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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辣眼睛

作者:百里涂鸦
更新时间:2018-11-13 04:30:48
    今天公孙夫人比起往日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未回,王政君心感不妙,许是麟儿弄了什么病令公孙夫人忙不开身。王政君爱孙心切,亲自提一把烛台下了地道去往柏梁台。然而王政君未到柏梁台就听见里边传来急促的摇门声,伴着公孙夫人急切又小声的叫唤。不祥的预感如同蚂蚁密密麻麻的涌上心间,王政君眉头不自禁紧蹙,加快了步伐。

    王政君赶到铁门前,铁门好好的扣着,因公孙夫人的摇撼而不停震动。王政君打开门,看见公孙夫人面红耳赤,衣冠乱斜,气喘吁吁,双眼里尽是惶恐,尽管她老道于世,此时此刻也难免失措。

    公孙夫人一个趔趄猛的跪地,声音发颤:“太后,赵昭仪母子失踪了,老奴不知为何被反扣在了地室里出不去。”

    王政君掌上的烛台“哐当”一声掉地,她作为主要的责任人,弄丢不古事小,弄丢皇嗣责大。王政君脑海里如岩浆迸发,霎时间混乱了意识。她怔了片刻后才冷静了下来,把门紧紧掩上,小声问道:“你先起来,你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

    公孙夫人起了身,“老奴搜了一遍寝室,发现昨天赵昭仪要人送来的箱子里斗篷和玉坠子不见,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不古的失踪深深震撼了王政君的认知,她在王政君心里就像一个裹着云雾的女妖,亦善亦恶,亦乖亦戾,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毫无逻辑。

    不古比赵飞燕来得更令王政君感到害怕,虽然赵飞燕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做事一向目标准确,下手狠绝,赵飞燕所图的利益关系能王政君能一目了然。但不古事事优柔寡断,掐到点的适可而止,似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其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令她摸不着任何头绪。有时候王政君觉得不古就像一个“三界”之外的幽灵,不站在任何人的一边。

    而此刻最令王政君困惑的是不古的失踪到底是他人绑架还是她自己一手策划:如果是他人劫走,那那些人是谁,可知她?如果是她一手策划,院子外可是围着七米宽的深河,她岂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王政君语气严厉又疑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襁褓能走去哪?你又怎被锁在里头!”

    公孙夫人费解诧异:“若非门外有人,老奴不可能被锁在里面。”

    依铁门的构造,把自己锁在里面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古入柏梁台后王政君寝殿只能刘骜和公孙夫人进出。如果不是有人潜入地道的话,王政君大惊:“难道是她自己跑出去的?”

    公孙夫人认可的点了下头,这是最合乎逻辑的猜测。“老奴进来时唤赵昭仪不见她回应就上小院去寻,结果就被锁上了。”

    王政君紧紧握起拳头,咬牙道:“竟敢心存非念,还从孤眼皮子底下溜走,真不简单。”

    公孙夫人:“太后,眼下我们该做什么,又如何跟皇上说?”

    “这个女人的企图到底是什么?”王政君百思不得其解,若自己是压迫剥削而导致她潜逃可以理解,可自己为她母子瞻前顾后她却出逃是为了什么?此等举动就算她心无敌意也造成对自己的大不敬。王政君愤愤然,冷血无情道,“暗地查她下落,保全麟儿,至于那个女人,杀了,皇帝那边到时候孤自会去解释。”

    王政君想:如果那女人想以麟儿来威胁骜儿,岂不是祸害,无论她目的是什么,有如此胆识和能耐的女人已留不得。

    ——

    经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赶程,不古回到了南淮县。不古遮遮掩掩直奔到马嫂家,把脓包托付给马嫂。马嫂本是欢喜,见不古带来了孩子都替她感到高兴,但不古只身前来又愁眉紧锁,像是遇到了□□烦。

    不古编了个理由,眨一眨眼睛泪水哗哗落下,哭啼道:“人心不慎摔死,婆家嫌我命贱克夫,把我从家里撵出来,我无处可归,马嫂求求你帮我把麟儿养大成人,我来世再报你大恩大德。”

    马嫂听不古轻生的语气立刻把不古训斥了一顿,讲了大半天的大道理。不古听着有点无辜,但是心里温慰。像马嫂这样的好人一定会好好待她的麟儿,只是千万别吓了麟儿,别像吓他老爹那样……

    不古假装会意释怀的笑了,在马嫂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脓包还在熟睡,不古已穿好衣裳。不古慈爱的看着脓包,它呼吸匀畅,鼓鼓的小肚子有节奏的一起一伏,睡相安稳踏实。不古看了几眼不得不起身离去,怕是多看它两眼就忍不住留下来,不古吻别了脓包,留下些钱财和一封信就匆匆走了,希望脓包能够乖乖的不哭不闹。

    “嫂嫂,不要取下麟儿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我唯一留给它的东西,我要一个人去外面打拼,不知道哪一天会回来,如果麟儿忽然消失了不必担心,那是我悄悄回来把它带走了,总之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要跟别人说是我的孩子,全当它是你在河边捡来……”

    马嫂自然不介意替不古看孩子,但这封信看得马嫂是云里雾里,马嫂粗犷的吼了一声,“这么俊的娃打哪捡!”

    ——

    长信宫里。

    “母后!”刘骜几近崩溃死死拽住王政君的衣袖,双眼腥红但没有眼泪。他知道不古是个怪癖的人,也承认不古有逃离的念头,但说不古自己悄无声息的逃出柏梁台,他如何都不能相信,除非王政君帮她。他语气冷毅而威胁,“且当儿臣求你,让儿臣见合德。”

    王政君愤然的甩开手撇开头,事到如今骜儿对那个女人还是深信不疑,这让她伤透了心。然她忽而间有所会悟,莫非那女人的企图正是为了挑拨自己跟骜儿的关系,果然阴险。王政君心里对不古的憎恨又增了几分,“你是怀疑孤藏了赵合德。”

    刘骜默认不说话,不古的心思深不可测,但母后的手段深不可测,除非不古有三头六臂,不然他坚信此事非母后不能为。

    刘骜如此固执,王政君心想自己岂会中那女人的圈套,不如来个将计就计,这一次势必扳倒她。王政君咽了口恶气,“发誓不如打赌来得实际,皇上可敢与孤打赌?”

    “赌什么。”刘骜毫不犹豫道。

    此刻不古母子俩的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如果王政君一定要对她俩做什么,他就把她俩接走。

    如果她的骜儿还是灵顽不灵,她作为母亲的必须取而代之。王政君:“赌孤与皇上的自由。”

    刘骜:“何意?”

    “如果被证实是孤藏了赵合德,孤就再不过问后宫之事,但若赵合德是自己逃走,皇帝的家事一切都必须听从孤的安排,如何?”

    刘骜听罢,心里是无奈又是悲哀,母后终究还是把他当做不经世事的儿子,从没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天子。刘骜摇了摇头,他不糊涂也不急躁,淡淡道:“不赌。”

    王政君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复,神色失落,“赵合德失踪,若是被人挟持,为什么连她的斗篷和玉坠一同不见,她又为何在得到了箱子后消失,这分明是处心积虑的策划,陛下如果不相信便不必再质问孤,孤的确不知赵合德此刻在何处。”

    王政君解释得无不道理,刘骜憎憎的瞄她一眼,甩袖离去。

    不知为何,刘骜心底忽然莫名的涌起一股很强烈憎恨感,恨小蹄子有所隐瞒,恨她惹是生非,恨她蛮不讲理、一意孤行……原以为把她关进了柏梁台能消一消她的恶意,没想到她始终都没打消那狠恶的念头。

    五日来,王政君暗地令人搜宫,别说是人就算是虫鱼鸟兽也揪得出来,但仍然不见不古踪影。

    结果如此,刘骜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一日不知她下落便一日寝食难安,更莫说静心朝政。小蹄子在哪儿,在哪儿?难道真要他相信她是被妖精带走这个牵强又荒谬的理由么。

    他握紧了拳头发誓,如果找回了她,倘若真是她一手策划,他定斩断她双脚绑在床上,看她还能那么“活蹦乱跳”!

    公孙夫人唯恐说道自己的认为:“只怕赵昭仪已不在皇宫。”

    刘骜失落的垂下了头,没说什么,静静的回了甘泉宫。

    第二天清晨,常乐入内寝请刘骜起床更衣,却找不见刘骜。床上被子散乱,常乐伸手触了被褥,没有人体的温度,看来刘骜早就离开寝宫。常乐慌张兮兮的跑去禀报王政君,自从上次挨了板子后,他对王政君已是知无不言、唯命是从。

    王政君得知时,宫里已寻不到刘骜的踪迹,他一定是出宫寻那女人!王政君当即气了一把,皇宫之中尚且找不着那女人,更何况宫墙之外皇土无僵。到底说是骜儿不相信她,这才叫她气愤。王政君令来公孙夫人,“安排杀手,寻到赵合德当即杀之。”

    只要那个女人一死,骜儿才会真真正正回到自己身边。就让他去寻,让他寻觅无果,好死了那条心。

    ——

    不古在回程路途,暮色已降,秋风萧瑟,她没日没夜的赶了两日已经疲惫不堪,风尘仆仆。恰来到一座繁华的城池,不古打算小憩一晚,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好清洗一身的酸乏。

    不古出宫后就一直女扮男装,以防王政君派人来寻她,也为防狼起见。不古沐浴完毕正要掩窗而睡,却见街道灯火未熄,挂满五颜六色的灯花,一派车水马龙、热热闹闹的景象。

    [嗯哼:或许是什么节日。]

    不古本来困倦极了,但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那是肉的味道……

    不古一咽口水,立马穿戴整齐跑了出去。

    街道上摩肩接踵,欢声笑语,好有过年的气氛。不古买了一把鲜美的烤肉窜一边吃一边游逛,酒店的客人络绎不绝,赌场的客人络绎不绝,青楼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青楼忙得紧,莺歌燕舞,男欢女爱……青楼的姑娘坐在栏杆上,朝不古嬉笑挥手。只见姑娘笑靥桃花,香肩半露,锁骨上印有邪魅的蛇纹,不古看得出神,不自觉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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