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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碎石
更新时间:2017-07-15 13:19:36
云一笑,续道:“你们俩个这般大了,多照顾照顾妹妹们,也让你们老爹省点心,知道吗?还有,你们能相互照应最好,别随便许给人家。现在的好人毕竟少,你们都这么善良,可别给不相干的人欺负了……”

    叮叮铛铛自小跟着道亦僧流浪,打交道的也都是些道亦僧的狐朋狗友,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事,可从来没有象林芑云这样有主见的女性跟她们说过贴心的小女儿话,关照这样那样的事,心中早已将她当做最亲近之人,陡然间离别在即,都是忍不住低声哭出来,不住点头。林芑云说到后面也是哽咽难语,听到道亦僧在远出不住呼唤,叮叮铛铛爬上车来,与林芑云拥抱再三,终于走了。

    望着远去的牛车渐渐消失在一段土黄破旧的城墙之后,林芑云眼睛一眨,两行热泪终于顺着脸庞流下。阿柯在后面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

    不一会儿,已是华灯初上,一弯月亮慢慢升上天边。阿柯驾着车,俩人默默无语来到市集中,准备找一间客栈落脚。不料此时距大庆之日已不到两天,客栈里早已人满为患,连马房里塞满了人。两人晃了半天,几乎绕着东市转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林芑云在车上已颠簸一天了,只觉头昏眼花,干脆爬到车厢里躺下,呻吟道:“算了……这时候了,哪里还计较什么客栈不客栈。不如你去买点热汤干粮,咱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还是在车里睡吧……”

    话音未落,只听车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叫道:“前面……喂,那……马车,停一下!阿柯大爷,请停一下车!”

    阿柯一勒缰绳,停住马车,第一眼先向林芑云望去。林芑云道:“怎么,难道是……他们找你来了?”

    阿柯摇摇头,道:“不会!每、每次都是我去找他们的……况且,她也跟我、我说过,不会主动找我。”

    正在此时,那人已跑到车旁,林芑云抬头看去,来者却是一个客栈里的小厮,头上包着方巾,满脸的汗。他先是仔细的看了看印在马臀上的御用标志,再小心翼翼地探头向车里望来,一面道:“敢问客官,可是阿柯大爷与林芑云小姐?”

    阿柯道:“是、是我们。”

    那小厮立时长舒一口气,道:“哎呀,哎呀,总算是等来了……大爷,小姐,咱们临水居可恭候二位多时了,您二位这边请,这边请。哎,大爷,让小的来侍侯得了。”说着手脚麻利地爬上车,一边恭敬地拿过鞭子,一边便欲拉转车头。

    林芑云道:“喂,这位小哥,你怕是认错了吧?我们初来乍到,可没听说过什么临水居。”

    那小厮道:“大爷、小姐,小的不会认错。您说您自个就是阿柯大爷与林芑云小姐,那还能有错?您只管坐好了。咱临水居说起来,也是这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地方了,怠慢不了您二位。”

    阿柯道:“不是,这、这位小哥,我们可没钱……”林芑云忙道:“我们可没预订什么客栈!是什么人告诉你我们名字的?”

    那小厮回过头,恭恭敬敬的道:“大爷、小姐,您二位误会了。咱们临水居可不是客栈,至于主人么,小的此刻也不能说,对不住二位爷了。三天前主人跟我们说,就这几天,二位爷就要光临洛阳,要咱们精心侍侯着,二位想在洛阳待多久就住多久,就算住上三年五载的,也不用操半点心思。”

    他一口一个“二位爷”,殷勤到家,脸上始终一副牢不可破的笑脸。阿柯与林芑云对望一眼,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那小厮转身拉马前行,口中不停,说道:“这几日皇上就要庆功祭天了,那排场,那架势……哎哟,是几百年才出一次的。洛阳城好久没这么多人来了。咱府里的秦管家瞧着这满街的人头蹿动,生怕寻不着二位爷,那可不捅了天大的娄子吗?所以,派了咱们几十个下人,天天往着街上溜达,就盼着能寻见二位爷。我娘常说我小豆子机灵,眼贼,是侍侯人的命,嘿,还真让她说准了不是?今儿一早起来,出门就遇见两喜鹊,我就想:八成是二位爷到了?这不,小的打晌午起就在城门口转悠,还真遇见二位爷了,这也是老天爷的恩德……”

    他坐在前面信口胡扯,林芑云与阿柯只听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林芑云一推阿柯,低声道:“你真不知道是谁吗?或者这洛阳城有你的旧识?”

    阿柯歪着头想了半天,摇头道;“没、没有……我在洛阳,除了他们,就没人认识了。况、况且,我一个……能认识这样有钱的朋友?”

    林芑云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要在洛阳城都号称数一数二的房子,身家恐怕得有数百万吧,这人到底是谁呢?”

    阿柯突然身子一颤,脱口道:“太……”幸好赶紧收口,没把那“子”字喊出来。

    林芑云问道:“什么?太什么?”

    阿柯忙摇摇头,说道:“没、没有。我在想,是不是黎自他们?”

    林芑云睁大了眼睛,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洛阳?”

    阿柯也皱起眉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或、或则,他们料到我们也会来看热闹也说不定。你、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吗?”这些天来,阿柯早已习惯唯林芑云马首是瞻,自己照办。

    林芑云瞧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道:“去就去吧,反正是住宿,又不是去坐牢。人家既能知道我们前来,这么多人中又能找到我们,难道还能藏到哪里去不成?”

    ※※※

    那小厮甚是机灵,驾着车跑得又快又稳,马蹄得得,转眼间已穿过大街小巷。渐渐的灯火开始稀少起来,只是路却越来越平整,两边都是两丈高的石墙,不时见到有装饰华丽的车从旁边耀武扬威的驶过。阿柯心中想到太子的事,睁大了眼睛,瞧着远处灯火发呆;林芑云则用心记着路旁的大树、祠堂一类东西,以便将来能辩别来路。

    又跑了一阵,前面灯火明亮,到了一处极大的宅院前。那小厮回过头来,恭敬的道:“二位爷,到了,咱们院里秦管家亲自接您二位来了。”

    阿柯忙向外望去,首先入眼的是两扇朱红大门,前面则是两尊威武的玉石狮子,门斗上挂着巨大的灯笼,大书着“临水居”三个字,然而门上却没有挂匾。门前静静的站着数十个人,当先一名中年人身着青衣,身材魁梧,面色红润,闲闲的一站,自然的气度从容,令人一见忘俗,想来便是小厮口中的秦管家了。

    那秦管家未等车子停稳,已走上前来,一拱手道:“在下秦陨,恭候二位多时了。来人啊,扶林姑娘与阿柯大爷下车。”

    十几名小厮丫鬟立刻赶上来。阿柯忙道:“不、不,我自己下……”一转身跳下车去。林芑云整整衣裳,微笑道:“有劳秦管家了。”几名丫鬟将她扶到车边,再扶到一张躺椅上。那躺椅不知是用什么编织而成,躺上去柔软舒服之极。四个人一起抬着往里走去。

    这些下人们个个默然不语,却做得一丝不苟,手脚麻利,显然训练有素。林芑云虽说跟着爷爷也长过不少见识,但进到如此高贵之处毕竟还是第一次,不免惴惴不安。幸好阿柯比她更没登过富贵之处,秦管家亲自陪着他走,他却一声不响跑到林芑云身边来扶着躺椅。林芑云伸过手去,轻轻握住阿柯的手,心中稍安。

    那秦管家也不多言一句,自在前面领路。众人穿过一道道装饰华贵的门廊、小院,又穿过一处假山林立的花园,来到一条长廊上。那长廊极长,两边隔几步便挂着一盏宫灯,照得长廊里亮如白昼,从左首传来阵阵流水声。秦管家在廊前略一停顿,转身对林芑云与阿柯道:“这处长廊共有一百零八斗,每斗上都有一幅画,乃是前隋十数位名家所画,各不相同。左首便是洛河,白日里可见到各处游览的宫舟,风景还算不错。我家主人吩咐了,林姑娘方便时,不妨到此处小坐。”

    林芑云心中大动,说道:“多谢你家主人了。说来惭愧,小女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秦管家一笑,继续带路,一面道:“这个……恕小的不便在此说。姑娘以后见了我家大爷,自然知道。”

    阿柯嘴唇一动,正要再问,只觉林芑云握着他的手一紧,忙忍住不说。林芑云道:“如此,我们兄妹怕是打扰贵处了。”

    秦管家在前一躬身,道:“哪里。我家主人说了,林姑娘与阿柯兄弟最是喜欢清净的,已吩咐小人准备了两间临河的客房,供二位休憩。我家主人这几天有事不在洛阳,还请二位包涵。我家主人还吩咐,他不在家时,二位便是这府中的主人,一应事务,请二位尽管吩咐下来,小人自当照办。”

    说话间,已走到长廊尽头,再穿过一大片桂花林子,来到一处院子前。秦管家停住脚,道:“此处是桂香斋,房舍简陋,不过还算雅致,想是能合著林姑娘品味的。二位暂时就在此歇息,如有不如意处,请一定吩咐小人,自当替二位安排。里面已备好酒席,热水,两位周车劳顿,小人就不打搅了,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下人们。”说着躬身相送。

    这客厅说是简陋,也比寻常的房间大了不止三、四倍。进门处一张红漆圆桌,摆着十几样精致小菜,还散着热气,想是直等到他们到了才刚做好的。林芑云正暗自惊讶这秦管家的心细,阿柯已急不可耐的坐上去,放开手脚,大快朵颐起来。丫鬟们将林芑云也抬到桌子边上,她却不忙着吃,仔细打量四周。

    这房舍布置得小巧别致,主人显然是性情中人。圆桌方椅全是用粗大的树根依着本形雕琢而成,件件都如艺术品一般精巧。靠窗挂着一溜湘竹细帘,地板上摆着数盆菊花。最妙的是右首一处小阁里,竟长着一棵数人环抱的大树,几根粗大的树枝穿堂而过,就横在众人头上。此时已到深秋,那树叶仍是绿的,让久居屋内的人看到,别生一种清新之意。

    晚风中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林芑云深深呼吸几下,忍不住惬意的伸了下腰身,长松一口气。她这十几天来奔波逃命,长途颠簸,身心都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突然间进到如此清幽之地,顿时觉得全身酥软,再也不想动一根指头、操一点心思。当下饭也懒得吃,在几位丫鬟的服侍下泡了个热水澡,早早睡了。

    ※※※

    阿柯轻轻推开竹舍的门,四周打量一下。

    并没有人在。

    他暗暗吐一口气,走进屋子,顺手带上竹门。

    这是一间全用楠竹做成的屋子,唯一向南的窗子被一系竹帘遮着,屋子里阴暗潮湿。有几束光从竹墙的缝隙里射进来,象是切开空气的利刃,在竹地板上投下几道耀目的亮痕。

    阿柯伸手摸摸冰冷的墙壁,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从墙上潮湿程度,以及屋子的气息上来看,自上次到这里拿解药以来,这房子应该没有人再住过。

    看来这里只是他们用来与自己联络用的。

    阿柯熟练的走到窗边,拉起竹帘。秋天少有的明媚阳光顿时射进屋子,将里面的阴霾一下子扫到墙角。放眼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片的竹林,在风中浪一样的来回荡着。

    窗前摆着一张长长的圆竹几子,还有两张竹椅。他顺手拉过一张来,面窗坐下,心中七上八下,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早上与林芑云商量的那些话。

    首先便是如何解释林芑云的事。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如果处理不好,不但林芑云有性命之忧,阿柯也难逃干系。

    按理,一个杀手身边是绝对不应该有其他人一道的,而且还并非组织内的人。这是独来独往的杀手的大忌。

    无论如何,象他二人这样一天到晚在一起,组织内的人一定会知道林芑云的存在的,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关键是:组织的人究竟知道多少?诸如林芑云与阿柯的关系身份、林芑云会不会武功,甚至,林芑云是鬼手的女儿。这些是阿柯与林芑云能逃脱干系所必须要知道的,在这个基础上,两人才能想出相应的对策。

    因此,阿柯今日首要的任务,便是探听口风。为此,林芑云与阿柯商量了一上午,拟出五种提问方式,并让阿柯学着与他接头的陆老头的口气,定好了相应的应答对策,甚至连说话时的神态、眼色都试了又试,勿求达到毫无做作,心安理得的程度。阿柯看人时眼睛常常闪烁不定,林芑云特别教他,要盯着对方鼻子中间看,方可保持镇静。

    方案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就要看阿柯的临场应变了。

    第二个重要的事,则是林芑云今早才提出来的。阿柯这一年来共杀了四个人,而且都是朝廷命官。他自己尚未察觉,林芑云却对此起了疑心。在这如日中天的盛世,连续击杀当朝官员,恐怕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组织并非一般的收钱杀人的黑帮,而是有自己特定的目的。要么就是被某一政治集团收买,要么干脆就是某政治集团的人。无论是那一种,这都可能是对方最致命的弱点。如果能查到什么线索,以此为筹码,也许能换取解药也说不定。

    当然,最致命的弱点,往往预示着最周全的保护。没有人可以放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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