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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

作者:玄色
更新时间:2017-10-09 14:49:38
午十点,没事,你现在还能吃。哎呀,你居然都没吃过薯片吗?太可怜了,吃两片没关系的。”

    程骁看着面前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薯片,忍不住伸手接了过来,可是却一时不查,手中原来拿着的小银鱼却因为这个动作而掉落在地。医生弯腰就要把它捡起来,因为病房内灯光昏暗,一时不知道小银鱼掉到了哪里,医生仔细看,才发现病床下面闪烁着些许亮光。

    正在他要伸手的时候,却忽然听到程骁惊呼:“别捡!”

    与此同时,一个清脆的童音也在黑暗中响起:“叔,你最好别碰那个银鱼符。”

    医生一怔,也顾不得去捡那小银鱼,重新直起腰来,带着火气地看向那个病房自带的洗手间中走出来的小男孩儿。汤远这小子果然在这里。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汤远接触到医生眼镜片后冒火的目光,畏缩了一下,但随即挺起小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叔,你知道这个银鱼符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医生的嘴角抽了抽,他是想让汤远这小子解释下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根本不关心什么银鱼符不银鱼符的好么?但眼角余光里发现了程骁的脸上再无之前的平静,反而盛满了焦虑不安,想起之前程骁也警告他不要捡,一时间好奇心大盛,追问道:“我当然不知道,可是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汤远指了指自已的脑门,骄傲地暗示医生自已过目不忘的脑袋,开什么玩笑,他自小就被师父拎去看那些失落的宝物图册,当然无所不知。“鱼符一般就是手指头那么长,分左、右两半。中间有榫卯可相契合。左符放在内廷,右符由持有人随声携带,相当于是官员的身份证明。虽然说据传是唐高祖李渊的发明,可鱼符跟战国时期的虎符,只是形状不一样,代表的权力也不同。虎符可以调动军队,而鱼符只是能证明身份罢了,自古就有之。”

    “这银鱼符是古董?”医生皱了皱眉,觉得这样被人普及历史知识的场面非常的熟悉,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会如此耐心地为他讲解,可是当他想要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却怎么都不能如愿,甚至连他的声音都记不得是什么样的。

    “确实是古董,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古董。”汤远盯着病床上的程骁,“本来我还不确定,但看你的态度,这银鱼符恐怕是上古阴司流落人间的。阴司行走人间,所需的阳气,多数要从旁人身上汲取,而你不知道从何处弄来这银鱼符,却并不是阴司的身份,恐怕你用着银鱼符是偷取旁人的阳寿,转移到自己身上。若不是这银鱼符,你应该早就活不到现在。”

    “胡闹。”医生闻言很是恼火,他是学医出身,自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手术做的不好吗?”

    “并不是,手术做的再好,也要人体有能力承受。叔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么多次手术,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汤远耸了耸肩,他刚刚在洗手间听着那些手术流程,就觉得这程骁有问题。医生在家放着的那些医学专业书籍,他无聊的时候也曾经翻过。

    虽然程骁的这个银鱼符经常丢在医院各处很奇怪,总是有人捡回来送给他,可也不能照着汤远的这种理由来解释啊!医生正想呵斥汤远不要乱讲话,就看到一条小白蛇弯弯曲曲地从床底爬了出来,肚子那里还明显有着一块鱼形的凸起。

    汤远哀叫一声地扑了过去,倒拎着小白蛇的摇晃着:“我的小祖宗呦!怎么随便乱吃东西?这银鱼符应该封印起来才对,你怎么给一口吞了啊?也不怕噎着喂!”

    “啪嗒!”一个东西果然从小白蛇的嘴里掉了出来,只是可惜掉落在地的时候,就无声地碎成了齑粉。

    程骁默默地看着地上的那堆银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再抬起头的时候,就是毫无表情。“医生,我想休息了。”

    医生尴尬得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他自然不相信汤远说的那些什么阴司阳寿的,虽然觉得这小银鱼碎得蹊跷,可也知道汤远这回是办了错事,连忙道了歉,拎着汤远和小白蛇就走出了病房。

    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程骁双拳紧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重新张开右手。

    掌心里,是捏碎的薯片碎渣。

    他看了许久,终于低下了头,舔了一点点。

    确实很好吃啊……

    淳戈推开休息室,正好看到医生正在翻看着医书,而角落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低着头面壁思过。

    “哎呦,多可怜啊,你也真忍心。”淳戈打趣道。医生暂时收养了一个小男孩的事情,相熟的同事都知道,有人理解,也有人不理解,但淳戈觉得那毕竟是医生自已的生活,他觉得OK就好。

    “哼,欠教训。”医生觉得自已当时因为汤远信誓旦旦的鬼话而产生的动摇,简直可笑至极。淳戈之前就拿过那枚银鱼符,难道是早就已经被偷取过阳寿了?医生本来想问出口,但见淳戈疲惫的神色,顿时改变了主意。有这个想法实在太可笑了,说出来肯定会被淳戈无情的嘲笑,他明天早上一定要替汤远跟程骁道歉。

    “还在看程骁的病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站很久”淳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手腕按摩手部肌肉。

    医生把程骁厚厚的病历本合上,他回来之后又看了好几遍,虽然程骁的心脏千疮百孔,还活着确实算是奇迹,但医学上的奇迹还少了吗?医生站起身,打算拉着汤远去洗漱,却才发现这混蛋小子哪里是低头认错!正用脑门抵着墙壁正睡得香呢!

    医生正想抬起手敲汤远的脑袋时,他和淳戈腰间的呼叫器同时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两人同时低头,在看清上面的文字时,不约而同地推门朝外奔去。

    被惊醒的汤远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在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后,不禁嗤笑道:“偷来的生命,又能维持多久呢?也幸好这枚银鱼符灵力不是很充足,只能在持有者生命的最后一天才能靠他人碰触来偷取阳寿,而且同一个人只能偷取一次,偷来的天数也是随机的。喏,幸亏刚刚没让叔上当,看来叔明天也不用准备手术了,一会儿就能跟我回家了吧”

    他脖颈的小白蛇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汤远立刻就泄了气,喏喏道:“小祖宗喂,看你这样,吃古董上的灵气也是可以的?但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像我二师兄的那些好古董的灵气不要吃行不行?像银鱼符这种邪恶的灵气,随便你吃!”

    小白蛇歪着头想了想,最终不甚情愿地点了点头。

    “唉,但邪恶古董也不好找啊!以前我跟师父,见过他封印过许多强悍的邪恶古董,可惜都封在库里了……现世中可能不多啊……哎呀呀!我的小祖宗!我会想办法的!我身上的灵气不足!血槽已空!不要咬我的脸啊!好痛!”

    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已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完)

    第二章影青俑

    正午的烈日炽热毒辣,刚刚经历战火的大理城中,触目所及的都是残垣断壁。原本花木扶疏郁郁葱葱的街道血迹斑斑,碧波荡漾的洱海之上,还飘浮着数具被泡涨的尸首。远处青翠的苍山之上,冒着数道滚滚的浓烟,在焚烧着战死或拒绝投降而被杀死的大理士兵。

    城中到处是全副武装的蒙古兵,都梳着可笑的婆焦发式,对于这种类似中原孩童留的三搭头,却完全没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嘲讽,所有被驱赶到路边的大理白族百姓,均低头或沉默或低泣或压抑着胸中的愤怒,直到一辆囚车吱吱呀呀地从南门缓缓驶来。

    高泰祥站在囚车之中,不禁暗自庆幸这帮蒙古兵们为了彰显他们的仁慈,早上还特意派人给他洗了个澡换了新衣,遮盖住了被用刑之后伤痕累累的身体,至少现在的他除了衣着简单神色憔悴站在囚车中狼狈了点之外,还算有些大理相国的体面。

    眼见着道路两旁自己的臣民们眼中闪过震惊与绝望,高泰祥心如刀割。是他和段兴智无能,在大理城破的时候没能与大理共生死,反而分别带兵弃城而逃,才让上天恩赐的大理古城遭受战火肆虐。

    高泰祥一直认为,大理就是属于高家的。虽然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大理的皇帝都姓段。

    大理国从第四位皇帝段思聪在位期间,高氏家族取代董氏夺得相位,从此便权倾朝野,甚至在他曾祖父高升泰时废段正明自立为帝,虽然在两年后把皇位又还给了大理段氏,但大理的权柄一直牢牢地握在高家的手中,代代相传。只要大理在位的皇帝有一点点不听话,就可以要求对方去无为寺避位为僧,换个听话的段家人来当皇帝。事实上,前前后后也有八位段家皇帝去无为寺出家了。

    所以在大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仅仅是个摆设,而真正掌权的,是当代的高家相国。

    高家有祖训,永远不得篡夺段氏的皇位。高升泰曾经违背祖训,至今连高家祖坟都没有资格埋进,所以尽管心有不甘,高泰祥也恪守着祖训,不越雷池一步。因为他知道,这世间没有哪个皇族能从一而终,如果高家篡了段家的皇位,终有一天别人也会把高家取代。

    可是这如今,眼看着整个大理,都要不复存在了。

    看着街边两旁的大理百姓依次茫然地双膝跪地,高泰祥被他们眼中的目光注视,甚至要比头顶上火辣辣的阳光还要难熬,背上汗如出浆。

    往日户户种花街街流水的美景,如今已变得满目疮痍,花朵凋零破败,囚车碾压着山茶花的花瓣,混合着青石砖上残留的血迹,有种令人心悸的绝望。

    远远的,就可以看得到道路尽头的五华楼,宏伟的建筑之上依旧可以看得到精美的木雕,这座南诏时期就建造的外宾楼,就算是忽必烈也没有下令毁坏,反而大理城破之后,把大军驻扎在此处。而与往日不同的,便是五华楼上招展的旌旗,都是异国的文字高泰祥的囚车吱吱呀呀地停在了五华楼前面的广场上,而他本人则被士兵带到广场上的那个新搭建的木台之上。

    这是要当众行刑,好给依旧怀有异心的大理臣民一个下马威。

    高泰祥木着一张俊容,背缚的双手背在身后,背脊挺得笔直,正午的阳光当头而照,在他的身周形成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竟让人有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敢上前迫他下跪。

    可事实上,高泰祥现在全凭意志力站着,只要一阵风就能吹倒。全身筋骨都剧痛无比,但他依旧站得凛然正气。抬头朝五华楼上站着的那些影影绰绰的人群瞥了一眼,高泰祥隐约能看到在华盖之下,坐着一位戴着折腰样盔帽身穿捻金锦的大汉,正是蒙古兵们的王爷,监国托雷的第四子,孛儿只斤・忽必烈。

    不多时,五华楼上便有人喊话,无非是劝降许以高官厚禄的车轱辘话,高泰祥这些天听得都可以背下来了。当传话的士兵都喊累了,广场一下子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几千双眼睛都在注视着高泰祥的选择。

    若他选择投降,早就降了,若他想要提前结束自己的性命,又何苦遭受这样的侮辱。忽必烈想必除了下马威外,还打算把大理城中的反抗实力一网打尽。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高泰祥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嘲弄,郎声道:“段运不回,天使其然,吾事必矣!”说罢便闭目不言,引颈受戮。不管如何,段兴智还活着,希望他能有机会,重回大理……

    段兴智,记住我们的约定,我在天上,看着你。

    刽子手得了五华楼上的命令,举起了手中的巨斧。

    当空的烈日忽然被厚重的乌云所遮挡,顷刻之间狂风骤起,吹得旌旗招展猎猎作响,瞬间雷电大作,风沙扑面,随着倾盆大雨落下的,便是一蓬血雨……

    哑舍沉重的雕花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陆子冈随后就听到了拐杖拄在地板上的声音,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继续专注地握着锟刀雕刻着手中的玉件。

    馆长也不用他招呼,自来熟地把手里的一个锦盒放在柜台上,便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边的一盏茶碗,轻手轻脚地欣赏起来。开什么玩笑!看这釉色、毛口、泪痕,还有这芒口,一看就是晚宋定窑,而且还是少见的黑定,再看在澄清的茶汤中,碗底那清晰可见的叶片花纹不用再做过多的鉴定,馆长已经确定这是一盏宋定窑黑釉叶纹碗。

    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馆长连忙把手中的茶盏放回柜台上。造孽啊!这种品质的古董,就算在珍宝如云的台北故宫博物院,也有资格摆在玻璃柜里让人欣赏。而在哑舍这里,就变成了随意泡茶使用的器具了。虽然本来这茶盏就是喝茶用的,但馆长无论看过多少次也还是适应不了。

    馆长又是纠结怕碰坏了又是想要拿在手里摩挲,对着黑定茶盏发了会呆,他才把视线转移到了陆子冈那边,一看之下不由更为震惊地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

    他这是眼花了吗?陆子冈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手艺了?难道当真被那个明朝的陆子冈附体了?

    看这玉件上的牡丹花雕的,简直连花瓣上的脉络纹理都雕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上面的露珠都让人有种泫然欲滴的感觉,再加之所用的玉料是和田玉的籽料,羊脂白皙,圆润光泽,连留皮的那点黄色正好落在了牡丹花的花蕊之上,陆子冈此时正在用锟刀雕刻那里。

    馆长完完全全看入迷了,也知道不能随意打扰,万一这一刀下去多半点力道,这块巧夺天工的玉件也许就毁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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