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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2

作者:王晴川
更新时间:2017-03-17 15:44:58
见他举手之间将自己的九记夺命杀招破去,惊怒之下又有几分狂喜,暗道:“这小子的武功竟似时时精进不止,难道这天衣真气竟是如此灵验?”沉声低啸之下,奋力狂攻,卓南雁几次要抽身退走,却全被他的如山掌影紧紧罩住。

    便在此时,蒲察怒的四个师兄弟已齐齐奔出,撮口呼啸之间,十几个侍卫张弓搭箭,便要射出,但见耶律瀚海跟卓南雁人影交错,便犹豫不决。猛听有人一声怒笑:“郡主速退!”却是燕老鬼疾步掠出,大袖飞扬,将侍卫们震得东倒西歪,片刻工夫那十几把弓箭便给他夹手夺过,震断了抛散四处。龙吟四老之中,以他和钟离轩的内功最为深厚。眼见完颜亨口喷毒酒,燕老鬼灵机一动,也将一坛烈酒狂灌入口,运功在腹中往来冲荡多时,却也化去了大部毒力。这时蒲察怒已死,五行天刀阵难以施展,“厚土刀”佟广等四人联手,堪堪跟他战成平手。

    卓南雁忽地冷笑道:“下毒、装死、偷袭,前辈风范,委实高人一筹!”口中说话,忽地骈指如剑,“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如逞才”、“静如遂意”,连环四招,全是忘忧剑法中的精妙招数,这时给他以指剑功夫使出,威力丝毫不逊于铁剑利刃。耶律瀚海正被他骂得老脸通红,心神微分之际,拼力躲闪,但适才被完颜亨酒浪击伤,内力运使不便,半张脸给卓南雁铁指扫上,火辣辣得生痛。

    “小贼好不歹毒!”耶律瀚海破口大骂,蓦地身形电闪,欺到完颜婷马前,挥掌便向她胸前抓去。完颜婷终究是个女孩,新婚之夜遭逢剧变,素来视若神人的老爹又受伤亡遁,这时她不禁若痴若呆,眼见耶律瀚海抓来,竟然不知躲闪。卓南雁大吃一惊,身子激射而上,喝道:“住手!”铁掌疾向他背后按去,这一按了无声息,却是六阳断玉掌中的玉碎势。

    “来得好!”耶律瀚海脚下飘然一转,略微让开掌势,左掌已将完颜婷提起,便往卓南雁掌上撞去。卓南雁大吃一惊,拼力收掌,内力骤发骤收,猛觉胸口如遭巨锤轰击,耶律瀚海的右掌却如游鱼般切了进来,正按在他小腹上。卓南雁一声闷哼,身子便如风中稻草般疾飞了出去,半空之中,鲜血狂喷。只听耶律瀚海沉声低笑:“贼小子,老夫这截脉掌滋味如何?”

    “雁郎――”完颜婷嘶声痛呼,这时才惊醒过来,回头向耶律瀚海喝道,“狗贼,快放手!”挥掌便向他脸上掴去。耶律瀚海摇头避开,笑道:“郡主莫慌,散人这便带你进宫面圣!哎哟……”却是完颜婷惊怒之下连抓带咬,弄得他狼狈不堪。耶律瀚海恼怒之下,挥指便向她肩井穴点去,忽觉身后劲风飒然掠至,势道竟是浑厚至极。耶律瀚海大惊之下,不及回头,挟着完颜婷飞身前蹿,眼角余光扫见一个高大身影如影随形地追来,却是燕老鬼。

    “郡主!”燕老鬼蓦地瞠目大喝,“我宁可让你死了,也不愿你给这奸贼拿去领功请赏!”挥掌便向完颜婷拍去。耶律瀚海大吃一惊,暗道:“这老家伙疯疯癫癫,当真一掌让这丫头香消玉殒,圣上怪罪,谁能担当?”拼力使招“星移斗转”,提着完颜婷的身子向旁一错,但钟离轩这一掌势如风雷,仍是直劈到完颜婷肩头。耶律瀚海猛觉一股暗劲自完颜婷肩头传来,登时臂膀酥麻,却是已被燕老鬼的隔物传功击伤,大惊之下,忽觉手上一轻,完颜婷已被燕老鬼夹手夺过。

    耶律瀚海愤声骂道:“老而不死是为贼!”正待扑上,陡觉背后一热,一股劲气排山倒海般地撞来。耶律瀚海闷哼声中,身子腾云驾雾般地高高飞起,重重跌落在地,再没半点儿声息。

    卓南雁嘿嘿冷笑道:“老不死的,这偷袭的滋味如何?”他适才中了一掌,五脏剧震,只想软倒在地大睡一场,但知此时片刻不能松劲,奋起神威,乘着耶律瀚海力拼燕老鬼之际,还了他一掌。这一招倾尽全力的“断流势”力道何等刚猛,耶律瀚海人在半空,已然五脏尽碎。

    燕老鬼出手夺下完颜婷,卓南雁掌毙耶律瀚海,全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厚土刀”佟广等四人惊怒交集,四刀齐举,急向他二人扑到。“你带着郡主先退!”燕老鬼掌力一吐,将完颜婷送上追风紫,喝道,“老夫在此断后!”双掌挥舞,劲气弥漫,将天刀门四兄弟紧紧罩住。芮王府的门洞虽然轩敞,但这时数人拥在一处,再多的侍卫也只能在后面干瞧着。

    卓南雁一掌击杀耶律瀚海,却觉浑身乏力,拼力咬牙,纵身上了追风紫,在一个侍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抖起缰绳,引着那几匹骏马一起纵蹄奔出。

    第一部 拔剑抉云 第四十二节:前朝旧事 此生情债

    更新时间:2009-3-7 17:28:39 本章字数:17045

    余孤天给完颜亨提在手中,迎着呼啸的北风飞奔。头顶上乌云厚重,瞧不见一丝星月之光,这黝黑的夜让余孤天陡然想到十二岁时那个恐怖夜晚,他想喊却又不敢喊出来,心底只是阵阵战栗:“完颜亨为何单单抓住我?难道……难道我做的事,他全知道了?”寒风呼呼地从脖颈中灌进来,余孤天心底的寒意越来越盛。

    完颜亨手中提了个人,兀自身法如电,在黑沉沉的街衢间左右穿梭,片刻工夫便钻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余孤天还未瞧清四周黑的屋宇,完颜亨便带着他挤入一间茅屋。点上灯烛,余孤天才瞧见屋内空无一人,但条案桌炕,全都收拾得整齐洁净,立时心中一动:“这地方是完颜亨早就备好的藏身之地,难道他早就算出自己终究会有这一天?”

    “王爷……”余孤天嗫嚅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完颜亨的口角还挂着血丝,脸色也苍白无比,却望着他笑。那笑容让余孤天不寒而栗,正想说什么,哪知完颜亨却向他纳头便拜,道:“罪臣完颜亨,见过晋王殿下!”声音平缓镇定,却字字犹如平地惊雷,沉沉实实地击在余孤天心头。

    “他竟全都知道!”余孤天浑身僵在那里,好半晌才咧嘴笑道:“王爷,您……说得什么?”完颜亨缓缓站起来,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深切得痛,缓缓道:“当年徒单麻拼死赶到龙骧楼,却已毒发不治,死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晋王在风雷堡安身,颈上有一道刀疤!当时篡位登基的完颜亮已然疑心徒单麻前来投我,大内侍卫领着宫中内侍,一拨一拨地赶到南阳龙骧楼来传旨――呵呵,说是来传旨,其实便是监视我。我自然不能明着赶赴风雷堡,只得命鹰扬坛主海东青以围剿风雷堡之名,前去救你。只是先帝皇子尚在人间之事何等机密,我自然不会让海东青之辈知晓,只让他们生擒小孩。为了让晋王心内先有个计较,更让他们动手前,在风雷堡外插上了龙虎旗……”

    余孤天这时才知当日龙骧楼突袭风雷堡的缘由,回思当日火飞血溅的惨烈情形,兀自心底生寒。完颜亨沉沉地叹道:“哪知海东青无能,竟让厉泼疯护着你走脱,萧别离再追,仍是无功而返。听萧别离回来禀报,是明教的高手林逸虹救走了你们!呵呵,那日在龙吟坛中遇到你,见你使的是明教的邪派武功,年岁又那般大小,颈上又有那道伤疤,那时我便知晓,是先帝之子,又来寻我来了!”余孤天听他最后那声长叹,痛楚中透着几分苍凉,既似感喟,又似歉疚,一时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不由颤声道:“不是!王爷,您说的那晋王什么的……不是我,那些全是……全是碰巧……”话音未落,猛觉颈上一凉,往日里都高高竖起的衣领已被完颜亨扯开,那道刀疤便赫然出现在灯下。

    “到这时候,殿下还不敢担当?”完颜亨的声音倏地冷了起来,“嘿嘿,先帝含冤而去,九泉之下,日夜盼你报仇雪恨,哪知他的儿子却是个无肝胆无血性的废物!”余孤天给他这破口一骂,只觉浑身的热血都撞到脑顶上来,猛地挺身而起,怒道:“住口!不错,我便是晋王完颜冠,大金国的太子……你……你要待怎样?”

    “好!这才是太祖太宗的骨血,皇天有眼,先帝有后!”完颜亨仰天一叹之后,眼中精芒有如利剑闪烁,直直地盯着他道,“我要助你夺回帝位!”

    余孤天大张双目望着他,惊道:“芮王爷,您……说得是真的吗?”幽幽的烛火将完颜亨的脸孔映得半明半暗,他的声音依旧透出一股痛切:“殿下不要怪我私心,先父披坚持锐,为大金立下不世功业,传至我手,我家一直为大金柱石,所以当日我虽然瞧破你的身份,却不能明目张胆地反叛朝廷!最多便是让你历练一番,加意提拔。”他说着苍凉地笑了两声,才道,“这时却又不同了,我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若不助你反戈一击,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余孤天的身子簌簌发抖,道:“芮王何出此言?您神功无敌,这点毒伤算得什么?”完颜亨缓缓摇头:“耶律瀚海精研《七星秘韫》多年,这药配得毒,配得妙,他这人,若非胸有成竹,又怎敢明目张胆地叛我?”说着缓缓坐在椅上,闭上眼,沉了沉,才道,“这点毒伤或许一时难奈我何,但仆散腾呢,完颜亮既已动手,刀霸又岂能袖手?不管我隐身何处,仆散腾也必定会将我寻到!”余孤天听他又说起那毒酒,心底暗自庆幸:“亏得我往日不好饮酒,婚宴上又装作里外忙碌,无暇喝酒。不然的话,萧别离等龙骧楼死士尽皆中毒,只我一人无恙,完颜亨又怎能对我不生疑心!”他忍不住道:“王爷,完颜亮选在今日对你下手,明摆着是要助仆散腾比武夺胜!哎哟,除了仆散腾,还有一位‘狮堂雪冷’罗雪亭!王爷何必较一时之意气,暂且隐忍一时,待毒伤尽愈,再跟他们比武不迟!”

    完颜亨嘿嘿一笑:“他们当真要胜我,却也没这么容易!”余孤天浑身一震,道:“怎么,王爷仍旧要赴明日的比武之约?”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完颜亨举头望着窗外深邃得没有尽头的黑夜,昂然道,“我一直苦参不透的,便是一个死关,但此刻内忧外困、生死一线,正是我参透天道的最后时机!”他说着双手结印,盘膝而坐,缓缓道,“我要运功啦。这时候婷儿想必也给南雁那小子救出来了吧,你去将她带来!”

    余孤天心内正在想:“他这时朝不保夕,却又有何手段助我夺回帝位?”但听他提起完颜婷,心内不禁却是一甜,喃喃道:“这时郡主却会在哪里?”完颜亨冷冷道:“南雁这时还能到何处去?”余孤天略一寻思,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还有一事!”完颜亨又道,“据说当日明教厉泼疯自风雷堡中救下了两个孩儿,那个小孩却又是谁?”余孤天凝住步子,终究叹了口气,道:“那人便是南雁,据说他是明教教主卓藏锋之子,我跟他躲到明教,便一直装聋作哑,我虽知道他的身世,他却不知我的来历!”

    “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完颜亨眸子里的光芒陡然一黯,喃喃笑道,“他暗中给我栽赃,却是为了报风雷堡之仇!嘿嘿,那也怨他不得……”余孤天听了这话,心便咚的一跳,怕给完颜亨看出什么,急忙转身匆匆而去。

    卓南雁带着完颜婷冲出长街,便见四边埋伏好的侍卫已如潮水般涌来。卓南雁心内叫苦,但当此之时,也只得拼死向前,奋力催马冲出几步,忽见血浪翻涌,侍卫们惨呼之声不住传来,却是十几个蒙面汉子飞身掠到,掌中刀剑并举,已跟众侍卫杀在一处。这些蒙面汉子武功精强至极。虎入狼群般一番冲杀,已将众侍卫杀得七零八落。卓南雁只扫了两眼,便知这十几个蒙面汉子全是龙骧士乔装,料得完颜亨虽严命龙骧士不得对抗朝廷,但仍有这十几个血性汉子,不忍在故主遭难之时袖手旁观,这才蒙面而来。卓南雁心中暗叫惭愧,挥剑乱砍,乘机冲出重围,追风紫在暗夜中几个转折,便将众侍卫遥遥抛在身后。

    经得这一番拼力厮杀,卓南雁忽觉丹田发冷,阴维脉、阳跷脉诸般游经丹田的经脉俱是阵阵发冷,再难提起内劲来,心知耶律瀚海那一记截脉掌果然阴毒非常。“雁郎,咱们到何处去寻爹爹?”完颜婷的声音中仍蕴着哭腔。卓南雁喘息道:“咱这样子太过扎眼,须得先寻个落脚之地!”

    完颜婷这才想起,两人身上还穿着拜堂成亲的新装,这衣衫鲜红夺目,自己的胸前衣襟更给泪水和不知是谁的鲜血浸得湿漉漉的,给呼啸的夜风一吹,那刺骨的寒意便直蹿到心底。这便是自己苦盼的新婚之夜吗?猛又想起蒲察怒冷飕飕的话语“这时候你还当自己是郡主吗”,她忽然觉得又是憋闷又是委屈,颤声道:“却到哪里去落脚?”卓南雁“嗯”了一声,纵目望去,却见四周屋宇黑的挺立在幽暗的夜色中,落尽了叶子的老树在风声里鬼魅般地舞动着枯枝,忍不住苦笑道:“别怕,跟着你的好夫君走!”纵马前奔,每遇到一个岔路,便让一匹马向旁路奔去。

    “南雁,”她忽在马上回头望着他,声音竟有些哑了,“我从此再也不是郡主啦,狗皇帝还要四处追杀我父女,你……你会不会后悔娶我?”卓南雁这时腹中内伤隐隐作痛,但瞧着她那在夜色里幽幽闪烁的明眸,仍不禁心口发热,道:“你是前呼后应的郡主也罢,是亡命天涯的女贼也罢,这一生一世,都是我妻子!你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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