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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4

作者:锦衣夜行
更新时间:2016-12-03 10:18:37
字眼?

     

      耳畔,不由自主地回响起了黄真追出来,对他推心置腹的那番话:“国公,此事无关国公的责任,无论如何发展,盖与国公无关,国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一旦国公插手期间,却又不能驳剧那刘宋耕,这本不该由国公来背负的骂名,就再也洗脱不清了,国公位极人臣,什么不能拥有?只是这身后之名……”不可不慎啊!”

     

      夏浔很清楚,黄真是为他考虑才说出这番话,确实是为了他好。如果他对此事置之不理,与他个人,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旦涉入其中,很有可能反要替别人担负骂名。可是,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如果那么做,如果真让朝鲜人得逞,后世子孙的确不会骂他,这件事中根本不会留下他的身影,可他自己会骂,会骂自己一辈子!

     

      然而面对此事,他是狗咬刺猬,有心无力啊!

     

      夏浔苦恼地叹了口气,无意识地向路旁一扫,看见一样东西,一个念头便怦然跃上心头:“着哇!谁说一定就山穷水尽了?这不就是柳暗花明么!我没办法,那些科举入仕的文官们也不专攻此道,可是他们,岂不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么!”

    第618章 认祖宗的专业人士

      谢传忠品着二十贯钞一两的极品蒙顶石花,笑吟吟地问道:眼瞅着就上了秋给国公爷准备的年礼都筹措齐了哟……”

     

      “还差着两样儿,老爷,您就放心吧,误不了时辰,东西不愁买,就是这上品的难淘弄,妾身上着心呢!”

     

      一个俏丽的女子笑盈盈地应着,蛮柳款摆,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女子也就十七八岁年纪,柳眉杏眼,身姿婀娜,白里透红的肌肤,整个人就像一枚熟透了的蜜桃,轻轻一掐,就能流出水来。

     

      这女子原是北京城“碧舂堂”的一位红姑娘,闺名唤做囊然,后来被谢传忠赎了身,纳作小星。那里的姑娘善解人意,会服侍人,自到了谢府,把个老谢奉迎得好象猪八戒吃了人参果,浑身都透着舒坦。青楼里的红姑娘,个个能诗能画、善于理财,此后不只成了老谢床头的宠物,便是生意上的许多事情也都交给了她。

     

      老谢知道自已不识文化,性情粗陋,给辅国公杨旭准备的应节礼物,若按他的品味,根本拿不出手,就把这事儿交代给了薰然,别看人家出身青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那是一个真正的才女,较之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遑稍让的。

     

      “你这死老头子,就是有了几个闲钱,烧得!”黄氏夫人走了进来,正并见丈夫这番吩咐,便没好气地说道:“前几日国公爷正好就来了北京城,你上门见见,当面把心意送上,多好?还得筹备着,赶着快过年的时候着人送去金陵,穷折腾!”

     

      “姐姐!”

     

      看见夫人进来,薰然忙拿开搭在谢传忠肩上的手,乖巧地向黄氏大人行礼。

     

      别看谢传忠宠她她可不敢在谢传忠的元配夫人面前无礼。别看宫斗剧里一堂夫人斗得欢实,其实做妾的少有敢跟正室夫人叫板的,千百年的发展下来,社会家庭自有一套完善的秩序,妾室可以受宠,却不可能危及正室夫人地位,相反,元配夫人要整治她,却有的是法子。尤其这青楼中的女子,从良找个好人家不易更不敢恃宠而骄。

     

      黄氏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也跟着老爷胡闹,就不知道劝劝他!”

     

      薰然有些委曲,却不敢顶撞,只得低了头。

     

      谢传忠瞪了夫人一眼道:“你懂什么?国公爷到北京,是朝觐天子来了,有闲功夫搭理你,嗯?你把礼物交给国公爷,国公爷再捎到辽东去?再者说,国公爷到了这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去给国公爷添什么乱?这里边的门道多着呢,送礼送不到点子上,那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么?”

     

      薰然听了想笑,可是当着夫人她可不敢笑出声来只把一张俏脸憋得泛起了红晕,仿佛两瓣初绽的桃花。

     

      黄氏夫人听了,也觉得自家老爷说的有些道理,便不再争辩,她一屁股在丈夫身边的椅子上坐了,想了想,忽然道:“我说,原来国公爷交给咱家的生意可比现在多呀,辽东货物多经咱谢家的手现如今可不同了,辽东山货多走海路,咱家少赚了多少钱呐。是不是着人送礼去金陵的时候,把这事儿说说……”

     

      谢传忠把脸一板说道:“又出馊主意!这好处,也不能都叫你占了不是?”

     

      他下意识地四下看看微微倾了身,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山东那边走关东的海船都姓彭,那是棋夫人家里的船,人家国公爷就只能把这好处都给咱谢家?要说起来,人家彭家是国公爷的丈人,比咱要近得多不是?”

     

      黄氏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剧也是!嗳,你说咱大丫头家那闺女,今年也有十三了,要风……”

     

      谢传忠鼻子都快气歪了,没好气地道:“我说你钻钱眼里去了是怎么着?就你外孙女那模样,配得上人家国公爷吗?就算配得上也不能够啊!霏夫人那是咱们的小姑奶奶,你的外孙女……”这叫什么辈份啊!”

     

      薰然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向二人蹲身行礼:“老爷夫人先聊着,薰然去核核帐目!”

     

      走出屋子,薰然便以袖掩口,吃吃地笑起来。

      这时候谢府老管事一阵风儿地跑过来,一眼看见薰然,连忙站定身子,急吼吼地道:“然夫人,国公爷到咱府上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薰然给说愣了,怔道:“你说荆……”

     

      老管事道:“国公爷,辅国公爷,咱们谢家姑奶奶的夫君,当朝辅国公啊!”

     

      薰然唬了一跳,赶紧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快点大开府门接进来啊!哎哟!”

     

      一语未了,她才省起以人家国公爷的身份,没有家主亲迎,哪有往里闯的道理,立即风风火火地往回跑,一头抢进屋去,叫道:“老爷夫人,快着,快着,快到府前相迎,国公爷到咱家了!”蜡氏刚刚不悦地道!”大呼小叫的,你这是……听完下句儿,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呼道:“你说甚么?”

     

      及至薰然再说一遍,身畔立即刮起两股旋风,谢传忠和夫人黄氏好象赛跑似的,已经朝着前头跑去,薰然呆了一呆,忙也提起裙裾,追在老爷夫人后面迎了出去……

     

      “好啦好啦,接了国公爷进府就成了,去去去,都散开了去!”

     

      见一大赛子都围着夏浔,搞得夏浔苦笑连连,谢传忠登时觉得不妥,忙把一家人往外轰,又吩咐道:“薰然,快给国公爷上茶!”

     

      “是,老爷!”薰然答应一声,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房中一空,夏浔不禁吁了口气,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都围上来,还真叫人吃不消。

     

      谢传忠请夏浔上坐,在他面前半弯着腰,一脸谦卑地道:“国公爷,您有什么吩咐,使人招呼一声,我就过去了,哪能劳动你移驾过来呢。”

     

      夏浔笑道:“嗳,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说着,他向这处花厅打量一番,雕花的大门,厅中富丽堂皇,门窗桌椅、案几屏风皆儒雅大方,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轴写意山水,一桌一椅、宝瓶烛台,莫不是昂贵之物,却只见雍容大气,看不出以前那种恨不得把金部家当都挂在脸上的那种爆发户气质,不由笑道:“这厅堂,如今的布置,很好!”

     

      谢传忠陪笑道:“国公爷夸奖,这都是传忠的小妾薰染布置的。”

     

      正说着,薰染端了茶盘,款款走进厅来,谢传忠忙道:“哦,就是她!”

     

      夏浔瞥了那端茶进门的女子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薰然知道规矩,端了茶进来,向这位她久闻其名,未谋一面的大人物偷偷扫了一眼,便轻轻退了出去。

     

      谢传忠满意地看了眼自已的如夫人,凑近夏浔又道:“国公爷,您这次登门,有什么吩咐?”

     

      夏浔神色一肃,说道:“传忠,你坐下,慢慢说!”

     

      谢传忠归入陈郡谢氏宗谱,论辈份得叫谢雨霏为姑奶奶,夏浔是谢雨霏的丈夫,自然可以直呼其名。

     

      谢传忠一看他的神色,心中不觉惴惴,能让一位国公感觉头疼还要亲白登门找他托付的事情……”

      ………”那得是多大的事儿?

     

      谢传忠欠着半个尼股在棒子上坐了,倾身道:“国公爷,您讲!”

     

      夏浔咳嗽一声,肃然道:“传忠……”

     

      “在!”

     

      “当初,你……请过不少北地名流,为你考证家世宗支,出身来历吧?”

     

      谢传忠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登时有些变了,这几年,他早忘了此事了,连他自己都把自己彻底当成陈郡谢氏后人了,钱有了,身份也有了,儿孙又孝顺,这一辈子简直别无所求了,今日国公爷亲自登门,却突然问起此事,莫非察觉了什么不妥,替姑奶奶兴师问罪来了?

     

      谢传忠赶紧站起身道:“是,传忠当年……”

     

      夏浔只听到这一个是字,便大大地松了口气,说道:“好!这些人,你都给我找出来,既然他们都是这一行的行家里手,不!不只这些人,通过他们,继续打听,还有哪有精于地理、宗支、人口考证的人才,全都给我找出来,我有大用!”

     

      谢传忠听了顿时一呆:“国公爷这口气,不像是找我的麻烦呀,国公这是要干什么?哦……”

     

      谢传忠恍然大悟,看向夏浔的目光便有些暧昧,不用问呐,这一定是国公爷位极人称,权利双收,也想给自己找个了不起的祖宗充门面了,正常啊,太正常啦!就连我朝太祖皇帝,都有人帮他攀上了宋朝的大名士朱熹呢,国公爷要找有名的祖宗,十有八九得是杨家将……

     

      谢传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点头答起

     

      夏浔哪知道谢传忠将心比心,居然替他想出了一个这么强大的理由,他只是在路上看到了一个谢家字号的店铺,猛地想到了谢传忠攀附陈郡谢氏的旧事来。

     

      这件事儿后来谢谢曾经从头到尾都对他说过,他一清二楚。谢传忠是北京的地头蛇,他找到的那些专门了解各方风土人情、地理变迁、人口流动,帮富贵豪门找祖宗的人,可不就是给他打官司的最好帮手么?

     

      夏浔道:“这件事很急,非常急!如果有些人自矜身份,拿腔作势的不肯来,你就报出我的名声,就说我辅国公有请!眼下,你把别的事都放一放,立即着手办理此事,我给你两天时间,只有两天,这两天内,你哄也好、劝也好、抢也罢,偷也行,尽可能的给我把这些人都请回来,两天之后,我来见他们!”

    第619章 专家对专家

      “阎夫子,谢老财火烧屁股似的把咱们找来,这是要做什么?”

      “我也纳闷呢,听说谢老财这两年攀上了朝中一个大贵人,结果原本北平府的一家皮货商人,如今更加发达了,市井百业,就没有他不插手的,要说他以前富可倾城,现在差不多都算是富可敌国了,是不是……嫌陈郡谢氏的来头还不够大,想找个更得意的祖宗了?”

      “不会吧,谢氏名人中,还有比以谢安和谢玄为首的陈郡谢氏更有名的么?”

      “唔……,除非他改姓,他要改姓李,我就能考据出他是唐太宗的后人,他要改姓赵,我就能断定他是宋太祖一脉!”

      有人便吃吃地笑:“如此可不见功夫,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也能断他个唐宋皇帝后裔,嘿嘿!自古帝王,一旦亡国,宗室流落,为了避祸,易姓改名者有不少嘛,只要细细究索,总能找到些挂得上边的证据!”

      谢家巨大的宴客厅中,十分熟稔的那些朋友们一边喝着茶水、吃着南北时令瓜果,互相谈笑打趣着,等着谢传忠来公布谜底。

      这些人都是些不得意的文人,仕途上没有发展,转而另谋前程。竖碑立传呐、写个墓志铭啊、题个贞节牌坊啊,婚书喜贴、家书讣告……,总能得些润笔之资的,可他们最大的生意,还是帮别人认祖宗。

      经过元朝一百多年的统治,汉人重新做了中原的主人,汉人的人文传承多少有些断代,因为打天下立了大功做了高官的、因为抓住机会经商发了大财的,许多人有权有势之后,最想要的就是一个提气扬名的身份,一个血统的认证。

      大明开国这一阶段,许多豪门世家都有这方面的需求,这些专门帮人考证祖先的“专家”便应运而生了。这种买卖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别看一两年才碰上那么一位找祖宗的,可是但凡这样的主顾,绝对不差钱,做成一桩,那丰厚的报酬,足以叫他们舒舒服服过上几年。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空口说白话,那样的考据是没有说服力的。这些人不但熟悉史书有载的各个朝代的历史事件,地理变迁、人口流动,为了增长这方面的知识,他们还阅读了更多的古籍,甚至古人写的一封家书、题的一首诗句,都在他们研究之列。

      比如哪位古人家书里偶然提一句“秋上自家中返回任上,路上正遇洪水,又有流民迁徙,故而耽搁了行程”,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经过他们认真研究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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