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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8

作者:严七官
更新时间:2017-02-15 20:48:26
是知道的,这些混混跟着朱勇在镇上横行霸道,他更是知道的。

    不过忌讳着朱得标,又想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所长乌纱帽,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没闹出啥大事来,也就算了。

    没想到真是赢了一句老话,姑息养奸呐!这帮家伙现在可好,居然围攻了镇委书记林安然,自己这下子可就是被夹在火上烤了。

    一个镇的治安状况如此不堪,首当其冲不用想都是镇的派出所长问题。

    一想到这里,朱勇额头上的汗水竟然滴了下来,他心烦意燥地抹了一把额头,暗暗骂道:“什么鬼天气,这么热!”

    思忖片刻后,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牛皮信封,站在原地想了一阵,毅然关门出去了。

    林安然在宿舍里刚送走朱家父子,和陈港生站在阳台上,看着皇冠车在黑夜中逐渐消失的尾灯。

    他对陈港生说:“你开始还说要打造一个小夏威夷呢,现在怎么想?”

    陈港生摇摇头,有些丧气道:“现在?我的理想降低了许多,太平镇就是个病入膏盲的病人,问题真不少,我现在都开始担心我的工作怎么开展了。”

    林安然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急,有我在嘛。事情不难办,怎么显出成绩来?你要两看,让你在开发区,做再好,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你看我就算走了,人家杨奇也还是管得好好的,地球没了谁都转。太平镇就不同了,在这把工作做好了,就算是雪中送炭,进一小步,都是成绩。”

    陈港生苦笑道:“也只有这么想了,我现在想想,怕是以后的工作会累死人了。”

    林安然说:“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你明天就开始联系下县里的有关部门,了解一下神王液酒厂的实际情况,越详细越好,我听说这厂子都改制两年多了,怎么还没改成功?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能解决的,就从中协调下,促成了,起码可以搞活一个企业。”

    正说着,看到一辆警车驶到了楼下,车门开处,走下了左顾右探的孟华。

    林安然对陈港生道:“你先回房间去,早点休息吧。我估计一时半会还睡不了,喏――”

    他对着楼下扬扬头,说:“有客人来了。”

    陈港生瞅了一眼楼下,看到孟华提着一个大袋子,显然是装了水果之类的东西,笑道:“林书记,这里可是镇政府宿舍哦,你就不怕左邻右舍看到了有什么流言蜚语?”

    他和林安然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也知道林安然不是那种敏感的人,便直说了。

    林安然看了一眼陈港生,意味深长道:“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要多来我这里坐坐。”

    陈港生回了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林安然那句话到底什么用意?

    让大家都知道,要多来书记家坐坐?这些人来,肯定不会空手而来,这样一来,岂不是平生事端?

    孟华上了楼,贴在林安然房门前,贼头贼脑听了一下,虽然在楼下没看到朱家父子的车,不过还是谨慎点好,撞到了一起,话就难说了,大家都尴尬。

    听了半天,里面没一点动静。

    孟华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咙,敲了门。

    里面传出林安然的声音:“谁?”

    孟华又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恭敬又不是缓和的语调说道:“林书记,是我,太平所的孟华。”

    门开了,林安然一脸惊讶道:“哟!是孟华同志呐,进来进来,别站着。”

    把孟华让进屋里,林安然给他倒了杯水,说:“这么晚了,孟所长找我有事?”

    孟华心里暗自嘀咕,这林安然怎么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刚才在大排档还被人围攻了呢,怎么现在从他脸上找不到一丝一点痕迹了?

    由此,孟华更加确定一条,这林安然真是不好惹。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林安然别说不叫,甚至连表情都看不出,这岂不是要吃人了?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屁股下有些发热,像坐在了火炉上。

    他赶紧放下杯子,说:“林书记,今晚的事情我实在是抱歉,是我工作做得不好,不到位。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

    孟华也不是个傻瓜,以进为退也是一招好棋。横竖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与其毫无用处地推诿,不如向前一步自己请罪。

    他故意用了“愿意接受组织的批评”里有两重意思。一重是拍林安然的马屁,实际上他对林安然这么说,就是把林安然比作“组织”,组织是什么?组织是至高无上的。

    第二重意思嘛,当然就是“批评”二字了,批评是口头上的,处理是行动上的。孟华很滑头得选择了批评,丝毫没提自己的工作实际上已经是渎职了。按照规定完全可以处理了。

    林安然哈哈一笑,说:“孟所,事情别放在心上,我刚来太平镇,虽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过我知道你们公安工作难做。尤其在这种偏远小镇,条件苦、福利差、关系又复杂,我理解,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孟华心头一松,不过还是怀疑林安然是不是在放烟幕弹,不放心道:“林书记,你真的不怪我?”

    林安然拿着水杯喝了口水,心想,如果真就这么说不怪他,孟华这种人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以孟华的个人经历来说,肯定不相信天下间有这么好的事情,官场上有这么好过的坎,还有这么不记仇的领导。

    于是他换了一种口气,郑重了一些,说:“孟所,我初来报到,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如果你据实回答,我林安然向你保证,绝对不放心上。”

    果然,孟华见他附带了条件,马上就相信了,脱口说道:“林书记请说,只要我孟华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隐瞒。”

    第344章 偏门生意

    林安然见孟华得轻松,心里暗笑,说:“我想知道太平镇上这些混混是怎么一回事。”

    孟华果然愣了,嘴皮子动了一下,刚想开口,话到嘴边似乎又咽了回去。

    林安然打量了他一眼,提醒道:“我意思是,他们似乎在走私,是怎么一回事。孟所长,你不是要和我坦诚相对吗?希望你不要对组织上有什么隐瞒。”

    他现在是将孟华刚才的话完全又压在孟华自己的肩膀上了,你不是把我当作组织吗?好,就看看你对组织忠诚不。

    孟华是左右为难,林安然是好糊弄的?明显不是,况且刚才抓回来的小混混问了话,从口供里就能看出,林安然在肥东的大排档里不是一时半会刚到的那种,而是静静坐在边上从头到尾看了个一幕不落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对于孟华来说太清楚不过,交货日,这些家伙今晚刚从北川省走私了好几十箱的进口香烟,按照规矩,要和朱勇结算。

    如实说,则得罪朱得标;不如实说,就是扇自己耳光。而且更严重的是,林安然显然在逼着自己选择,站在他那边还是站在朱得标的那边。

    现在轮不到孟华做主了,就像玩梭哈,现在加多少筹码是林安然说了算,自己只有权选择跟还是不跟。

    所有成功的官员都是数学的天才,这点毋庸置疑。

    审时度势,其实就是一种计算,数学家用阿拉伯数字计算,官员用权势计算。

    孟华飞快地在脑子里衡量了林安然的资本,又称了称朱得标在官场上的重量,很快得出了一个答案。

    “林书记,我孟华是个党员,对组织忠诚是原则问题。”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我将太平镇这边的黑道偏门生意给你说一说,你就对这一切都明白了。以前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有心而无力啊。不过以后,我可唯你马首是瞻了,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林安然当然要给点鼓励,说:“好!以后我也一定支持你的工作。”

    孟华稳了稳心神,开始滔滔不绝地将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太平镇虽然经济欠发达,但是地理条件却很奇特,是南海省和北川省的交接,而北川省则和东南亚某国交界。从太平镇往西走,一百多公里就能达到北川省一个叫北港的海滨城市,北港市和东南亚Y国只隔着一条小河。

    当年林安然就在那里上的战场,88年最后一次两山轮战之后,Y国忽然发现自己国土上已经满目疮痍,继续发展。于是和华夏国又坐到了谈判桌边修好,两国达成了贸易通关的协定。

    由此,Y国的边民大量涌入。北港等口岸进入Y国经商旅游的人员也为数不少,仅1989年至1991年几年就共有86。4万人次。

    过境人员骤增,为南洋“双喜”、“希尔顿”、“健牌”、“总督”、“555”、“万宝路”、“吉利”等外烟进入北港一带乃至北川省内地提供了方便。

    90年代初期开始,从Y国每月进入国内的外烟月进量多达3万件,其中有不少是走私的。

    而朱勇则是利用了这个大好的时机,在走私香烟的活动力分了一杯羹。

    太平镇岛屿多、地段偏僻,从太平镇到北港市的公路十分平坦而且好走,反而是从滨海市区甚至城关县城到太平镇的路十分难行。

    从北港市走私香烟到太平镇,有两条路,一条是水路,走北部湾;一条是陆路,走国道。

    北川省的海警边防支队不能跨省执法,通报上级后再和南海省协调好,战机已经贻误,飞艇早就不知所踪。而进入了滨海市水域,这边的海警边防支队对这些闭着眼睛都能在黑夜中航行的本地渔民后代也是无可奈何。

    太平镇海域有十几个岛屿,随便进入哪个都难觅其踪。

    朱勇充分利用了天时地利人和,船在两省水域交界或者公海处交货,让后用大马力的飞艇运回太平镇。只要进入了太平镇的范围,在镇长朱得标的刻意庇护下,加上本地村民和混混的帮助,基本就很难再查获。

    最初,朱勇是以搞养殖业的名义,在农业基金会贷款三十万元开始走私的。几年间,朱勇就彻底发家了。不但口袋鼓了,势力也涨了,在太平镇乃至整个城关县城的黑道中,他都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林安然早年第一次太平镇碰到朱勇的时候,这位镇长公子才刚涉足这个偏门,属于起步阶段,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问孟华:“你们派出所,难道就不管?”

    孟华说:“管?怎么管?现在市里县里都有打私办,打私主要是他们负责;在海上是边防海警负责;在码头是海关负责,我们公安系统的,说到底就是个配合的角色。我一个小小派出所长,怎么打?”

    他看林安然不大相信,又解释道:“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即便林书记你想打私,恐怕也难。”

    林安然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

    孟华笑道:“你整个镇满打满算的干部加起来才多少人?人家是一条村一条村地走私,大飞、偷鸡不过是这些村里混得比较出色的小头目,还有许多家庭式的走私,甚至木壳船都用来走私,你进村去抓人?搜货?滨海市的农村民风你不是不知道吧?进去你就出不来了。”

    林安然想想也是,早年刚参加工作,宝塔村和铜锣湾村的村民,他也算是见识过了。如果向县里申请支援,一来容易走漏风声,二来等大部队赶来了,恐怕人家早转移了,就算是武警和公安都来增援,又能怎样?很容易酿成群体性事件,为了打私,引发这种突发事件导致丢官,哪个领导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

    孟华见林安然不语,又道:“其实村民挣的利润不算太多,大头给朱勇赚了。不过这些村民也没办法啊,大家养殖业搞不下去了,种植业也搞不下去了,当年钱书记在这里搞什么两水一牧,弄得一塌糊涂,烂摊子大家都没心思去管了,只有走私才挣钱,谁不做?”

    林安然不能不承认孟华说的是实情,恐怕自己暂时也不能在打私上下功夫,这种动作太大的事情,在上任之初是不适合做的。

    太平镇正如陈港生刚才说的,是一个病入膏盲的病人,林安然现在是拿着手术刀站在它的面前,如果妄想一刀就切掉整个病灶显然是相当不现实的做法,弄不好刀子切下去,病人先挂了,自己也讨不了好。

    说到底,病向浅中医,尽快找出病根,从治本上下手才是良策。

    和孟华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林安然心中已经有了点轮廓,看到时间已晚,他便对孟华说:“孟所,今晚很谢谢你能跟我敞开心怀说这些话,你放心,我林安然知道什么该保密,你今晚就当没来过我这里吧。”

    孟华大感舒心,觉得这林书记也真懂做人,走之前,他指了指地上那袋东西说:“林书记,这点小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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