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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流言

作者:大圆子
更新时间:2018-11-13 04:33:05
    作者写作不易, 请支持正版。

    那东西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串沾着水的脚印, 但周围人却毫无所觉,只有徐江发现了迟筵的异样, 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迟筵白着脸摇摇头。民间一直都有水鬼找替死鬼的传说,他怕自己被这东西缠上,怕是洗脸的时候都要提防着从后面伸出一双手将自己的脸按进洗手池里憋死。

    想躲这种东西, 仅靠跑是躲不掉的, 如果那东西已经盯上自己,自己现在和徐江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

    那东西离他已经不过隔着五步远,迟筵甚至能闻到水的腥气和恶臭,感受到那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他将小瓷瓶捂在自己胸口,脑子里已经紧张得没有任何想法。时间仿佛静止, 湖景、人群、徐江, 全都变成了黑白的影像;他感觉徐江似乎在对自己说话,却看不见他的嘴动, 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如果这下躲不过, 那么趁着天没黑,他就得赶快去西青山求救, 也不知道对于这叶三公子的骨灰都镇压不了的东西,张道长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这时,那东西突然在迟筵眼前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产生的错觉。

    迟筵左右回头看看,这片刻功夫, 警车和救护车已经都离开了,原本摆在中间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有尚未散去的围观群众依然对着湖水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大叔一边吆喝着一边推着糖炒栗子的车经过,马路上还可以看到嬉笑着成群结队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学生——一切都很正常。

    迟筵拿出瓷瓶贴在唇上摩挲了一下,就像信徒亲吻十字架一般,有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然后将瓷瓶放回。那小瓷瓶一直被他贴身挂着,沾染了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暖意,这下突然被拿出来秋风一吹,再放回去就变得寒凉无比,仿佛有一只寒冷的手在抚摸他,凉得迟筵打了个哆嗦。

    他依然看不见,在那水鬼消失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黑影无声地搂着他,左手从前往后环住他的腰,右手从胸前环过,搂住他的脖子,彷如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徐江伸手在迟筵面前晃晃:“尺子、尺子,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中邪了?”

    迟筵一巴掌把他手打开:“橡皮你别瞎说。走,去你们学校附近咖啡店坐坐,这也太冷了。”说罢跺跺脚。

    徐江迎着风一把扯开大衣:“一点都不冷!就你虚!”

    离苏民大学不远处有一家“绿咖啡”,里面的所有咖啡咖啡果汁等饮品全部寡淡无比,索然无味,但是他们家胡萝卜蛋糕很好吃,不大的店铺分为上下两层,布置得很是雅致温馨,又开在学校附近,整天生意都很不错。

    徐江是这家的常客,办有会员卡,他领着迟筵进去,推开门便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还有咖啡与奶油的香味。店面布置得很好,空间感和私密感都很强,通过花架、报刊栏等装饰和巧妙的沙发座椅摆放使得每桌的客人都看不见其他桌的情况,似乎置身于独立空间之中。

    店里养了两只猫,一只姜黄色一只黑白花,徐江熟稔地凑近蹲下把猫扑在怀里撸着:“大花、二花,想我没?”

    迟筵站在他身边:“这猫叫大花二花?”

    徐江:“没,一只叫monday一只叫friday,名字一点儿都不亲民,跟鲁宾逊漂流似的。大花二花是我起的,是不是好很多?”

    迟筵心疼地蹲下,想去摸摸圆滚滚的惨被命名为二花的星期五,谁想到看起来很胖的黑白□□咪竟灵巧地迅速蹿了出去,一直跑上了楼,蹲在楼梯拐角处两眼圆睁十分戒备地盯着迟筵。

    被徐江搂在怀里的星期一在迟筵靠近后也变得极为不安,拼命挣动着逃出他的怀抱跳到地上,直接跑到另一边躲在布艺沙发后面,一双猫眼同样幽幽地盯着迟筵瞧。

    徐江转过脸看向迟筵,哀叹:“我的大花!尺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么猫嫌狗不待见的,大花二花很亲人的都被你吓跑了。”

    迟筵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

    他本身气质温和,并不受小动物讨厌。但是这样小猫小狗见他就跑的情景也曾发生过——都是在他被脏东西缠上的时候。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抛开了。

    现在四周并没有那种窥伺感,他也感受不到那种阴冷的恶意,自从带上叶三公子的骨灰之后,他的身边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徐江和迟筵上了二楼,在花架旁一个四人座的米色沙发处坐下。黑白色的星期五在迟筵迈步上楼的瞬间犹如受惊般迅速跑得不见踪影。

    徐江做主点了一壶咖啡,两块胡萝卜蛋糕。咖啡一如既往的寡淡无味,胡萝卜蛋糕是用碎而细小的胡萝卜合着核桃等干果做成,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橘子味奶酪,口感酸甜软糯。

    徐江伸手给自己和迟筵都倒了咖啡,他不知道,好友旁边的空位上还端正地坐着一个“人”。

    他也没看到,早跑上来的星期五把自己藏在另一个角落的花架底下,一直死死瞧着他们这面。

    人有时候的确不如动物敏锐。

    迟筵喝了口咖啡,用店家配备的银色小匙挖了一点蛋糕上面丰厚的奶酪,似是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这是他从小吃这类东西时养成的习惯,据说是因为缺乏安全感。那个“人”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突然愣了一下,人性化地偏了下头。

    徐江半块蛋糕已经进肚了,百忙之中抬头瞥了迟筵一眼:“尺子你快吃。”

    迟筵心说本来就是来聊天的,不着急吃啊,于是又不慌不忙地挖了一勺奶酪,用舌头舔着卷进嘴里。

    那个东西彻底凑过来,手按住他的后脑,轻轻舔着他的舌头。

    迟筵放下银匙,喝了口咖啡:“怎么今天的奶酪有点凉?”

    徐江的蛋糕已经吃完了,他一脸茫然抬起头:“我没觉得啊。”

    迟筵的眼睛渐渐适应了房内的黑暗,后知后觉地发现靠外那张床上还坐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一直没有动过,也没发出任何响动,所以他起初竟然忽略了。

    他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试探着对那个背影轻声叫道:“迎之,迎之?”

    那个人影听到叫声慢慢转过身来,迟筵后知后觉地转过味来,迎之他有这么瘦么?他有这么矮么?最关键的是……他哪里有那一头的黑色长发……

    他吓得瞬间闭上眼睛,不敢看那东西转过来的正面,也顾不上这里是医院而此时是深夜,只闭着眼睛大喊道:“叶迎之!”同时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自己胸前的小瓷瓶。

    即使是在极端恐惧之下他还是为此怔愣了一瞬——这个小瓷瓶是哪里来的?自己竟然戴的很习惯并一直没有注意。他明明记得自己戴的是外婆送给他的玉……

    正在这时门被无声地踢开,碰在墙上发出一声轻响。几乎是下一瞬他就被一双熟悉的手抱起来按进怀里。

    他听见叶迎之的声音:“阿筵,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迟筵这才敢睁开眼睛,指着旁边那张空床,声音犹带颤抖:“那里,刚才那里坐着个‘人’……”

    他不安地看向叶迎之,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他在暗示那并不是人。

    叶迎之摸了摸他被刹那激出的冷汗浸湿的鬓发,眼眸暗了暗,温声道:“没事,没事的。”

    迟筵小声“嗯”了一声,有些委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陪着我?”说完自己也觉得矫情,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十岁的小姑娘。

    叶迎之却笑了,把他按向自己胸膛,抱得更紧了些:“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和找医生。”

    “我怎么会离开,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么?”他的手从迟筵头上放下,似是无意般按在迟筵胸前的瓷瓶处。

    迟筵却没注意到他后一句话:“要住院吗?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没事,”叶迎之扶着他躺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急性胃炎,今天晚上住一晚上输点液,明天早起就能回家了。”

    迟筵有些不安地看了眼旁边床:“……可不可以换一间房?”

    叶迎之道:“不行,这是最后一间空房了。没事的,这次我就在旁边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让你一直能看得见我可以吗?”

    虽然也听说过医院里的奇闻怪事,但是自己亲眼看见在迟筵印象中还是头一回。他却莫名地信赖叶迎之,好像有他在就不用怕这些鬼鬼怪怪的。

    他看着叶迎之点了点头,但还是怕他跑了一样拉住他左手压在自己被子里不放。仰起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十分无辜,好像偷人家一只手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叶迎之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休息吧,一会儿输液的人就来了。”

    迟筵又想起一事,挺着胸拿起胸前的小瓷瓶端着给叶迎之看:“迎之,你记得我什么时候开始戴这个的吗?我怎么没印象了?我外婆送我的玉去哪了?”

    叶迎之眼睛微微眯起,笑了笑:“你怎么忘了,这是去年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外婆送你的玉你不是不舍得带好好收在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半宅一半腐、小趴、maverick、innie、一朵蘑菇、阿诺-lancy、二十三、抱住嘟嘟不撒手、舟弋清明、殷寒、珑俊世界第一甜、okita、雪夜涵尘、微末之光、蔚蓝色的时光海、荼途姑娘们的地雷,取瑟而歌姑娘的手榴弹和一个冷不防姑娘的火箭炮~

    评论区被广告占领的事我私信了晋江的管理大大求助(这对于有些社恐的我来讲实在是需要勇气的一步qaq),但还没有回应。只能请姑娘们和我再一起忍忍【捂脸】。

    祝姑娘们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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