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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48

作者:猫腻
更新时间:2017-01-03 22:44:49
  “比如?”怀草诗喝了一口咖啡。

    “你看过我的档奉,应该知道张小萌这个人。”

    “你的初恋。”

    “不错。”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轻声感慨说道:“我以前总想着死之前一定要和她再做一次爱,现在看来没机会了,这大概就是最大的不甘。”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怀草诗难得动容起来,问道:“为什么不是你们的国民少女简水儿?当然。在我看来,你那些暧昧不清的联邦蠢货女人中,也就果壳那位女工程师值得交往一下。”

    不等许乐回答,这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帝国公主殿下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摇头说道:“愚蠢的初恋情结

    许乐笑了笑,没有解释,整个宇宙中大概也只有郜家那位太子爷才知道这种第一等大不甘的真实原因。

    “既然有大不甘,为什么要自杀?既然是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我总以为你会坚持到最后,至少要坚持到刑场上。”

    “联邦访语说,死神让你三点钟报道,你就再也看不到第一抹阳光。但我是一名军人,即便面对着死神,都要和他较量一下力气。”

    许乐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你们想让我上刑场,让很多人看着我死。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你们需要什么,我就要让你们得不到什么。至少死的方法,死的时间,我可以自由选择。”

    “直到死亡那一刻,军人都应该战斗。”

    “自朵,其实也是一种战斗。”

    依旧欠六尹。

    第二十章 生命是场赌博

    二向话就像二颗坚硬的石头从空爷中蹦了出来,狠狠炮魁引删面,然后弹起,即便最终碎裂,也不肯有丝毫的变形,强悍执拗的难以言述。

    怀草诗沉默了片刻,自信傲娇掩藏在平凡面容下的她,根本不会在意病床上的许乐呈现出的慷慨激昂。只是听着这**的三句话,却不禁生出些许警惧的意味,如果联邦的军人都是这样的坚硬人物,马上到来的战争只怕还真不好打。

    “我答应过让你有尊严的死去。”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着他那张消瘦异常的面容缓声道:“既然你认为这种死法没有尊严,并且自己决定了另外一种方式,我只好承认。一个全身瘫痪的俘冉,如果不能为帝国提供相应的利益,帝国自然不可能白养着你。”

    “我不能说自己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因为没有人不怕死,但既然那天必然来临,所以你说这些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

    远离家乡星河,孤独一人处于帝国敌境深处,生死难卜或者说注定将死的许乐,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似乎找回了一些当年钟楼街孤儿佻脱的影子,他挑着眉头,用一种颇堪玩味的笑容望着怀草诗:“只不过那场赌局看来你赢了。”

    “你我之间的赌局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怀草诗回答道,然后拿出册子,问道:“这是俘虏你时从你身上搜到的东西,能解释一下吗?”

    许乐看了一眼那个陈旧的小册子,思绪很电妇七地瞬间回到年前那片满是冰雪的星球上。

    被俘至帝国天京星,他未曾看一眼敌方大本营的天空,只见过无尽的黑暗和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身周的人都是敌人,空气里流满的都是异乡的味道,他比人生任何一个时刻都无比怀念过往的一切。

    七组的下属兄弟,果壳工程部的小组,冰雪间沉默前行的机甲群,他甚至有些怀念杜少卿练出来的怪物铁七师,3320的高地河谷的冰”森林,风雪间迷失的道路和道路旁边的深坑,坑中无数具联邦平民的尸体,一名帝**官的随军日记及一位联邦小女孩儿灰蒙蒙无法闭上的眼睛,,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看过这本卜册子了。”许乐回答道:“这名叫做亚瑟的军官,因为不愿意执行远征军屠杀的命令,而被你们自己人枪决,不得不说,他是我第一个不会用野兽去形容的革国人。”

    怀草诗双眼微眯,冷意渐弥,却没有说话。

    许乐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那双寒冷的目光,自顾自皱眉说道:“先前你问我的不甘心,其实我的不甘心真的很多。”

    他平静地直视怀草诗的双眼。说道:“你们是宇宙间的屠夫,不能把你们完全消灭,是莫大的遗憾。

    怀草诗沉默片玄后摇了摇头。微嘲说道:“本以为带你去离陈看了我们的教科书,你会对历史有一个相对客观清醒的认知,没有想到依然是个被联莽洗了脑的废物。”

    “帝国的公主殿下对一位联邦公民说洗脑两个词,你不觉得有些荒唐可笑?还是说你认为帝国远征军里那些皇室督导团的作用,只是用来指挥大合唱?”许乐毫不客气地驳斥道。

    “这是战争。”怀草诗冷漠说道:“宇宙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过正义的战争,尤其当这场战争发生在帝国与联邦之间时,你们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道德筹码。”

    “战争当然只是战争,这一点乔治卡林说过很多遍。”许乐盯着她的双眼,说道:“但战争,绝对不是屠杀平民。”

    “你们联邦的军队并不都是像你这样的道德楷模。”怀草诗唇角挂着的嘲弄意味更盛,“如果翻阅一下帝国反抗侵略的历史,可以找出无数的例证,说明你的那些战友其实和野兽也没有太大区别。”

    许乐沉默了很长时间,用平缓的语速回答道:“错的就是错的,这和错的人是谁,是哪个。阵营无关。”

    “如果你在部队里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处理?”怀草诗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我不知道。”许乐很老实地回答道:“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这时候在扮演道德装逼犯,我一向只是按照生活习惯生活,无论是刺杀麦德林还是在西林前线和你们作战,我只是很简单地认为,这些事情该做,所以我就做了。”

    “德林亲王是帝国历史上最出色的皇族成员,也是我的集叔叔。”怀草诗平静说道。

    “谢谢。”许乐很认真地说道。很简单的两句话,他清楚了那位死在口…三下的帝国种子真实身份,更明白亲手杀死麦德林的自照,腻够拥有一个相对较尊严的死法,病床边这位殿下肯定要做出很大的努力。

    怀草诗把那本帝**官的随军日记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看着陈旧的日记封面久久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脑中勾画当年西林发生的一切。

    “病房里的温度不错。”她从思考中醒来,望向许乐额头上的汗珠。淡然说道:“你觉得很热吗?”

    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此时正不停的从许乐发根处涌出来,然后顺着眉角淌下,瞬间打湿了整个枕头,消瘦的脸颊异常苍白,紧紧抿着的薄唇不停颤抖,偏生眼眸里的笑意却还是那样的自然。

    “不热。”许乐的声音越发沙哑。

    怀草诗终于忍不住蹙着眉摇了摇头,说道:“何必忍着?”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病房门关闭的同时,许乐的精神顿时松懈,虽说已经瘫疾的全身无法显现什么,但浓密黑发间涌出的汗水猛地增多,眉头皱的极紧,脸上再也没有什么笑意,嘴唇痛苦的咧开,露出满口白牙,牙根处不停渗着血水,看上去无比凄惨。

    自濒死昏迷中醒来,他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身体无法动弹,内部的感觉却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崩裂的力量通道妾成了无数锋利的碎片,肆无忌惮地四处割伐,神经系统受损严重的他,偏生很想哀地能清楚感受到这种小刀割肉的痛楚。

    还有那些终于冲破障碍的神奇灼热力量,虽然不再受怀草诗那一指之力的压制,却也再无法受到控制,在体下下乱窜,化身成为千万条微小的滚烫细鞭,抽打着他每一颗细胞,最细微的感受。

    不是凌迟,胜似凌迟,许乐痛苦的无以复加,纵然将白牙咬碎,也无法撑更长的时间,如果先前怀草诗还不离开,他或许会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要有尊严的死去,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尊严,他这样坚持,所以微笑着嘲弄着对话,而不肯让脸颊上的肌肉被无尽痛楚带动一丝抽搐。

    汗水如河从他身上淌下,湿了枕头。湿了被褥,湿了一夜,直至天京星陌生的晨光从窗外渗来时,脸色苍白虚弱至极的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和那种痛苦战斗了整毒一夜。

    这个世界里能够忍受这种痛苦的人有几个?

    能够忍受一般人忍受不了的事情,自然不是一般人,这种人大抵只要不意外横死于爬升生涯之中。最后总会成就一番大事,因为他们有太过强烈的毅力和意愿,支撑着他们与不堪忍做殊死的抵抗。

    许乐能忍,是因为他不甘。

    还没有穿着将军制服回到昏暗乏味的东林矿区去看一眼当年的咖啡馆酒馆图书馆各大疗养中心当年的长腿女警和那个叫鹅龙涛的警官;

    还没有看着!上的那些男男女女完成他们的故事,郜之源还没有结婚,白姑娘怎么收场?部郁抱着流火会站在那幢楼下等着归人?

    还没有亲手抚摸过简水儿的黑发,还没有再次用商秋的伟大温暖自己孤单的右手,还没有回一声那个秀丽女孩儿的好意,还没有找出大叔死亡的真相。

    还没有开着涡轮增压,去林半山当年的公路上和那帮议员的蠢货儿子们进行疯狂的赛车,还没有隐姓埋名去某地疯狂的歌舞欢爱一把。

    还没有强迫白玉兰把他额头前飘着的那丝令人厌烦的发丝剪掉,还没有带着熊临泉扛着达林枪炮帮达文西把十三楼的妹妹抢回家,还没有还没有和施清海把那首二十七杯酒唱腻。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所有人,自己是许乐,是东林孤儿许乐,不是蹲坑兵许乐。

    怎甘心去死?

    自杀是一场战斗,也是一场全新的赌博,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输的情况下,他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赌这最后一把。

    艰难扭头望着窗外第一抹柳树白晨光,许乐急促而疲乏地呼吸着,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在帝国,这抹晨光应该叫鱼腹白。只有死鱼才会将自己难看的白腹翻给渔夫或游客看。

    他还没有死。

    他闭上了双眼,以常人难以想像的毅力抵抗着痛苦,平缓着呼吸。病床上的瘦削身体一动不动。那十个自幼修练的姿式,则开始在脑海中依次重现。

    第二十一章 修身!

    窗外的枫树在动,村梢间的流风在动,晨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照耀在病床上。

    身体内的神经系统完好,那些复杂的难以抚摸的周游于神经束周边的力量通道却碎了,不知该怎样形容的伤势,成功地干扰了神经束的信息传递,于是病床上多了一个全身瘫痪虚弱无力的病人。

    老树下晨起的蚂蚁,清风中试嗓的鸟儿,坚硬楼墙上的裂纹与楼墙里驻目的人,天京星上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在动,只有病床上那具消瘦虚弱的身体不能动,但好在他的心能动。

    心能动就好,随着他沉入脑海最深处的意念运转,瘫卧病床上的身体似乎在某个与现实相联却又完全相隔的空间里动了起来,抬膝、伸臀、扭腰、沉臀、折肘……那十个烙在脑海里的古怪姿式,缓缓地逐一展示,那股熟悉的灼热颤抖感觉,终于再一次出现,虽然只走出现在脑海中,可依然让他感到极度的宽慰。

    被怀草诗以奇异手法打进体内的障碍,因为他用生命为赌注的冒死,一搏而碎裂,那些被堰塞多日的灼热力量,就像是骤然获得自由的洪水,凶猛地轰了出来,拍溃大堤,没有任何方向感地散落体内各个角落,然后化身为锋利小刀、犀利细鞭,抽打切割着他的敏感,带来无尽的痛楚。

    然而此时,随着脑海中摆出的那些姿式,散落身体四野的洪水蔓延的速度似乎变得慢了那么一丝,四处切割的锋利小刀似乎钝了那么一分,胡乱抽打的犀利细鞭短了那么一寸。

    虽然这种变化极其细微,但对于时刻都要抵抗难以抵抗痛楚的许乐来说,却是无比清晰,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却知道有变化终究是好事。

    只是似乎那些散落四周的力量碎片,对于意念的这种要求,有某种先天抵触,他每每试图要重新拉回远离固有通道的力量碎片时,精神便会大量的损耗,而且如同空手去握锋利的刀面那般,痛的鲜血淋漓,淋漓尽致,竟至难以忍受之境。

    能够忍受一般人不能忍受的痛苦,才能摆脱绝望之中的绝望,病床上的许乐很清楚这个道理,他紧闭双眼,谨慎而小心地体会着这种感受,强悍而坚狠地忍受着越来越可怕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的那双墨眉深深皱起,就像一个思考哲学问题的痴呆儿那般。

    黄豆粒般的汗珠汇聚成河,哗啦啦地淌下,瞬间打湿衣物和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旬,许乐终于睁开了双眼,往常在联邦时诚恳可亲明亮照人的眼眸,已经变得无尽疲惫,甚至带着一丝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惧怕与后悔。

    这种痛苦太可怕了,不是用**的手握锋利的刃,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初生婴儿纤嫩的手握被烧红了的锋利的刃,意念与体内溃散力量的每一次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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