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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97章

作者:春温一笑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4:45
    厅内的‘侍’‘女’全被赶了出来。小红轻手轻脚走到窗户旁侧耳倾听,这“大表哥”说话可真是不留情面,夫人都被训哭了!“……大表哥,全怪我不好……”夫人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小红咬咬嘴‘唇’,疾步走到‘门’房问了几句话,然后穿过小‘门’到了解语处。

    解语正陪傅深说话。傅深是来送新鲜猎物的,他昨日打猎猎到不少活物,野‘鸡’、野猪、狍子、狐狸、兔子等,还有一只幼鹿,“养着玩罢,蛮有趣的。”傅深提到那只幼鹿,含笑说道。

    采绿陪笑来回“少‘奶’‘奶’,傅侯爷,安夫人身边的小红姑娘有事求见。”看小红急的那个样子,唉,也不知安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深沉下脸,“让她进来!”这个阿瑛也真是的,‘女’儿怀着身孕不照看,回安家去做什么?安家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皮实得很,有丫头们服‘侍’便好。

    小红进来后看见傅深也在,规规矩矩行了礼,只说“来借杯盏的。有位杜老爷来访,夫人正陪着杜老爷说话。”解语笑问“杜老爷?哪位杜老爷啊。”安瓒这些同僚同窗中,姓杜的有好几位。不过,杜老爷来访,谭瑛出面接待的?这事透着几分奇怪。安瓒若是不在家,也该是安汝明出面;若是安汝明也不在家,应该管家出面了。

    “回姑‘奶’‘奶’的话,这位杜老爷是第一回上‘门’,以前从未见过,夫人称呼他为‘大表哥’。”小红恭恭敬敬说道。

    大表哥?杜家的人?杜阁老的孙子罢,谭瑛的娘家亲戚寻上‘门’了。解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旁边的傅深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大表哥?”谭瑛的大表哥?杜知安来了?

    “‘女’儿,爹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傅深落荒而逃,临出‘门’又回头‘交’待,“好孩子,听话,若见到你表舅舅,定要规规矩矩听听说说的,莫惹他生气。切记,切记。”说完跟逃跑似的,一阵风般去了。

    谭瑛这大表哥好厉害,把傅深吓成这样!解语正在感概,小红见傅深走了,急急说道“姑‘奶’‘奶’,不好了!杜老爷不知说了什么,把夫人说哭了!”夫人向来镇定,可没有这样泣不成声过!这杜老爷真是太凶了。

    “无事,不必担心。”解语笑盈盈说道。谭瑛的‘性’子清冷倔强,若是外人要‘逼’迫她斥责她,她根本不予理会,更不会哭泣;她只有在亲人面前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哭,只会在亲人面前哭。

    如果是六安侯府太夫人,谭阁老的继室夫人这样的人‘逼’迫她,或责骂她,她只会横眉冷对,不可能哭泣示弱。能把谭瑛说哭,看来这大表哥是极亲近的人。

    夫人都哭了,还说无事?怎么会不担心啊,小红急得脸红脖子粗,想说几句话,却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在眼框中打转,只是不敢流下来。

    这实心眼儿的丫头!解语笑着摇摇头,“走罢,咱们过去看看。”这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大表哥”训人该训完了吧?谭瑛也该哭够了。

    采绿、采蘩、采蘋等人前前后后围着解语,步行到了安家。小红心急,好几回想说“姑‘奶’‘奶’您坐轿子成不?”,究竟没敢说出口。

    这么慢悠悠的晃过去,“大表哥”训人居然还没训完。解语看到廊下小青等丫头垂首‘侍’立,悄无声息,厅‘门’还关着,不禁摇了摇头:这“大表哥”也忒厉害了,训起人来没完没了啊。怪不得把傅深都吓跑了。

    解语慢慢走了过去,小青等丫头见她过来忙曲膝行礼,“姑……”,解语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悄悄走到‘门’口偷听。

    “……既然知道那太夫人不怀好意,便该早做打算!一点防范也没有,你是坐着等死么?”优雅动听的男子声音,说着无情冷酷的话。

    “……便是不做防范,怎不送信给你表嫂?怎不知会我这表哥?难道我杜知安在你心目中,很是没用?”声音中隐隐有愤怒之意。

    谭瑛哭泣着断断续续说道“……唔唔唔,我怕丢人……我说不出口……”婆婆居心叵测,丈夫懦弱无能,六安侯府妻不妻妾不妾‘混’‘乱’不堪,哪里有脸说?况且连自己房中的事都管不住,姬妾都约束不了,说出来少不了被大表哥痛骂责备。

    “糊涂!”杜知安怒斥,“你后来落到那般境地,难道便不丢人了?”跟亲人求助丢什么人,你自己一个人硬撑着,最后出个大‘乱’子,才是丢人。

    “说不出口?”杜知安越想越生气,“跟我和你表嫂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道你便是因为‘说不出口’这四个字,十几年来音信皆无?让我们以为你真的死了?”

    谭瑛很是心虚,“大表哥,我错了。”杜知安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惆怅,“阿瑛,父亲临去世前总是念叼你,唯恐你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你每回来信总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原来竟是哄我们的。”自新婚起便受欺负,她偏一个字不说。

    “你出事时我在家丁忧,竟由得傅家欺瞒了过去。”杜知安声音转为低沉。父亲去世不足两年,小表妹又突然“病亡”,五叔杜如海时任京官,写信回乡说“阿瑛青年病亡,无子,故后事不曾大‘操’大办。”虽看着心中难受,却也无可奈何,无子早亡之‘妇’人,向来丧事从简。

    做梦也想不到,原来五叔根本没有见到过阿瑛的尸体,便由着傅家草草了事。傅深,你好,我杜家的外甥‘女’嫁了给你,你便这般待她!杜知安冷笑一声,你六安侯府当我杜家是什么,任人宰割么?

    屋里没有说话声,也没有哭泣声,唯有沉默。训话结束了?解语猜想。沉默过后,杜知安淡淡问道“安瓒待你如何?”谭瑛低声回答,“极好。”杜知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谭瑛大着胆子说道“两个孩子也很好,解语嫁到邻舍,日子和睦;汝绍聪明伶俐,又听话。”提到孩子,杜知安语气倒是很温和,把解语和汝绍的事问了个遍,谭瑛都详细说了。

    “竟把解语嫁给一个外室子!”杜知安拍了桌子,“真是成何体统!”这样身份的人如何能嫁?

    “还有,绍儿六岁多了竟没开‘蒙’,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给耽误了!”杜知安痛心疾首。

    解语笑笑,不听了,转身要走。小红在廊下迎着她,低声叫道“姑‘奶’‘奶’,您可不能走!”赶紧把夫人救出来啊。

    ‘门’房小步跑了过来,“‘门’外来了位夫人。”把拜贴呈上,解语接到手中看了看,忙说道“快快有请!”自己带着采绿等人接了出来。

    数名穿青缎掐牙背心的妙龄‘侍’‘女’簇拥着一位中年贵‘妇’缓缓走来,这中年贵‘妇’面目圆润温婉,姜黄‘色’满绣折枝‘花’卉锦缎褙子,浅‘色’云绫宽幅长裙,举止斯文有礼。这是杜知安的妻子,向氏。

    解语迎了上去,“解语见过表舅母。”向氏忙扶住她,“好孩子,自己娘们,不在这些虚礼。”见她‘挺’着个大肚子,不许她行礼。

    解语无可无不可,笑盈盈陪着向氏向厅中走,“舅母真亲切,我和舅母一见如故呢。”向氏见解语生得好看,说话中听,乖巧机灵,心生欢喜,“好孩子,跟你娘当年一般模样,爱死人了。”这名叫解语的孩子,长得真像阿瑛,看着就喜欢人。

    两人在院中说着话,慢慢走至厅‘门’口。厅‘门’打开了,谭瑛眼中含泪,“表嫂!”向氏快走几步,拉着谭瑛的手叫道“阿瑛!”两人含着一包眼泪对视半天,抱头痛哭。

    杜知安眼眶也有些湿润,这些‘女’人,就会哭!他摇摇头,不看“这些‘女’人”,慢悠悠踱到桌案旁,坐在一张四出头官帽椅上,端起茶盏。

    “表舅,”解语脆生生说道“茶凉了,我替您换杯热的。”您训人都训多大会儿功夫了,这茶哪里还能喝,早凉透了。赶紧给他换热茶吧,说了这么大会儿话,肯定口渴。

    采绿、小红等人快手快脚换了热茶上来。杜知安惬意喝了口热茶,慢慢问道“你叫解语?”这孩子很好,跟她娘亲长得真像。

    “是,安解语。”解语笑盈盈答道。杜知安微笑看了她一眼,特意说明“安解语”,这孩子真有趣。成了,知道你不姓傅。

    谭瑛和向氏哭了个够,才被‘侍’‘女’劝解着收了眼泪,净面梳洗后重新坐下叙话。“这是大的,叫解语,嫁在邻舍,天天能见着;小的叫汝绍,才六岁多,整日只会淘气,这会子沈伯爷带他出‘门’玩耍了。”

    杜知安和解语在旁看着,见这两人凑在一处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心中俱各佩服。杜知安咳了一声,“姑嫂二人有年头没见了,难怪,难怪。”解语认真的附合,“真的是,攒了十几年的话呢,一时半会儿哪能说完。”

    “你来做什么?”好容易谭瑛和向氏说完话了,杜知安低声问向氏。向氏轻轻叹了口气,“老爷,我不放心。您那脾气我还不知道么,怕您把阿瑛吓着。姑母只留下这一位表妹,咱们只有厚待她的,可不能一味痛骂斥责。”杜知安笑道,“不骂不成。”骂了也不解恨,这不懂事的阿瑛。

    向氏劝他,“今儿好容易兄妹重逢,大喜的日子,先好好的,过后再慢慢教导。”杜知安哼了一声,没说话。

    黄昏时分,先是沈迈带着安汝绍回来了,一屋子人团团厮见一番。安汝绍对“表舅”和“表舅母”很是好奇,“您是娘亲的表哥么?我怎么从没见过您?”杜知安微笑道“从前表舅一直放外任,今年才奉调回京。”安汝绍小大人儿似的点头,“怪不得。”原来您一直不在京城啊。

    然后安瓒和张雱一前一后进来了,又是一番寒暄见礼。杜知安瞅瞅安瓒,还算是个斯文读书人;瞅瞅张雱,唉,虽然是外室子,却也一脸正气。张雱站在解语身边寸步不离,男的英俊,‘女’的明‘艳’,真是一对璧人。杜知安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我有表舅和表舅母了!”安汝绍大声宣布,“我很高兴!”向氏忍俊不禁,‘摸’着他的小脑袋笑道“绍儿真乖!”杜知安脸上也有笑意,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都六岁多了,还跟三岁小孩似的天真,不成,要赶紧给他寻个名师,早日开‘蒙’!绍儿资质很好,不能埋没了。

    当阳道这边是一片欢声笑语,六安侯府却完全不同。“杜知安回来了?还去看谭瑛了?”太夫人脸‘色’大变。当年她之所以对谭瑛下手,一则是傅深和谭瑛情浓似蜜,实实忍受不得;二则是谭瑛有了身孕,若是生下嫡子,谭瑛便会母凭子贵;三则,谭家无用,而杜家只有和谭瑛不亲近的旁支在京,嫡支在乡丁忧。这时候发动,谭瑛没有娘家人作主。只是算来算去,算漏了素来不管事的谭大伯,功亏一篑。

    如果当时杜家嫡支在京,太夫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动手的。杜知安的父亲和谭瑛的母亲是亲兄妹,感情很深,杜知安一向待谭瑛和亲妹妹一样,如果杜知安在京,哪里容许傅家妄为。

    “母亲,”傅深很是不安,“大表哥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他若追究当年之事……”杜知安是杜氏家主,‘性’子一向执拗高傲,且目中无人。六安侯府冤枉了杜家的外甥‘女’,他会善罢干休?

    “怕他做甚?”太夫人冷冷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十九年,他若识趣,便该三缄其口。”十九年前的事,真相是什么,谁知道?便是知道,证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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