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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7

作者:王晴川
更新时间:2017-03-17 15:44:58
刻又听了这位肝胆至交志气相投的临别赠词,胸臆间滚滚发热,只觉能得此知己,平生何撼,霎时间满腔的愤懑不平都烟消云散了。

    “有大哥这一句佳词,”卓南雁抓住辛弃疾的手,大摇两下,慨然道,“南雁此生无憾了!”拱了拱手,转身而去。他步子迈得极快极稳,一路并不回头,直没入浓夜深处。

    算算时日,还能提前一日赶到齐山,当下卓南雁寻到飞龙帮的大江船,急命他们开船。于飞龙见他脸色不善,不敢多问,张罗人起锚扬帆,大船溯江而上。一路无话,直到了齐山所在的池州。

    下船之前,卓南雁把于飞龙、宋天鹰唤到身边,板起脸对他们训诫一番,才装模作样地给两人“解开所截的脉络”,施术之时故意手法放重。于飞龙“哎呦哎呦”地痛呼,又问起这截脉手法会否遗留下病根。卓南雁便信口胡说,让二人半年之内远离女色,吓得两人唯唯诺诺。卓南雁见他两人一口应承下来,倒有些后悔:“早知说他十年,也省得让他们四处作恶!”

    第二部 暮雨江南  第十二节:圣女登坛 狂生情恸

    更新时间:2009-3-7 17:35:52 本章字数:13904

    池州地处九江、芜湖之间,水陆便通,素为兵家必争之地。林逸烟选在此处行明教的圣女登坛大典,实是大有讲究。卓南雁赶到齐山,已是当日午后。这齐山并不高,才不过三十仞,但秀岩幽壑,奇石深窟,景物之秀可与武夷、雁荡媲美,素有“江南名山之胜”的称誉。

    卓南雁才到山脚之下,仰见峰峦奇秀,春光明媚,也不禁眼前一亮。再行片刻,便时见武林豪客或单人独行,或三五成伴地进山观礼。山径上早有不少明教弟子,身着白衣,手捧大旗,在山道两侧钉子般地肃然挺立。山路岔口则另有四五个穿灰袍的明教弟子迎奉往来宾客,指示路径。

    卓南雁认得明教教众中不少人都是自己儿时的伙伴,虽然相貌均有变化,但眉宇间还有少年时的影子。他本待上前搭话,但觉那些明教弟子神态冷漠,他骨子里便有一股倨傲之气,想到当年在大云岛上没少受他们欺负,也就懒得过去招呼了。

    忽听身后有人笑道:“齐山是个好地方,当年包括曾任过池州知府,尝亲来此山题字。数十年前,岳飞在池州屯兵,也曾月夜登这齐山的翠微亭,写下‘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的佳句!”声音温和舒缓,正是唐晚菊的声音。又一人道:“小桔子你瞧,那山崖上刻的‘齐山’两字,便是包龙图题的吧?好字啊好字,竟比我老人家的字还好!”却见莫愁摇头晃脑,跟唐晚菊信步而来。

    卓南雁忽然发觉,不论何时见了这无忧无虑的莫愁,都会觉得襟怀一畅,忍不住高叫道:“莫愁老兄,别来无恙!”莫愁见了他,面色陡变,快步走近,低声道:“老弟……你是不是喝了唐门毒汁把胆子泡肿了?眼下这齐山群豪会聚,有三百多的侠客侠女要来杀你扬名,你竟敢在这里大摇大摆,大喊大叫!方残歌那小子便在不远,我瞧你还是三十六计……”

    “老兄放心!”卓南雁不待他说完便扬眉一笑,“这里是明教地盘,我远来是客,林逸烟决不会让我在他这登坛圣典上损了半根汗毛!”正说笑,忽听有人一声厉喝:“恶贼,你还敢来此招摇!”正是方残歌大踏步赶来。卓南雁斜睨他一眼,冷笑道:“几日不见,方公子嗓门又雄厚几分,可喜可贺!”

    方残歌面色如铁,森然道:“今日你恶贯满盈,还有什么话说?”这一声“卓南雁”登时引得四周群豪注目,人影晃动之间,跟他同行的两淮镖局、沧浪阁和四五家江南豪客已将卓南雁围在核心,刀剑出鞘,虎视眈眈。醉罗汉无惧也斜刺里闪出,粗声笑道:“好小子,这地方你也敢来!”

    卓南雁傲然挺立,心内蓦觉一阵苍冷:“我是来了,却不知小月儿会不会听我的话,不去做那劳什子圣女……”群豪见他冷笑不语,似乎浑没将众人瞧在眼内,更是恼怒,有人便待挥刃出手。

    猛听山岩间响起一声大喝:“今日本教圣典吉日,诸位江湖朋友不可无礼。”这一喝有如雷霆,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山道间的杂木乱叶萧萧落下。

    众人一凛,却见山道斜上方一块突兀的巨岩上现出一人,青袍长发,目光如电,正是明教降魔明使曲流觞。方残歌皱眉道:“贵教圣典不是明日才行吗?”曲流觞翻起白眼,冷笑道:“教主硬要改在今日便行!他老人家心血来潮,说什么便是什么,明尊他奶奶的,稍时就是圣女登坛的吉辰了。”

    卓南雁心中一阵紧缩,暗道:“我只当时日未到,提前赶来跟她说些话,怎地……怎地这登坛之典忽然改在了今日?”

    陡见蓝影骤闪,一道清瘦的身形如飞鹤划空,斜斜落在众人身前的一根古松横伸的细枝上,冷森森地笑道:“诸君远来,本教不胜之喜。圣教主昨夜忽睹大星西坠,以九宫飞星法推算出圣典吉辰当在今日申时三刻。吉辰将至,左近的江湖朋友已到了不少,请诸位随我慕容智进谷。”卓南雁识得这人正是净风五使中的慕容智,当年自己曾中他暗算,险些死在他手上。多年未见,慕容智的容貌阴沉如旧,口中似是客套说笑,脸上却无半分笑意。

    方残歌等人也久闻明教催光明使慕容智的大名,眼见他这一落轻如飞鸟,最奇的是那松枝细如抓笔,他这百十斤的身子凝立其上,竟纹丝不颤。醉罗汉无惧双瞳陡缩,低声赞道:“定海针,好身法!”慕容智脸上青光一闪,悠然道:“请诸君由此入谷!”大袖飘飘,当先疾行。一见明教曲流觞、慕容智这两大明使各逞奇能,群豪锐气顿折,只得收起刀剑,随着慕容智进谷。

    顺山道转过两块巨岩,眼前豁然开朗,却见二百余名衣衫鲜亮的明教弟子齐聚在一处宽阔的平地上。自林逸烟出关之后,明教声威大振,教众上万,这两百弟子全是精挑细选的教中精锐,这时迎风挺立,更显得英姿飒爽。

    平地当中早搭起了宽达百步的祭坛,坛上披红挂彩,钟鼓齐列,装点得庄重异常。坛当中一排檀木大椅却全都空着。数十位赤膊汉子手捧红旗,分立祭坛四周,火红大旗猎猎招展,更增凝重之色。另有两排妙龄女弟子,手捧琴箫管弦,衣袂临风,肃立不语。最显眼的却是祭坛中央另垒起了三丈余高的木台,台上摆放一尊花纹古拙的大铜鼎,在日色下闪着耀目的黄光。

    观礼的宾客已到了不少,全在祭坛两侧落座。近来明教声势极盛,许多黑道帮派屈于其威,不得不争相阿附,但雄狮堂、丐帮、唐门等白道大豪却对明教戒心深重。此时谷中宾客全以黑道小帮派为主,雄狮堂的方残歌是为林霜月而来,丐帮的无惧和尚和莫愁、唐门的唐晚菊以及诸多白道群豪,则全是要借机窥探一下神秘莫测的明教虚实。

    忽听当当的大钟鸣响,峨冠博带的慕容智飘然上台,朗声道:“吉辰已到,请教主与各位长老、明使入座!”霎时两排女弟子鼓乐吹箫,曲声悠然而作。

    悠扬的曲乐声中,只见一位黑袍文士在四名小童的引导下缓步踏上祭坛,端坐在正中央那把雕花大椅上。这文士头带东坡冠,垂下一袭黑纱遮住容颜,身量颇高,双肩极是宽阔,一副如墨长袍将全身包裹得极严,只余一双白晰修长的手掌写意无比地搭在椅上。瞧他居中而坐,顾盼自雄之状,必是教主林逸烟无疑了。

    “明教崇尚白色,怎地林逸烟在这祭典之上却着黑袍?”卓南雁心下疑惑,又见林逸烟虽然只在大椅上这么随意地一坐,但全身上下却有一种说不出得雍容恢弘之气,那湛若冷点的目光淡淡望来,便似祭坛上的神灵自上而下地俯瞰芸芸众生,让人一凛之下不由自主地心悸而又心折。跟着林逸虹、曲流觞、彭九翁等明教首脑也陆续入座,端坐在春晖和风之下。卓南雁忽觉眼前一亮,却见林逸虹上首那张大椅上端坐一人,慈眉善目,竟是徐涤尘。

    “徐伯伯也来了,他是自己破了誓言,还是给林逸烟胁迫而至?”他又见徐涤尘的身旁另空着一张座椅,暗道,“那必是给师尊留的位置了!呵呵,师尊虽然早脱离了明教,但林逸烟倒是颇有风度,始终给他留有一席之地!”再往后看,却见曲流觞和彭九翁赫然在座,但明教五明使中却少了慕容智的兄弟慕容行。

    他眼光再转,登时浑身如遭电击。原来随后走上祭坛的却是两排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弟子。众女长裙曳地,衣红胜火,火团锦簇般地拥着当中一位白衣少女,正是林霜月。她一身倚白胜雪的衣衫给身周群女红灿灿的朱裳丹襟相衬,便似红叶如海中一朵耀目的白梅,绝世清丽中另有一抹动人怜惜的凄艳。

    十余位妙龄美女联袂登坛,众人均觉眼前一亮,一时乱糟糟的目光全扫向诸女,议论四起。莫愁舔舔嘴唇,对唐晚菊道:“啧、啧、啧,林逸烟这老魔头好会享福,招了这么多美女做弟子!本公子回头跟老爹建议,咱丐帮也照方抓药开个美女分舵,本公子亲自做这舵主……”话未说完,脖颈上已挨了无惧一巴掌。莫愁瞥见他眼中怒意,忙吐了下舌头,道:“那便请无惧长老做美女分舵舵主,本公子做个副舵主罢了!”

    群豪议论之间,却听慕容智向众宾客朗声致谢,跟着宣布登坛之礼开始。立时坛边伫立的十八位赤膊弟子吹起长角,呜呜声响,悠扬传出。

    白阳长老林逸虹此时是教中除了教主之外位分最高之人,当先起身向高台叩行大礼,三拜之后,取出一根信香高举过顶,屈指轻弹,指力到处,信香登时点燃。众人一凛之间,却见林逸虹袍袖轻挥,信香冉冉升起,悠然飘入高台上的大铜鼎之中。

    观礼宾客均是武林中人,对明教教中的繁礼大多看不明白,但对林逸虹运功燃香和挥袖送物的真功夫,却都看得明明白白,一时喝彩声四起,卓南雁也不禁暗自点头:“林二叔这些年的武功精进非小,当年他胜那龙骧楼的萧别离尚且勉强,这时候只怕已在曲流觞、慕容智等净风使者之上。”

    信香飘入铜鼎,陡听轰然一响,烈火熊熊燃起,火焰升腾得足有四五尺高,显是鼎内装有硫磺油脂,遇火便燃。却见坛下肃立的两百多名弟子齐齐跪倒,向铜鼎叩头不止,便连坛上端坐的曲流觞、彭九翁等人也肃然躬身,众人口中齐声唱颂:“众生芸芸,圣火熊熊。沧海可 ,此心不屈。无情无欲,唯光明故。无拘无束,唯光明故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这数百弟子齐运内力长声唱念,登时震得山谷轰鸣,恍然便似天地万物一起传唱一般。观礼群豪均未见过这等声势,均有些心下惴惴。

    祭坛上的林逸烟缓缓立起,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奔跃,黑影乍闪,已卓立在了高台之上。明教众弟子顿时一起住口,仰望着巨鼎旁的林逸烟,满面均是虔诚和仰慕。难耐的颂声陡然止息,天地间一片悄静,远处的溪水声竟也隐隐传来,观礼群豪才觉心中一畅。

    “明尊在上,历代教主英灵在上,”林逸烟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股金戈铁马般的凝重,“今有本教弟子林霜月,聪慧灵秀,五德足备,更甘愿以其神魂终生奉祭明尊,实乃本教百年难觅之瑞祥,恳请明尊准其登坛献祭。”说着向巨鼎恭恭敬敬地叩下头去。

    “呼”的一声,铜鼎中竟有一道通红的火苗直飞上天,红艳艳的火焰直蹿起丈余高,在空中经久不散。林逸烟才缓缓起身,微颤的语声中说不出得欢喜:“明尊已然许可!圣女降世,明王出世!”众弟子登时欢呼,振臂高喊:“圣女降世,明王出世!”声振山谷,久久不息。

    林霜月的面色却倏地变得苍白异常,迈步向高台走去。围着她的众女垂首闪开,众人才见林霜月竟然赤着双足,但见莲瓣玉趾,娇艳动人。宋时最重礼法,若非这等奇异圣典,哪能瞧见女子的赤足,观礼群豪盯着她那双如玉白足一步步地踏上高台,均不由怦然心动。卓南雁心底却觉出一阵针扎般得难受。

    跪在巨鼎之前,能清晰地感到燃烧的烈火带来滚滚热浪,林霜月却觉心底阵阵发冷。

    “今登圣坛,欲情永去;祭我明尊,奉我魂驱!”教主林逸烟的声音冷冷地似是从天边飘来,“林霜月,你可愿终生祭奉明尊……”

    这圣典的祭辞,林霜月早已背诵前边,但此时听得林逸烟――自己的伯父、师尊和教主,以无比沉着冷峻的声音问来,心底还是觉得酸苦难言。她的眼眶蓦地一阵模糊,只觉红绸子样的吞吐舞动的烈焰已将自己团团困住,恍惚间似已跌入了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炼狱。

    “林霜月……”林逸烟见她蹙眉不答,语气更阴冷了数倍,“你可愿终生祭奉明尊?”林霜月的香肩微微抖动,终究无奈地向那抹跳动的火焰叩下头去。

    卓南雁痴立坛下,遥见林霜月那窈窕的背影簌簌发抖,犹如风中的一朵白梅,眼前倏地闪现燕京雪夜自己和林霜月在花灯店铺前重聚的情形,临别之际,她在雪中痴望着自己时也是如此娇躯轻颤。霎时他心中火热难耐,五脏六腑中也似有熊熊烈焰升腾燃烧,蓦地大喝一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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