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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43

作者:锦衣夜行
更新时间:2016-12-03 10:18:37
稷,当今皇上才继承大统,只要各位大人――”

      夏浔这台阶还没给他们铺完,便听一声冷笑道:“巧言令色,难改叛臣篡逆之事实,我等胸怀磊落,如光风雾月,纵然一死,也可名垂青史,虽死尤荣!尔等奸佞,却将受万世唾骂!”

      夏浔一看,说话的正是黄子澄,夏浔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太常寺卿黄大人,失敬失敬。一个人,出一次馊主意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出馊主意,这么高难度的事,黄大人都做到了,杨某对黄大人实在是钦佩之至。,

      黄子澄脸色胀红如血,扑到栅栏边,戟指夏浔,怒声道:“你……敢侮辱老人……”

      夏浔掸掸衣袍,不屑地道:“光风雾月?你也配!曹国公兵败北平城下,是哪一个替他矫饰遮掩,蒙蔽建文,以致他有罪不罚,反受重赏的?就是你这位帝师,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为了建文的江山还是天下大义?还不是为了一己前程!恐怕你是明知必死,为了身后之名,才如此矫揉造作吧!”

      黄子澄气得肺腑欲炸,可这件事恰是他无法反驳的污点,一时噎得他面红耳赤,对面牢房里的方孝孺沉声解围道:“小过无碍大节!大统自古常有长嫡之分,国垩家伦垩理纲常,岂能无序?我等所为,为国为民,问心无愧!在这一点上把持得住,些许瑕疵,又算得甚么?,

      夏浔扭过头来,看了看方孝孺,问道:“那么请问方学士,什么伦理纲常关乎国运民生,这般重要?”

      方孝孺振声道:“皇室正统!”

      夏浔淡淡一笑:“不过是先娶先生、头一胎罢了!”

      方孝孺厉声道:“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道!”

      夏浔道:“天意?说到天意,天意让燕王殿下做了皇帝!你方学士不是崇尚上古礼制么,上古还有选贤任能,禅让天下呢,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要看他对国垩家、对黎民百姓能做些什么!建文偌大江山,敌不过北平一隅,他有何德何能?”

      方孝孺晒然拱了拱手,不屑地道:“皇上至仁至孝,岂是燕贼可以比得?”

      夏浔叹了口气道:“至仁至孝,这句话听得我的耳朵都快生出茧子来了,可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出建文御极四年来种种,到底仁在哪里!孝在哪里?难道甫登大位,禁皇子奔丧就是孝?难道无罪而诛,囚齐王、周王、代王,逼死湘王,就是仁?

      至仁至孝就是好皇帝了?照你方大人这么说,一个孝廉就能当皇帝了,可他能管理好一个国垩家吗?如果你眼中的明君,仅仅是道垩德高尚,那最应该做皇帝的应该是和尚,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岂不美哉?”

      方孝孺怒不可遏地咆哮道:“燕贼以叔残侄……”

      “得了得了,你方大学士讲讲道理成不成?凡事总有个因果吧!哦,对了,方学士抑佛,不信因果,可道理你总要讲吧?一家之主刚刚过世,尸骨未寒,你这继承家业的长孙,便排挤各房叔父,千方百计要把你祖父分给他们的财产以种种名义夺过来。

      这还不算,还要把叔父们全都逼死,这侄儿是大仁大头?叔叔只能束手待毙,一旦反抗就是以叔残侄。大明律里有哪一条规定是以侄残叔是大仁大义,叔父反抗是以叔残侄、大逆不得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一至于斯!”

      齐泰一直盘膝坐在牢房里,听着他们理论,听到这里,只是微微叹息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黄子澄接口道:“这是国事,岂能与家事相提并论,藩王权重,与国无益,为天下太平,必须……”

      夏浔乜了他一眼,摊手道:“你看,我跟你们讲同事吧,你们跟我讲以叔残侄,我跟你们讲家事吧,你们又跟我谈国事。

      好,你要谈国事,咱便谈国事。,

      夏浔身形后拔,朗声道:《皇明祖刮》: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垩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联非私其亲,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诸位大人,这藩是太祖皇帝立的,你们口口声声说燕王殿下违犯祖制,到底是谁违犯祖制?,

      黄子澄刚要说话,夏浔又道:“好,你这自掌嘴巴的一点我且不与你理论,就按你说的,藩王权重,于国无益,为天下长治久安计,理当削藩。那我问你,何谓削藩?”

      夏浔猛地提高了声音,沉声道:“藩者,篱也,有其封国、自拥其兵,称其为藩。你要兵权,诸王交了,你要三护卫兵马,诸王也交了,这亲王仅仅是亲王,已经称不上是藩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不死不饶?”

      方孝孺厉声道:“分封势重,万一不幸,则有厉长、吴潞濞之祸,燕王坐镇一方,久戍边防,一旦野心滋长,势必国垩家***出兵权,也不代垩表他就不能为祸一方!”

      “万一?一旦?你方大学士辅政佐君,不是要效仿周公么,周公只要看到个有本事有威望的皇子、若有什么文臣武将得人望、拥重兵,一旦、万一、可能造反,以他的本事会让天下大乱的,那就不管他有没有罪、有没有反心,立即动手干掉?

      难怪你方学士是大儒,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学问,真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你受地方举荐入朝,太祖皇帝不肯用你,依着你的理论,若想天下太乎,那么除了太子其它的皇子就应该全部豢养起来,既不教其武功,又不授其识字,或者一生来就全都掐死以绝后患,是么?”

      黄子澄白眼一翻,冷冷地笑道:“我们冤枉了他了么?他确实反了,不是么?”

      夏浔也笑了:“黄学士你还要不要脸?燕王殿下应该俯首就戮,才趁你的心意吧?可燕王殿下若是真的俯首就戮了,你就肯承认冤枉了他么?我看不会吧,燕王若是忠臣,那建文帝不就成了昏君,你们不就坐实了是奸臣?

      所以,如果燕王殿下当初真的俯首就戮你们还是会给他安一个蓄谋造反的罪名。史书上就会写,各位大人英明神武一俟发现反迹,立即诛灭了奸臣。人死了还得留个千载骂名!甘心就戮的湘王不就得到一个这样的处置吗?那位至仁至孝的建文帝,给他亲手逼死的叔父赐了一个什么谥号!戾!”

      夏浔声色俱厉,到后来声震屋瓦,一字字一句句传进每一个官员的心里,在他们心底激起阵阵波澜,有些人不禁反思起四年以来种种,自己一直理直气壮的东西,真的是对的么?

      方孝孺亢声道:“任你舌灿莲huā,方孝孺只忠于心中的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方某死而无憾!”

      夏浔平静下来,向他微微一欠身道:“方学士,忠于自己心中的道,求仁得仁,确乎值得尊敬!不过,难道只有你忠于自己的道?这四年来,追随永乐皇帝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那些将士们,难道不是忠于他们的道?

      你死,是卫道!张玉将军百战而死,难道不是卫他心中的道?只有你的道才是道?只有你才是死得其所?天地大道,只是为你而设吗?凭什么你的道就是大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你配吗!此事关乎国家、民族与百姓吗?你只是为建文立心、为正统请命,为你的信仰而死!殉道之心可敬,其道实在不值”

      方孝孺如遭雷击,蓦地退了两步,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夏浔不屑地转过身去,冷冷地道:“方学士,城破之日,有大臣死节,建文帝自焚时,亦有大臣死节,其中都没有你,没为建文帝倚重的你,你是在家中束手就擒的!

      黄学士、齐尚书,当今圣上御极之后,未及赴京的募兵大臣如王叔英、黄观等,皆自尽明志,其中也没有你们,你们是解散了兵马,更换了袍服,潜逃路上被抓回来的。

      他们若是不想死,大可不必死,向永乐皇帝称罪臣服者,都得到了赦免,平安、盛庸这样曾经大败北军的将领都能不死,何况是他们。而你们,是最该殉节自尽的,可你们都没有死,何必还在这里与我妄论大义呢?,

      夏浔这番话就有点挑拨的意思了,听在其他大县耳中,神色果然有了异样,夏浔趁热打铁,唤道:“廖侍郎!”

      一旁听的入神的廖恩赶紧上前道:“下官在,国公有何吩咐?”

      夏浔道:“除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其他各位官员一一请出来,咱们好好谈谈!”

      夏浔静观各牢官员神色,显然有人因为他这一番话,态度已经松动,只是碍于颜面,在众人面前难以启齿。他趁热打铁,把这些官员们一个个带出去询问,旁边没有其他犯官,那时让他们承认有罪,请求赦免就容易了。

      救得一个便是一家乃至一族,功行无量。至于仍旧不肯放下执念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改朝换代一个不死,那不是扯淡么!

      夏浔举步往外走,这时候,离得近些的犯官家眷牢房里已经传出乎疯狂的吼叫,有犯官近亲宗族长辈努力拿出长辈派头,声嘶力竭的呐喊,有妻儿父母号啕大哭的哀求。

      有人想一死报建文,他的家人或许也有抱着同一态度的,但这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宗族亲人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呼喊声震耳欲聋,好象监狱里发生了暴动似的,每一声都在撼动着一些本来还意志坚定的人的心。

      紧接着,更远处牢房的犯官家眷也明白了,立即也加入了哀求、解劝自家老爷的行列,而被明确宣布必受制裁的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这三人的一些家族成员,则像疯了似的大骂起来,看他们拼命撼动着栅栏的疯狂模样,如果现在把他们放出来,他们能扑过去把连累他全家那个罪魁活生生咬死。

      方孝孺和黄子澄还想表明心志、号召众官,可是那声音无论喊得多大,都被这些情绪陷入激狂的犯官家眷们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给淹没了。

      夏浔走出牢房的时候,对廖恩悄悄地吩咐了一声:“不用急,等上半个时辰,再提人。”

    第427章示警俏佳人

      香柏木的浴桶,水气氤氲,水面上满是红色的花瓣。微波荡漾下,若隐若现的,是一具洁白动人的女孩儿家身体。

      她放松地躺在浴桶里,头枕着松软的毛巾,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脸上微微泛着潮红。似乎睡着了,偶尔却会抬起小手,轻轻抚过削肩、擦过那精致性感的锁骨,因为水波的荡漾,花瓣分开的刹那,一对堪可盈握的水滴状柔美双峰便会春光乍泄。

      她轻轻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情却不像她的动作一般悠闲,似乎正想着什么,谁知道呢,在她这今年纪,本就是最爱幻想的时候。

      “郡主,辅国公到了,正由定国公陪着。

      巧云悄悄地出现,向她轻声禀报。

      “喔?”茗儿忽然睁开了那双喜黠动人的眼睛。

      于是,一双光洁白暂、曲线动人的小腿从水波里悠然踏出,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纤美的玉足轻盈地踏在浴凳上,一袭轻柔如云的浴袍便将那至美的胴体裹住。

      徐景昌正陪夏浔喝茶聊天,徐景昌知道父亲与夏浔的渊源,对他很是亲热,两个人是年龄相仿的青年,徐景昌将虎门子,其实也是一个性情极开朗的年轻人,两个人很能说到一块去。

      复浔的心情比较舒畅,对方孝孺、黄子澄等人的严辞抨击,动摇了其他官员心中的正义感,点明了方黄等人是永乐皇帝必定要杀的人,也起到了分化的效果,他们再说些慷慨激昂的话儿不免有种绑人陪死的感觉,随后把其他官员逐一提出牢房各个击破,果然有几个官员“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表示了归降。

      一番努力没有白费,保住了几个人,影响的却是几个家族几百上千号人呐功德无量!夏浔回宫向皇上复了旨,刚一出来,就碰上定国公徐景昌派出来寻找他的人了。夏浔虽然马上就赶来了定国公府不过一听是茗儿相请,他可没寻思能有什么大事,到了定国公府,听说郡主还在沐浴,心情就更轻松了。

      他正跟徐景昌轻松地聊着,花厅门口巧云禀报一声:“郡主到!”

      翠色的裙角微扬,茗儿已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刚刚沐浴过的茗儿,乌黑觎丽的秀发还是湿亮亮的,娇嫩的脸蛋上那抹潮红也尚未褪去,那种美丽的气质……很家居,看得夏浔怦然心动。

      美人如酒,最易醉人。

      夏浔突然想家了,而且想喝酒。

      “姑姑!”

      定国公连忙起身,向茗儿行礼小时候,他觉得自己岁数大,对一个比自己要小得多的女娃娃很丢人,为这没少挨他老子揍,现在长大了,自然知道长幼之序,这是自己的亲姑姑实打实的长辈,那恭敬可不是装出来的。

      “景昌,你先出去,姑姑跟辅国公喜些事情要谈。”

      “是,侄儿告退。”

      徐景昌退了两步,又向复浔拱拱手,举步退了出去。

      巧云上来撤了他的茶又给郡主端上一杯,便退到厅外往门口一站。

      茗儿在主位上娄上,妙目一绨眼波一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俏巧动人。

      夏浔已收拾了躁动的心情,微微一笑:“怎么了,找我来,有什么事?”

      茗儿白了他一眼,道:“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

      复浔苦笑:“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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