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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盗墓之王在通灵之井中?(上)

作者:飞天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5:12
    2盗墓之王在通灵之井中。

    “那一天。是一九九一年一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我偷窥他的第九天。雪刚停。天气冷得厉害。滴水成冰。晚上十点钟。我看到他出了寻福园的后墙。急速徒步奔向枫割寺。于是偷偷跟在后面。一直尾随到了‘通灵之井’那个院子里。你们不知道。当时枫割寺的旅游价值还沒有被完全开发出來。游人很少。房舍围墙也都不够正规。一到晚上。山里还会有打食的野狼出沒。所以。每个人都躲在屋里。把门顶死睡大觉。就算外面塌下天來。也不会有人出來察看。”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侧面笔筒里的一支铅笔。随时准备做记录。

    萧可冷不安地弹了弹指甲。再次插嘴:“他要做什么。”

    鼠疫并不是个优秀的讲故事的人。叙述够不上声情并茂。但牵扯到“盗墓之王”的这段往事。似乎从來沒在别人嘴里出现过。所以。萧可冷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我不敢靠近那院子。生怕给他发现。于是迅速登上了‘亡灵之塔’。只要有望远镜在。距离绝对不是问題。很快便捕捉到了他的动作。沒有人能猜到。他竟然是在井边缓慢踱步。活动手臂腿脚。做着下水前的热身动作。”

    萧可冷“啊”的一声。惊骇万分地张大了嘴。

    我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很有趣。怎么。杨天大侠要潜入那口古井里。”

    鼠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一发现他的意图。顿时浑身都吓出了一层冷汗。天那么冷。又是在寒潭里。更可笑的是。他身边根本沒有任何潜水设备。连最简单的压缩氧气和面罩都沒有。到处都是清冷的雪光。我把望远镜的焦距调解到最清晰的状态。觉得一切都像场不可思议的噩梦。然后……然后他就跳了下去……”

    萧可冷一掌拍在桌子上。人也跟着跳起來:“什么。徒手潜泳。大侠杨天会做这么沒意义的事。”

    她只是基于寻常思路考虑。从人的呼吸极限、水压、体能程度几方面來考虑。觉得徒手跃入井里毫无意义。但如果这件事能跟“鲛人双肺”联系起來。自然就会变得顺理成章起來。最起码。我并沒有过分惊讶的表现。

    “我当时的想法。跟小妹一模一样。马上飞奔下塔。潜入‘通灵之井’近旁。井边空荡荡的。下井之前。他连外衣都沒脱。你们觉不觉得古怪。”

    “后來呢。”我不想回答无意义的发问。

    “沒有后來。他跳下去后。就再沒重新浮上來。”鼠疫这句话出口。我跟萧可冷同时诧异地急促反问:“什么什么。他……竟然……”

    我的胸口一阵急促的气血翻滚。因为鼠疫这些话的意思连贯起來理解。就等于说。。“盗墓之王”杨天。冬夜徒手潜入“通灵之井”。之后就再沒出现过。

    “他死了。”萧可冷问。

    “他……应该是……死了……”鼠疫的回答似是而非。

    “所以。他从那一年起就消失了。再沒回來过。手术刀先生曾对我说。他自己是于一九九一年清明节之后正式接管寻福园的。因为当时实在是找不到杨天大侠。。原來他已经死了。一代江湖奇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萧可冷在屋子中间來回走了几趟。甩甩头发。大声说:“不对。我不信他会是这个结果。手术刀先生说过很多次。‘盗墓之王’杨天是不会死的。永远不会。。”

    一瞬间。我感觉屋顶的灯光突然变得异常寒冷了。忍不住举手紧了紧衣领。但寒气是从浑身骨缝里直冒出來的。由里而外。无法抵挡。

    “我看到他跳下去。从半夜到黎明五点钟。前后至少是六个小时。小妹。徒手潜泳的时间极限。每个有科学头脑的人都一清二楚。就算身上带着便携罐装压缩氧气。容积最大的也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我敢保证。他身上什么都沒有。”

    鼠疫又喝下了一杯水。脸上写满困惑。可见十五年來。这一幕给他的震撼仍旧逼真地存在。永远都无法从记忆里抹杀。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亲眼所见。我想可以慎之又慎地用这样的言辞來描述整个过程:“大哥到达‘通灵之井’后。先做了足够的热身活动。然后进入井里。在之后的六个小时内。沒有再次从井里浮上來。”结果有两种。他可能从另外的出口离开。或者。他仍在井里。至少在鼠疫监视下的六个小时内。仍然停留在水下。

    “后來呢。”我仍然镇静地装作不在意地问。

    “我在环绕‘通灵之井’的四个制高点上。安装了加长电力的摄像装置。每隔两秒钟拍摄一幅画面。一停不停地监视井口。这样的行动持续了两个星期。直到我确信他不会再上來为止。从那时起。江湖上就失去了‘盗墓之王’杨天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我无数次夜探寻福园。他绝对沒有再回來过。包括他书房里的私人物品。从那晚之后。就再沒有人动过。”

    萧可冷停下手里的所有动作。长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吐出一句话:“对。手术刀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晚发生在‘通灵之井’边上的事。”

    我迅速起身。走向门边。低声笑着:“既然那件事发生在‘通灵之井’边上。我们何不到那个天井去。一边看一边回忆往事。”屋里很冷。我的手握在金属门把手上时。像是握住了一大块坚冰。

    鼠疫长叹:“对。到那里去说。或许你们能听得更明白一点。”

    萧可冷沉吟了一下。才急步跟过來。再次不安地弹着指甲。短发在灯光与雪光的两重交映下。闪着乌油油的光。

    开门的刹那。迎面那棵形式古怪的樱花树遍身披雪的样子。让我的心又有一阵莫名的悸动。

    古代中国的相士典籍里。曾举过“迎门五福杀”的例子。。明末杭州城里。两家盐商历代积怨。结果张姓的儿子仕途青云直上。做了杭州知府。权势一手遮天。将仇家林姓打压得抬不起头來。终于跪地认输。林姓为了表示认输的诚意。在张姓当家人六十寿诞这天。用珊瑚、翡翠、金锭、银页子打造了五盆微缩的梅、兰、竹、菊、松。沒等张姓开门。一大清早便摆在了张姓门口。这件事一时间传为杭州城的美谈。大家都夸林姓识时务、会做人。但过了沒有三个月。张姓一家。或染恶疾暴毙、或被诉讼牵连入狱、或出门遭盗匪打劫而亡。好好的一个大家族。十九口人全部不得好死。

    迎门开花。地谴天杀。所以。这是风水植物学里的大忌。望之让人心寒。

    “风先生。迎门杀。植物不开花前。好像并不值得担心。”萧可冷明白我的心思。

    我摸了摸下巴。有极端的胡茬长出來。很硬地扎痛了手指。

    “我们韩国人对中国的风水学并不认同。只奉行‘谨言慎行、谦虚隐忍’的古训。并且一直以为。人与动物、植物共生于天地。适者生存。不适者优胜劣汰。存在即是有道理的。”鼠疫最后一个出门。对那棵枯树的存在不以为然。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能沒过脚踝。我们出了院门。沿小巷向西。恰好从枯树旁经过。树干、树枝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雪花冰棱。如果是在日光照耀下。必定光彩夺目。美不胜收。但在阴沉沉的落雪半夜里。它却让我记起古人“忽如一夜春风來。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句子。

    “你杀象僧时。用的是什么武功。”我若有所思。伸手在树旁抄了一把雪。

    “十三点。”鼠疫埋头大步走路。踩得积雪“咯吱咯吱”乱响。

    我叹了口气。为象僧的死大为不值。他只是枫割寺里一个与世无争的修行者。跟鼠疫更是无冤无仇。却半路横死。被出身于“黑夜天使帮”的“七杀手段”之一“十三点”夺去了性命。

    我们三个人脚快、心急。所以只用了三分钟时间。便赶到了“通灵之井”的院子。四周一片雪白。只有水面上冒着淡淡的雾气。雪片落下。立刻就融化在水里。沒有片刻的停留。

    鼠疫在井口的南北轴线上停住脚步。转身向着正北。略一思索便开口说:“当时。他站在这里。抬脚踏上井台。垂着头停顿了十几秒钟。像是基督徒的餐前祷告一般。然后缓缓向前俯冲。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跳板鱼跃动作。分开水面扎进去。只溅起极短暂的水花……”

    他一边说。一边迈上一步。双脚并拢。站在井台上的积雪里。

    萧可冷取出一只小巧的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雪亮的光柱射出來。落在水面上。水清得如一块毫无杂质的晶体。呈现出淡淡的青碧色。带着逼人的寒意。

    光柱向下投射的时候。我们三个凝神观看。可见深度在十二米左右。井壁依旧光滑无比。石缝间偶尔看见细小的青苔。十二米深度以下。只是一片模糊的墨绿色。毫无发现。水面很平静。偶尔被雪片激起的涟漪。很快地就平复下來。

    鼠疫低声问:“你们有沒有想过。这口深井会通向哪里。”

    这个问題。几乎每一个看到古井的人都会问。记得在江南看“济公运木井”时。井栏上雕着一句现成的答案:古井通海。有灵气的井。永不枯涸。据可信的推论。它们下面的水源來自大海。是经过海水的潮汐推动。再透过石隙、土壤的天然过滤才形成了一口口神奇的古井。

    萧可冷伸手在水中撩了几下。又一次发问:“你亲眼看他下去。就再沒上來过。如果你的结论成立。就能证明杨天大侠仍旧羁留在井底。对不对。”

    这个问題也是我想问的。只是可不可以从另外一个好的方面考虑。大哥已经通过另外的渠道离开了这里。但他能重新回到地面的话。怎么不回寻福园去、不來找我。反而一失踪就是十五年。

    我不敢选择剩下的第二种答案。如果一个人十五年來仍在海底。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化身为鱼。

    “嘀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跌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鼠疫起身指向“亡灵之塔”。沉思着:“我在那边见他跃下水。急速过來。他只在我视线里消失了半分钟。等我赶到井边。地上沒有任何水渍。所以只能说明他从入水的第一秒钟起。就沒有再出现过。十五年來。我念念不忘地就是他到底上沒上來呢。如果他是为寻找‘海底神墓’而入水。那么他找到了吗。”

    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大哥不但找到了那里。并且成功地进入了两扇门后的甬道。

    “嘀嗒”。又是一声。我奇怪地望着水面。萧可冷手里的电筒也随即移向水面。竟然发现那圈涟漪的中心一片殷红。

    “血。”萧可冷叫起來。

    鼠疫的身子晃了晃。举起自己的右臂。惨笑着:“我的血。我要死了。是‘七杀手段’里的‘新西兰牧羊犬’。金手指临走时下的手。到现在才觉察。晚了……”

    几秒钟内。他的右肩与右耳根中间的连接部位。衣服破碎。肌肉筋骨鲜血淋漓。仿佛正被一只无形的怪兽啮噬着。血一直落进池子里。他低头看着涟漪越來越多地泛起來。陡然凄惨地嗥叫了一声:“不。。我不想死……”身子后仰。无力地跌落在雪地上。急速奔涌的鲜血把一大片白雪染成了鲜红色。

    “黑夜天使帮”的“七杀手段”。融合了物理、化学、生物三方面的杀伤手段。破坏速度快得惊人。受伤者几乎沒有能活过五分钟的。除非能在第一时间里采用“急速冷冻疗法”。配合切除受伤肢体的溃烂部分。

    金手指离去超过二十分钟。所以鼠疫的伤势已经无药可治。那一大块恐怖的伤口一直向他的头、胸部位推进。就算受到强酸的腐蚀。大概也就等同于这种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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