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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1

作者:萧逸
更新时间:2017-07-30 18:43:57
己哈腰施礼。

    半年不见,对方居然改了装束,弄了一件半长不短的直裰,腰上加了条板带,看上去不伦不类,却是掩不住他的神气活现。

    “咦,大小姐不认识我啦?”一面说,笑嘻嘻地走了过去,特地把一张黄脸凑近了。春若水这才看清楚了。

    “小琉璃,是你呀!”

    “对了。”小琉璃一面坐下来,回头招呼那个女人道:“把我的座儿转过来。”嘻嘻一笑:“正巧,刚打算吃完早饭,到府上跑一趟,去看看冰儿姑娘,可巧在这里碰见了大小姐,可就省了我多跑一趟。”一面说,十分惊讶地打量着春若水道:“大小姐你这是上哪去呀,您的马呢?”

    春若水摇摇头:“没骑马,你说你正要上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摸了一下光秃秃的下巴,刚要说些什么,却因为那个女人送吃的上来,他就临时把话吞着,东张西望一副猴头猴脑的样子,“是这么回事……我们先生叫人给害了!”

    “害了?”春若水大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小琉璃左右看了一眼,身子前倾,放低了声音:“是孙二掌柜的那个老王八蛋……”

    “孙二掌柜的?”春若水几乎呆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先生要不要紧?”

    “还好,先生发现得早,要不然……哼,可就不妙了!”

    春若水这才松了口气儿,心里直纳闷儿:“孙二掌柜的……这又为什么呢!”

    “详细情形,先生可没有跟我多说,不过,事情可不简单。”

    “孙二掌柜的……他又跟君先生有什么仇?”

    “凭他也配?”小琉璃睁圆了一对小眼:“只不过是受人支使罢了!”

    “受人支使?谁?”

    “这个……”左右看了一眼,伸出一根手指头,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大内”两个字,赶忙用袖子给擦了去,脸上神色,简直紧张极了。

    春若水心里暗吃一惊,看小琉璃紧张得这个样子,她就不再多问。豆腐店的主人这时才自弄清了春若水的真实身分,一家人惊喜得不得了,盖因为“春小太岁”这四个字在此流花河岸极负盛名,称得上“妇孺皆知”,却没想到忽然会光顾到了他们的这个小店,自是惊喜不已。

    春若永原有很多话要说,在此情况下也就暂时憋在肚子里,当下匆匆吃完了两张饼,还想再叫,看看四周的眼神儿,也只好算了,过去这种玉米面的煎饼,她是不屑一顾的,今儿个却是吃得津津有味,简直好吃极了。

    “大小姐,您怎么会想到来这里?连匹马也没骑?”

    “我是……你吃完了没有?”

    “吃完了!”

    “那我们到外面说去!”说完丢下一小块碎银子,随即起身离开,独自往池塘那边走了过去。

    小琉璃打后面跟过来,却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春若水忽地回过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孙二掌柜的怎么害君先生?”

    “在酒里下了毒!”

    “哦!”春若水吓了一跳:“有这种事,君先生他要紧不要紧?”

    “听说毒很厉害,要不是先生有内功,这下子准完了!这两天已经不碍事了!”

    春若水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吃药了没有?”

    “先生说用不着,有位好心的姑娘,送了先生一些她们家做的宝药,呵,还真灵呢,先生说只吃了一回,就好了。”

    “一位好心的姑娘。”

    “这位姑娘本事可大了,不知是不是她,我可是见过一回。”

    春若水望了他一眼,心里不自禁地便自浮现出沈瑶仙的影子,她虽然不知道“沈瑶仙”这个名字,可是见过这么个人,一听小琉璃提起便猜出是她来了,忙问道:“你也见过她?”

    “可不是……”小琉璃红着脸,随即把那一天自己捉马不成。反被对方捉弄,在树上吊了半大的事说了一遍。

    聆听之下,春若水没有吭声儿,半天才讷讷说道:“这么看起来,她是为着君先生来的了。只是却又为什么?”

    “我也是奇怪,可是先生不叫我多问,他自己也不多说,我就知道这么多。”

    春若水黯然地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顿了一顿却又看向小琉璃道:“你放心,你告诉我的话,我绝不会说给第二个人知道,你刚才说背后支使孙二掌柜是大内的人?”

    “可不是,要不然凭他孙二掌柜,吓死他也不敢!”小琉璃说:“就因为这样,所以先生才搬家。”

    “搬家?君先生搬了?”

    “可不,搬了有几天了!”

    春若水呆了一呆:“搬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小琉璃说:“这一次连我也不知道了,对了,大小姐,”小琉璃脸上现出了前所未见的紧张:“这两天外面传说春老太爷他……”

    “你也听说了。”

    “老太爷他真的被抓起来了。”

    “不碍事,过几天就出来了!”春若水苦笑了一下,心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层凄凉。

    小琉璃点点头,眉开眼笑地道:“这就好了,先生前天还问起这件事,要我到府上打听打听。”

    “你是说君先生要你到我家打听这件事?”

    “可不是。”小琉璃连连点着头:“他老人家一再嘱咐我,要我打听清楚了,老太爷为人一向厚道,跟官府一直也有来往,怎么这一次会出这种事?”

    春若水由不住脸上红了一红,怪不得劲儿的样子,“这我也不大清楚……也许只是一场误会,过几天就出来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可就有些红了。

    小琉璃看在眼里,叹口气道:“事情过去也就算了,大小姐您也用不着再难受了,我还有事,这就不多耽搁您了,跟您告退!”说完深深打了一躬,径自转身而去。

    春若水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消逝在前道竹林,才自回过神来,不禁暗自苦笑道:原来君先生已经搬了,我这一趟竟是白来了?

    想一想,终是不甘心,既已来到了附近,何在乎再多走上几步路?就到他此前住的地方瞧瞧去,说不定他还在那里也不一定。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糊涂、这么痴!即使最聪明的人也不例外,那是完全甘于自欺的情绪作祟,也就难怪了。

    春若水一经动念,立刻付诸行动,当下穿过竹林,展开了轻功身法,一路轻登巧纵,直向君无忌此前居住的梅谷草舍疾驰奔去。

    这条路她原是十分熟悉,半个时辰之后,已来到近侧,俟到确定了君无忌的住处,却是找不着原有的两间竹舍。

    她确定这里就是君无忌住的地方,一点也没错,一脉青山,半岭寒梅……一切都似曾相识,只是却失去了令她无比怀念的那所竹舍茅屋。

    君无忌不可置疑的是搬走了,奇在连他所居住的房子也不见了,地面上甚至于不曾留下一点点痕迹,连一根建屋所用的竹子也没有剩下,好像这里原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房子一样。

    春若水无限怅惘的仁立在这片地方,四周看看,空山无语,四野萧然。天色既是那么阴沉,早先的寒梅吐艳或春光明媚,却似由于君无忌这个人的忽然迁离,一下子也都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无比凄凉,凄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所谓“人杰地灵”或当便是如此了。

    她的心这一霎几乎为它枯萎,面对着一天的愁云惨雾,这里再也不是她留恋之处,直觉地便恩离开。

    “当真是缘悭一面!”春若水心里盘算着:“难道我与他真的就缘尽于此了?”

    一个人在排除一切万难,下定决心试图去见另一个人的时候,偏偏那个人不在,这种失望,真个力逾万钧,其显诸情绪上的无奈也就可以想知。面对着怅怅春山,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她的心这一霎却像是脱飞出躯壳之外,神游于一个像是从来也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她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了――委身于汉王高煦的这个问题。原想期待于见过君无忌之后,再行解决。由于此行的向隅,不得不促使她提前考虑。

    这当口儿,她脑子却又偏偏不曾放过另一个女人,那个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姑娘。如果她判断不差,这个神秘的姑娘,必然也就是小琉璃嘴里所说,赠药与君无忌的同一个人。无疑的,那个姑娘有着一切可以骄人以及自骄的必要条件,漂亮、机智,再加上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忽然她闯到了君无忌的身边,往后的发展,谁能预料?便只有天知道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直似有丝丝冷气钻进到她的心里,原本就怅惘的情绪,愈加的更不开朗了。

    前行了百十步,踏入梅林。昔日隆冬时节,梅花盛开时,香花如海,该是何等一派清幽景致?今日梅花尽谢,只着空枝,衬着黯淡无色的天,便是另一番境地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第十五节

    春若水真个心乱了,走又不是,留也不好。最不能甘心的是这一趟的白来,恍馏惚,她极似又有一种冲动,恨不能立刻飞越窗外,找到那个朱高煦,要他还个公道来。

    这件事想来易,行来难,大凡“一鼓作气”全凭意气所行之事,都禁不住细想深思,一经细想便为之气馁,无能实现。

    要做就别想,想就别做!心里赌着气,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喝口热茶吧!”不经意,季贵人已姗姗走到她的身边,那么近得睇着她,美丽的眼睛里,仍像初见时那样充满了离奇、虚幻,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春小太岁”,她有太多的好奇,却非短暂的相晤,便能尽释。

    春若水点点头说了声谢,便自接过茶碗。

    季贵人说:“这会儿安静多了,回头我出去瞧瞧,看看还有人没有?”

    春若水又点了一下头,默默地喝了口茶,她看向季贵人:“你只告诉我怎么个走法就得了!”

    “喔,好!”

    当下季贵人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惟恐诉之不尽,还找出纸笔,为她画了个详细地图。

    春若水的兴趣来了,她远较“季穗儿”多了一份细心。

    “等等!”她说:“这么大的地方,你得说清楚了才行,要不然我可怎么弄得清楚?”手指移动着,指向一处:“这里?”

    “是正厅!”

    “这里呢?”

    “这是王爷的寝宫!”

    “噢。”春若水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其它的她也就无意再听下去了。

    季贵人又说了半天,把一张本府的详细地图讲说得十分清楚。

    “现在就走?”她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春若水摇摇头:“不,再等一会儿!”

    季贵人看了一下左右:“那就在这里睡一会儿,你一定很累了!”说着她就过去整理床帐。

    春若水笑笑说:“你自己睡吧,我自个坐一会儿就好了!”

    季贵人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怪过意不去地说:“那怎么行?这样吧,这床很大,咱们两个睡吧!”

    春若水摇摇头,尽自走向纱幔外面,那里有一张铺有锦褥的靠背长椅,她就坐下来。季贵人见状略放宽心,由里面又抱出来枕被,嘱咐了一番,才自转进里面。

    “你先歇一会儿,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叫你起来。”

    说过这话,她就把灯熄了,顿时一片黑暗,却只有透过纱幔照射进来的淡淡月辉,依稀为这屋里增加了一些神秘感觉。

    春若水自不会疏忽到真的睡着,只是盘膝在座,运功调息而已。起先她还听见一幔之隔,里面的季贵人翻身掩被的悉卒声,过了一会便听见她均匀的鼻息,判断出对方是睡着了。

    万簌俱静,这一霎仿佛连风也停止了流动,倒是春若水的那颗心却还较先前更不平静,她原已死了对质朱高煦的一颗心,却由于穗儿无意道出了朱高煦的住处寝宫所在,竟然又告复活,一经入脑,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又坐下来。脑子里依然还是这件事,“走,现在就找他去,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心里这么盘算着,无暇多思,随即把身上拾掇利落了,那一口青钢长剑自不会忘记系在背上,一切都安置好了,才想到与眼前的这个“穗儿”姑娘,作番交代。

    桌上有现成纸笔,信手涂来:“大恩待报,请自珍重。”

    蓦地,外面传过来清晰的梆子点儿,三更三点,敢情是夜深了。

    春若水这一霎无疑周身是胆,当下不再犹豫,闪身来自外面,却见套间里一只彩贝灯盏兀自荧荧燃着,所见甚是清晰。方才季贵人与她解说得甚是清楚,倒不愁认错了路。除了右肩上暗器所伤隐隐作疼,其它各处,倒也无碍行动。当下悄悄地撩开珠帘,开了门扉,来到了外面,却见一个女婢,蜷着双腿,倚身在一张铺有厚厚坐垫的椅子上睡着了。

    这个女婢正是服侍季贵人的“伶官”,因为刚才府里闹了贼,上面关照,要各房里保持警觉,这伶官儿不敢怠懈,连床上不敢上,干脆坐待差遣,想不到仍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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