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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5

作者:李新军
更新时间:2017-07-09 19:20:56
。她告诉我,爸被市公安局和市纪委的人从机场带走了,就在今晚下飞机的时候。刘姨亲眼看到的,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代芸放声哭道:“爸爸――爸爸呀!”哭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母亲急道:“这怎么得了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老屋里去!”跌跌撞撞,不料绊在茶几脚上,“扑通”一声,重重地、踏踏实实的摔了下去,趴在地下没吭声。

    代政听到响声,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母亲爬在地下不动,脸平贴到地面,鼻子里、嘴角边淌着血,他立即蹲下去抱着母亲大声喊:“妈,妈!您怎么啦!你醒醒啊!”没有经验的他,把面条似的母亲从地下抱起,平放在沙发上。代芸听到动静也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见满脸是血的母亲,惊叫一声回到自己房中把门一关,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

    代政也顾不了妹妹,急忙拨通了“120”急救电话。他搓条热毛巾把不省人事的母亲脸抹干净,又将母亲头部抱着放在自己腿上,等急救车到来。过了不到十分钟,门铃响了,他放下母亲,开门把医务人员迎了进来。几名医务人员二话没说,抬着老太婆就走。代政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急忙带关门跟了出去。

    代宇庭的妻子经医院连夜抢救,命,总算是保住了。但医生告诉代政,由于她摔倒后挪动过多,造成胪内血管膨胀,破损面积扩大,神经系统基本报废,所以,即使是治好了也成了植物人。关键是她摔倒后你不要马上把她扶起来,一定要让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十几分钟以后才能动……。

    代政傻眼了,他默默地看着母亲,痛苦的泪水不停的流淌着。

    夜很深了,病房里除了工作室外都已熄灯就寝。一弯昏月在密密的云层穿移,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病房,代政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那苍白的脸。起风了,初冬时节,凉嗖嗖夜风从单层的窗户缝隙往里挤,发出尖尖的叫声。代政从心底里打了个寒噤,将自己的西装在胸前叠上、两手压着。走近母亲的床边,将被子轻轻的压好,室内楼外全都静静的,他似乎看见那个干瘪的老头儿,他的父亲毫无表情如木偶般也坐在病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代政整整一个通宵守候在可怜的母亲身边。默坐在病床边的他,虽年纪轻轻,却经历了方方面面的磨炼。对这个家庭他曾有过依恋,对他的父亲他曾有过理解,对眼前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他一直同情、并且深深的爱着,对兄长代军他似乎从小就不屑一顾。这个家庭成员中要说爱,他只爱母亲和妹妹两个人。父亲今天走到这一步,他也认为是迟早的事。父亲的虚荣心、贪欲、阴狠;父亲的刚愎自用,唯我独尊,他这个做儿子的虽然最了解,但绝对左右不了。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出来搞公司,更多的是想早早独立于家门之外,摆脱传统式的家长控制后代做法,这一令人窒息的家境,更坚定了他必须自立的信念。否则,一切都要听从父亲的摆布,不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他对社会上的各种事例,特别是领导干部犯罪是敏感的、关心的。父亲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父亲又是一个劝不醒、拉不住,蒸不熟,煮不烂的老倔头。加上有些真心的朋友对他父亲的一些事情常常实言相告,他更加感到父亲的岌岌可危。他思想上的防线就是尽量不与父亲的事联在一起。尽管在生意上有人也曾卖过父亲的面子帮过他,但他很清醒,并不以此为荣,有时甚至只要他父亲打过招呼的生意,一旦他事先得知,宁可不做,也不领这个人情。如在楚江大桥工程上,做为生意人的他,对如此巨大投资的项目无动于衷是假的,可一旦他与朝旭接触后,就觉得自己不能介入。后来,朝旭请他吃饭时,他公开表明自己的观点,他说:“我承认,这个项目对我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但我很清楚:(1)我现有的公司不具备这方面的竞争能力;(2)由于我父亲出了面,我不愿意干,在楚云您可以问一下,我做事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牌子,特别是我父亲的牌子;(3)我佩服您的敬业精神,不想因为一些复杂的关系干扰了您的决心。因此,我放弃,包括附属工程,我也希望不要理会我父亲的任何手谕、纸条。朝叔叔,我虽是您的晚辈,但我很愿认您做我的朋友,当我的老师。”

    朝旭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人,虽然他父亲和自己曾结怨很深。

    代政做人做事比较有分寸,在家在外从不讲父亲的坏话,也不吹父亲有什么作为。他认为,儿子要改变父亲的某些恶疾是难的,但有两点必须把握住,首先要知道没有父亲就没有你,这是无可改变的客观事实。你就是再伟大的人物,也不可以颠倒人伦,他是你的父亲,你就必须尊重他,孝顺他,尽到做儿子的责任;第二,父子形似而并非一律要求神似。父子关系不可改变,但做人的准则并非一定要一致,人格是独立的,父亲的优点你可以吸收,对他的缺点毛病则必须摒弃,这与不孝顺是两回事。

    受过高等教育,又自觉接受社会大课堂教育的代政是明智的。他不以生在高官仕宦之家为荣,也不以行为不轨,最终不免身陷囹圄的父亲为恶,清醒处世,清白做人,这也是他代家难得的唯一希望。

    整整一个通宵,他想得太多太多……。

    晨曦透进病房,母亲安然的躺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吊针一滴一滴输进她毫无知觉的躯体。代政到热水房打了一盆水,又给母亲擦了一遍脸,然后到医院住院科办了手续,交了费。顾不上吃早点,便往回赶。

    他惦念着伤心的妹妹,昨晚没来得及做妹妹的工作,就陪母亲来到了医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上学校去了吗?……

    代政虽然十分疲惫,但想起妹妹,还是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回赶。当他到家把门开开一看,“啊”了一声,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他靠在门边看到整个客厅一片狼籍。几个房间的门被打开,箱子、柜子抽屉全被翻了个底朝天。饭桌被掀翻,茶几歪倒在一边,饭菜、瓷碗碎片,杯盘等洒满一地,贵重的金鱼缸砸掉了一个角,水漫出淌遍大厅,几条金鱼已经断了气,还有几条挣扎着在翘着尾巴。尤其是父亲最喜欢的,并且要经常去摸一摸的那个薄如纸,轻如纱的景德镇大瓷瓶,也被跌在地板上打得粉碎。

    “这哪还象个家唷!”代政的心都要碎了。

    “抄家了,不好!代芸也一定出事了!”

    敏感性极强的代政突然心里一怔,全身发颤。即刻想到妹妹一定是受了剌激,会……,他顾不得脚下的瓦砾碎片、汤汤水水,向代芸房间冲过去,嘴里边喊:“代芸,代芸,代……”

    代芸的门半开着,他急忙推开门,看见代芸正坐在床上涂口红,还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脸上也涂了个乱七八糟,右手腕不知在什么地方划破了,还流着殷红殷红的血,对代政的到来视而不见。

    “怎么得了啊!”代政什么都明白了,他走过去抱着妹妹又哭又喊:“妹妹,妹妹呀!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我是你哥呀!”他哭着、摇喊着。可是,代芸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代政发笑,又把口红挤到代政流淌着泪水的脸上,笑道:“好看,嘿嘿,好看,嘿……。”

    她,疯了!

    “抄家了。”没错,就在代宇庭被“两规”的当晚,代政护送母亲去医院不久,检察院派人搜查了代宇庭的家,当时小小年纪的代芸正在家中哭泣,听到叫门声,便开门让他们进来。她一见身着制服的干警,吓得瑟嗦一团。搜查虽一无所获,可对代芸的剌激不小,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并乱扔乱砸东西,搜查人员还当她是在发脾气,没有理睬她,临走,还大声吼了她几句,把门带关后,便去紫英宾馆继续搜查代宇庭的密码箱去了。

    第九十四章

    指挥楚江大桥工程无异于组织一场大的战役,不仅工程投资大,技术涵量高,更重要的是关系复杂,想要做这个工程的企业多,谁都想吃这块唐僧肉。朝旭决定采取先易后难的原则,先将一些附属工程的标段先招标,以便拓展场地,为主体工程动工创造条件,也安顿了一大批人。主体工程的招标关系重大,仍按原计划将评标班子和入围队伍带到深圳进行,这样做可以避开一切干扰。集中力量、集中时间,优中选优,选拔真正过硬的建筑企业,承担这一关系到楚云百年大计的大型工程。

    副属工程的投资占工程总投资的三分之一,工作量却占招投标工作的%90以上,直接报名和市领导以及其他干部推荐的企业,达一百七十余家。第一步工作是要从这一百几十家资质、实力、水平不等的企业中,筛选一百家作为资格初审和考察对象;第二步便是依据考察、审查的结果,从中选出百分之五十的队伍,作为工程投标的入围单位;第三步才是实质性投标,中标对象是入围单位的五分之一。三次遴选,三次淘汰,最终结果也就是所有报名、推荐总数的百分之六。

    招投标工作的复杂、艰苦、细致,不仅涉及到工程质量,更重要的是,必须堵塞漏洞,不能给贪污腐败以半点可乘之机。

    这些天来,楚江大桥工程招标的消息,如同蚂蝗听到水响,够资格的,不够条件的、本市的、外地的各类建筑队伍,他们根本不需要向导,都准确无误地纷纷涌向大桥工程指挥部,玉盘街39号,象一袋泄露的蜂蜜从一棵大树上流淌在地,引来黑压压一群群蚂蚁,各式各样的经理、总经理都要求要见到朝旭才算达到目的。朝旭理解他们,虽然自己大权在握,但绝不拿大。他和丁克热情地送走一批又一批联系业务的经理、项目经理和工程技术人员。认真负责地接受一本又一本各类资料、证书复印件。坚决果断地谢绝大小老板一次又一次的邀请。耐心细致地对那些有名无实的二杆子企业做说服解释工作。软磨硬缠是某些项目经理和业务人员惯用的方法,在朝旭面前他们全都无可奈何。

    指挥部,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前线指挥部没有这么紧张激烈,交易市场没有这么复杂麻烦。少不了吵吵闹闹、骂骂咧咧……。朝旭从不计较。也没有功夫去计较。人,嗓子嘶哑了,明显的瘦了,丁克关切地问:“朝总,您太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支持不住的,可不可以休整两天?”

    朝旭嘶哑着嗓子说:“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一鼓作气,先把第一批队伍定下来,我这里停摆,整个都得停下来。”他又问:“标书和图纸已经发下去了,不知道市政府是谁来参加评标?其他人都已定下来了没有?”

    丁克回道:“除了市政府人员没定下来,建委、建工局、建行、交通局和设计院的都定下来了,代副市长出国了,其他人定不了。”

    朝旭说:“我再和江主任商量一下,不行就特邀他作为市政府的代表参加,不能因为市政府这个人定不了而影响全局。”

    丁克说:“这办法倒是可取,就是不知道市政府同意不同意?”

    朝旭说:“我想应该没问题,一是他现在赋闲,基本没有事做;二是原来的关系仍在,几位老副市长对他还可以;另外,协作办代表政府方面也顺理成章,他又是最早和我们接触的政府方面的领导。这些情况,市政府都知道。”

    朝旭向江枫谈了这个打算,江枫开始还有点犹豫,后考虑到这项工程在全市的影响这样大,又经朝旭反复做工作,便同意了,还自告奋勇地向一位副市长讲了朝旭的意思和自己愿意参加的意见。这位副市长给市长打了个招呼,这样总算定下来了。经市长办公会议决定,江枫担任了“楚江大桥工程招投标领导小组”组长,朝旭和建委一名副主任担任副组长。

    朝旭对这个格局是满意的。

    55个入围单位的220份标书,已如期送达工程指挥部。朝旭根据工程的布署,组织评标小组,分期分批地通知投标单位到指定的地点参加竞标。组织的严密,保密工作之强,程序之规范,开创了楚云市工程招投标工作的先河。

    朝旭、丁克的手提电脑,计算器不离手,连吃饭都在拨弄。作为统管全局的朝旭,他除了程式化参加评标工作外,还必须对整体工程统筹兼顾,科学安排。白天参加评标,晚上还要工作到深夜,妻子凤玲经常带点吃的到指挥部,陪着丈夫。朝旭往往伏案工作到转钟,她便靠在沙发上打瞌睡,劝也劝不走。她总有什么预感,总觉得丈夫会顶不住……。

    是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身体的能量是有限的,加之上次被无缘无故殴打,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此长期超负荷的运转,既便是一台机器也会出故障。一位民营企业家为着公司的利益,为着向信任他的总裁负责,他日以继夜,简直把自家的生命置之度外,拉也拉不住,劝也劝不动,他豁出去了。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可爱的朝旭尚有一桩不为人知的心结,他也并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他,毕竟也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性情中人哪!他,有一桩在这世间除了一人以外更无人知晓的未了心事……。

    朝旭手撑在桌上,嘶哑着嗓子:“不能再拖了,必须一鼓作气,先把第一批队伍定下来,我这里停摆,整个都得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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