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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0

作者:碎石
更新时间:2017-07-15 13:19:36
什么文书都有用。第一个,靠的是天时地利,找准机缘方可行事;这第二嘛,就要看大师的本事了。”

    “嘿嘿嘿,丫头……看你憋了这么久,屁也不放一个,为什么这个时候跟我说?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林芑云似乎已习惯了道亦僧满嘴胡柴的脏话,浑当没听到。她伸出一根白得透明似的玉指,到旁边窗台上茶杯里沾了点热水,在朱漆木窗格上既轻且浅的画了几个字。刚画完,便即抹去,道:“就是这样。”

    道亦僧“咕隆咕隆”灌下老大一口酒,长出一口气,道:“怪只能够怪我老人家交友不慎,遇上你这么个爱惹麻烦的蛮丫头。罢,罢,罢,且去一趟又有何妨?须知今日事,却乃昨日因。因果聚散无常数,芙蓉帐前弄珠花……”咦呀咦呀的又敲又唱了一阵,忽然停筷,翻着白眼道:“这么搞,只怕姓李的脱不了干系,等你林小姐逍遥快活之时,他的麻烦不小哦。”

    林芑云剑眉一竖,恨道:“那又怎样?这是他自找的。哼,害得阿柯现在流落江湖,生死未卜,害得我在这里受尽羞辱,夹缝里挣扎。”

    道亦僧瞥她一眼,低声道:“受羞辱的怕不是你吧?”

    林芑云不理他,越说越火气直冒,手按窗台,道:“他以为以将军之势、皇家之权,就可对我林芑云为所欲为了么?荣华富贵,就可让我甘心情愿了么?哼哼,这辈子也休想!此仇不报,我、我……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回头一看,却见道亦僧根本未听,又在那里一手油腻腻地抓扯肉吃,一手提壶灌酒。林芑云素来急躁,更兼正在痛诉李洛奸险,见到道亦僧一幅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一口气堵在心口无处可泄,急步向道亦僧冲去,但她脚伤初愈,刚走得两步,脚下一软,“哎哟”一声跌在地毯上。她熟练地往前一挪,一手扯着道亦僧的衣角,一手拍地,叫道:“非报不可!非报不可!你听见了!”

    “什么东西非报不可呀?林姑娘,一大清早,谁惹你这么大的火气?”李洛的声音自园子门口处遥遥传来。

    道亦僧“噗嗤”一声,刚包进口里的酒飞溅而出,忙伸手捂住嘴。耳边听见李洛一边走来,一边道:“啊,是铛铛姑娘。这么大的雾,也来跟花草说话?哈哈哈,你真是有心呐。来,让我看看这又是什么花?”照例先不忙着进来,在花圃边与铛铛说一阵子。

    林芑云慢慢撑起身子,歇了一歇,低声道:“你的酒水喷到我脸上了。”

    “哦?啊,是吗,对不住对不住啊。”

    “算了。”林芑云无所谓的一挥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她先细心地整理一下衣裳,再掏出根丝巾在脸上慢慢的擦。

    “看在你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提出来,无论是什么都帮我做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喂,太狠了点吧?弄脏了姑娘的脸是我的错,可是罪不至死吧?”

    李洛此时推门进来,笑道:“哦,大师这么早就来了?”

    道亦僧已挺直腰杆,摸摸胡子,咳嗽一声,道貌岸然地道:“嗯,这几日需得辰时以前,雾气未尽之时,以柔阳之力疏导手少阴、足少阴两路,方能见效,是以起得早了。李将军来得真巧,在下刚为林小姐疗完伤,也告辞了,还有一些药方需要打理。请。”站起来一拱手,挺着肚子,迈着八方步一摇三晃的出去了。

    李洛拱手送他出去,回来先看了一眼桌子,笑道:“大师好大的酒量,清早起来就吃了三壶。对了,刚才听见你在屋里吵着什么非报不可?”

    林芑云面露不忍之色,道:“大师真乃世外高人。没有他的医治,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下地行走了。可是……可是,他打算等我脚再好一点之后就离开此地,继续浪迹江湖。我跟他谈到要好好谢谢他,他竟说什么替我治伤乃是有缘,一口回绝。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李洛动容道:“真没想到,看道大师整日少言寡语,竟是这等有心人。林姑娘别心急,在下自会替姑娘好好酬谢大师的。对了,这两天忙着朝会的事,没来问候,不知林姑娘的腿又好些没有?”

    林芑云颤巍巍地勉强向前走了几步,便似乎不胜其累的扶着桌子,皱眉道:“还是……哎,还是不成的。”

    李洛道:“怎么不成?这不是又比以前都走了几步么?林姑娘,你别心急啊,这病是靠养的。来来来,先坐下。”扶着林芑云在几前坐了,自己走到门边,先瞟了两眼,道:“铛铛妹妹,麻烦你照看一下,我与你姐……”使个眼色。铛铛会意,抱着盆花走到门边去。

    林芑云心中好笑。她与道亦僧谈话,密谋要李洛好看,须铛铛做掩护,没想到李洛与她谈话,也需要铛铛掩护。当下也不便做何表示,只端茶喝水。

    李洛慢慢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不住抚摩下颚,好象又不知从何说起。林芑云知道他有事要说,便也装傻,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头顶的藻井。正头一点一点地看得起劲,不料一粒尘土落下,不偏不依正掉进眼睛里。林芑云惨叫一声,伸手去揉。李洛忙道:“别动!让我来吹!”

    他用手撑开林芑云眼皮,林芑云喊痛,一把推开。他好说歹说,轻轻去撑她眼皮,林芑云却又使劲闭着,怎么也弄不开。李洛看她一张粉嘟嘟的脸绷得紧紧地,双手也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心中突然好笑,不过知道眼前这位火气大,只好辛苦忍住,道:“林姑娘,你……你放松一点,你……你笑一个?”

    林芑云紧咬下唇,使劲摇头,两行泪水顺着涨得通红的脸颊流下。李洛道:“我吹,我帮你吹,你睁睁眼好不好?”见林芑云仍是摇头,四面看看无人,老实不客气,曲指在她眉心之间一弹,林芑云骤然遇袭,“啊”的一声惊呼张大眼睛,忽感眼前一阵凉风吹过,李洛已抓住她想要揉眼睛的手,柔声道:“好了。”

    林芑云只羞得恨不能将脑袋缩回脖子里去,谢也忘了说了,装做擦眼泪,拿丝巾遮在脸前,半天不移开,一颗心砰砰乱跳,想:“惨了惨了,这幅狼狈模样被他见到,不如死了算了!”

    李洛坐在一边,想到刚才为林芑云吹灰时,第一次如此贴近她的脸,看着她泪盈满眶、梨花带雨的娇小模样,也自砰然心跳,端着茶杯发呆。两人都各自忙着整理慌乱的心思,一时间厅内寂然无声。

    过了半响,林芑云咳嗽一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低声道:“李公子今日来,是否有什么事呢?恩嗯李公子?”

    李洛一震,道:“啊!啊,是,是,有事,有事!”

    林芑云知道他还在想自己的窘状,脸上又火烫起来,忙伸手去端茶,不料慌乱中手一碰,茶杯飞落。她“啊”的一声还未叫完,李洛不知何时已来到几前,一把将杯子抄在手里,轻轻放回到桌上。他转身走到窗前,沉吟一阵,道:“林姑娘,再过两日是祭祀大典,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晚上在皇城里,皇上大宴群臣,你也在受邀之列。”

    林芑云大感意外,指着自己道:“我?”

    “是,你现下的身份是在下表妹,再加上武娘娘的关系,虽然并不能直接面见圣上,但亦可参加皇家之宴,与四品以下官员及三品以下命妇一同进膳。”

    林芑云想了一想,问道:“是否太子会出席?”

    李洛一笑,道:“怎么都瞒不过你。今日我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事――太子会在晚宴时到场,代圣上赐酒,有可能……武娘娘亦会代圣上面见各位命妇、各番国使臣的夫人,以及贵族女子。”

    林芑云道:“哼哼,想你也是为着此事而来。祗报两天前我就阅过了,只是没想到我也有份参与。你大概是想来跟我说,好让我有个准备,见着太子和武约时,不至于失态吧?放心吧,我还想要这条小命呢,他们是皇亲贵族,君临天下,我只是一介草民,躲还来不急,哪里敢招惹?”

    李洛听她直呼武约的名字,知道她仍是心存瓜葛,苦笑道:“你若在宴会上这么直呼‘武约,’不单是你,连我也一并拖出去了。林姑娘,你是聪明人,许多话不用我说你心里就明白――武娘娘和我当初对你和阿柯兄弟做过什么,你当时即已完全明白,可是……武娘娘她……并不知道你已然了解。”

    林芑云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脸色沉重起来,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李洛朝她看过去,突然见到她的眉心间,刚才被自己弹的地方,不知何时鼓起老大一个包,隐隐发青,却仍然故做老成的皱眉沉吟,顿时忘了正在说的事,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连连咳嗽,走到窗边去,拼命忍住。

    林芑云浑然不觉,沉默片刻,方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其实我该当好生谢谢你,若非你这么瞒着,以武约的为人,早就要了我的小命了。你这么担着,也是冒了极大的险。武约生性狡诈多疑,多疑者也必狠毒残忍。这事要是让她知道了,对你可大可小。可虑者,一旦有一件事使她疑心,恐怕终身都不再得其信任,那之后的下场不用我说了罢。你要小心呐。”

    李洛听林芑云即轻且缓的柔声道来,想到武约艳若桃李的面容和深不可测的心机,竟不由自主打个寒颤。林芑云道:“你放心,在宴会上,我知道该如何行事――为你,更为我自己。”

    李洛道:“林姑娘能如此知事明理,在下实在佩服。那么,也请林姑娘准备一下,待会儿……”他看一眼林芑云脑袋上的包,改口道:“今晚在下会请靳府的刘夫人和秦夫人来给你讲讲宫廷礼仪,顺便也再替你剪裁几件衣服。军营里还有些事,我先告辞了。”一拱手,转身出门。

    “哈哈哈,铛铛妹妹,这花怎么这么长的?哈哈哈哈……哦,这是什么草来着?绛紫草?哈哈哈哈?”

    林芑云听他在外面大笑不止,莫名其妙,心想:“有什么可乐的?”习惯的一摸刘海。

    “哎哟!啊……啊……死李洛!”

    ※※※

    清晨的浓雾散尽之后,晴空万里。

    阳光透过高高的树冠,一团一团,一线一线的洒下来,照在林间空地枯黄的地上。一道道光柱里浮尘飞扬,绵绵不绝,刘志行看得久了,再看四周,只觉明的更明,暗的更暗。巨大的盘根错节的树根后,有些细碎的不可窥探的小动静,仿若无数鬼魅藏身其间,乘着阳光尚不能照拂,正卖力地构建自己的世界。不时有鸟雀飞过,扑扑的扇动翅膀,在地上留下闪烁的影子。

    刘志行看着看着,眼泪不觉就下来了。

    同门十余载,不是一两天的事啊。昨天这个时候,还有三兄弟围坐在周围,听自己谈古论今,析文解道。四师弟是怎么说的?“大师兄所言极是。其实霜雪无归剑法,重在一个无字,须使剑无进无退,无攻无守,亦是即攻即守,无所不攻,无所不守。”

    极是个屁!刘志行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打得耳朵嗡嗡直响,尤不解恨,又重重一拳擂在鼻子上,顿时鲜血长流。

    他是大师兄,更是半个师傅,自传承无归剑那天起,便协助陈海山辅导几位师弟。八年前陈海山旧伤复发,卧床不起,刘志行已俨然是无归剑宗的掌门,几个师弟学习无归剑都仗他的指导,特别是四师弟,由于进门最晚,陈海山几乎就没正经教过他,是刘志行一手一脚教起来的。教导不可谓不用心,甚至是倾囊相授,十几年如一日的呕心沥血。然而命运竟然如此与他开玩笑,他用心教导的结果,却是将自己的软弱、迂腐尽数传给师弟们,让他们也沾染上这份恶习,只学了无归剑的皮毛,与真正的精髓完全背道而驰。他们四兄弟闯荡江湖数年,一来江湖中人人敬重陈海山,二来有不少人着实被无归剑的名头吓住,更重要的是,根本就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性命相搏,是以几乎从未吃过什么亏。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刘志行心中还将自己当做霜雪无归剑宗的正统传人,想的是如何光耀门派,仗剑江湖。然而此刻,面对三位师弟惨死的事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终到了不得不吞下这杯自大的苦酒的时候了──霜雪无归的秘密,其实自己从来就未曾领悟过。

    霜雪坠地,永无归途。

    他刘志行永远也做不到了!

    “哎哟!”一声,阿柯从车厢内飞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手中拿着的烧饼散了一地。

    车厢里传来那少女的声音:“臭小贼,永远也别让我见到你!”顿了一顿,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阿柯爬起身,手脚麻利的拾起烧饼,先吹口气,再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嚼一边哼哼叽叽地道:“哼,不吃……我吃!吃完了看你哭不哭……”

    一根腕口粗的木头呼的飞出,阿柯熟练地一缩头,逃过一劫,不敢再待,一路小跑着往刘志行奔来。

    “来,吃!”阿柯意气风发,塞给刘志行几块烧饼,道:“今、今天我回去看了,都走了!嘿嘿嘿,这下安全了。”

    “我师弟们……怎么样了?”刘志行将烧饼转来转去,问道。

    “这个……这个就不知道了。汪、汪老板报了官,现下尸体大概都已收殓了吧。听说里面还有个什么姓伦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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