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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秦沐歌,你不能成为容景的累赘

作者:秦歌婉婉
更新时间:2018-11-13 04:14:26
    124、

    深紫色的官服与他笔挺的身子相得益彰。

    不算宽广却坚实的肩膀,明黄的绣线搭配着黑色的底料,将整个人衬托的端庄大气。

    此刻容景的面色微微有些阴晴不定稔。

    站在容景身侧的不是别人,却是刑部大牢里面的狱头——巴陵俨。

    这次容景下江南,十分仓促。

    他身边虽然有人,但是多的是阿谀讨好之人。

    再之,容景挑人之分谨慎。

    当一筹莫展的巴陵还在牢里面借酒浇愁的时候,却被一身高贵气质的容景一脚给踹醒了。

    当容景提出要他跟着自己下江南的时候,巴陵当时就抽了自己一嘴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直到他浑浑噩噩的登上了船只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硬是生生给容景磕了三个响头,将额头都磕破了。

    这才穿上那久违的铁甲,成为了容景身边的先锋。

    “王爷,您……您怎么会选我呢?”

    即便是登上了船,巴陵依旧是不敢直视容景。

    他一边挠着脑袋,那斜着一道疤痕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羞涩。

    这个未央王长得可真美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容景目不斜视,徐徐的河风将他的发丝纷扬而起。

    半响之后,他才薄唇轻启。

    “因为王妃曾经提过你。”

    一听是秦沐歌在容景面前提过自己,巴陵更是对秦沐歌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当日在牢房之中,他原本以为她是随口说说。

    没有想到,她竟然当真在容景面前提过自己。

    “不过……”

    容景动了动眸子,再看向身后的巴陵之时,又多了几分冷意。

    “若是你没有本事,到时候还是得打包滚回刑部天牢里面去!”

    “当然不会,巴陵一定尽心尽力!”

    巴陵周身一抖,还来不及表态,便瞧见容景面色一震。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容景便快步朝着船舶的北面跃了过去。

    容景双足轻点,纵身跃到了北面的凭栏边上,放眼望去。

    为什么,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

    “你刚才可听见有人唤本殿?”

    容景眯了眯眸子,安静的侧耳倾听。

    巴陵一见容景变了脸色,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待他跑到了北边的凭栏边上之后,顺着容景的目光朝着河边的堤岸处望了过去……

    只是,烟波浩渺。

    眼前除了满目碧波,还有被大风卷起的浪花,压根就没有什么人,什么物!

    巴陵望着容景俊眉紧蹙,面色凝重的样子,还是开口道。

    “王爷,晋王的队伍应该已经离开了。而且隔了这么远,就算是真的有人唤您,您也不可能听得见啊!”

    巴陵的话音刚刚落下,容景周身的气息便猛地一沉。

    这突然陡变的气势,更是将巴陵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开,里面已然是一派祥和宁静。

    “也是!”

    他像是对巴陵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这会儿应该在卧龙商行替韩悠然瞧眼疾,又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喃喃低语了一句话之后,他便拂袖转身离开了。

    倒是巴陵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以前只是听说未央王喜怒无常,但今个儿见识到了之后,巴陵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这哪里叫喜怒无常啊,简直就是变幻莫测啊!

    不过想归想,巴陵还是将容景的知遇之恩摆在了最前头,转身便朝着容景那边跟了过去。

    这艘船舫高数米,共有三层。

    当容景躬身迈进了第二层的时候,那撩起帘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便闪过两道身影。

    他一个利落的避让,堪堪避开。

    倒是跟在后面的巴陵,一时不妨,差点跟那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待他定睛一瞧,却见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少年,和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花衣裳的少年,两个人拼了命地奔到了船头。

    “哇——”

    两个人争先恐后,吐得不亦乐乎。

    巴陵蹙眉,大喇喇的开问,“王爷,他们——”

    “晕船。”

    容景淡定地坐到了主位之上,放眼望去,长河浩瀚无际,碧绿的波涛荡漾。

    明明是惬意的景致,可是他心中却像是被千斤重石给堵住了一般;

    又像是,原本满胀胀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

    “哦,原来是晕船啊!”

    巴陵哈哈一笑,正打算走到船头去——

    却见那两个人才刚刚吐完,便撑起了虚软的身子。

    两个人虎视眈眈,对视了片刻之后,又尖叫着冲了上去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因为船颠簸的厉害,两个人还没打一会儿,又纷纷跑到船头吐去了。

    就这样弄了好几个回合,两个人的力气终于用完了。

    两人仰倒躺在船甲板之上,大口喘气。

    “苏牧,你、你太狠了!”

    花无漾一边揉着青紫的嘴角,尖着嗓子哭泣叫骂。

    “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咱能有点职业道德吗?”

    一听花无漾这话,苏牧也是喘着蹙起回骂。

    “怎、怎么了?爷揍的就是、就是你!”

    “我就是要跟着、跟着王爷,碍着你、你什么事啦?”

    花无漾不服气的怒吼。

    苏牧干脆扭头一双眸子似乎要喷火。

    “你说什么事?你其实早就知道爷和……”

    “夙玉”那两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苏牧还是硬生生的咬住了舌头。

    花无漾也不傻,见苏牧突然闭嘴,一时间也回过神来。

    原本泼妇骂街的气势也瞬间软了下去。

    两个人都是下意识的扭头,朝着主位那边的容景望了过去。

    只见容景这会儿一声紫袍,端坐在矮案之上。

    那深邃的眸子正望着远方的堤岸,薄唇微微抿住;

    周身的气息亦是冷到让人不敢靠近。

    虽然知道王爷平素那一番妖娆慵懒雅痞不过是他遮掩真性情的方式;

    可如今瞧见他冷若冰霜的模样,苏牧打心眼里有些心疼。

    所以,当花无漾顶着满脸浓妆靠过来的时候,苏牧看准机会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脸上。

    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当苏牧挪开脚的时候,花无漾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黑。

    而鼻子那里也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伸手一擦,那鲜红的血就染上了指尖。

    “啊啊啊——血——”

    花无漾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就彻底晕厥了过去。

    苏牧耳根子终于得了清净,这才腿软的爬了起来,朝着容景身边摸了过去——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当秦沐歌被晋王抱着送进了未央王府的时候,连翘差点没吓晕过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才多久的功夫,就弄的如此狼狈,还满身都是伤?

    “王妃,您怎么了?”

    连翘眼眶一酸,飞快地跟着晋王进了后院。

    晋王轻柔地将秦沐歌放在软榻之上,一双黑眸深沉的落在了她那张绝美艳丽的小脸之上。

    此刻的秦沐歌即便是昏了过去,一双秀眉依旧是微蹙着。

    卷翘的长睫微微闪动,似乎很不安。

    目光微微下挪,落在了她红肿的伤口之上。

    “王妃,怎么、怎么才出门一趟就变成这样了,我怎么跟王爷交待啊!”

    刚才秦沐歌被晋王抱着,连翘还没有看清楚。

    如今走上来一看,发现她手上脚上都是伤口,一时心乱如麻。

    “你去准备一下,先清洗伤口,然后替她上药吧……”

    晋王虽然答应容景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照拂秦沐歌,但是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有些时候,需要避嫌。

    连翘连忙点头,就在她转身将晋王送到门口的时候,抬眸却瞧见四儿似乎将一个什么人迎了进来。

    那人一袭雪衣白袍,俊秀的脸也是被白纱蒙去了一大半。

    即便是双目不能视物,他依旧不需要人牵引,正顺着四儿的脚步往后院而来。

    晋王俊眉一蹙,迈开了大步朝着那边迎了过去。

    就在韩悠然即将拐上木制长廊的时候,晋王将他挡在了门口。

    韩悠然也适时地顿住了脚步。

    晋王淡淡的扫了韩悠然一眼,却是抬眸看向了一侧的四儿。

    “这是后院,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来。”

    四儿面上一怔,有些不自然的咬了咬下唇。

    听到晋王将自己比喻成了“闲杂人等”,韩悠然也不恼。

    他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在下虽然是闲杂人等,但是也是离未央王府最近的大夫,这一点,晋王不能否认。”

    听着这悦耳的声线,心中的烦躁莫名的纾解了一些。

    只是,早就得知了容景态度的晋王,如今也是对韩悠然多了几分防备。

    “不过是些皮外伤,就不劳烦六皇子亲诊了。”

    晋王冷冷的出声,“四儿送客。”

    四儿面露难色,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韩悠然的声线再度响起。

    “王妃她不会骑马!”

    “……”

    韩悠然这话刚刚说完,晋王的脸色便凝住了。

    从刚才秦沐歌那骑马的姿势他就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怎么会骑马。

    刚才她一路撑到了河堤那边,该是耗费了所有的心力吧?

    而且,像她那样勉强的骑马,极有可能会震伤内脏……

    见晋王沉默不语,韩悠然唇畔微微松了松。

    “借过。”

    说完这句话之后,韩悠然便绕过了晋王,在四儿的带领之下,径直进了秦沐歌的房间。

    晋王心中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转身飞快的跟了进去。

    既然韩悠然要替秦沐歌瞧病他不能阻止,那么他瞧病的时候,自己在场,他也没办法阻止吧?

    不过这一次的检查之后,很庆幸,秦沐歌果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待韩悠然收了瞧病的工具之后,晋王也跟着起了身子。

    “这次有劳六皇子出手相助了,你眼睛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赶紧回去休养吧。”

    韩悠然知道晋王并不太待见他。

    因为他是容景的亲哥哥,所以会有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

    所以韩悠然也并不恼怒,只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吩咐四儿。

    “王妃这几日最好是静养,虽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但是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要多多注意。至于那些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用金疮药便好了。”

    四儿认认真真地听着,一字一句都记在了脑海之中。

    先前自己为了追秦沐歌费了很大的力气。

    无奈王妃太迫切的想要追上容景,所以她持续追上的时候,略显有些吃力。

    当她快到堤岸那边的时候,便瞧见晋王将秦沐歌抱了回去。

    于是,转念一想,四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韩悠然。

    那个北韩质子,好像是懂一些医术的。

    所以,四儿才会急急忙忙地奔到了卧龙商行,将韩悠然带了过来。

    那个时候,韩清颜正端着刚刚煮好的白粥站在门口,却怎么也敲不开韩悠然的门。

    而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天字号包厢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韩悠然更是如同一缕青烟一般,闪了出来——

    至于韩清颜那个时候有什么反应,四儿已经是来不及注意了。

    她满脑子想着就是王妃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带晋王将韩悠然送到门口的时候,抬头便瞧见一个清丽的身影从马车上跃了下来。

    只见韩清颜快步跑了过来,堂而皇之地站在韩悠然的身侧,“皇兄,我来接你回去。”

    韩悠然面色未动,却并没有拒绝。

    反倒是顺从地跟在了韩清颜的身后,朝着那马车走了过去。

    倒是晋王有些狐疑的望着那两兄妹的背影——

    这个韩清颜古灵精怪,心狠手辣,怎么在韩悠然的面前,却是乖巧的很呢?

    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韩清颜没有回头——

    她一边侧头望向韩悠然,关切的问他“肚子饿不饿,还不要喝粥”;

    而右手却是缓缓地从腰间一摸,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到了后腰处。

    那秀气的指尖轻轻一弹——

    “嗖——”

    极其轻微的声响之后,一颗毒粉揉成的颗粒朝着晋王的面门飞了过去。

    晋王微微蹙眉,将腰间的白玉古扇一摸,一挡。

    那毒粉瞬间散落在扇面之上,然后洒落一地。

    再抬头,却见韩清颜扭头正朝着自己龇牙咧嘴的做鬼脸。

    那粉嫩的双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

    “要是敢欺负我皇兄,以后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

    不知道为何,晋王突然就“扑哧”一声的笑了。

    他望着渐渐变黑的白玉古扇,“韩清颜是么,还挺有意思!”

    当秦沐歌睁开双眸的时候,身子就好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疼痛不堪。

    手臂上,小腿处,也是火辣辣的。

    “嘶——”

    她微微拧眉,刚刚打算坐起来,却叫连翘给按住了肩膀。

    “王妃,你根本就不会骑马还要去骑,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的?要不是晋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少有的,连翘摆出了一副严厉的姿态。

    她双眸泛红,将话说的很重。

    秦沐歌微微一愣,片刻之后唇畔之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自己差点忘记了,容景已经离开了呢!

    同一天之内,自己两个最重要的人就这样不辞而别。

    她秦沐歌不是铁人——

    她虽然表面坚强,但是在感情、亲情这方面,却是最为脆弱的。

    她委屈的揪住身上的薄被,粉拳微微攥紧。

    颔首之间,那个精致的小哨滑落了出来。

    秦沐歌望着脖子上挂着的小哨,又从腰间将那个梅花络子拿了出来,里面裹着两颗夜明珠。

    “容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不辞而别的吗?”

    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夜明珠,秦沐歌只觉得胸口又酸又涩。

    连翘最是清楚秦沐歌的心意。

    如今她正小心翼翼的替王妃清洗伤口,却见她神情忧伤的望着掌心的两颗夜明珠,当下便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

    “王妃,王爷并没有不辞而别!”

    连翘的突然开口叫秦沐歌面上神情微微一愣。

    她错愕的抬头,不解的看向连翘。

    连翘轻叹一口气,将手里的金疮药收了起来。

    原本,这些话王爷临行前交待了不许说的。

    可若是不说,恐怕在王爷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面,王妃会寝食难安的!

    “昨个儿我去书房给爷送茶的时候,便见他与几位大臣在商议。好像说是江南数省受灾严重,而且昨夜突降暴雨,大河决堤,情况十分紧急。所以今个儿一早王爷被急召入宫,甚至是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准备,就被勒令直接出发。”

    连翘说着这话时候,却没有料到晋王已经从门口慢慢走了过来。

    他倚门而立,俊眉微蹙。

    “原本王爷早好几个时辰就要出发,他一定坚持要回来见你一面。后来一行军队在未央王府外等了一气,王爷归来却不见您。同行的昱国公和闵亲王百般刁难,王爷逼不得已嘱咐了我们一番,这才出发。”

    连翘说着这话,能够瞧见秦沐歌原本的忧郁缓缓褪去,却是换成了一张焦灼的脸。

    她掀开薄被就要起身。

    连翘一见此景,便慌张起来,“王妃,您要做什么?”

    秦沐歌眼眶微红,轻轻咬唇,声线也跟着微微发颤。

    “他平日最是爱洁,这次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而且一路劳顿,他身子还没好彻底——我要替他准备一下,我也要下江南。”

    “秦沐歌!”

    秦沐歌还没来得及下床,从门口便传来了一道严厉的声线,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满。

    她和连翘两个人一愣,抬眸的时候,却瞧见晋王一脸铁青,朝着里屋而来。

    晋王在众人的心中一直就是宁静淡泊的形象。

    如今他一脸铁青的上前,难免叫秦沐歌一时错愕,就连身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

    “你知道容景现在是什么处境么?”

    晋王阔步走到了秦沐歌的身侧,双眸里面似乎点燃了火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沐歌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晋王冷冷一笑,“当初容景盛怒之下将容耀交给了花无漾,后果是什么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了。即便是你提容耀保住了最后一滴血脉,但却还是救不了容耀终生。所以,他们会将这份仇恨转嫁到容景的身上。”

    说道这里,晋王顿了顿,眉心又蹙了蹙。

    “当年封贵妃设计引还是孩童的容景发怒,砸伤了她的额头。而她拒绝治疗,让额头留下伤痕。因为这件事,父皇一直觉得亏欠她,一直盛宠与她。而且,昱国公与封贵妃沆瀣一气,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听着晋王这些话,秦沐歌的面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晋王的意思是,容景此行极有可能是被人设计怂恿而去?”

    晋王凝神看了秦沐歌一眼。

    这个女人虽然爱容景,至少被自己点拨了一番之后,还依旧能保持清醒,快速反应。

    “经过十几年的九龙夺嫡,父皇心里对夺嫡之事依旧心有余悸。而如今因为你的存在,容景几乎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这么多事情,随便挑拣出一件,有心人就能给容景扣上帽子。我希望你秦沐歌就算帮不了容景,也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晋王原本缓慢的声线渐渐快了起来,也跟着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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