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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

作者:韩寒 等
更新时间:2017-08-11 15:25:19
于Aaron这个家伙的东西像一把锋利的剃刀,为他除去想念荒原上的杂草,是他轻快和享有略带忧愁的时光。后来,他终于懂了,岁月的河流不会把一切都带走,有些东西会慢慢沉淀下来,固结成岩。8046他在高一的冬天有预谋地邂逅了8046。8046属于那种有着独特气质的女孩子。留着男孩子的寸发,即使漫天飘雪,他仍然能闻到8046头上柠檬味的洗发水香。有着坚强性格和病态微笑,沉静而安然。经常低着的头如若抬起,会让一切男孩子动心。她是如此美好。雪花落在他和8046的手上,直至消融。8046干净利落地留下了她创作歌曲的手稿,然后离开。第二天凌晨02点17分,他打电话给她,干净利落地说,你可以加入Mickeybaby了。Mickeybaby是他的乐队。他们经常在青年的音乐聚会上和台下的孩子一起蹦跳。在丧失规则的萧条时代,他们必须更加谨慎,更加节制一些,因为他们必须保卫残存的理想。但8046的加入无疑让Mickeybaby充满了温情主义。有时他会让8046演唱自己写的歌,在激扬的鼓点和寥落的掌声中,她面容模糊。8046以极其飞快的速度成为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因为他们都同时预感到青春的即将消逝和衰老的莅临。他们一起去租界的教堂,在阴暗的光线里听唱诗班的歌声。开篇悲苦的男声和圣洁的女生缠绕,犹如暗香中情侣的呢喃。中途女声悄然退出,象征情人的死亡。此时男声转为万劫不复,并最终在殉难的高潮中结束。他推开教堂的门,黄昏以不可阻挡之势在视线里蔓延,大片的云层向前涌动。只是有一天,什么忽然而至。8046少言寡语起来。辩论的才华渐渐退却,躁动的浮思开始落定。她的心露出老化而僵死的形迹。世界与她之间渐渐失去联络。8046莫名拉着他的手哭泣,夜间拉上所有窗帘在墙角发抖。后来,她患上严重的幻听并对世界失去希望。在学校8046要求坐在最后一排。生活在别人的背后带着无比的悲痛。她发现周围的人总是带着面具跳舞,真诚被全盘托出后总是伤痕累累。8046的话化为火烧成灰的气息与环境相隔,于是她不再有声音。高二夏天的前奏还没有敲响,8046的成绩一落千丈,招引来无数异样的眼光和长辈的责骂。8046坚持她男孩子的样子和特立独行的性格。有一天,8046忽然对他说,抱我一下我好难受。他的怀抱中抽泣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刻在回忆里留下血痕。高二的夏天比生命中任何一个夏天都备感炎热。8046把窗帘拉上,将一瓶安眠药吞入腹中不醒人世。高二的夏天比生命中任何一个夏天都备感炎热。我为做一台高质量的考试机器而不能参加8046的葬礼。春天的时候,雨水把山顶的尘埃都冲洗干净。他和8046曾坐在草坪上看逶迤的群山和风吹拂着晃荡的麦田。远处狗吠的声音若有若无。偶尔有几片枯叶从头顶飘落。8046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轻松飞跃所有阻碍穿越群山。他向远方望,目光被悠远和虚无触得发痛。沉默的碎片散尽,他说,用理想,用每一天新一轮太阳的光芒当做翅膀。8046抬起头说,也许我在进入这个恍如隔世的社会之前就会葬身于高考的谷底。8046的发香和体香,青草上滴下来雾水的气味,射在他们身上如同异域的昏沉光线,以及女孩子无法排遣的孤独和寂寞,在黑暗中被鼓噪得劈啪作响。后来,他经常把手插在口袋里游走在大街上。路边的橱窗里的电视播放着震耳欲聋的新闻。9・11的硝烟未散,巴以每天都有平民和士兵死去,阿拉法特身陷囹圄。看似充满热诚、繁华的物质,却是一个麻木冷漠的时代。普通人无法关心普通人。不管他们曾经如何互相怜惜,岁月强迫他们必须互相忘怀。后来,他在一个秋的下午看到一首诗,眼眸之间马上就充满了泪水:七年了,男孩的故事有很多个爱人一盒烟还有永远燃不尽的巨烛似的痛苦男孩盼望有人来救他跟他做些关于爱的事情。

    第17节:城市音乐1

    确切地说,在遇见围巾的那天之前,我呆在黑不溜秋的录音棚里度过了很多时日。我和乐队的朋友为了我们最近创作的一首单曲在一个做音乐唱片的朋友的录音棚里录音。时间大概是在春季的十分之九处。坐落在郊区的小小的房间四周被茂密的杨树环绕,所有的树叶随着风声一起发出叫声,跟偶尔飘落到地面的同伴一起轻轻向下。那里的交通很不方便,汽车不能直接抵达,还得步行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才能完全见到录音棚的面貌。为什么要把录音棚建在这里我自然无从知晓,但总不至于是恐怖主义秘密基地的一部分,也不会是外星人经常出没的场所。但是我是喜欢极了隐蔽在离城市很远的这个地点。湛蓝的天顶下被绿色环绕的小的房屋。听不见恼人的汽车喇叭的嘶鸣,也不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大概从早上七点到中午十二点,我们在亮起ONAIR的玻璃后面反复唱着相同的旋律,为了不让下午来这里的一个歌手等候,得在中午之前把所有的工作结束。也许是因为紧张,调音师在我眼里变成一个黑乎乎的团状动物,在前方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直到监制喊完成,我才大口地呼出一些爽快的气息。乐队的一凡为每个人叫了盒饭,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是想到马上就能听到自己刻成CD的单曲,心里还是充满了欢乐的泡泡。围巾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他是和朋友一起来送乐队另一首歌的小提琴和旋的。他穿着黑色的Tshirt,黑色的七分裤,扎着一条朋克的腰带,头发是流行的爆炸头。我眼睛一直盯着他衣服上巨大夸张的格瓦拉的头像,口中咀嚼着一根瘦小的白菜。他看了我一会儿,像是一只猩猩看见了一只绵羊,想要交流,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先望着它静静思考开场白一样。大约经过两分钟,他向同伴悄悄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转头望着我。当时的环境极为嘈杂。几乎是每个人在做每个人的事情。吃饭的在认真吃饭,听歌的在畅快地听歌,聊天的在尽情地聊天。仿佛只有我们俩是无事可做的两个人。他的朋友在低声耳语的交流之后带他走到我面前。我和这个人很熟悉,他在音乐学院读三年级,以前一起为一个酒吧的派对做过音乐策划,而且也有很多共同的兴趣,还算是个能聊天的伙伴。这个人把手搭在围巾身上,对我说:"嘿!这是我一个学音乐的朋友。听说你写过好多小说,想认识认识你。"我把手边的饭盒赶快放下,连忙起身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没等我站稳,围巾伸出手对我说:"你好,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可以吗?"这便是他的开场白。那么,顺理成章我的开场白自然就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口述一遍。一问一答之后,聊天开始,次要人物退场。围巾显得有些紧张,我不知道这种紧张的起因,也无法具体描述接下来的很多沉默的片段。在我每次多于他数倍的谈话之间,他夹杂几段少量的自我介绍。他告诉我他还在上高中,是一所艺校的音乐班。他告诉我他班上的同学他大部分都不喜欢。他告诉我他以前也玩过乐队。他告诉我他要走了。于是,我以为他会像我在城市中遇见的很多仅有一次交谈的人一样,从此便开始了漫长的分离和错失。记忆中,他只属于此时此刻。后来,他隔几天就发一条短信,甚至还有几次电话。短信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时是一声简单的问候。有时是谈论他对某一个乐队的看法。有时是问我现在在干什么。有时说想要到电影学院来玩。他真正到电影学院来玩的时候,我们去呱呱食街聊天。他似乎突然改变了造型,连性格也像是另外一个人。除了发型保持原样,上衣换成了整洁干净的衬衫,裤子则是有些发旧的牛仔裤。他开始认真听我讲了一些话后马上变得滔滔不绝。如同长达数月的话语沉淀在声带处,只待此时起将全部喷洒出来。

    第18节:城市音乐2

    我成为一个听众,并且保持从始至终的缄默。在他话语的动荡中,我边喝手边的可乐,边抬头注意他的嘴唇。它们一张一合,输送出许多往事。他说,你们能写小说的人肯定都特别有思想,我喜欢跟有思想的人接触。他说,我们班上大部分学生都没什么思想,整天只知道瞎玩,我跟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但面子上不能过不去,基本的招呼还是要打的。他说,以前的乐队玩得很好,还想录一张乐队的专辑,但想想根本不可能,北京成千上万的乐队,出名的才几个,乐队的成员也不能一辈子做音乐,还是要找一份踏实的工作,后来乐队就解散了。他说时间不早了,以后再来找你玩,但愿还像是今天这样的好天气。正和他所预料的相反,我们下一次的见面是连续数日的阴雨天气。当时我帮一个朋友的忙,为他的公司制作的一部卡通片配音,他又是跟中央音乐学院的朋友在一起,这次他们是来找我拿上次改编乐曲的费用。我们约好在离朋友公司不远的新街口的豁口见面。天空灰暗异常,无数细小的雨粒从浓密的云层跳下来。傍晚时分,三个人都没有带伞,也没有吃晚饭。于是一起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围巾吃晚饭的时候,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这回我和音乐学院的朋友都成了听众。他谈起了自己似乎已经非常久远的音乐梦想。好像很多美好的幻想在城市的横流中都渐渐枯萎死去。他的乐队曾经年轻的声音缓慢地苍老,并终究被城市其他的音量所淹没。晚餐结束时,他用方便筷在面前被吃光的排骨面里来回搅动。走出餐馆的店门,雨水暂时止住。头顶笼罩着被光明与夜色厮杀过的冷寂。围巾好像意犹未尽,带着些许遗憾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离开。我走了几步,想到应该对他说点什么,转身时,他却早已融入穿梭往来的灰色人群中。说不完的饼干人尹珊珊尹珊珊女,1982年生。曾获得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初中时开始发表小说散文。曾出版《自由十八岁》。现为中央戏剧学院学生。饼干人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之所以称他为饼干人,乃是因为他总是不停地吃饼干,并且不发胖,按照人类既定的生理法则来说,这似乎很难说通,除非他生来就是饼干人。"幸福的世界完全不同于不幸福的世界。"这是饼干人常常说的话,他似乎深黯此道,却总没有见他能够持续长达一个月以上的快乐。在我眼里,饼干人和一头妄图自杀的驴子没有两样,可爱又悲伤。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有多少次,你眼睛盯着已经打开的电视机,却什么也看不到。饼干人22岁,会担心吹风机把他吹走,会担心路灯使他从此变成色盲。不过,多余的担心总能看到此人心底的某些东西,比如说,他对死亡的态度。我曾经喜欢过饼干人,他的神经质和地球人有很多迥异的地方,我想,关于情感的软肋,大概没有别的同龄人能够比他了解更多。饼干人永远生活在自己的身体和位置之外,他是学文学的,可却能够拍出比导演系的学生更多的作品。一直以来,我都对这样一件事情抱有遗憾,即:饼干人最爱我,但是我不爱饼干人;或许这种感情算不上爱情,但他绝对能够为了我去背叛他眼前的爱情。在生活里,饼干人是我的救命稻草,如果我要找一个人陪我做一件无比疯狂的事情,我就会直接和他说,他在五分钟后就会同意:"珊珊,永远只有你才能让我走到理智之外,永远只有你才能让我听到空气里头的电流声。"我有我的爱情,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什么,我自己在这厢要死要活,他仿佛得到心灵感应一般,会在网上告诉我他昨天吃了几十颗安眠药,但是早上就醒来了。我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多,但只要待在一起,就仿佛一个蒸笼里同时放置了寿司与蒸饺。饼干人在冬天的时候永远是一身的黑色,黑色皮衣黑色皮鞋黑色墨镜,和流氓相仿,以至于在地铁上,没有人敢和我抢座位。然后他轻轻地把裤腿卷起一点点,我看见一双淡黄色蜡笔小新的袜子。饼干人说的笑话总是能够让我笑得完全不顾旁人的怪异眼神,不过他也说:"我的女朋友没有一个喜欢听我的笑话。"关于欲望,我总是想得太多,相反地,饼干人对此无动于衷。在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里,他一定要站在左边。虽说平庸的东西让人心情平静,奇异的东西让人惴惴不安,但饼干人终究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好像要把整个太阳系都走完。我很爱一个男人,可是和世俗的爱情一样,由于过分的爱,我总不经意的就掉进自己心灵中的黑暗帝国。生不如死,绞尽脑汁,度日如年。饼干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我的追求,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沉默了一年。那个男人暂时离开了我们的城市,或许他早就忘记了,在他离开的这段时光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日子,那是我和他在一起一周年纪念。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决定要在第二天早上就抵达一千公里外的W城,当时天气阴冷,似乎有不祥的预兆。我就给饼干人打电话说,陪我去W城吧,他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说是的,而且马上就动身走,他马上就一口答应了。

    第19节:说不完的饼干人1

    对于饼干人,我从来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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