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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0

作者:黄易
更新时间:2017-03-07 12:01:05


    明显看出岭南队最顾忌者,宇文朔是也,除紧随他的贝青恒外,也由越浪亲自伺候,常挡在他的前路上。而岭南队最厉害的人物敖啸担起关顾全局的重责,不离南球门二至三百步的范围,成岭南队最后一道防线。

    局势虽是瞬息万变,岭南队亦不住改阵变阵,但始终队形完整,守得无懈可击,只要夺得马球,立可策动全面的反扑狂攻。

    坐在马背上的敖啸不动如山,双目异芒闪烁,只是其能以静制动的姿态气度,已使欲闯关者心生惧意。

    “卜”的一声,就在从左方抢过来的崔适抵达前,后方的吉子方仍然大大落后,离敖啸尚有五十多步远,姑娘她鞠杖疾扫,命中在草地上滚动的小球儿。

    马球化作彩芒,打横斜滚开去,迅如掣电,去点是乾舜和越浪间的空当位。

    独孤倩然虽没再次显身手闯关,却是明智之举,因而成功牵制了敌方敖啸、崔适和吉子方三人,并令乾舜从崔适的掣肘脱身。

    龙鹰看得头皮发麻,此女平时横看竖看,仍是文文秀秀的模样,想不到在马球场上竟可大发雌威。最厉害是除杖法凌厉外,还能看穿全局,随手一杖,即营造出岭南队自开局以来的最大危机。

    乍看越浪和乾舜离马球滚经的路线距离相若,问题在乾舜正全速奔驰,越浪仍是勒马候敌,相差岂止一线。

    越浪无奈下狂喝一声,夹骑冲去,不过他确是了得,坐骑亦神骏不凡,倏忽里攀上高速,不图争球,志在拦截,策略高明。

    草窝子忽静下来,人人看得呼吸急促,忘了喝彩,即使不懂打马球,亦知赛情到了关键的一刻。

    龙鹰脱口嚷道:“糟糕!”两人朝他瞧来。

    龙鹰叹道:“越浪中计了!”在他心里,当然希望胜的是岭南队,不但因与越浪较亲近,更因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看不惯北方高门的气焰。

    际此一刻,他全面掌握到关中队的战略,也就是宇文朔的策略。

    宇文朔拥有的除惊世艺业外,还有个非常出色的脑袋。

    第一筹他虽是故意让赛,但于开球礼时已傲然展示出技高越浪不止一筹,具震慑性的实力,使越浪一方的布局重心全落于他身上去,此为误敌大计。

    须知球场不同战场,高手落场比赛,会用尽赛规和马背上控球的诸般有利条件,使对手难以夺球,事实上即使武技较高者,要从各方面都低于自己者的杖下取得马球,殊不容易。故要赢得球赛,比拼的便不只是实力,还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削弱对方的士气、打乱其阵势,务令对方在庞大压迫力下出错出乱,一旦到达崩溃点,会“兵败如山倒”,不用苦战至最后一筹。

    宇文朔正是深知此中窍妙的人,策略就是老子要你赢便赢、输便输。而在第二筹的争夺战,宇文朔利用岭南队不熟悉其作风战略的优势,不求个人的表现,力求全队全员天衣无缝地合作,发挥出整体的力量,如若在此情况下克敌取筹,会令对手感到面对的是没可能击败的劲旅,再没有可突破的漏洞弱点。

    果然就在越浪趋前拦截正朝马球抢去的乾舜的当儿,东边的宇文朔勒马人立而起,硬生生煞着去势。

    紧压着他的贝青恒一时哪收得住缰,仍照前冲去,给宇文朔摆脱掉。

    根本是没有可能的,如此令奔驰的马儿于高速下煞止,会对马儿造成伤害,轻则腿折,重则内腑受重创而致命。

    龙鹰自问可办得到,因他懂得“人马如一”之术,现在宇文朔亦不费吹灰之力般办到了,显然自有其一套驭马之法。

    敖啸双目射出难以掩饰的骇异神色。

    “啪!”

    乾舜毫不贪功,就在越浪赶到前,探身往前,伸尽鞠杖,对马蹄前近丈滚过的球儿再加一杖,马球立即改向,送往在他左后方三十步外暂时再没被缠着的宇文朔。

    岭南队众员人人现出骇然神色,可知宇文朔成功在他们心底里种下形象,成为对方最不想球儿落在他杖下的可怕人物。

    贝青恒掉头赶来。

    越浪放缓骑速,封着乾舜和宇文朔间的交通。

    观赛者发出新一轮的喝彩打气声,球赛确是精彩绝伦,处处出人意表,现在没人可猜估宇文朔会否觑隙抢关,变成与敖啸的正面交锋。

    龙鹰心中唤娘,对决赛不敢抱任何希望,除非同来者尚有万仞雨或风过庭,否之则是没半丝的胜算。

    宇文朔的坐骑前蹄着地,立即飙闪而前,神态从容不迫,落杖挑着滚过来的球儿。

    球儿应杖弹跳半空。

    在阳光照耀下,七色马球像会发亮的彩球般,吸引了场内场外近三万双眼睛。

    鞠杖在空中旋飞一匝,然后准确无误的击中马球,宇文朔那种成竹在胸,似探囊取物的气魄,肯定深植在场者每一个人的记忆内去。

    “璞!”

    马球像一道闪电般泻泄而去,从两丈的空中笔直投往离乾舜马侧三丈许的近处。

    此球立即带动了敌队全体人员。

    乾舜此时位处中路,离南球门不到三百步,中间只隔着敖啸,本拦在他前方的越浪,移到他左前方的位置,宇文朔的落球点,刚好在越浪势所能及的范围外。

    此时只要乾舜让球儿滚到马的右侧,可带球冲门,又将越浪挤在左边,再过敖啸一关,空门就在眼前。成功从未如此接近过。

    没有人想过的事发生了,就在岭南队全体以乾舜为众矢之的运动布置的当儿,乾舜竟舍球儿不顾,径自拍马朝敖啸笔直冲去,蹄起蹄落,踢得草屑如絮,尘土如烟的飘散飞扬。

    下一刻马球已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高速,落入关中美女独孤倩然杖下,没半点耽搁,趁乾舜马逼敖啸的一刻,吉子方尚未追及,几下杖法过关斩将,越过崔适,直赴敌方底线,南球门就在她的东南方,如入无人之境。

    龙鹰很想闭上眼睛,因不愿目睹,输的虽只一筹,但赔上的将是全队的士气和信心。谁在赛前曾想过,关中队竟可玩弄最强的劲旅于股掌之上。

    第十四章回光返照

    第三筹的争夺战激烈处比第二筹尤有过之。岭南队全力反攻,人人竭尽所能,采取稳守突击的策略,不住将球送返后方,重整阵脚后多次攻门,可惜徒劳无功,当马球被独孤倩然夺得,送到宇文朔杖下,宇文朔大演马球戏法,单刀南下,连过崔适、贝青恒两关,更在高攀龙和吉子方左右胁逼下,成功送球入洞,为关中队取得第一局。

    接着的情况更令龙鹰不忍目睹。第二局岭南队千辛万苦方得一筹,至此兵败如山倒,马球场成了宇文朔、独孤倩然和乾舜三人的表演场地,几是把岭南队戏弄于股掌之上。在第三局有意无意的让岭南队赢回一筹后,再不留情,结果岭南队以惨失十八筹大败饮恨。

    龙鹰和商月令是最早离开的两个人,霜荞因着与关中队诸人的关系,不得不到赛场去祝贺他们的胜利,放过两人。奔驰了好一段路后,两人放缓马速说话。

    商月令道:“临分手前,都凤咬着你的耳朵说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龙鹰欣然道:“场主不论语调用词,均醋劲十足,令小弟非常宽慰,因知场主对小弟确是情根深种。”

    商月令讶道:“刚才的比赛竟对你没影响吗?又或是你仍有致胜的把握?”

    龙鹰道:“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会认为有把握。顺口问场主几句,依你看,如不将小弟计算在内,牧场队遇上现在有宇文朔和独狐倩然助阵的关中队,有多少胜算?”

    商月令叹道:“或许比没有了文纪昆和古梦的岭南队胜一筹,却好不了多少,穆飞更远不是宇文朔的对手,整队人在球略上嫩多了。”

    龙鹰道:“场主披甲上阵又如何?”

    商月令颓然道:“在马球场上,月令自问及不上倩然,她将‘碧落红尘’的家传杖法融入打马球的杖法里,堪称一绝,只是她超群的球技,于牧场已是无人能及!”

    又嗔道:“尽是问人家,我的问题你却避而不答。”

    龙鹰笑嘻嘻道:“一样还一样,先说球赛,愚意以为场主不落场会比落场好。”

    商月令娇嗲地道:“你不想人家和你并肩作战吗?”

    龙鹰道:“问题正出在这里,场主是我龙鹰疼爱的人儿,如你下场,我绝不肯让你失威,因而会纵手制敌,至乎无所不用其极,只恨我的大敌在旁默默观察,会从蛛丝马迹看破小弟的真正身份,那便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商月令骇然道:“你是指河间王。”

    龙鹰道:“河间王落场的机会相当大,那也是关中世族向李显集团示好的方法,如非有我‘范轻舟’落场,甚或会邀李裹儿参与决赛,现在则只会让她在开局后打上一阵子,使她过过瘾儿,然后再将她换上河间王。”

    商月令点头道:“鹰爷洞察入微。”又不解道:“那你是故意输掉这场赛事了!”

    龙鹰道:“又不可以这么说,情况若如那次我们比赛斗快跑下山路,由于小弟并不视场主为敌人,遂变成陪跑。”

    商月令叹道:“那穆飞怎么办?”

    龙鹰道:“先说会在旁观察小弟的大敌,该为随都凤来的从人之一,是女的,此女名无瑕,乃一秘密教派的最高领袖,小弟与她从塞外斗至塞内,多次交锋,那天在膳园南食堂被行刺后,回观畴楼途上被她截击。无瑕不论心智武功,只在河间王之上而不在其下,要命的是她一直怀疑小弟的真正身份,所以只要我露出任何漏洞,会更惹她怀疑。球场毕竟非是战场,如我将战场的一套搬到球场来,高明如无瑕者将有特殊的感觉。”

    商月令道:“假设你视球场为战场,是否有制胜的把握?”

    龙鹰坦然道:“不知道!知的是在战场上双方均绝对无情,无隙不窥的力图造成对方最大的伤害。如以这样的心态去参加决赛,将会变成我龙鹰的个人表演,为求成功,不择手段。这显然是行不通的,我必须关顾全局,尽量予其他人建功的机会,发挥出整体的战力,但于我而言,等若缚手缚脚,未能放手而为。”

    商月令欢喜地道:“今次是真的明白哩!你说得令人家想看到你在战场上雄姿英发的模样。难怪最桀骜不驯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没人敢和你在战场上争锋。”

    龙鹰苦笑道:“还是不看的好,只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之。不论你如何坚强,在某一刻也会感到深切的厌倦,是心的疲累。现在小弟最害怕的事,是重上战场。”

    商月令轻轻道:“这番话由鹰爷亲口道出,格外使人感动。”

    又道:“月令决定不参加决赛,改为做唱筹官。”

    龙鹰沉吟不语。

    终抵山道入口,两骑走上山道,缓缓而行,似对这截抵山城的路段特别珍惜。

    商月令道:“鹰爷在想什么?和你一起真好,不像当场主般,事事须动脑筋。”

    龙鹰道:“我在想假如能邀得越浪和敖啸加入牧场队,我们再非全无胜望。”

    商月令道:“月令曾想过这个可能性,可肯定老家伙们会大力反对,说到底牧场虽与昔日南方从显赫的世家宋阀有深厚渊源,始终仍被视为北方的世族,而这般的将岭南越家纳进来,他们又是在新败之后,大有助之雪耻的意味,会令牧场和关中大族的关系变得非常尴尬,不像关中队邀河间王助阵般,乃理所当然。”

    龙鹰扼腕道:“如宋魁在就好了!”

    接着道:“有何办法,可使穆飞即使不得不离开牧场,他仍不觉得是一种耻辱?”

    商月令骇然道:“鹰爷真没半分把握吗?唉!月令是明白的,但却很难接受。”

    龙鹰洒然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宇文朔的出现,代表着高门世族旧有势力的重生,如他们与河间王结合,会成为我龙鹰的敌人,因此我与他们的斗争,是来日方长,何用在这里与宇文朔争一日之短长。有办法吗?”

    商月令答道:“第一个办法,是由月令收回成命。第二个办法,就是由你告诉他你是鹰爷。”

    龙鹰道:“第一个办法最直截了当,也是最不可行,徒令知者生疑。第二个办法暂时不用去想,到真的输掉决赛再伤脑筋。哈!让他到外面去闯天下,该不是坏事,只是千万不要让他靠向清楚此事的杨清仁。哈!在这方面,可由商豫向他下工夫。”

    山路已尽,转入往登上场主府主道的支径。

    商月令含笑道:“还有一个问题呵!”

    龙鹰道:“她邀小弟今晚去陪她共膳。”

    商月令若无其事地道:“鹰爷如何答她?”

    龙鹰道:“首先要声明的,是不论她摆出任何情不自禁似的姿态,她仍绝不会爱上‘范轻舟’,她的原名叫霜荞,属于一个邪恶世家的核心大员,专责情报的工作,内心冰冷无情,行事则不择手段。”

    商月令怵然道:“邪恶世家?”

    龙鹰道:“有机会再说。嘻嘻!今晚我们该在哪里偷情?”

    商月令佩服道:“亏你还这般的好心情!”

    龙鹰微笑道:“月令太小觑我哩!球赛的胜败,对我是微不足道的事,亦不会摆在心上。宇文朔最大的失策,是让小弟从头到尾的瞧着他在球赛上尽展浑身解数,其锋头虽一时无两,但强项、弱点全落入小弟眼内,使小弟对他心中有数,这肯定是他赛前从未想及的事,将来他须为此付出代价。”

    商月令皱眉道:“我只看到他的强横,没发觉任何弱点。”

    龙鹰道:“那就要看你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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