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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64

作者:锦衣夜行
更新时间:2016-12-03 10:18:37
是这么多年来和皇上结下的交情,再加上我够机警,对答趁了皇上心意,若换一个人去,现在早已人头落地了。”

      薛禄以为自己说中了,不禁一拍大腿道:“嗨,国公爷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与白莲教有所勾连呢?若是真有那白莲妖人叫国公爷知道了身份,不用想,国公爷马上就得拔出刀来宰了他,怎么可能欺瞒朝廷!你说这事整的,那纪纲虽然挨了打,气焰反倒更加嚣张了。国公爷,您别想那么多,我看皇上还是信任国公爷的,等过一阵儿风平浪静了……”

      夏浔笑道:“不劳解劝,我想得开的。谁能一生坦途、永远顺利啊?就说皇上当年举旗靖难,那胜胜负负,多少进退?遇到一点挫折,就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人,只能屈从于命运,永远也做不了命运的主人!”

      薛禄振奋道:“国公说的是,末将是武官,没少打仗,对此最有体会。这话,我说不上来,可这道理,我听得最明白!”

      夏浔又看了刘玉珏和陈东、叶安一眼,自信地道:“你们也记着,人生的耻辱不在于输,而在于输不起;人生的光荣不在于永不仆到,而在于能屡仆屡起。我,不会倒下!你们,也总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而现在笑得正欢的人,那时想像你我这样在这里饮酒逍遥,恐怕都没有机会!”

      次日,刘玉珏和陈东、叶安正式到工部报到,领了公服换上,再约了薛禄往大报恩寺去见黄侍郎,顺口向他提起夏浔的话儿,黄侍郎听说是夏浔的安排,自然满口答应。马上叫人去办,立即拨了一些人运那边角料儿去城东桃源观,同时就叫他们留在那儿修缮道观。

      黄侍郎对刘玉珏那叫一个热情,简直比对夏浔还要体贴,随即就要引他去工地转转,指点他该注意的事项,刘玉珏虽被打发到了工部,对工部的事实在一窃不通,见状便提出要与陈东、叶安一同往城东去,瞧瞧那处道观,托辞之言自然是他们和薛禄是朋友。

      黄侍郎是工部的二把手,对刘玉珏这个下属却客气的很,这种要求哪能不答应。那边工人们正把一些能用的边角料儿装车,刘玉珏和陈东、叶安就赶过来了,薛禄正在那儿等着,他跟这三个人也挺投缘的,一问缘由,自然欢喜。

      不一会儿,那边角料儿装满了几辆车子,四人便上了马,领着黄侍郎拨出来的那班管事、工头儿,往大报恩寺外走去。四人押着车有说有笑地往城东赶去。离开长干里,行不多远,迎面十余骑骏马赶来,鲜衣怒马,气势非凡。

      四人正在谈笑,全无察觉,不想那些骑士看见他们,立即勒缰停下,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哟!这不是玉珏贤弟么?”

      刘玉珏抬头一看,迎面十余骑侍卫拱卫中央的,正是纪纲!

    第715章 羽纯道姑我要了

      刘玉珏一怔,便拱手道:“纪兄……”

     

      “大胆!朝廷的规矩制度是摆设吗?见了上官既不避道退让,也不下马见礼,这是哪儿的规矩?”

     

      刚刚做了锦衣南镇镇抚的纪悠南挺胸腆肚,厉声大喝。

     

      刘玉珏忍了忍气,翻身下马,陈东和叶安随之下来,薛禄是都督佥事,本比纪纲高一级两品,如今却是平级,因此只是颔首示意了一下,纪纲倨傲马上,恍如未见,根本没理会他。

     

      “悠南,放肆,玉珏是我兄弟,要什么规矩!滚到一边去!”

     

      纪纲对刘玉珏下马故作不见,反扭过头去喝骂纪悠南,纪悠南连忙称是。

     

      刘玉珏下了马,抱拳道:“下官工部员外郎刘玉珏,见过纪大人!”

     

      “嗳,看你这话儿说的,快起来快起来,怎么这般见外!”

     

      纪纲说着,屁股却稳稳地坐在马鞍上一动不动,等到刘玉珏一揖行罢,这才道:“来人呐,扶我下马!”

     

      纪悠南头一个跳下马去,搀住纪纲,又有一个百户抢步上前,单手握拳拄地,叫纪纲踩着他的后背,慢吞吞地下了马。纪纲慢腾腾地走向刘玉珏,笑吟吟地道:“前几天,挨了皇上的板子,这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下来得慢了,贤弟,怎么这般见外!”

     

      他看看那车上横七竖八的边角下料,又看看刘玉珏一般工部员外郎的官服,笑道:“贤弟这是往哪儿去?”

     

      刘玉珏拱着手,一丝不地依着下官的规矩,答道:“东城桃源观年久失修,薛大人是该观的大施主,请下官帮忙,运些下角料儿过去修缮一下。”

     

      “哦,原来如此!”

     

      纪纲说着,一拉刘玉珏,把他带到了路边,上上下下又打量他一番,敛了笑容,叹道:“唉!贤弟呀,你因为杨旭受了牵连,如今被贬至工部,做了一个小小的主事,如今可还好么?”

     

      刘玉珏浅浅一笑,答道:“承蒙纪大人动问。这工部员外郎官儿不小啦,在京里头不算甚么,放到地方上去,那可是与知府平起平坐的官儿,下官很满足。要说受了辅国公牵连,却也不然,下官这前程,全拜辅国公所赐,能为国公做点事情,下官很开心!”

     

      纪纲脸色沉了沉,神气冷下来,寒声道:“玉珏,咱们是山东老乡,又是同窗同学,入仕之后,又在同一个衙门口儿做事,我思来想去,怎么想,都想不通,咱们俩个,应该同进同退,如同一人才是,你!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你说!为什么?”

     

      刘玉珏抬头瞟了他一眼,讶然道:“纪大人何出此言?”

     

      纪纲火了,恼怒道:“玉珏,我以一片诚心待你,你能不能好好与我说话?我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刘玉珏淡淡地道:“要说想不通,我一样想不通,国公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蓄意要对付他?”

     

      纪纲傲然道:“我是天子近卫,专司侦缉百官不法事,他确有不是,你叫我因公废私,辜负皇上信任,与他同流合污?”

     

      刘玉珏一双眸子秋水湛湛,定在他的脸上,沉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开始派人盯着国公的时候,就已知他必有把柄可抓!”

     

      纪纲的目光回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道:“玉珏,我跟他,道不同!”

     

      刘玉珏冷笑:“什么道?同为大明之臣,同辅大明天下,同为太子一系,何来的道不同?”

     

      纪纲被他质问得勃然大怒,恨声道:“因为,他挡了我的道!”

     

      “哦?”

     

      纪纲舒了口气,说道:“你不要太天真了,玉珏,我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对你有所帮助时,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当他成为你的阻碍时,朋友也是敌人!杨旭现在已经挡了我的道,懂么?

     

      可你不同,我们是同乡、同窗,更做了那么久的同僚,我是很器重你的,现在只要你说一句,从此以后,你愿追随我的尾骥,与我共进退,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回锦衣卫,南镇镇抚算甚么,我把自己兼着的北镇镇抚交给你做,怎么样?”

     

      刘玉珏笑了,摇头道:“你的道,我已经明白了。但凡对你有利,无人不可利用。当任何人挡在你的前边,阻碍你攫取更大权力,攀登更高地位的时候,那他就会马上变成你的敌人!你是皇上的一条狗,你希望其他人都变成你的狗。对不起,我和你,道不同!”

     

      载着边角料的车子继续前行了,薛禄、刘玉珏一行人已经去远,纪纲脸色铁青地站在路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语。

     

      纪悠南讪讪地凑过来,诌媚道:“大人,那姓刘的不识抬举,您何必在意呢,他愿意当杨旭的狗,咱……”

     

      纪纲听到一个“狗”字,心火勃然爆发,抡起手中皮鞭,“啪”地一鞭子抽在纪悠南肩上,疼得纪悠南哎哟一声,赶紧退开几步,连连鞠躬:“卑职知罪、卑职知罪……”

     

      “扶我上马!”

     

      纪纲叫人扶着气咻咻地坐上了马鞍,刚要抖缰而去,忽又勒住马,脸上阴晴不定地寻思片刻,自语道:“薛禄是一家道观的大施主?他那个德性,会是崇佛信道的人?”

     

      纪纲眼珠转了转,用马鞭一指纪悠南,纪悠南吓的一缩脖子,纪纲道:“他们去的是城东桃源观,你跟去瞧瞧,给我查个明白,他们跑去修缮道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纪悠南一听有差使给他,马上狗毛儿得瑟起来:“卑职遵命!卑职就去!”

     

      说着一拨马,领着几个手下,蹑着远处那行车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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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源观,很有诗意的名字,不过真的看到这道观,不免令人大失所望,这道观太破旧了,墙壁半倒,墙皮盘剥,连里边供奉的碧霞元君神像,都灰突突的失去了神采,前殿两厢空地上还种着几畦青菜,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吸引得了香客。

     

      工头们指挥着匠人叮叮当当到处修缮着,薛禄在旁边不断地提醒:“大家小心着点儿,可别把菜地给踩了,那边,那边,晾着衣服呢,别刮倒了……”

     

      一处还算完好的房间里,住持清玄子正在和声细语地劝着面前一个年轻美貌的道姑。两个人都穿着青色的道服,早已得得泛了白,十分破旧,穿在身上不像出家人,倒像一个慈眉善目的乡下老太太和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大姑娘。

     

      不过,那清玄子道长虽无半点出家人气质,反倒是那年轻的道姑衣裳虽然破旧,遐不掩瑜,那肤似润玉,唇红齿白,明眸清纯,气质清华,不含半点人间烟火气,倒真像一位清丽脱俗的仙姑。

     

      “羽纯呐,你一个女儿家,年轻轻的,难道就在这道观里过一辈子?唉!我瞧那薛大将军,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若真的跟了他,终身不也有个依靠么?”

     

      这位羽纯姑娘姓董,董羽纯,其实就是湖州府“环采阁”头牌红姑娘草羽丝,她的本名就叫董羽纯,因为入了烟花之地,羞用祖宗之姓以及父母起的名字,便各取名姓偏旁,成了草羽丝。而今她逃离湖州,便改回了本名,在观里,她的道号便也成了羽纯子。

     

      董姑娘是湖州本地人氏,哪儿都不曾去过,如今湖州已无她立足之地,叫她想个去处,还真想不出来,要说她听说最多的,自然就是金陵,这儿又有个辅国公和俞青天,算是她深恶痛绝的达官贵人中,少有的两个好人,叫她感到一丝温暖,所以董姑娘下意识地就来了金陵。

     

      到了这儿她才知道,原来这里比地方上更严,像她这样的黑户,想要容身之地……甚多!没错,甚多!越是繁华之地,容纳三教九流的门路越多,问题是那些门路,可没一条正道儿,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要在这儿生存,需要执何业便不问可知了。

     

      可是董姑娘既已脱离火坑,哪肯再执贱业,这些日子在桃源观里布裙荆钗,青菜豆腐,她倒也甘之若饴。因那日薛禄从山东府回来,路经此处正逢大雨,到观里避了阵雨,恰巧看见了她,这一来便神魂颠倒,常寻借口赶来了,他那心意,道观里的几个老尼都看得清清楚楚,董羽纯如何不明白?

     

      只是她那心病自幼形成,对做官的本能的抵触、反感,那薛禄又是个不会哄女人的,暗恋了人家这么久,一见了她面就脸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来,真正跟她本人说过的话还不到三句,如何可能得到人家姑娘的芳心?

     

      董姑娘咬着薄唇,轻轻摇摇头,还是不肯答应,有心促成他们好事的老观主不禁叹了口气。

     

      薛禄对人是不肯直说他为何要来修观的,可他又是个不会遮掩的,有哼哈二将帮他当大喇叭,没多久所有的工头管事和匠人全都知道了,他们为了成全薛禄,干活固然更卖力气了,调侃之事却也难免。纪悠南派人换了便服,趁着里边忙乱混进来打听一番,得了实信儿,立即赶回去禀报纪纲。

     

      纪纲听了忽想起当初杨旭受审,这薛禄也是帮腔作证的一个,纪悠南自己明明没有见过,却又添油加醋把那美貌道姑夸得天上少有世间无,纪纲不由动了心思,一则想给薛禄一点颜色看看,二来他那收藏美女的癖好又来了。

     

      纪纲捏着下巴沉吟一阵,伫足一指纪悠南,很霸气地道:“去!到桃源观里说一声,就当着薛禄、刘玉珏的面,吩咐那观主,明日一乘小轿,把人给我抬回来!羽纯子,我要了!”

    第716章 红钱,谁来牵

    暮色苍茫,桃源观里,夕阳斜照。

     

      薛禄满面笑容地对清玄子道长道:“住持,今儿天色晚了,就先到这儿吧,明个儿,我再带人来继续修缮。”说着飞快地瞟了眼立在清玄子身后的董羽纯。董羽纯抿抿嘴唇儿,有意的没看他。

     

      薛禄有些失望,咳嗽一声,转身又对那些工头儿管事等人抱抱拳:“今儿辛苦大家了,劳驾几位管事、工头儿,带大家伙儿去吃顿好的,帐由薛某来会。”这句话一说,那些工匠登时欢呼雀跃起来。

     

      就在这时,一骑骏马希津津一声长嘶,竟然直接闯进了桃源观。亏得这道观虽小,山门总不能太马虎的,那人骑在马上,昂然直入,竟也不受阻挡。随后又是几声马嘶,后边又跟进几匹马来,直接踏进菜地里去,那马一见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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