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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作者:最爱MISIC伯爵
更新时间:2015-03-21 10:00:00
在浙西北一带,包括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那就叫做:烧清香!

      啥叫烧清香?古人入土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家人亲戚,尤其是晚辈必须得在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寻常说的“岁点”去坟上烧纸钱上香,这注香就叫做“清香”!

      烧清香是个很隆重的习俗,我南下广州后的第三年,老家的舅姥爷过世了,当时信息传递都很不方便,我接到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后了,所以也就没赶上送他一程。

      我这舅姥爷其实跟我家关系很一般,平时往来不算频繁,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经常串门,爷爷走后也就来往的少了。我记得小时候他给我买过苹果,红富士,那会儿真正属于奢侈品级的零食。

      那年除夕夜下大雪,听我父亲那么一说,我就寻思着要不这晚上烧清香的事儿就让我去得了。我父亲因为那几年受的罪,关节炎老厉害,禁不住冻,反正烧那玩意也就走个过场,人到露个脸就行,毕竟说起来还都是亲戚。

      父亲倒是也没意见,就说了,那地儿不太好走,挺高挺孤僻的一山坳里。

      我去,胖子自然也想跟着去,让他留在家里跟我爸妈看赵忠祥他也没劲儿。烧清香这习俗有个规矩:死者家的子女必须要在客人到坟山之前先到,得跪着迎接每一位给死者烧香的宾客,以示自家的礼德。

      这舅姥爷家有一子两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我得管他们喊舅舅和姨娘,也是小时候有接触过,现在大概都忘记啥模样了。他们村离我们村有十几里地,我和胖子选择步行,不过那会儿也没闲着,到处作弄人,兜里揣着一堆拆散的电光炮,一路走一路炸。往人家院子里,牲口圈里,甚至是厕所的粪坑里,听到别人的叫骂就跑,俩人傻乐呵的也就走得快了。

      我们是十点钟出的门,快要十二点到的他们家,家里只有舅姥姥和俩小毛孩在一块儿。我自报了家门说是洪村老夏家的,对方见来人了也客气,拿出瓜果盘子,递了烟就开始哭哭啼啼,说是这舅姥爷走的时候如何的凄惨,如何的丢下她一人。

      也是,走之前我倒是听我妈说过,这舅姥爷是在粪坑里淹死的。

      过去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个粪坑,这些粪便会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被当做肥料撒进田地里。过去人口多,牲畜也多,但是肥料却很稀缺,所以粪坑多数修的很深,我这舅姥爷当时据说是抬粪的时候栽下去的,都没扑腾就直接没过了头顶,最后还是他儿媳妇上茅坑的时候看见下面有个人露着脸在瞧她屁股,大喊了一声:“来人啊,抓流氓啦!”

      其实喊完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哪不对劲?一是谁会把自己泡在粪坑里就为了偷窥自己的屁股?二是那人好眼熟……

      捞上来的时候我那舅姥爷已经断了气,被人丢到河里去冲了好久才给抬起来入殓,想想也的确是够惨的。我和胖子也没多坐,想到也确实听不容易的,就给那舅姥姥封了个拜年红包,她连说不要,我给丢在桌子上就走了。

      临走前,我瞧了一眼那挂在堂屋里的遗像,老头的脸上总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这感觉还不光我一人有。出去的路上胖子嘴里就嘀咕了一句:“小忆,你那舅姥爷的遗像真有点骇人,要这么个玩意挂在屋子里我晚上是不敢住的。”

      我心里虽然也有点疑问,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得了吧,就您那阳气盛的就算有鬼也得离家出走。”

      胖子继续说道:“你不觉得那照片上他的眼睛瞪的太大了嘛?感觉要吃人似得。”

      “别扯了,一会儿还要去拜他呢。”我可不想等下在坟山上联想起某些恐怖片里的场景,再说了,这大年三十的,过这些话也晦气。

      “得,不过你们这乡风也挺有意思的啊,陪死人守岁,都进泥巴了还算个球的岁数,是不是到时候还得陪他喝两盅?这冷死人个人的天气,我倒是乐意暖暖身子的。”

      这人就是你越搭理他越来劲,我没好气地说道:“别屁话那么多,要乐意你就去陪。”

      胖子嘿嘿笑道:“行啊,那我就去。”

      “有酒嘛?”

      胖子一拍脑袋:“哎哟,还真没带酒。”等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道:“刚才是不是你说话?”

      “我还想说呢!”我刚才也听见了那句“有酒嘛?”,话音很悠长但又很清晰,就像是有人贴着我耳朵讲的。这句话我起初以为是胖子自问自答,但是很明显,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那句话不是胖子说的,也不是我说的,那会是谁?

      “谁!”我和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声地喊出了这句话,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呼啸的风声就是远处响起的零星鞭炮声。不知不觉我们都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片茶叶林,林子里分散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刚才我俩顾着赶路也就没注意这么多,现在停下来四周一环顾,那场面就甭提有多渗人了。

      如果是一个人听到,那有可能是幻听,但是我俩都听的真切。胖子脸色一阵白,我仔细扫视了一眼,我很确定,今晚我们的四周没有脏东西,因为如果有我是可以看见的。

      我安慰胖子道:“没事,别多想了,上去再说。”我知道,再往上面走上一里地就到了舅姥爷的新坟,那是我曾外祖母和曾外祖父家的坟山,小时候曾经去过。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在地上捏了一团雪,或许是想释放一下自己的紧张的心情吧,他随手就把那团雪给丢了出去就说道:“想喝酒就好好跟爷说,装神弄鬼的把老子惹毛了明天拆了你的棺材!”

      “想!”又是一句清晰地回答,就在耳边,就那么听的真切。

      这一下我和胖子是彻底愣了,我们的身边肯定有东西!

      在野人屯的时候查文斌就说过我是有阴阳眼的人,连阴差都能瞧得见,如果有脏东西近身不可能我会看不到。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我也见过不少,那些东西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们一般也会绕着走,看到了就权当看不见,我也就习惯了。

      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这是因为人身上有三把火,肩头两把,头顶一把,阳气越盛,这火就越旺。阴阳相克,这鬼是阴气怨气所化,靠近阳火自然会削减它的阴气,所以一般鬼是不愿意近人的,那今晚我和胖子两次都听的真切但是我却看不到,那是为何?

      我给胖子使了个颜色,他立刻就懂了,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位爷,想喝酒一会儿我们办完事就去买,挑顶好的牌子顶好的菜,但是我们哥俩现在有事儿要先去办,麻烦行个方便让个路。”

      胖子说完这些话后的确就没再听到那声音,我们在原地呆了有一根烟的功夫,确定那鬼声没有再次出现后便继续往上走……

    第六十六章 变节

      到了坟地,那边几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了,这些亲戚平时来往的不多,打了招呼我便下去烧纸钱。大概是天太冷了,那边有人生了个火堆,胖子就再那烤火,我装模作样的磕头跪拜一通搞完就准备走,这大过年的谁乐意呆在这儿。

      按照习俗,我那舅姥爷的儿子,也就是我表舅是需要一直守到天亮的,有些客人路远是初一早上到的,总之他得等到最后一个客人为止。坟头看着挺寒酸的,旁边都是些水泥坟包,有些还贴着瓷砖,我这舅姥爷的坟就一黄泥土堆,我随口用了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生那么多儿女有个卵子用,到头来还不是住这破屋。”

      “我冷啊。”一个声音幽幽的传来,那声音和我刚才路上听的那个老像了。我猛地抬头一看,好家伙,那黄土包的上方正坐着个脸色犯青的老头,蜷缩着身子看着我。

      这不就是遗像上那个舅姥爷嘛!我知道,我终于看见他了,低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个子女们现在正有说有笑的,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那边还有几个坐在火堆边的已经和胖子打上扑克牌了……

      我也没说什么,起身后就跑到那边跟人聊天的二表舅那说道:“权子舅,我昨儿做了个梦梦到我舅姥爷了。”

      他笑嘻嘻的跟我说道:“小忆啊,听说你最近发大了啊,怎么着,开春带你舅也去南方发点财?”

      我正色道:“我说我梦见我舅姥爷了。”“哦,梦见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坟包,坟包上的人影还在,“我梦见他说在下面冷,你是不是多给烧两件衣服下去?”

      “衣服?哎呀,你呀,怎么跟你爷爷一样还信这些个玩意,这人死都死了讲究那些个东西还有啥屁用。”他抽了根烟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坟包说道:“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在家当农民的不如你这外头做生意的。穷啊,我过年都没舍得做新衣服,还给他烧呢,那不是饿死活人给死人装脸嘛!”

      我知道再和眼前的这个人说下去只会听到更难听的话,大年夜,打人总是不该的,看着坟头上的那个人把头都已经埋进了腿里,我明白他是心冷。

      有个说法,烧的纸钱不再于多不多,而是心诚不诚。心不诚他是拿不到的,和你烧的一样,他拿到的只是一堆灰烬。于是我再一次跪了下去,一张纸一张纸的铺开,慢慢地烧,一边烧一边念叨:“舅姥爷,别舍不得花,这儿多着呢,该吃吃该喝喝,入了土也该享享福了,至于那些不孝的子孙有空您就回去多看看他们,觉得哪个好,您啊就把他带走做个伴儿……”

      “走了啊。”我过去对胖子说道。

      “三个2!”胖子还在看他们打牌,“王炸!”我那个大表舅一脸兴奋地喊道:“来来来,给钱给钱!”

      我那大表舅嘴里叼着烟,脑壳子都在冒烟,热情地喊道:“哎哟,小忆啊,来来来,要不玩两把再走?”

      “他哪看得上我们这种小搞搞啊!”说话的这个是舅姥爷的大女婿,一身酒气。

      我没好气地说道:“大姨夫,您这晚上喝了不少啊,有没有陪你老丈人也弄几口啊?”

      “这孩子说瞎话呢。”他一边对旁边的人笑着说,一边喊道:“他还喝个什么鸡巴啊,临死之前喝了一堆大粪,早就喝饱了走的!”

      或许他是真的喝多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我不知道他旁边的那些人有没有喝多,但是我听到的是满堂的哄笑声,他们似乎都被这句毫无下限的混账话给逗乐了。就像查文斌后来曾经告诫过我一样,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出头,爱管闲事。

      我一把就扣住了那张原本被拿来放贡品,此刻却把拿去大牌的桌子,笑着对他们说道:“过年了,那我也就祝你们也早点下去,你们老丈人叫我带个话给你们,人做过了,总会遭报应的!”

      “哗”得一下,我一把就掀翻了牌桌,嬉笑声停止了,嗑瓜子的嘴巴也没再动了,现场的十来个人全都安静了。

      我那喝了酒的大姨夫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起身抡起脚下的一根棍子就朝我劈来,可惜他身边站着一个胖子。

      胖子伸脚一扳,我那大姨夫一个趔趄就往前一冲,下一秒胖子已经闪到了他的跟前单手卡主了他的后脖子,另外一只手扭住他的右手往背上一拧,我只听见那个大姨夫嘴里立刻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我真没见过你们这样没良心的人渣,来给爷过来,让你老丈人瞧瞧,他当年是怎么相中你做他女婿的!”胖子那股力道多蛮,我那大姨夫就跟小鸡仔似得被他扭到了坟前,胖子环顾着那些人说道:“这是哪家的男人,他媳妇儿呢,站出来!”

      我那大表姨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立刻露出她凶悍的一面,挥舞着爪子就往胖子身上挠。

      “你放开我男人,哪来的流氓在这撒野!”

      胖子非常不客气的腾出一只手来一把就扣住那个女人的肩膀,然后手腕一转,那对夫妻就同时面对了我舅姥爷的坟。朝着俩人的后腿推腕一人一下,扑通,俩人全都跪下了。

      他也不管那女人和男人如何叫骂,按着那夫妻俩人就往地上戳,狠狠的连砸了三下,那地上满都是烧完的纸钱灰烬,起来过后都成了包公了。

      “这三个头是为你们刚才的言行!”

      胖子抓起已经晕乎乎的俩人准备再来,我那两个表舅看不下去了,一左一右的冲了上去,胖子就像是背后有眼睛一般,手上抓着的俩人往地上一丢,回过身来“啪啪”就是两脚正中对方的小肚子。这家伙脚上穿的是当年最流行的那种高帮军警皮鞋,我那两个表舅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双双直接跪地,胖子一脸不屑地说道:“别那么早跪,等下会找你们的!”

      他转身又回去整那俩夫妻了,拎起衣服后脖子“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砸下去:“这三个是为你们的老子为了你们这几个畜生糟蹋了那么多粮食!”

      这俩手过后其他人哪里还敢动弹,胖子搁那吼了一嗓子道:“还愣着干嘛,该磕头的磕头,该哭的哭,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说罢,他自己跪下去道:“老爷子,对不住了,帮您出手教训了这群不孝子,跟您陪个不是,打扰您老过新年了。”

      我和胖子就这么下了山,一路上再也没出现什么声音和动静,回到家往床上一倒就呼呼大睡。

      在我们那,正月初一是不拜年的,有个讲法是:这开年的第一天就得在家里休息,要不然就注定了这一整年都得忙下去,所以初一这一天一般是不会来人的。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爆竹声,初一有人炸这玩意也不奇怪,我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屋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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