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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8

作者:行烟烟
更新时间:2017-07-30 15:11:15
则以眼下这情境,疫病若发,他是再不能于南岵境内留下去!

      攻池夺利还是功亏一篑,成败之间不过一线相悬。

      他替她打下秦山之西,拱手让之……可她不却管他身上之伤若何,心中之伤又若何。

      她不知他此时有多难多煎熬,她不知他也会无措也会怔惶……

      她不知他亦非事事都可言胜!

      他先是将自己的心败给了她,又于这漭漭沙场上重重跌了一大跤。

      苦不堪言,言亦无辞。

      她可知,他若是于寿州一役受阻,那他便再也不是先前那个征战常胜人人畏之的东喜帝!

      她可知,他将秦山以西给了她,又放任逐州失守不顾,若是此时再攻不下寿州以北诸地,那他和弃军弃民于不顾的昏君又有何两样!

      她可知他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她可知?!

      贺喜深吸一口气,抬脚,靴底用力踏上地上那些纸屑,拼命地碾,似是在泄愤。

      她从京中派人至邰东路大军中宣谕赐药。

      那人姓宁,名墨。

      为邰京中太医院御医,领翰林医官衔,又兼殿中监一职。

      这就是那个男人?!

      这就是她要下嫁的那个男人?!

      她似朝天之凤,尊贵无量,艳逼天下,她身上九彩耀天之光,岂是凡人伸指便可涂染的?!

      她身侧之位,非真男子不可坐也,这个宁墨,这个太医院的御医,又有什么资格,敢尚她之尊?!

      就连他在对着她时,都不能真正纳她入怀;就连他在拥着她时,都不能真正让她服软……

      这个男人这个宁墨,又有何能,能得了她的芳幸?!

      胸口之火愈燃愈烈。

      几乎要将自己焚烧至烬。

      贺喜上前半步,一脚踢翻面前的乌木马扎,横木乍然而裂,他的拳攥得咯咯响,恨不能将这帐中所有物什统统拆了去!

      她要大婚,可以。

      但她为什么要将那男人派至南岵,派至秦山以西,派至离他不过短短一百五十里的地方!

      一百五十里,放马只需一夜便至!

      本以为最初听闻她要大婚时的盛怒之火已消,谁知现如今知道那男人要来,他竟是比先前更加恼怒!

      本以为可以不去想便可以不去在乎,可他却是做不到!

      那一夜邰凉城,行宫景阳殿,殿中之榻,榻上锦单,留的分明是她的处子之血。

      她是不是还不够痛,所以能这么快就下成婚之诏。

      他是不是还该让她更痛些,痛到她能记住那痛,明白在这世上除了他就再无人能配得上她,也再无人能让她痛!

      身痛不够,那便心痛。

      他为何要自己痛,他偏偏就要她陪着她一道痛!

      他心火渐平,吐了口气,抬脚将地上那马扎勾了起来。

      才置稳,帐外忽然有人来急报,“陛下,北面军报!”

      他抬眼,“说。”

      “南岵援军已下数日,吕坚之部不敌,欲弃阳州而退……”

      他猛地火了,几大步上前出得帐外,几不能信自己先前听见了什么!

      寿州攻不下也就罢了,难道连阳州也守不住?!

      帐外诸将见他皆默,头压得一个比一个低。

      贺喜伸手,一把扯过来报驿官手中之折,眼神如刃,扫过面前诸人,哑着声音重重道:“他吕坚之部有敢过阳州一步者,断其足!”

      ・

      ・

      ・

      祝大家新年愉快!

      今天收了份超长评,真是很棒的新年礼物,谢谢小喵,我真的很感动!

      大家有空可以去那条评下面戳下爪,小喵惶恐,怕没人看评,以后就再不写了……泪。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四十三

    更新时间:2009-3-1 23:24:55 本章字数:2514

      祝大家春节愉快,牛年大吉,天天开心,事事欢喜!^_^

      ――――――――――――――――――――――――――――

      自中军行辕向北望去,透过那重重营帐,依稀可见江岸近侧往来不休的方舟竹筏,于青灰色天幕下愈显沧重。

      他领十万军士在此挥汗洒血,没日没夜地强攻寿州城,可吕坚却在阳州怯战欲退,竟然放南岵大军北下不阻!

      贺喜咬牙,低头看了眼手中折子,飞快地抬手从中间用力一撕,然后扬手丢还给那驿官,抑了抑怒气,才开口问道:“南岵援军何人为帅?“

      他怒火将旺,身边诸将无人可挡,均不敢言。

      那小驿官大汗,小声道:“南岵齐王邵景达。”

      原来是邵景达……

      贺喜吸了口气,扬起下巴望向远处罩雾蒙影的寿州城墙,负手于身后,紧握成拳。

      邵景达,南岵世宗第三子,当今南岵皇帝的同母胞弟,先后被封宣城王、鄂王、齐王,为南岵王室中骁勇善战第一人,沙场威名亦为五国所知多年。

      而且……他是邵远的亲生父亲。

      贺喜收回目光,手攥得更紧,低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邵景达自南岵京中领王室亲军南下,欲过阳州而直捣寿州邺齐大军,是想要替儿子报当日门峡惨败之仇!

      子仇父报,他先前竟未算到这一层……

      想来也当真是讽刺至极,若非他当初入邰灭邵远之部,恐怕眼下也不会使久未挂帅出征的邵景达急急披甲驭军、南下伐他邺齐大军!

      冒刃流血的是他,陷难受困的是他……坐成享逸的却是她。

      一步错,步步错。

      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她而改计,亦不该对她存有那种种荒谬的念想!

      被情蒙蔽了心智,血与真心换来的又是什么?!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为了她,将自己逼入此种困境!

      既然如此……

      那他便成全邵景达这一战之愿!

      天边乌云沉沉压移,愈来愈黑,转瞬便拢住江雾,又挪至营帐上方。

      一滴雨落下来,碎在他的靴尖上。

      随后越溅越多,不消一刻,雨帘成幕,沙土变泥,淅沥声越来越密,最后竟成倾盆之势。

      贺喜未动,诸将谁也不敢走开避雨,一干人立在原地,任雨水浇淋洒落。

      带着凉意的雨贴透了袍子,身上先前粘热的湿意渐渐消弥,取而代之的是渗心的冰潮。

      缓涤慢荡,将胸腔内的烦尘一点一点刷尽。

      心镜空明,先前的火气怒意也瞬间不见踪迹,额角略疼,可脑中却无比清醒。

      这么多日子以来,竟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平静。

      迎着这瓢泼大雨,心中诸事,一瞬间全想透了。

      贺喜左脚挪了一步,靴底带起重泥,沿着裤脚向上,溅起一路污渍。

      他转过身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对诸将道:“攻城之军分出二万人马,朕明日率军亲赴阳州!其余人马停止攻城,撤营五里,围城而扎,等朕北面消息。”

      不等诸将持疑作劝,贺喜便回身,大步入得帐内。

      燃烛,抬手将身上湿透了的袍子扯下来,右肩伤口略痒,扎肩白布一解,痒又转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左手缓缓探至肩上,捻到一丝血。

      他垂眼,嘴角微扯,低低笑出一声,七分冷意,三分自谑。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为她流一滴血。

      更不会再为她痛一次心。

      …………

      邰大历十一年秋,东路军中瘴疫肆行,上遣翰林医官宁墨赴秦山以西勘察疫情,宣谕赐药。

      十月十六日,南岵齐王邵景达率五万亲军南下,欲解寿州之困;时邺齐大将吕坚驻阳州,不敌而走,邺齐皇帝闻之大怒,于寿州军中抽兵二万亲率北上,纳阳州军三万人于麾下,斩吕坚于军前,以血祭旗,兵甚畏之,无敢言走者。

      十月十九日,邵景达之部抵阳州,帝命军于城下列阵而峙,自驭马持抢于阵前,军心大振,一役即胜,斩敌三万余人;邵景达股中二箭,率余部弃甲而走,归京八日而亡。

      南岵京内闻之大惧,压兵不出,弃寿州而守京北诸镇,遣使至中宛求援;寿州久困无粮,刺史王预开城门以降,披白焚草于邺齐军前。

      十月二十八日,中宛归德大将军黄世开率军南下,自南岵北境一路而入,屯兵于南岵京北瑞州。

      …………

      秦山之西地阔林多,邰大军屯兵多时却未建城营,只伐木筑栅,作方营而驻。

      谁都不愿于此地久待。

      一场瘴雾大疫让军中人心惶惶,若非宁墨一行及时赶赴军中勘病赐药,怕是军中死伤之数远不可测,军心亦会大动。

      疫情稍稳,宁墨担心会有反复,便将同行诸人尽数遣离军中,自己只留一名殿前司侍卫在身边,于邰大营中又多待了近一个月。

      前夜大雨,营道泥泞不堪,马蹄踏出的印子如一个个小坑,深深浅浅铺了一路,里面尽是污水。

      天亮后竟是大晴,有金光自云后漫出,灿遍每营每帐,连营道上的泥水都透着些清亮之色。

      宁墨自从离京至此,还未见过如此好的日头,走在路上时,脚步不禁也放慢了些,手中温桶略晃,口中轻轻吐了口气。

      心中沉闷之情因这明媚阳光,眨眼间便灰飞烟灭。

      中军行辕前,狄风的几名近侍刚从里面出来,正大声说着话,可一见宁墨过来,便都低下头,敛声道:“宁殿中。”

      虽说宁墨只是赴军中宣谕赐药的太医院御医,可将士们却不敢无礼,都知他殿中监之后担的是什么身份。

      宁墨略笑一下,点了点头,“狄将军人在帐中?”

      几人点点头,帐前守兵也侧身相让,请宁墨入内。

      他撩袍走过去,口中轻道:“多谢。”便提桶进了帐中。

      帐中间地上铺着盐硝牛皮,约莫有两张案台那么大,狄风正伏身于上,手中执笔,飞快地画着什么。

      宁墨站在一侧,等了一会儿,见他无意开口,便笑道:“狄将军,在下给你送药来了。”

      狄风头手中动作停了一下,低声道:“我不需进药。”然后抬头,朝宁墨这边看了一眼,重又盯着眼前未成之图,声音转冰,“宁太医若是无事便少走动些,这营中诸道均是泥泞不堪,万一污了宁太医的素衫白袍,可要如何是好。”

      宁墨先前带着笑意的嘴角略垂,将手中温桶放下,没有开口。

      狄风扔了手中的笔,起身,也不看他,直往里面走去,“军心已稳,瘴疫亦平,宁太医打算何时归京?”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四十四(重写)

    更新时间:2009-3-1 23:24:56 本章字数:4920

      因对前作不满,重写了后面两千多字,抱歉……大家再看一下吧^_^

      ――――――――――――――――――――――

      营中上下,人人都称他宁殿中,惟有狄风从不改口,仍然唤他作宁太医。

      是从骨子里面排斥他,亦是怨那纸婚诏,嫌恶这个称谓。

      宁墨将药碗从桶中拿出来,面上神色暗了些,声音也转冰,“千里之外,皇上枕卧不休,日夜挂念将军及麾下众将士,又独赐将军御用银盒药。将军不顾自己可以,但不能不体恤她的用心罢?”

      狄风闻言,身子僵住,而后慢慢转过来,望向他,终是与他目光相接。

      他不体恤她的用心?!

      这人懂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普天之下,十三年间,还有何人能比他更懂她,更体恤她?!

      舍尊谓而不用,于他面前,直直道出她这个字……

      是想在他面前炫耀,还是想告诉他,从此之后他就再也算不得她的什么人了?!

      狄风眼眸愈来愈黑,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憋闷之情瞬时转为满腔怒火,盯住宁墨,拼命抑住怒意,半晌才道:“你,知她甚少。“

      咬着牙道出的五个字,却似用尽了浑身之气,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宁墨眼波平止,丝毫不起波澜,端了银碗朝狄风走近几步,“也许不及你。只不过,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他垂眼,却轻轻挑眉,低笑出声,“年年月月,总有一日,我会比你知她更多。”

      狄风闻言,心上似被人用重锤砸了一记,手一把扶上身侧案边,身子半斜,半天才撑住心神,“你滚。”

      眼前白衫不退反进,就见宁墨将手中银碗递至他胸前,“狄将军何必如此,南岵事平之后,皇上还望于婚典上看见将军。”

      狄风整个人都硬了,僵了片刻,一把接过那药碗,抬眼看着宁墨,手往外一偏,将碗中之药猛地泼了出去。

      暗纹素袍,染了一片乌。

      墨白相映,如冰炭不容。

      宁墨站定,衣襟下全湿,药汁渗过外袍中衣,烫在他胸前,热辣辣的,如同千针相刺一般。

      他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眼中有血丝裂出,面上也再无往日平静之色,一开口,声音也是奇哑,“待将军回京之后,在下定当为将军好生接风。”

      语中带怒含恨,说罢,甩袍便要离去。

      却不料狄风在他身后稳稳道:“我不会回京。”

      宁墨停下,回身看向他,怒色满面。

      狄风黑眸微闪,看了他半晌,才低声道:“求请领军长驻此地的折子,我已着人送去京中了。”

      宁墨口稍开,眉毛高挑,面上尽是不信之色,“你……”

      狄风却不再开口,撇过脸,走到帐中牛皮前,慢慢屈膝伏地,拾起先前扔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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