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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9

作者:晓龙
更新时间:2017-10-09 15:00:43
然在笑,但嗓子已经有点哑了,他说不是,是见到你们……真的高兴。

    那两人就犹豫了,他们听出了嗓音里的那种怀念与情感。

    甘小宁虽然开车不便,还是腾出一只手,在许三多的手上狠狠地叩了一下。

    马小帅看看甘小宁,又看看许三多,根本没理那只伸向他的手,而是把许三多狠狠抱住,他说既然你的意志如此薄弱,那么……我的老班长啊,你想死我了!许三多挣扎着,他有点不习惯别人的拥抱。甘小宁的车因此开得歪向了一边,他气恼地对他们嚷道:再瞎搞就让你们徒步前进了!

    车继续地往前开着。

    一架直升机从空中飞过时,让许三多想起还是新兵时的一些情景,那时天上也飞过直升机,指导员的鼓动工作也做得忒好,一路告诉他们这是侦察营,那是全电脑化的炮团,那是我们亲爱的机步团。同志们骄傲不骄傲啊?自豪不自豪啊?

    你们还记得指导员的话吗?许三多问道。

    马小帅甘小宁和他心灵相通,齐声说:骄傲!自豪!跟俺们一样。

    是真骄傲,也是真自豪。可那时候知道什么是骄傲什么是自豪吗?只觉得莫名其妙的一股子骚动打哪儿升了起来,屁股下也起了火,坐不住,进了电影里似的,发海带似的一股子自我膨胀……

    现在知道什么叫骄傲,什么叫自豪了?甘小宁问。

    知道吧。骄傲就是有一种东西让你负起责任,你尽了心也尽了力,你觉得值得。自豪嘛?我们那边的队长说,飞机大炮,导弹航母,日新月异,一切都是昙花一现的玩具,最重要是你们自己的坚持。越来越多的人追逐浮光掠影,你坚持了,你自豪。

    难怪就你在老A留下来了,他说的是你的人生准则嘛。

    许三多神情中掠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准则。

    车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了,像是城镇与草原的边缘。

    许三多不禁问道:这是去侦察营吗?

    是侦察营啊。甘小宁回答。

    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指挥车隐藏在天苍草黄的旱草地里,车上的高城正把一块压缩饼干嚼得嘎巴作响,然后又塞了一根香肠,再用军用水壶里的水冲服。很难想象一个人怎么能把这种干涩的食物嚼得如此之香。

    他扫视着在车上用餐的士兵,大喊大叫道:你们别跟我抢速度!趁热多喝点绿豆汤!下次再看见谁偷喝凉水,我就替你们爹娘管教了……话没喊完,他看见甘小宁的越野车回来了。

    ……报告连长。

    慢吞吞下车的许三多,慢慢地给了高城一个军礼。

    上来。

    高城朝许三多点点头,许三多便从打开了的舱门进去了,回头看时,甘小宁和马小帅已经将车开走。

    许三多很局促地站在指挥车的一个小角上,指挥车里边本有宽敞的空间,但加上了名目繁多的C4I设备后,车内显得拥挤。车里已经坐着的几名通信兵和作战参谋,有人给他翻开一把折叠椅,让他坐下。周围的几个兵正在完成测绘和转接设备。

    高城依旧原样地站在车上,在对着通话器高声地嚷嚷着:……我是前哨二号,六号我要你机动行事,不要形成对战车的心理依赖!……我是前哨二号,你哪里?没事不要占用频道……啊,你是一号?营长我说的就是你,现在我是前沿指挥,你当然不该占用频道……

    这时,高城才从车舱里俯下了身子,拍了拍坐着的许三多。

    许三多说了声连长,然后想迎着高城站起来,高城却让他坐下,他说:好好看,回头要意见。说完,那颗脑袋又上去了。

    许三多只好无可奈何地打开了旁边的周视镜,往外看着。

    后方猛的一声炮响,尖啸之后远处的高地上便炸开了。高城一声命令:发起冲击!战车便冲锋了起来。一队战车迅速从指挥车跟前掠过,冲下四十多度的山坡。指挥车震动着随后加入了冲击,车上的高机开始震响,弹壳四下飞溅。

    前方的车开始拉开了烟雾,再加上车上的自动抛射器,冲击队形很快被淹没在烟幕之中。车载的步兵从行驶的战车上跃下,并且在奔跑中保持着战斗的队形。

    装甲部队的这等独特景观,许三多已经久违了。

    枪炮声在周遭震响着,突然一个炸点几乎就在许三多坐着的车边炸开,黄土砰砰地直打在车体上,并就着打开的舱盖迸了进来。

    参谋紧急地拉着高城的裤腿喊道:副营长,快隐蔽。

    里边视野不好!高城喊了一声,依旧地站着。

    那参谋只好看着目瞪口呆的许三多,苦笑着。

    外面依旧枪炮喧天,而最响的却是来自前舱口打得水泄不通的高机,那种武器从舱里听来足以把人震得热血沸腾。

    ……四号八号压制!六号七号迂回!三号五号正面冲击!……舱外的高城无视飞沙砾弹,镇定自若地进行着他的指挥。

    一发高机弹壳从前舱叮当作响地蹦了进来,许三多刚要去捡,指挥车忽然间竖了起来,竖得几乎是直立着,车里的人,脚和头几乎收拾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这是障碍翻越,之后车又猛地倒回原位。

    许三多的手被流弹壳炙了一下。

    参谋和通信兵手忙脚乱地抢救着舱里那些未经固定的物品,猛烈的震撼中,那参谋被甩得直撞到了后舱门上,把头上的钢盔撞得铿然大响。车里已经尽是车外飘来的烟尘和硝烟,参谋从烟雾弥漫中站了起来,气恼又无奈地看着周围,通信兵和他一样狼狈,车舱里只有两个人是好好的。许三多凑在周视镜旁边稳稳当当地看着,一只手捏着那弹壳,一只手调着周视镜,就是说他没有任何支点站在倾斜四五十度的车上却如履平地。

    参谋看着都惊讶了。

    许三多看到,山脚下的一个隐藏火力点,仍在喷射着火舌。

    车上的高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高城俯下身对着驾驶舱说:四点漏掉了一个,清除它!

    可是,咱们没有炮了!副驾驶疑惑地看着高城。

    撞掉它!回答无比地坚定。

    车里的参谋和通信兵很有先见之明地坐下,扣紧了头上的钢盔。与此同时,指挥车疯狂地朝那个火力点撞了过去。火力点后的蓝军已经撑不住,开始四散奔逃,然后在机枪的扫射下一个个地冒起了白烟。

    砰的一声震响,几个垒工事的沙包腾空飞起。

    战车在崩溃的工事上四处转向,两条钢铁的履带深深地碾入了泥土里。

    车上的机枪手利用原地转向的工夫,打扫着周围仍在抵抗的假想敌,直至一个一个地冒起白烟。

    高城拖出自动步枪与那些化整为零的假想敌对射着,因为目标突出他显得甚是吃亏:

    重机枪!接手!高城喊道。他忘了机枪手已经牺牲。

    车上的参谋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发现他就是重机枪,于是对着高城解释道:我是参谋!

    你是军人!

    高城毫不留情。

    但舱口的重机枪忽然鸣响了,高城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舱口冒出的许三多,他掌握着机枪,而且打得比原来的机枪手更有策略,他以足够的心理素质,判定威胁最大的目标,然后一一歼灭。对高城威胁最大的几个假想敌,在许三多的扫射下,纷纷躺倒。剩下的假想敌被逼出了自己的隐藏地点,在奔逃中被他们一一收拾干净。

    高城忽然狠狠拍了一下舱盖,对许三多说:

    这不成!

    怎么啦?

    你身上没激光接收器,没有有效击中,这算犯规……

    机枪手忽然探头有些不好意思对高城说:报告副营长,他刚才摘了我的钢盔。

    高城愣住了,因为许三多从冒头便戴着的钢盔上明显地有着激光接收器。

    这小子,算你有心。传我的命令,下车搜索残敌,注意协同。

    周围的枪炮声渐渐零落,那座山连土里都在冒着袅袅的白烟,刚才这一会儿它几乎被一个营的饱和打击给翻了一遍。残败的工事和壕沟之间,车上的枪炮仍保持着警戒,车下的步兵在休息。几个在冲击中真的负伤的士兵,正被军医包扎。

    这场短暂的演习终于降下帷幕。

    高城很有些内疚地看了看这片被自己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草皮。他于是捡起了一只断腿的蚱蜢,放在了自己的钢盔里。

    许三多的手里仍在玩着那个弹壳,高城回头看时,他已经把弹壳放进了口袋里。

    高城在一块好点的草皮上坐了下来,示意许三多坐到他的身边。

    怎么样?

    高城很想听听自己带出的老A对这场演习的真实感受。

    协同、冲击速度、火力密集度又比以前高一大截了,真好。

    许三多真心为看到的感到高兴。

    高城听了这话,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屁话!这个军的速度和火力,在九十年代就世界拔尖了,这还用你说呀?我是说你怎么应付?我的假想敌是跟你们死老A……你以为我把你从团里拉过来是让你说这种屁话呀?我是问你在那个山头上会怎么应付?

    我们不守山头。避免阵地战。许三多老实作答。

    两军相争,第一步是把敌军逼进一个不利于他的环境。

    我们擅长逃跑,队长说,先别忙拼命,咱们轻装占个便宜,挪窝方便。

    演习是个虚的,将军每五分钟换一个决定,营长的更快,因为更靠前。

    许三多琢磨了一会说:步兵下车太早,影响速度……不过我是个外行。高城乐了,说成,有这句话今儿没白拉你过来。然后转头吩咐甘小宁:伙头军造饭!今儿要有特色菜!甘小宁远远应了一声,便乐呵呵地去了。

    高城回头看着许三多说:回头跟我的兵练练!

    演习结束他仍不想放过许三多。许三多说练什么?高城说:刀枪剑戟,马上骑射,你学了什么给我亮什么。许三多摇摇头,他不想。

    高城说我的命令。

    许三多还是摇头说不。

    高城奇怪了,他盯着许三多,不肯相信许三多怎么会拒绝他。他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事?打见你这张脸子就瞧出来了,你好大心事。

    许三多低着头,没有做声。

    高城忽然就同情起来了,他说那就不妨说说吧,说说。

    过了一会,许三多终于说道:我……想退伍。

    高城愣了,愣得一时无话,只剩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三多。

    许三多说:这次出来是队长给特批了一月假,他说让我先好好想想。

    高城坐直了身子,他直直地盯着许三多那忧郁而憔悴的眼神。他感觉到,在许三多的身上大概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但他不愿意说,然而却要天天想着它。

    高城说:我见识过你的毅力和恒心,现在看你的样子,大概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经历过。

    许三多说:其实以前我也消沉过,每次都有人帮了我,班长,连长,六一,都帮了我。这次我回来,还想有人帮我。可人都不在了。

    为什么事,许三多?我能知道吗?高城看着眼前的许三多,心想好好的一个兵,怎么被那个死老A折磨成了这样了?他心里有点恨。许三多摇摇头,开口想说,最后又咽了回去。

    高城说算了,你别说了。我相信说是不解决问题的,你是那种不需要廉价安慰的人,你自己想通了就一切都通了。你想不通,我可以陪你喝到吐。

    许三多却说真那样就好了,可我不喝酒的。

    高城坐了起来,拿起了自己的钢盔,看起来他好像有点烦了,他说许三多,你瞧这个。钢盔里那只断了腿的蚱蜢还在,高城轻轻一弹,那只蚱蜢蹬了一下那条独腿,发出一声类似榴弹掠过的强劲低啸,呈弧线形没入足有四五十米开外的草丛之中。

    高城说:它可是断了腿的。你莫非还不如它?

    他说完这句走了。

    夕阳西下,士兵们就着最后的阳光正在草原上捕捉蚱蜢。硝烟散尽后这一切显得极为绚丽,几辆先行车已经绕开这小撮人群开始行路。

    草原上,军车摇晃着前行。高城不时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着对面闷坐的许三多。

    参谋没感觉到气氛不对,问道:副营长,炊事车问在哪开饭?

    0463吧,正好也给那几个慰劳一下。咱不有特色菜吗?

    参谋是地应了一声。

    咱们营那几把好枪都来了吧?

    参谋愣了,他诧异地看着高城:怎么还要比呀?

    当然得比,我就不信这个邪。高城看看许三多问,许三多,你说比不比?

    不比。许三多的话硬邦邦的,一点不给松动。

    你知道我说比什么吗?

    高城的脸上暗示地笑着什么,但许三多没注意到,他低着头,依旧没有做声。

    高城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说了一声上车,就把许三多拉走了。他把他一直拉到一个山岬的下边才停下车子。

    许三多,你不出去看看吗?高城在车上对许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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