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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4

作者:忆沐
更新时间:2015-03-28 10:00:00
便突然清晰,宁清卓心中终是通透。没有缘由的,她忽然忆起了那些为沈鸿锐奔波的日子,陈晋安曾多次出现,给她帮助:他出钱出力带她进东厂天牢,后来为了救她,甚至不惜惊动陈大学士;他带来姐姐的信安抚她,又帮她出谋划策,让她去找周灵灵帮忙;他得知她要离京,主动提出帮她打理云雾阁……

    她的确曾经憎恶陈晋安,怀疑陈晋安。可那个男人总是在她最无助最虚弱的时刻出现,用最无害最温和的方式靠近她、帮助她,而且始终不求回报。她以为他对她的情谊沉沉甸甸,也终是渐渐放下了怨恨,打开了心防。

    当廖主事通过沈鸿锐,将悠竹居士之死栽赃到孙剑锋头上时,宁清卓以为自己终是确定了幕后元凶,也因此消除了对陈晋安最后一点疑心。今早在山林之间,她见到了他的付出他的绝境,还与他相视一笑,原谅了他对姐姐的所作所为……

    可那一切的一切,竟然通通都是陈晋安的谋算。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宁清卓忽觉一阵恶寒。可却是同时,她的心中生出一线希望:如果孙剑锋没有杀高元纬,那高元纬或许还活着?陈达会告诉她孙剑锋杀了高元纬,或许只是因为陈晋安想借她的手扰乱孙剑锋,方便他脱身也不一定!

    她心中思量,却听孙剑锋道:“行了,我们回去。”

    宁清卓扭头朝他看去,便见男人胡乱在胸口处拍了一块棉布,也不再包扎,就算简单处理完毕。然后他站起身道:“我要回去抓陈晋安。”

    孙剑锋回到押送队伍,果然吩咐手下折返洪山。他照旧与宁清卓坐在车厢中,可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他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宁清卓说。他想问她,她是何时发现他是重生?也想问她,折磨了他这许多日子,她可是有些消了气?他想对她说出那句欠她许久的道歉,也想说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

    可是他终是什么也没说。队伍还没有到达洪山,他便忽然起身,丢下句:“我要先去找大夫看伤。”

    竟是一掀车帘出了车厢,就这么骑马离开。

    孙剑锋觉得,他没必要急于一时。碍事的沈鸿锐要去顶罪了,而他与清卓的日子还很长。他去了最近的城镇,找了大夫治伤。可从医馆出来,他却犹豫了。他并不想这么快回去见宁清卓。

    孙剑锋心情很是复杂:清卓得知他重生了,他将来的求爱之路定是更难走,这的确让他犯愁。可一想到他们都记得前世那许多过往,拥有那许多共同的亲密无间的回忆,他便难捺兴奋开心。他怕他现下回去,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些不该做的事情,害他这一世的努力克制前功尽弃。

    孙剑锋翻身上马,犹豫片刻,索性朝着洪山行去:既然不能回宁清卓身边,那他索性去搜捕陈晋安。那人害他被宁清卓冤枉,还挨了一剑,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洪山山脚下。校尉已经纠集了附近城镇的衙役,正在包抄朝山顶而上。孙剑锋知道陈晋安一定会落网:他迅速赶回,陈晋安定是还没来得及逃走。却见一校尉折返道:“孙大人,我们在前面悬崖发现了打斗迹象,还找到了这块玉佩。”

    孙剑锋心不在焉一眼扫去,目光却定在了那玉佩之上。他认识这东西:这是高元纬的贴身之物。上一世,便是因着这块玉佩,宁清卓还与他打过架。

    孙剑锋跟着校尉行去悬崖边,四下扫视而过:凝固的血迹,被压倒的草丛,树干上的剑痕,崖边上被拉得长长的足印……

    ――有人从这里摔下去了。这人是谁,实在不做他想。

    校尉上前问道:“孙大人,可要派人下去搜寻?”

    孙剑锋面无表情站立,心中甚是厌烦:当然要搜寻。重点是,该派多少人去?

    高元纬落崖后,也不知是生是死。这崖底情况复杂,若是派少了人,难保找不回高元纬。

    宁清卓或许不在意他能不能抓到陈晋安,但是却一定在意他能不能找到高元纬。

    思及此,孙剑锋暴躁“啧”了一声,开口道:“所有人,都下崖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校尉很是惊讶:“孙大人,你不抓陈晋安了?”

    孙剑锋冷着脸转身,不愿答话。

    一个时辰后,孙剑锋在满身是血的高元纬身旁站定。校尉蹲下,触了触高元纬的脖颈,朝孙剑锋道:“还有一口气。”

    孙剑锋仰头看了看崖顶,心知陈晋安十之*趁机逃脱了。他脸色愈沉,朝昏迷的高元纬重重踢了一脚,却是开口道:“尽快找个大夫给他治伤。”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爬走……

    ☆、第87章 被贬为奴

    因为救治及时,高元纬终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他伤在要害,又失血过多,直到宁清卓一行人到了京城,他也尚未转醒。

    宁清卓自是想继续照顾他,可现下的情况,她也有心无力。一到京城,她与沈鸿锐便被扔进了镇抚司的牢里。孙剑锋将高元纬带回了孙府,又令人将宁清卓单独关押,派了心腹看守,禁止任何人探望。

    对沈鸿锐的提审却在紧密策划中步步进行。宁清卓被下牢狱的第二天,孙剑锋便安排了当堂会审,一心想将沈鸿锐先定了罪,免得节外生枝。宁清卓暗自希望沈鸿锐不会真为她顶罪。她听说沈大学士也会出堂,沈鸿锐向来敬畏他的父亲,或许不敢在沈大学士面前胡说也不一定。

    可事实证明,她的希望只是一场泡影。即便是沈大学士在场,沈鸿锐还是承认他是商队幕后管事。沈大学士怒极,失了文人风范,当场掌掴沈鸿锐不算,还将他一脚踢翻在地,大骂:“逆子!”

    消息传到宁清卓耳中时,一切已成定局。沈鸿锐将自身处于危境,逼迫他的父亲与家族不得不出手抗争,以此化解了宁清卓的死局。东党自是极其欢喜,紧追不放。朝堂的一场混战自此展开。东党与西党互相攻击,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事态越闹越大。激烈党争之下,宁清卓反倒被忽略,被人们遗忘在镇抚司的天牢里。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遗忘了宁清卓。混战一开始,孙剑锋便静静袖手旁观。他希望局面越混乱越好,这样他才好趁早寻个机会给宁清卓定罪,将她远远带离这场风波。由于宁清卓的判决必须上达天听,孙剑锋也不敢做得太过,思量之下,疏通关系判了她抄家,并且罚她与宁家三族为奴为婢。

    孙剑锋承认,这个判决有些私心。宁清卓被罚为婢后,他便能顺理成章将她赎入孙府,养在身边。他们会天天见面,这对他的梦想来说,实在是一大进步。

    而另一关注宁清卓的人自然是陈晋安。孙剑锋半途中断抓捕,转而去搜救高元纬,给了陈晋安足够时间脱身。他终是逃离了洪山,转而一路进了京。他想留在京城,便要让陈大学士看到利益,于是他交出了大半被他卷走的银子,终是换得陈大学士为他向东厂求情,不予追究他的劫狱,任他留在京城。

    东党与西党的交锋开始后,陈晋安便忙碌不停。新任的陈家族长头脑不如他爽利,陈大学士很是嫌弃,几番折腾,开始断断续续交给陈晋安事情。可不管如何忙碌,陈晋安一刻也不曾忘记他回到京城的目的。

    得到宁清卓被抄家并且被贬为婢的消息后,陈晋安心中有种扭曲的悲痛与兴奋之情。自几年前,他设法将宁爹爹灌醉,拿到一纸婚书的那天起,他便没有停止对宁清卓的谋算。面对她时,他似乎总是挂着一张假面,温和无欲无求,可在宁清卓看不到的地方,他却执念成魔,冷酷无情。

    可是现下,他再也不必伪装了。他听说孙剑锋被人刺伤,便清楚宁清卓定是与孙剑锋有过对质,并且已经知晓他的所作所为。

    陈晋安觉得……这样也好。她得知了真相,而他再无法得到她。既如此,那不如让她看清他的真实面目,让她知道,曾经他为了她,是如何隐忍如何费尽心机……

    陈晋安想,清卓这般骄傲,若是知道长时间来她都在被他算计欺骗,表情一定很精彩吧?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期待起来。于是,宁清卓将被送离天牢的那日,他早早候去镇抚司门口。可他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押送宁清卓的囚车却始终没有出现。

    日上正午,陈晋安依旧没有见到宁清卓,可陈达却来了。他低低朝陈晋安道:“少爷,别等了。今日一早,孙剑锋便用一抬小轿,将宁当家抬去孙府了。”

    陈晋安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被贬为婢了么?怎么可能不经官府,就被孙剑锋带走?”

    这话出口,陈晋安便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他实在是太蠢了。孙剑锋如此身份,想要带走一个被抄了家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倒是他,近日真是气糊涂了……他已经不是昔日的陈家族长,没钱没势,却还来这傻傻候着,妄想嘲讽羞辱宁清卓,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怨愤。

    陈晋安垂头,低低呵呵笑了起来。陈达见他这样,只觉心惊,将他拖远了些,低声道:“少爷,你笑什么?”

    陈晋安甩开他的手,却是不再低笑,抬起了头。男人眸色深深不见底:“我笑我犯蠢了。孙剑锋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想要护住宁清卓,还不是轻而易举。”他的语调愈发平静:“我谋算了这许久,他却最后跑出来捡便宜,讨清卓欢心。”

    他一勾嘴角微仰头,负手而立:“阿达……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宁清卓自是如陈达所言,已经到了孙府。起初她还不知道事情进展,只以为孙剑锋找了名头将她提出天牢,却意外见到了宁杰与许多宁家族人,这才知道自己被抄了家,三族都被贬为奴婢。

    孙剑锋将在京的宁家族人全部赎入了孙府,又将院落推倒,依照宁家大院的样式重建。宁清卓乍一看到熟悉的院落和数十名宁家族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卢陵。

    可这里到底是孙府。孙剑锋将宁清卓送回府中后便离开了,宁家族人便围着宁清卓,你一言我一语,多有唏嘘。却因没人遭难,众人对他们的新主人孙剑锋很是感激。宁清卓无法责备他们的看法,但听多了“孙大人真是好人”之类的话,着实心烦,便一人离开,去找高元纬。

    高元纬前天终是醒了,只是还在卧床休息。他将劫囚车前因后果一番讲述,宁清卓方才知道自己还被陈晋安下了迷药,心中又是一阵后知后觉的恶寒。高元纬见了,也是冷笑道:“当初他来找我劫囚车,我还觉得这人不错,为了救你,竟是不惜将身家都压上。哪里知道他为了达成目的,竟然会伤害你。”

    宁清卓没有接腔,却不料高元纬没头没脑又道了句:“那孙剑锋为人倒是不错,你不如考虑考虑他。”

    宁清卓迅速抬眼看他。宁家族人便罢了,她不料高元纬竟然也会这么说。这一幕让她觉得很是讽刺:若是让高元纬知道上一世孙剑锋杀了他,不知他会作何想?

    宁清卓沉了脸:“他哪里好了?”

    高元纬看出了她的不悦:“我不过一说,你不考虑便罢了,何必拉着脸。”他停顿片刻,却又道:“你这次入狱,还不是孙剑锋暗中帮助,现下你才能安全脱身。他为了你,把院子修成这样,又把你的族人都弄来好好养着,待你总归是真心。”

    宁清卓不知为何,莫名有了怒意:“若不是沈鸿锐为我顶罪,我现下不准都已经死了!当初他为了避免党争,连状元之名都可以不要!可现下他却将沈家和整个西党拖下水,遭万人唾骂!他就待我不是真心了?”

    高元纬一声啧:“得了,你爱喜欢他便喜欢他罢。我知我的判断偏心,可谁让孙剑锋救了我的命!”

    傍晚,孙剑锋赶回孙府时,意外见到宁清卓一人坐在大堂中,既没有留在屋中照顾高元纬,也不见身旁有宁家族人相陪,只觉奇怪。却还是召了下人摆上饭菜,与她一并用餐。

    这一顿饭,孙剑锋吃得很舒心。宁清卓面色平静,不吵不闹,也不似上回在酒楼中一般故意与他作对。孙剑锋正因这良好的开端而觉心情大好,却无意注意到,宁清卓在用右手握筷夹菜。

    这似乎寻常,可问题是,孙剑锋知道宁清卓是左撇子。

    孙剑锋朝着宁清卓的左手看去,见不论宁清卓右手如何动作,左手那袖筒却是纹丝不动。他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那袖筒深处,有丝丝暗色的微光。

    孙剑锋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他放下碗筷,斥退下人,这才冷冷问宁清卓:“你左手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宁清卓听言,扒饭的动作也是一顿。却很快平静下来,将碗筷放下,淡然自若从左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放去了饭桌上。然后她一声轻笑:“既然你都发现了,咱们也别绕弯子了。你想要怎样,不如直说。”

    孙剑锋面色愈寒:“你以为我想怎样?”

    宁清卓迎上他的目光:“我不知道。我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奴婢了,被你带回了你的府上,不如孙大人倒是说说,你想干什么?”

    宁清卓觉得,当初她为了保护陈晋安捅破窗纸,说出她知晓孙剑锋的重生,实在是个错误。孙剑锋再无需在她面前隐瞒他的疯狂,而她也因此失去最后的保障。此番再入孙府,情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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