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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色水牢(5)

作者:夏汉志
更新时间:2018-11-13 04:30:47
可是,不久,在一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阿莲,由于淋病菌的侵入和伤害,她可能再也不能有生育了。听了这个结论,阿莲的头上好像被炸弹轰了一下,她一阵眩晕,痛不欲生,万念俱灰,想要做一个妈妈的愿望恐怕再也不能实现了。

    随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阿莲晕沉沉地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不知不觉,猛一抬首,她竟来到了谭家门前。她这边看看林家,这边看看谭家,心里飘过一幅情景:在春和林玉凤相依相偎,幸福甜蜜!为什么自己就得不到这样一份美好的爱情呢?她徘徊在谭林两家之间的大马路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善解人意的学姐谭在香和博学多才的谭在春诉诉苦。

    可是,也就在这时,谭家的管家马忠出来看到了一脸神伤的阿莲,他急忙跑回去告诉在春。谭在春听后,没有犹豫,立刻和妹妹跑出来把阿莲接了进去,他看阿莲哭得像个泪人,就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阿莲扑在谭在香的怀里,哭着说了一切,最后,她指着窗外:“我要和那个袁镇辉离婚!我要和他断绝关系!他是个骗子!他是个流氓!他死一千次也抵不了他所犯的罪!”

    谭在香早有耳闻,她一脸无奈,安慰了几句,把目光投向哥哥,然后,走了出去。

    谭在春生平头一次遇上这种化解一个初婚少妇苦忧的事,他犹豫着,怎么说呢?是劝阿莲和袁镇辉离婚,还是劝阿莲回去继续和袁镇辉凑合着过?不管怎么说,劝阿莲和袁镇辉离婚,凭袁镇辉的地位,对阿莲未必是个上好的选择,可劝阿莲继续和袁镇辉过,对阿莲也确实是很残酷!谭在春犹豫着,很为难。苦恼下,在书房里来回徘徊。

    恰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林玉凤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告诉在春,说她突然有一个心灵感应,说在春正在受难,上帝指令她速来营救。谭在春举着话筒,有些呆愣,他思考了下,笑着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他一会儿就过去陪她逛街、看西洋歌剧。但林玉凤情深似海,对谭在春仍不放心,坚持要过来。没办法,谭在春只好答应说:“那好吧,一会见。”

    而书房里突然插进来的这个“情节”,坐在一旁哭泣悲伤的阿莲皆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她很被动,她早就听说林玉凤是个高贵的傲慢的公主,现在,她这样凄凄惨惨,满脸没遇上个好男人的痛苦样,待会儿林玉凤进来,不被她奚落,就是万幸,就是上帝保佑。于是,起身,她就要往外走。

    谭在春一把拉住她:“阿莲,我怎么才能帮你呢?我要是带你到一个幸福的田园,那我就对不起我深爱的玉凤!所以,我想说,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缘分!希望你回去后,坚持和袁先生配合医生治疗,相信哪一天,你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的。”

    阿莲已泪流满面,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扑在谭在春的怀里:“大哥,谢谢你的安慰,我懂你的意思,你去好好爱你的林玉凤吧,她才是你的至爱!”阿莲像个孩子,此刻,她心里既有一份酸楚的苦涩,也有一份惆怅的失落。她推开谭在春,“我不知道我这一次离去,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再见。”

    谭在春安慰说:“别说这种傻话,就这么一个上海滩,我们随时都可以再见。”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用问,肯定是林玉凤,阿莲匆匆告别,可刚走出书房,正好与跑上楼来的林玉凤撞了个满怀,两人对视一笑,彼此的眼神里均流露出一丝窥探。尴尬中,谁都不想最先开口和对方说话,好像有一份天生的敌意在彼此心中流动。

    谭在春目睹此景,对他来说,这是一幅极为尴尬的画面,两个不同世界的漂亮女人,一个对他有情,一个对他有意。他走过去笑着给林玉凤介绍:“这位是在香的学妹,阿莲,是来找在香玩的。”

    林玉凤傲慢地一笑:“哦,那怎么急着要走啊?”她半开玩笑,“在春,你是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欺负人家了?我怎么看着这小妹一脸的泪痕?”

    谭在春制止说:“别胡说八道,阿莲也是个唐诗迷,刚读了两首李商隐的《无题》,尤其是那首相见时难别亦难,就禁不住泪流成河了。”

    “哦?”林玉凤望着一脸泪痕的阿莲,“这么说,这个小妹也是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喽?不过我可听人说了,凡是像林黛玉的,都没有一个好命,要么真爱难得,要么空劳牵挂。”

    阿莲悲伤中淡淡一笑,刻意回避了林玉凤的眼神,她回头看看谭在春:“大哥,那我走了,待会儿你告诉学姐,就说我回去陪我丈夫了,让她不用再挂念。”

    谭在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送阿莲下楼回来,林玉凤开始问他:“她这么小怎么就出嫁了?”谭在春叹口气:“这就是我们中国经久不衰的古老的传统,你去美国读了十几年书,自然是痛恨这种传统了。”林玉凤明眸含情,嗔怪道:“哦,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怪我不赶快和你结婚,可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在西方社会,男女情侣都是先以事业为重,我就是要等你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然后才和你走进婚姻的殿堂。”

    谭在春淡淡一笑,多少有些不自信:“那要是等我多年以后,我仍功未成名未就,你还会嫁给我吗?”

    “当然!”林玉凤坚定不移,“真爱如山,什么都动摇不了,就算等你等到白头,你仍功未成名未就,我依然会嫁给你!说到事业为重,我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激励你有所作为。”

    谭在春深情地拥住林玉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玉凤,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

    书房里,一对有情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傍晚,阿莲回到家,把对谭在春的一腔深爱,埋藏在了心底。

    今天,机缘巧合,没想到袁镇辉的遇刺,让她突然想到了这么多。

    阿莲收住思绪,泪水打湿了脸庞。

    一缕暗淡的月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像是要与她对话,又像是要安慰她。遥望夜空,一颗流星倏地划过。是个不祥的预兆?突然,从江边传来一阵午夜的汽笛的鸣叫声……

    与此同时,紫藤路上,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两辆“美利坚”小车急驶而去,不多时,车子穿过几条街道,停靠在冷公馆门前。

    因为冷云风事先已接到督办副官马彪的电话,所以他早就伫立在门前,恭候冯侍卫。在这非常时刻,他很清楚,眼下江南各界,谁都不敢得罪冯三刀,况且,刚刚在自己的府上还差点“交代”了袁督办,所以,他就更得谨言慎行,小心翼翼。

    一番阴阳怪气的虚伪的寒暄过后,冯三刀骤然把脸一沉,质问冷云风:“要犯在哪里?还不快带我去!”

    冷云风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尿了裤子,瞧这阵势,今晚若审不出个子丑寅卯,他冷云风的项上人头,还真有点儿再难享受美酒佳肴的意味。他往里走着,点头哈腰地招呼:“在后院水牢,不远,不远。”说着,他头前引路,三个人快步向后院走去。待要穿过一个月亮门时,何成飞突然一拽冷云风,低声说:“冷老板,你这次惹的祸可不小啊!你是没看见,督办回到官邸,脸都气青了,现在还盛怒难消呢!”

    借着月色,何成飞斜眼悄悄观察冷云风,看自己有无大财可发。

    果然,冷云风的额头上开始冷汗淋漓,他看冯三刀前面走得急,就赶快拉住何成飞低声恳求:“何智囊,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还请你在督办那儿多多为我美言。”

    何成飞转了一下眼珠,一拍胸脯,很讲义气地说:“这还用说,冷老板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当尽心竭力!”

    冷云风很感激,伸出两个手指在何成飞眼前晃了晃,意思是日后定有重谢!何成飞心里一阵得意,白捡两万大洋。本来,这件事看督座那架势,也就大骂一通出出气,若真要拿问或得罪了冷云风,那督座就会失去大量的白花花的大洋。

    为了送个人情让冷云风相信他是真的一番好意,快要接近水牢时,何成飞贴在冷云风的耳旁,故意神秘地说:“今晚我们若是审不出个结果,谁都不好向督座交代!”

    冷云风点点头:“明白,我明白。”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表态说:“何智囊放心,我一定尽全力配合你和冯侍卫。我就不信,就算她们是铁齿铜牙,我也要撬开她们的嘴!”但心里,冷云风却一直在打鼓,他隐约觉得这送出去的30万大洋,怕是连个人情也买不回。他更加痛恨那两个道姑!

    走进水牢,冷云风一摆手,命朝三暮四把两个道姑从水牢里提上来开始审问。经受了一番地狱般的折磨,小道姑已有些虚脱。提上来后,她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冯三刀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拿眼审视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竟敢刺杀袁督办的小道姑,恍恍惚惚,他竟觉得眼前这个小道姑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好奇心驱使,他起身走过去上下仔细审量这个小道姑。但看了好一会儿,他仍旧一头雾水。于是,他流氓气上涌,伸手拧着小道姑粉嫩的脸蛋,厉声喝问:“说!到底谁是你的幕后主使?我可警告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可没多少耐性陪你在这儿玩花招!”

    朝三暮四也跟着冯三刀的话帮腔作势:“说!快给老子说!他妈的老子可没多少耐性陪你在这儿玩花招!”

    小道姑冲冯三刀吐了一口唾沫,愤怒地骂道:“呸!你们这群败类,杀人的恶魔,你们就是打死姑奶奶,我也不说!”

    “嘿,还来劲了。”朝三朝小道姑的下身踢了一脚,“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暮四围着小道姑转了几圈,审量从哪儿下手更能迅速打开突破口。

    冯三刀有些等不及,沉着脸对站在一旁的冷云风说:“冷老板,案子是在你地面上发的,下一步就看你的了。”他回头看看何成飞,“你说呢?何智囊。”

    何成飞向前一步,正了正虚伪的眼镜:“那是当然!事情是在冷老板的府上发的,自然有冷老板立功赎罪。要是再审不出来,只怕今晚谁也甭想做个好梦!”何成飞含沙射影,里面夹杂有恐吓。

    冯三刀冷冷一笑,别有意味地点点头,口里说:“有意思,有意思。”

    冷云风不知其意,吓得两腿直打颤。

    看到这种情势,何成飞为冷云风解围说:“冷老板,你还不拿出你的绝活,还等什么呀!”

    一句话提醒了冷云风,他上去就给了小道姑一个响亮的耳光,并骂道:“臭道姑!没想到你嘴还挺硬!”小道姑的嘴里喷出一丝鲜血,染红了一团水色。冷云风是个恶人,他哪管这些,气急败坏地叫嚷道:“好你个铁嘴鸡,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他一转身,“朝三!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扒得一丝不挂!”

    命令一下,这也是朝三向来的拿手好戏,他走过去,三下五下,就像扒一棵葱,很快,就把小道姑被水泡得紧贴在身上的衣服一条条撕了下来。刹时,小道姑雪白的身躯完全呈现在几双色眯眯的眼神里。

    面对几个流氓、淫棍、无赖,小道姑红颜恼羞,愤然怒骂:“你们是一群败类!你们是一群人渣!你们都不得好死!”

    “骂得好,我们就是败类,我们就是人渣,我们也许会不得好死,可你呢?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刺杀袁督办。”冷云风把手放到小道姑的乳房上狠劲拧了一把,“臭道姑,我让你骂,我叫你尝尝你冷老爷的厉害!”

    暮四也蠢蠢欲动,很想过来“露两手”,可阴险的冯三刀拦住他:“光玩这种花样有什么用,给她往嘴里灌辣椒水,往指甲里揳竹签!”

    暮四一拍手:“好来!就听冯长官您的,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不过,多日不练,倒有些生疏,今个,正好,顺手再操练操练。”

    此刻,谭在春吊着胳膊,和冷月娥躲在窗外一边往里看,一边仔细地听。

    听到一种种极其残忍的极刑就要出场,谭在春心里掠过一阵阵剧痛,他闭上眼,不敢再往里看,不敢再往下听。

    冷月娥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没事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谭在春摇摇头:“再看看。”他不达目的心里很难受,但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

    冷月娥提醒说:“你也看到了,就凭我们俩,根本就没法救她们。你是不知道,凡是被关进这个水牢的,几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谭在春愤然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活活折磨死?”

    冷月娥叹口气:“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这也许就是她们的命。你说,不这样又能怎样?”

    月色下,两人目光对视,闪出几分无奈。

    但随即,谭在春在内心里提醒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自己都要救出这两个道姑。

    冷月娥又不傻,自然看出了谭在春的心思,她思考了下,不想再给谭在春泼冷水,打击他的救人的信心,她坚定地表示:“好!你干吧!就算我跟我大哥闹翻了,我也帮你!”

    谭在春很感激,点点头:“月娥,谢谢你!我不会忘了你的这份情。”

    冷月娥不失时机:“那这份情是什么情?”冷月娥的一双眼紧盯着谭在春的表情。

    “人情。”谭在春几乎连想都没想,快速地说。

    “滑头。”冷月娥轻推了一下谭在春,“真是个滑头,不愧是个记者。”

    “记者怎么了?”谭在春微微一笑,“记者可不是滑头,是公理和正义的化身。”

    冷月娥有些赌气,撅着嘴:“我懂了,怪不得你这么爱管闲事,原来是你的职业病!”冷月娥故意把脸抵近谭在春,忍不住开心地笑。谭在春看了一眼窗内,伸手制止:“别笑,要是被你大哥听到,我们就完了!”

    冷月娥立刻止住笑,不敢再出声。月色下,两人环视左右,寻找救人的最佳方法和机会。但两人的眉梢上,均不约而同地隐约挂着,若想救人出水牢,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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