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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9

作者:黄易
更新时间:2017-03-07 12:01:05
何?”

    博真向他笑道:“皇甫兄也将鹰爷当作是半个神仙哩!”

    龙鹰现出喜色道:“是全速奔掠,该为敌人里最强的人物。”

    荒原舞大喜道:“有救哩!”

    符太双目杀机剧盛。

    不用首先想到这个可能性的皇甫常遇说出来,各人均心意共通的晓得来人里大有可能包括了敌方的主帅人物在内。

    敌人的战略,比他们可想象到的更为完美,正如匐俱说过的,要在一个地形复杂的环境里杀龙鹰,是自讨苦吃。今次敌人将主力全布在捷道外的平野,是要避开捷道的复杂山势,待他们抵达捷道外,方迎头痛击。当然!敌人还以为他们在饥寒交迫、缺粮缺水的情况下长途跋涉的逃到捷道来,且要穿过步步惊心的捷道,早成不堪一击的疲兵。而对方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即使他们是处于最佳状态下,正面硬撼,龙鹰一方仍是有败无胜之局。

    在这样的形势下,敌方的统帅有必要到前线去观察敌况,弄清楚龙鹰一方的虚实,才退返捷道外,拟定破敌之策,岂知龙鹰方最强横的五大高手正虎视一旁。

    假设对方的主帅确为有“金将”之称的归锷,他便只走错了一子,就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里,予龙鹰等有可乘之机。

    符太得意地道:“人道‘善泳者溺’,归锷的内家横练害死了他。”

    符太的话触动了龙鹰心内对薛怀义的久远回忆,当年薛怀义自恃一身刀枪不入的内家横练,悍然从楼上窗口跃下,龙鹰就在他双足着地前的刹那,以暗藏袖内的护臂首开杀戒,于万人目睹下取此恶人之命。

    五人闭住呼吸,收敛体气,默默听着下方三丈许处敌人掠过的破风声。

    皇甫常遇朝前俯伏,探头下窥,待风声去远,才回到四人间蹲着道:“果然是‘金将’归锷,随行高手十五人,无不是一流高手,并不易吃。”

    符太冷然道:“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龙鹰提醒道:“归锷的武功或许及不上戈征,但肯定比戈征难杀死,而戈征直至今天仍是活得好好的。”

    符太颔首不语。

    龙鹰续道:“归锷等一心去探路,拿手兵器都留在捷道外,只携马刀,且警觉性不强,可知早有定见,认为我们是饥累交煎的疲兵,故此只要我们能为太少制造出最佳的刺杀形势,成功可期,随我来!”

    ※※※

    进行刺杀的捷道位置,由龙鹰精心挑选,非是最险要之处,反是敌人不会因地势而特别提高警觉的一段路。

    长达二十多丈的斜坡,形势类近进入不管城的斜道,一边是崖渊,另一边不是雪林而是由裸岩堆起高达二丈的山壁。

    龙鹰和符太就是埋伏在斜坡东壁岩石间的隐蔽处。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扼守坡道之顶,除非敌人走毕坡道,否则不虞被发觉。

    龙鹰和符太埋伏点的距离是丈许远,前者较近坡顶,置身离斜道高起逾二丈一块巨岩上,在黎明前的暗黑里,与岩石浑为一体。

    龙鹰一方面全神贯注于归锷等人的动静上,另一边却分心二用的思索符太的改变。初遇此子时,符太是个完全不动感情的人,人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竞技场,而他亦与龙鹰展开一场精神和武功上的角逐,看看谁是强者。第一个变化发生在山南驿外的战争里,当他向符太递手,给符太紧握着的一刻,他们间首次展现出只发生在朋友间的信任和感觉。

    符太虽然口硬,可是当被力能杀他的拓跋斛罗索命冤鬼般的追在后方,这小子唯一想到能救他一命的正是龙鹰,并于逃近不管城的当儿透过他奇异的“炼灵术”发出心灵的呼唤求救。

    他们再不只是因利益而结合的伙伴,而是真正的朋友和兄弟。

    符太倏地从他的感应网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彻底的程度连龙鹰也暗吃一惊,立即晓得从阎王魔爪里脱身的符太,其邪功异术的确攀上了一层楼,亦如符太所言的,龙鹰想杀他,再不是那么易办得到。

    人声在耳鼓内响起。

    龙鹰施展“凝听”,恰好捕捉到一个声音以突厥语道:“我还以为龙鹰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一切均如小可汗预料般,不得不朝古拉捷道逃过来,今回他是死定了。”

    猜想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能在这里埋下伏兵,匐俱必须于进入不管城前调兵遣将,由此可见匐俱是多么有先见之明,更是小心谨慎,不容有失,先做好能做的所有功夫,然后收网捕鱼,而从此人的话,听出龙鹰等劫去沙骡队的消息,并未传到这里来。

    听足音,敌方多出一人至总人数达十七人,多出来者该就是在捷道口放哨的高手。

    另一个沉雄的声音以带点责怪的语气道:“龙鹰的首级一天未到手,绝不可以疏忽,前有军上魁信,后有丹罗度,开始时谁不是信心十足,最后落得个灰头土脸。以寄尘子之能,也要吃大亏。”

    从说话者的语调派势,该是“金将”归锷,因成败直接关系到他在突厥族里未来的地位,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像先前说话的人对龙鹰掉以轻心。

    此时敌方以归锷为首的一行人离斜道尚有百多丈的距离,再不像先前般全速奔驰,而是不徐不疾的走着,因晓得没有两三刻的时间,龙鹰一方的人仍未能抵达捷道。

    如此速度,对刺杀一方最是不利,幸好龙鹰早有定计,横空牧野便曾说过,龙鹰乃天下间最可怕的刺客。

    龙鹰心忖自己或该退位让贤,由符太坐上这个最可怕刺客之位,不是说他比龙鹰高明,而是符太的心态较他更适合当刺客,所以毫不犹豫将杀归锷的责任,交入符太手中。

    又一人邪笑道:“据传寄尘子有好一段时间难复雄风,谁来安慰我们的无瑕夫人呢?当然是我们的副统哩!然后是我们一众兄弟。哈哈!”

    众人陪他淫笑起来,当然压低声音来笑。

    归锷没好气地道:“你们休要痴心妄想,勿要以为她们只懂搔首弄姿,事实上各怀绝艺,绝不易与。”

    最先说话者的声音道:“我看她们最厉害的仍是帐内的功夫。”

    众人都忍俊不禁。

    归锷也不例外,低骂两句后道:“勿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们,据传大汗和她们也有一手,若给她到大汗处告你一状,包保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龙鹰先心不由主的泛起身穿雪般白外袍,无瑕体态撩人、风情万种的诱人形体,想象到仿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她,在全男班突厥部队内惹起的情况,继而想到难怪宽玉不敢对默啜道出大江联真正的情况,皆因有鸟妖和两女在默啜旁做工夫,蒙蔽突厥人的最高领袖。他虽然尚未与另一个小可汗台勒虚云正面交锋,但已尝尽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惊天手段,且被逼在绝对的下风。

    归锷等正踏上斜道。

    虽未想过有伏兵,可是敌人全是久经战阵之辈,自然而然形成队形阵势,两人居前走上宽若丈许的坡道,手按刀把,负责探路开路,超前近丈。

    其他人以归锷为中心分布,任何一方来的突击,先要过他们的一关,另有四人护后,他们发出的足音沉稳有力,每一步不论轻重、距离,均是上一步的重复,自然而然生出充满节奏感的强大气势,十七个人宛如一个整体,任何攻击惹来的将是对方整体的反应,在这样的情况下,逐个击破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金狼军实力之强,是龙鹰未想过的,高手如云不在话下,领军者更是智勇双全,看归锷便清楚。而归锷之上,尚有个位居突厥高手榜第二位的莫哥,武功犹在军上魁信之上,令人难以想象他厉害至何等程度。

    龙鹰的魔气不住运行上攀,蓄势以待,即使以他们五人之能,如与对方正面硬撼,未必能讨好,唯一稳夺上风之法,是以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

    龙鹰暗抹一把冷汗,如非敌方最强横的十七个人到前线察敌,双方不得不在捷道外的原野决胜负,他们的落败,将是注定了的。

    敌人全体登上坡道。

    龙鹰闭上眼睛,掌握着对方的波动,仅从足音,他已可清楚把握众敌的强弱、归锷的位置,当归锷来到斜道中段的一刻,就是他们发动的一刻。

    就在此刻,埋伏稍低位置的符太以波动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他的感应网上,立即晓得符太正催动“血手奇功”。

    敌人的波动立即现出变化,主要来自归锷本身和在他前后的两个人,当然是因符太提聚奇功,产生高手应有的感应。

    其他人仍一无所觉。

    龙鹰心叫“迟哩”,符太拿捏的时间精准至毫厘不差。

    破风之声在坡顶传来,隐含风雷般的震荡力量。

    归锷狂喝道:“有埋伏!”

    三块重达百多斤的石头,被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由坡顶全力抛下来,触地时发出隆然震响,然而因余力未消,蹦蹦跳跳沿坡道滚跌下来,威势惊人,对其撞击的方位更是无从揣摩,时间亦不容敌人从容掌握。

    十七把刀同时出鞘,最前头的两个高手首当其冲,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下,靠山壁者避往一边,另一人只好往上跃起。

    在檑石的强大威胁下,敌人只能各顾各的,一时间难以发挥集体的战力。

    归锷在檑石临身前,喝道:“上方!”说时双足运劲,朝上弹起。

    龙鹰发动了。

    第十六章刺杀行动

    整个刺杀最精采巧妙的部分,就是符太凭“血手”惹起归锷的高手反应,针对的正是他的内家横练,与当年龙鹰诱薛怀义般的方法,异曲同工。

    如薛怀义般,归锷擅长打硬仗,悍不畏敌,即使对方武技火候胜过他,他仍可凭以命搏命的招数,占取上风,除非能破他的横练,否则吃亏的将是对手。

    符太于关键的一刻,故意触动归锷的警觉。归锷怎知连这方面亦可使诈,还以为自己能及早察觉敌人的伏击,自然而然循一向的惯性做出最合理的反应,就是连消带打,与来袭者硬撼。

    归锷确是了得,不单掌握到符太的位置,还凭直觉判断出滚石的来势,利用敌人的攻击做出凌厉的反击。他的跳跃极有分寸,不单避过朝他凌空猛撞而至的滚石,且右足一伸点中石头,借力横移,朝符太的位置扑上去。他身旁的手下却欠缺他这份功夫和机变,只能先避过滚石,方可追随头子并肩却敌。

    符太幽灵似的从岩顶冒出来,脸泛诡异的笑容,两手掌心相向,在瞬那之间现出七个不同的变化,似缓似快的朝他探去,纵然在山岭的暗黑里,其忽红忽白的邪异景象,仍是清晰可察,充满危险和难以测度的可怕意味。

    归锷祭出佩刀,横过丈许的距离,先高举过头,再朝离他只余八尺的符太疾劈,到达时刀锋会刚好劈中敌手的前额,不论手法身法均是无懈可击。

    就在此埋身交锋之际,他竟硬生生给凝定在半空,好像有七、八股难以形容的力道,从前方朝他挤压,恰好将他前冲的力道抵消,且冰寒无比,如冰雪般将他凝固起来,功力稍差一点,亦要连打冷颤。

    龙鹰来了,展开弹射奇技,从较高处的壁顶箭矢般朝他射过来,双拳齐出,轰往他右侧,最令归锷头痛的是竟感应不到龙鹰任何真劲。

    要知内家横练,着重劲随意转,而首要条件是察敌之能,不用眼看,只须感觉到对方兵刃或气劲袭体的位置,体内真气天然运转至适当位置,硬捱对方的袭击。

    而现在竟无法从对方拳劲先一步察知对方攻击的部位,既教他大惑不解,更是心生惊栗。

    忽然间,他成为了符太和龙鹰全力合击的唯一目标,十六个手下没有一人能帮得上忙。

    归锷临危不乱,他毕生大小战役无数,被多人围攻属等闲之事,看似全力出刀,事实上留有余力,猛提一口真气,马刀脱手射出,直取符太,同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誓要摆脱符太邪异至极的“纠缠”,其应变之块,尽显名慑天下的金狼军第二号人物的功架。

    他的手下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虽因滚石乱了阵脚,又因反应较慢跟不上头子,此时亦发觉头子成了敌人主攻的目标,其中五人立即跃起,希望先拦截掠过上空朝归锷射去的龙鹰。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并没有偷闲,抛出滚落斜坡的巨石后,立即从坡顶飞身扑下,荒原舞的剑,博真的长枪和皇甫常遇奇异的长卷刃,以雷霆万钧之势直逼因避石而左闪右躲、领路先行的两敌。

    三人都清楚此战之凶险,如不能迅速建立起压倒性的优势,一俟对方站稳阵脚,实是胜败难料,而首要之务是杀死眼前两人,否则就要被敌人硬阻于道上,如两人后方的伙伴来援,他们将难作寸进。

    伏击和反击的行动在暗夜的斜道上,全面展开。

    敌方应变稍迟者,亦凭其经验和直觉,做出适当的反应,四人避石后奔上坡道,助前线的伙伴应付荒原舞等排山倒海而来般的攻势,其他人见归锷从丈许的高空落下,忙往他的落点聚拢过去,接应头子。

    护后的几个高手正面对朝他们滚下来的巨石,一时除闪躲避难外,暂且没法加入战局。

    石头撞击摩擦斜道的声音,叱喝、兵刃出鞘的清响,充斥黑夜的山道上,混乱至极。

    龙鹰早猜到归锷唯一脱身之法,是往下跌坠,若给他双足着地,不但刺杀要泡汤,还须应付敌人强大的反击,故而此击是不容有失,用上了从拓跋斛罗领悟回来的新鲜热辣的手段,好好的招呼确不负盛名,有真材实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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