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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5

作者:牛语者
更新时间:2017-09-24 11:42:07
金针替我疗伤救醒我的。”

    他停住脚步,凶色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启口问道:“说姓罗?”

    罗羽杉心情略微一松,思忖道:“瞧这情形,他并非是个疯子,八成重伤之后淤血堵塞脑颅,造成了暂时的失忆。”一颔首道:“不错,小妹正是姓罗。”

    那秀才静默了会儿,忽的叹口气道:“对不起,罗姑娘,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方才对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罗羽杉含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小妹也有冒昧唐突之处。”

    那秀才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什么,猛地身子晃了晃,张嘴又呛出一口殷红的淤血。

    罗羽杉扶着他就地坐下,说道:“你现在莫要再胡思乱想,还是凝神疗伤要紧。”

    秀才孤傲森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感激,默默地合目盘膝,双手在小腹前捏作法印,抱元守一运功疏淤。不消半刻,他全身冒起一团淡淡的暗红雾气,喷出的鼻息如同两缕笔直的烟柱向上升腾,凝聚不散,情景殊为怪异。

    罗羽杉心下疑窦丛生道:“这人到底是谁,我救了他究竟是对是错?”

    如此到了天明时分,那男子收功睁目,长身而起。不过短短半晚,伤势竟似好转了许多。

    罗羽杉暗暗惊异,记着要到镇上买酒,便道:“公子既伤势无虞,小妹便先行告辞。”

    秀才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暂时将内伤强行压制了下去,要彻底复原尚需一段时日的静养。罗姑娘,要去哪里?”

    罗羽杉心念一动,思忖道:“此人来历不明,又失去了记忆,无法说清自己的姓名身世。不如我将他引到镇上,或可从那些镇民口中问出端底。”

    她微笑答道:“小妹要去前面的镇子里买酒,公子是否同去?”

    秀才想了想,似也不愿这么快就与罗羽杉分手,点头道:“好啊,我跟去。”

    两人出了山神庙,走进小镇。

    此际天光见亮,街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不少铺子陆续开了门,见着罗羽杉和那秀才一前一后走过来,均感愕然。

    这些镇民僻居卧灵山中,连县城也难得一去,何时见过罗羽杉这般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瞧得一个个目瞪口呆,全忘了手里的活计。

    一名摆摊的小贩咽了咽唾沫,低声嘀咕道:“你娘的,这不是仙女下凡么?”

    旁边另一个卖南北货的小贩拎着条晒干的咸鱼,错愕道:“老三,你瞧那不是住在山神庙里的何秀才么,不会是让这位仙女般的姑娘看上了吧?”

    那被叫做老三的小贩轻笑道:“你是戏文看多了吧,这酸秀才穷得叮当响,还能癞蛤蟆吃到天鹅肉?多半是他色胆包天,自顾自厚起脸皮跟着人家大姑娘。”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轻,可一来街上清静少人,二来这秀才身负上乘修为,自是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鼻子里低低一哼,双眸中透出一股煞气,直射向二人。

    那卖南北货的小贩立时浑身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咸鱼失神松落。

    罗羽杉急忙低声劝道:“只是些寻常镇民,你莫要为难他们。”

    那秀才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徐徐收敛眸中寒光,转过头去。

    那两个小贩如获大赦,只觉冷汗湿透衣衫,双脚不住打颤发软,差点蹲坐在地。却不晓得若非罗羽杉相劝,两人的性命顷刻间便要交代。在无形里从鬼门关外打了一个转儿,又懵懂不觉地逃了回来。

    罗羽杉柔声招呼道:“两位大哥受惊了,你们可认得这位秀才?”

    名叫老三的小贩胆子稍大些,又见罗羽杉容颜秀丽绝伦,神态和蔼可亲,渐渐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回答道:“他、他是何秀才,咱们镇上、上的人都认得─”

    一语未毕,何秀才遽然晃身越过罗羽杉,探手揪起老三喝问道:“你真认得我?”

    第七章 邪异少年

    老三对着他犀利的眼神,心底一寒险险吓晕过去,颤声道:“我、我─”上牙直打下牙,除了个“我”字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浑身颤如筛糠。

    罗羽杉心道:“这秀才生性忒的暴戾。”伸手按住他右腕,温言道:“何公子─”

    说来也怪,那秀才听到罗羽杉轻柔的呼唤,虽不说话,却慢慢松手放下了老三。

    老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打战怎也爬不起身。罗羽杉心中歉疚,将他扶起抱歉道:“这位大哥,对不起,没有吓着你吧?”

    老三只感到罗羽杉柔软细腻的玉指轻轻握着自己的手腕,说不出的舒服,仿似魂魄都飘飘荡荡飞上了天,胆气顿壮了许多,强笑道:“哪有,我胆大着呢。”

    旁边那小贩战战兢兢问道:“姑娘,何秀才不就在这儿么,干嘛还要问咱们?”

    罗羽杉道:“他生了一场大病,已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老三“啊”了声,偷偷瞟了眼何秀才,诧异道:“这小子真他娘的邪门,明明胳膊又细又嫩,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家。可才一宿没见,怎换了个样儿?刚才瞪我一眼,那眼神就像要杀了老子一般可怕。”

    身旁同伴回答道:“这何秀才上个月才到镇上。听他自己说,是往京城赶考的路上遇见了山匪,半夜里偷跑出来,现在借宿在镇子外头的山神庙里,白天就在十字街摆摊卖字算卦,积攒盘缠。其它的咱们也不清楚。”

    罗羽杉心里疑惑道:“这么说来他岂非是个普通的潦倒秀才,何以身怀绝学?难道是深藏不露,别有用心?”

    何秀才也静静听着那小贩的述说,面色困惑若有所思,似乎正循着这些线索追忆自己的过去,低语道:“我姓何,是个赶考秀才?”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中又现出一股狂暴的光芒,低喝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个卖字算卦的秀才?我为何要去赶考,又怎么会被山匪绑劫?”

    陡然探掌凌空拍出,“砰”的一响,对面街边一块硕大的磨盘灰尘飞扬,化作齑粉。

    老三与那小贩“扑通扑通”,又吓坐在地上,魂不附体道:“兴许、兴许是咱们眼花认错人了,你、你不是那个何秀才??”

    秀才闻言更怒,森然道:“你们一会儿说我是,转眼又说不是,想消遣人么?”双眉立起,一只左手血气充盈举到面前。

    罗羽杉原想从这两人口中问明他的来历,孰料越问越是蹊跷。若说这秀才故意在隐瞒身分,却又不像。但那两个镇民也绝无认错人的道理。

    她挡到两个小贩身前,说道:“何公子,咱们到十字街口去看看罢。”

    秀才凝掌不动,眸中闪烁着妖艳的冷焰,与他俊美年轻的相貌极不相称,问道:“也相信我就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何秀才?”

    罗羽杉不置可否道:“这两位大哥想来不会说谎,你莫要生气,咱们再查就是。”

    何秀才缓缓垂下左掌,沉声道:“好吧,我听的。但一定要帮我弄清楚。”

    罗羽杉颔首道:“公子放心,小妹定会帮你查明。”心中想道:“好在盛师伯、丁师叔和我爹就在左近,若实在不行,便带这位公子前往淡家村,终可查个水落石出。”

    她正想着的工夫,忽听街头有人唤道:“这不是羽杉么,怎会跑到镇上来?”

    罗羽杉闻声望去,只见姬雪雁风尘仆仆沿街而行,朝着自己走来。当她的视线落在罗羽杉一侧的何秀才身上,情不自禁地一愣道:“这人是谁,为何我一眼见着他,便莫名地生出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罗羽杉迎上前道:“姬婶婶,我是来这儿给盛师伯买酒。”

    姬雪雁笑吟吟道:“啊,还是想得周到。你们找见盛师兄和无涯大师了?我刚从翠霞山赶过来,正打算在镇上找人询问前去淡家村的路径。”

    她虽是在对罗羽杉说话,可眼睛依旧注视着那名陌生的秀才,心间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冰寒,隐隐觉得像有什么绝大的危险潜藏在了眼前,偏又说不出来。

    那秀才听到盛年和无涯大师的名字,眉眼不经意地一动,好像也在苦思冥想自己从哪儿曾经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头,可记忆里照旧是一无所获。

    罗羽杉回答道:“他们都在淡家村,连我爹和娘亲也都赶来了。姬婶婶,等我买了酒,再陪这位公子去过十字街口后,便和您一起回去。”

    那秀才冷冷一哼,不悦问道:“罗姑娘,要是去过十字街口我仍旧记不起自己呢?”

    姬雪雁听他开口,遽地一震,心道:“这声音语气恁的熟稔,我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转向罗羽杉问道:“羽杉,这位公子是谁?”

    罗羽杉三言两语将自己在山神庙里的遭遇说了。

    姬雪雁饱经磨难,心思自不似罗羽杉那般单纯,听得疑云大起寻思道:“此人有如许可怖的修为,又焉能被寻常山匪所擒?

    以他的身手,若曾在天陆行走过,我又岂会从未听说?他无巧不巧,又何以流落到卧灵山中?“

    那秀才脸上流露出不耐,催促道:“罗姑娘,我们是否该走了?”

    罗羽杉已对他的性情有所了解,也不以为忤,道:“姬婶婶,咱们先去买酒。”

    那秀才猛回转过身,目射寒光紧盯姬雪雁娇美的脸庞,冷然道:“我不要她跟着。”

    罗羽杉不解道:“这是为何?姬婶婶是小妹的尊长,并非外人。”

    那秀才心中也说不上原因,然而潜意识中却对姬雪雁有着无比的厌恶与戒备,生硬道:“我不喜欢她,更不想有人跟着咱们。”

    姬雪雁的心头蓦然掠过一道灵光,直觉得这年轻秀才的眼神、语气乃至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孤僻凶戾神态,无不像极了一个人。或者,更加确切的说,是像极了一个本该覆灭多年的大魔头。

    她在翠霞山业已获悉盛年等人此行的原委,这时无端地升起一缕寒意,暗暗运功护体,问道:“羽杉,你们在淡家村有没有遇到万劫天君?”

    罗羽杉回答道:“有啊,前晚丁师叔他们在淡家村的百年古井下激战一场,将老魔打成重伤,可惜还是让他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说到这里她脑海里一记电闪,霍然想道:“这何秀才也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地倒在山神庙里,而且记忆全失说不清自己的来历。世上又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

    她心念尚未落定,姬雪雁玉容陡变,红莲仙剑铿然出鞘,一式“投鞭断流”劈向何秀才,娇喝道:“羽杉快走,那老魔已附体在何秀才的身上!”

    此刻她对这秀才的真实身分已确认无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是真的丧失了往昔记忆,还当是另有毒计,在故意使诈赚骗罗羽杉,故此毅然拔剑出招,宁可拼得自己性命不要,也需将这少女救出魔爪。

    那秀才听见姬雪雁的断喝,心里亦是一震,觉得“万劫天君”这名号异常熟悉亲切,但一时半会儿却无暇细想,弹指点开姬雪雁的仙剑,问道:“说我是谁?”

    姬雪雁右臂如遭电击,仙剑险些脱手,却恐对方伤了罗羽杉,一咬牙挥左掌劈落道:“羽杉,快走!”

    罗羽杉又焉肯舍下姬雪雁独自逃生,见那秀才闪过掌势,屈指欲弹,连忙挥剑截击道:“姬婶婶,先走!”

    那秀才劈手夺过玉缘仙剑,目不转睛迫视姬雪雁,喝问道:“都知道些什么?”

    姬雪雁寒脸不答,袖中掠出一束翠色光芒,正是东海灵空庵的佛门至宝天心碧竹,直射那秀才面门,却心知彼此修为委实天差地远,今日已是在劫难逃。

    “咄!”秀才右手食指在天心碧竹上一点,身子晃了晃往后退了半步,暗自恼怒道:“要不是我强压伤势无法全力施为,哪容这妇人逞能?”

    可相形之下姬雪雁吃亏更大,身不由己连退数步,胸口气血翻涌已后继乏力。

    她正惊骇间,突然听到高空上遥遥传来罗牛的声音道:“雪儿姑娘!”

    姬雪雁大喜过望,勉力提气扬声唤道:“阿牛快来,万劫老魔正在这里!”

    那秀才听她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什么“万劫天君”,偏偏怎都记不起自己的过去,心情愈加的焦灼暴燥,不由凶性大发,喝道:“贱人!”眸中血光暴涨,幻出两束殷红剑芒,朝着姬雪雁的娇躯飙射而去。

    不料罗羽杉奋不顾身从旁掠上,堪堪挡住姬雪雁,劈出玉缘仙剑,斩向血瞳剑芒。

    那秀才一惊,怒道:“找死么?”

    电光石火间射出两枚天择芒,后发先至击中剑芒,身形直比他的话音还快,一闪一晃欺至罗羽杉身侧,探手扣住她左腕向后一拉。“砰砰”爆响中剑气迸散,血光如潮四卷,却未伤到罗羽杉分毫。

    罗牛犹如神兵天降,御风赶至,沉金古剑排山倒海般向着那秀才握着罗羽杉玉腕的左手劈落,沉声喝道:“放开我女儿!”

    秀才暗自凛然道:“此人剑招端的精湛雄浑,竟是这姑娘的父亲!”

    料定罗牛不会伤了自己的爱女,顺势一带将罗羽杉挡到身前,嘿然道:“撤剑!”

    罗牛身经百战,剑法早已臻至收发由心的大成境界,见状不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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