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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桶 第一百九十四碗 赵出云身怀六甲

作者:宋默然
更新时间:2018-11-13 04:24:41
    第六桶 第一百九十四碗 赵出云身怀六甲

    大宋绥靖三年腊月二十六,离年关仅仅四天的时间。  太叔公摄政王赵广,出人意料的出现在朝堂上,当众宣布举荐福王赵颉继任摄政王。  说出遗言之后,赵广一度昏厥,王钰急命御医救回王府,并命人着手准备后事。

    “王上,王上。  ”吴用疾步而行,王钰走得实在太快,吴用年事已高,几乎跟不上了。

    “有话直说,现在这个时候,还顾忌那么多作甚?”王钰仍旧没有放慢速度,急冲冲的往宫外走去。  他得赶回靖王府,通知赵出云,让她去见她爹最后一面。  而且这个消息,必须是他自己亲口通知赵出云。

    “王上,臣不明白,您为何允许摄政王当堂说出那些话来?赵颉此人,城府极深,臣观其志不小,日后必为祸患,不如趁早图之。  ”吴用焦虑的说道。

    “你放心,孤自有分寸。  ”王钰说罢,一个箭步窜出宫门去,身手相当敏捷。  吴用气喘喘,只得停了下来。  仔细一想,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以王上的英明才智,不会看不出来赵颉这个人心怀叵测。  不过今天朝堂之上,王上的态度实在让人想不通,只要阻止了赵广的话,这谁继任摄政王,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亲王那么多,挑个不顶用的出来,干上几年,等到北伐一成功,把旧帐一翻,废赵自立,顺理成章的事,何必又……

    赵广昏厥的消息,一上午就传遍各个皇宫。  两宫太后闻讯后,急忙聚头商议。  赵广在皇室中辈分极高,两位皇太后已经尊贵,但大事向来是征求赵广地意见,他若身死,以后还有何人可以依靠?赵颉那个毛头小子么?最后,蔡太后决定。  纡尊降贵,亲自到赵广府上走一趟。  听听他还有没有什么交待。  而且,她还决定,带上年幼的皇帝赵允同。

    赵广王府

    偌大一座府第,此时乱成一团,成群的奴仆东征西跑,大声呼喝,没有一点章法。  就连皇太后驾到。  竟也没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应该出去迎接。  蔡太后也不计较,牵了皇帝,召过一个下人,直接领着她母子二人往赵广病房而去。

    诸位,三纲五常在封建朝代是不能逾越的雷池。  大臣病重,皇帝一般只是派近侍前去慰问,除非是极为倚重的大臣。  皇帝才会“破格”亲自去探望。  而蔡太后,她一不是皇帝,二还是女人,男女有别,是万万不能亲至王府的。

    赵广病房前,他的几个儿子们耷拉着脑袋。  等候着房中地消息。  最后,还是领太后母子前来的下人提醒了一声,他们才发现,国母与皇帝都到了。

    “臣等叩见……”几位郡王,国公慌忙跪下,欲行大礼。

    “平身,摄政王病重,哀家带皇帝来探望。  ”蔡太后挥手说道。

    这时,一直东张西望地赵允同突然问道:“太叔公怎么啦?好些了么?”

    皇帝垂询,赵显肃立回答道:“回圣上。  父王被救回府中。  一直昏迷,御医正在房中救治。  暂时还不便断言。  ”

    赵允同听后,两撇眉毛拧到了一堆,突然挣扎着想从母后手中脱开往外跑。  蔡太后一把拉住,问道:“皇帝,你想到哪里去?”

    “朕去找相父!他一定有办法!”赵允同一句话,听得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蔡太后气不打一处来,你当他王钰是神仙呐,这人都要死了,他有什么办法?自己这个儿子也太不中用了,一门心思就知道有个相父,他怎么就不知道你亲老子是怎么死的?

    太后正要训斥,忽见房门打开,这大冷的天,御医却是满头大汗,出门撞见太后与皇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太后,陛下,恕臣无能!”

    众人都觉心中一惊,蔡太后急忙问道:“可是没救了?”非常时刻,她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御医以头叩地,不敢起身。  几位赵广的儿子一听此消息,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倒是赵显有点主张,心思父王平常最疼爱小妹,如今老人家弥留之际,应该把妹妹召回王府,见上最后一面。

    “来人!速到靖王府,叫八妹回来!”

    有人应了一声,蔡太后脸色一变:“不行!”太后开了金口,谁还敢问为什么?

    自己在王府,若是赵出云再来,回去告诉王钰,自己带着皇帝也在这里,恐怕会节外生枝,还是不要惹这个麻烦为好。

    蔡太后的一时无言,拼命让自己冷静一些,思考着对策。  赵广左右是个死,救与不救,意义都不大了。  一念至此,她对赵显等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哀家要带皇帝进屋探望摄政王。  ”

    这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天,临终之际,身为人子不能陪侍左右,这是大不孝。  赵显等人面露悲戚之色,本想哀求一番,但终究还是不敢开口,依着太后的话,黯然退了出去。

    “奉喜,你守在这里,没有哀家地旨意,谁也不许进来。  ”蔡太后吩咐完毕之后,领着皇帝踏进了赵广的病房。  屋里一片狼藉,赵广仰躺在床上,一只右手从床上掉落下来,锦被已经拖到了地面上。

    赵允同毕竟是孩子,看到这副景象,吓得直往母亲身后躲。  蔡太后硬拖着他来到赵广床前五步之完的地方站定。  毕竟君臣有别,男女大防,若泄露出去,恐被天下人议论。

    赵广一动不动,嘴巴微张,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蔡太后连唤两声,不见赵广动静,思之再三。  转身叫赵允同站在此地,不可轻动。  自己大着胆子,走到赵广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他鼻息。

    “谢天谢地,还有气儿。  ”暗说一声,她伸手推了推赵广。  “摄政王?摄政王?”

    赵广仍旧不动,但喉咙里一阵“咕咕”响声。  想是还没有断气。  蔡太后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一双手不住的抚着他地胸膛,帮他顺着气。

    “叔公,你老人家可不能这么就去了,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怎生是好?往后怎么走,你到底要给句话啊……”

    赵广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线。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分不清楚眼前站的是谁。  只是心中还有一个心结没有解开,忍着不断这口气。  他地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可蔡太后听不清楚,急忙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再三催问道:“你说什么?什么?”

    “出……出……”赵广气若游丝。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蔡太后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出什么?你大声一些。  ”

    “出……出,出云……”原来赵广是在呼唤宝贝女儿地名字。  蔡太后听清楚之后,根本不予理会,又逼问道:“叔公,你百年之后。  我们赵家该怎么走?赵颉能扛起这重任么?”

    赵广已经说不出来话来,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赵颉能扛起这份重任。  蔡太后心中稍安,直起身子,一时无言。

    “转告他……非常……”

    “什么?叔公你说什么?”一见他还有话要说,蔡太后赶紧低下身去。

    “非常时期,手段,有一条,不,不可……外族……兄弟。  兄。  墙,外。  外御……”赵广说到这里,突然瞪圆了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头顶,喉咙里又发出那种怪声。

    蔡太后听了个云山雾罩,什么非常时期,又非常手段地?还什么外族,兄弟?到底什么意思?思前想后,突然明白过来。  赵广地意思是,转告赵颉,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为了夺回赵家的天下,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有个底线,不能勾结外族,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

    “滚开!狗奴才,你滚不滚?”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喝斥声。

    “出云!不可造次!”这是赵显的声音。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蔡太后大怒!这想必是赵出云吧?好大的胆子,打狗还得看主人,竟敢殴打宫廷内侍!

    还没完,想是那太监挡着不让进来,随后传来地就不是耳光声了,而是一阵噼里啪啦,拳打脚踢的声音。

    “姑奶奶,四哥求求你行不行?圣上和太后在里头,你要惹大祸!”这人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八妹呀,你非要赔上我们全家的性命才……”这个人地话没有说完就打住了。  蔡太后听到外面“呛”地一声,这可是拔刀的声音。  赵允同几时见过这等阵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不理会外头地动静,蔡太后又叫唤着赵广,可他再也没有动静了。  心中一动,也不顾儿子在场,将头俯了下去,贴着赵广地胸膛。

    “啊!”一声惊呼,他已经没有心跳了!还不敢确定,蔡太后又伸手出去探赵广鼻息,果然是断气了。  这一代贤王,为了赵家天下,操碎了心,现在,总算可以歇一歇了。  只是,临死也没有见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面,遗憾。

    见赵广已死,蔡太后也不停留,转过身去,拖了大哭的赵允同,便向外走去。

    门开处,只见赵出云满脸悲愤,手提钢刀,指着太监奉喜。  见到太后与天子出来,其他人慌得跪了一地。  赵出云到底也是赵家的人,见到这母子二人,倒还不至于失了理智,赶紧扔了手中砍刀,跪拜下去。

    “出云行事莽撞,请太后,圣上,恕罪!”赵显替妹妹请罪,磕头如捣蒜。

    蔡太后纵使有气,可她是个明白人,赵出云是王钰的小老婆,虽说打了奉喜就等于打了自己,可这顿打,还真得白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且记着这一笔,将来十倍偿还于他王家!

    “起驾,回宫。  ”蔡太后冷冰冰的哼着,拖着啼哭不止地小皇帝离开了。

    瞧着太后皇帝一走,这边兄妹几个立马起身,窜进了房去。  赵出云奔在最前面,一头扑到父王床前。  失声叫道:“父王,出云回来了!”

    床上的父亲没有动静。  赵出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摇着父亲的手臂喊道:“父王,女儿回来看您了,父王!”

    “八妹!”赵显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可叫得赵出云心胆俱裂!她这时感觉到,父王的手腕处,没有脉搏。  心里猛得一沉。  她突然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赵显预感事情不妙,挤上前边,突然大叫一声:“啊!”床上的父王,双眼大睁,直望着头顶,嘴巴也是大大张开。  哪里还像活人的样子?

    “大哥,怎,怎,怎……”其他几位郡王,国公见大哥和八妹这个样子,都慌了神。

    赵显伸手探了鼻息之后。  一下子软在了地上:“父王他,去世了……”

    房中突然静了下来,几兄弟面面相觑,都是六神无主。  就在这个当口,赵出云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声:“父王!”不顾一切的爬到床边,抓着父王地手臂,悲恸欲绝。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此时地赵出云,总算能理解王钰为何时常在为纪念他那个狐狸精堂姐而建立地姊归轩黯然神伤。

    房间里里外外,从郡王。  郡主。  到国公,再到管家。  奴仆,哭成了一片。  真情也罢,假意也罢,场面当真是催人泪下。

    赵出云泣不成声,懊悔不已,如果早进来一刻,或许还能见父王最后一面。  老天爷,为何如此残忍……

    赵显身为嫡长子,如今父王去世,长兄如父,这王府的责任,他就得一肩挑起来。  抹去脸上地泪水,强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出云,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几个都起来。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向外宣告,准备后事,王上那里……”

    语至此处,他发现八妹仍旧痛哭不止,心中一阵痛惜,安慰道:“妹啊,别哭了,已经这样了,咱们就……”话没说完,自己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惊人的一幕突然发生!那赵出云是个烈性子,虽然生性顽劣,可她是个至孝之人,没有能替父王送终,让她抱憾无穷。  这时,心中越发的悲痛,失去理智,一头就往床沿撞去!

    几个哥哥没来得及拉住,直撞了一个头破血流,当场昏死过去!她地三个姐姐傻眼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尖叫着扑上去抱住她。

    赵显大骇!片刻之后,暴跳如雷的吼道:“愣着干什么!御医!御医!”

    哥哥姐姐们七手八脚,将妹妹扶出房去,闻讯而来的御医急忙吩咐让把郡主弄回她自己的房间里。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当年的八贤王府,刚走了一个老人,现在连郡主也……

    赵出云当初的闺房之外,她的哥哥姐姐们手足无措。  赵显片刻之间,已显苍老,苦着脸叹道:“这可怎生是好?万一八妹有个好歹,王上问我要起人来,我怎么回答?流年不利,唉,流年不利啊!”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竟是如此的刚烈。  这丫头,你不替自己想,也替这些兄长姐姐们想想,你是靖王地妾室,王家的人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上非把咱们这王府铲成平地不可!以前还有父王可以依靠,现在……

    “大哥,咱们是不是赶紧把八妹送回去?要是在我们王府出了事,这可不得了!直接送回靖王府,将来有个好歹,也怪不到咱们身上,你说……”

    “四哥!你……”赵出云的六姐已经哭肿了眼睛。

    “我,我怎么了?我是为你们着想……”他话还没说完,赵显已经一个耳光抽到他脸上。  摸着火辣辣的脸,怔怔的盯着大哥,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咱们是亲兄妹啊!血浓于水,你这都不懂?八妹这个样子,你把她送回去?亏你说得出口!你还是人不是!”赵显须发皆动,显然愤怒至极。

    众人不再理会那没心没肺的老四,都朝房里望去,御医正指点着婢女们替赵出云处理伤口。  唉,八妹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咱们王府,再经不起折腾了。

    御医跨了出来,众人急忙堵上去,七嘴八舌地打听赵出云的情况。

    “别吵!”赵显拿出了长兄的威严,喝止了兄弟妹之后,向御医问道:“我八妹伤势如何?”

    御医大概也没有见过这么乱的场面,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几近虚脱的叹道:“幸好幸好!郡主的伤势并无大碍,下官已经让婢女们替郡主处理了伤口。  ”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大石落地,暗呼庆幸。

    “哦,下官忘了向王爷,国公,郡主们道喜!”御医突然换上一副笑脸,打拱作揖道。

    “嘿!我说你***……”老四突然来了精神,他总算逮住一个人可以出气了。

    “虞国公休怒,这当然是喜!下官要恭喜各位,你们就要作舅舅,姨母了。  ”老御医说道。

    什么?舅舅,姨母?什么意思?

    “你是说!”赵显一把拉住御生的手!“你是说,八妹她,有身孕了?”

    “不错,郡主她已经有四到五个月的身孕。  不过下官奇怪地是,怎么没听靖王府传过这消息?这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大事啊。  ”老御医疑惑道。

    “哎呀,好险!万一有个闪失,这可是一尸两命呐!”老四摸了摸额头。

    没人听他胡说八道,赵显一下子跪下去,仰天大哭道:“父王!您迟走一步啊!您就要作外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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