照旧的幸福温馨,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感觉不会降温,只会持续升温。哪晓得一夕间,她失去他,失去得很彻底。

    偏头,他在睡,平和的脸上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他睡很久,从上车吃光水煎包后,同她聊没几句,就闭起眼睛,整个人直接往梦乡飞奔而去。

    很累是吧?肯定的,这几天电台、电视节目、新闻媒体都是他,他几乎成了新一代的媒体宠儿,硬是挤下那些当红影歌星,占据大幅影剧版版面。

    她想过,他将接手杜爸爸的公司,也想过他会是华尔街当红的经理人,可从没想过,他成为偶像歌星,轰动全世界。

    看来,这四年他过得比她精采。

    在作梦吗?梦见什么?梦见成功大学的大榕树、梦见大学池里的鱼吃掉他们无数份早餐,还是梦见莉莉冰果室的木瓜牛奶和冰?

    她手中有支捕梦网就好了,那么她就能进入他的梦乡一窥究竟。

    庚禹到美国后,她不再费心维持身材,说也怪,她居然没有复胖的迹象,她猜,也许是没有他在身边塞美食,也许是……思念常教人消瘦……

    想念他,不是她生活中的主要部分,但他总是不时跳出来,刺激她的知觉神经,久而久之,思他念他,成了她的习惯。

    买洗衣精时,她只挑有熊宝宝的那个品牌,因它的香味和他身上的气味最相近。

    买书时,她总在无意识状态下,挑一本商业杂志,尽管她明白,自己对商业一点兴趣都没有。

    出门逛街时,她逛啊逛,不久就发现手上抓了杯椰果绿,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她没办法和女同学去看文艺爱情片,只能租动作剧情片,和小乔、纬翔窝在公寓里面,看得又叫又笑,彷佛他一直在身边。

    他不在,但她从未让他真正离开。

    庚禹的头靠在书青肩上,她看见他额顶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不明显,但近看,那长度未免教人心惊胆颤。

    很严重的车祸吗?严重到他Lose一段重要过去?

    难怪他的手机没人接、他的信箱没人回应,难怪杜家人全数消失在旧时巷弄,他是杜家的命根哪,是杜爸爸唯一的传人,他受这么重的伤,全家人一定悔恨交加吧,也许杜爸爸会怪自己,早知就别将他送到美国去。

    伸出食指,轻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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